8.33章 一坑摔兩次。

這兩者的差距，就如同古裝武俠劇，在西關的大俠披著厚皮草，帶著酒抱著刀，夜晚在野外靠在土丘背風處升火，面龐在火光下是煙熏火燎的。

而在關內的江湖上，俠客們身著錦衣，頭發用方巾束起來，出入于燈火闌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武道者們這兒，也一直是最江湖的地方，大江南北，各流各派，皆不同。

雖然當今情況下技術進步了，西域的武道者和神都這兒依舊是差別巨大。

西域地區的先天武者日常——

動力戰服：就簡簡單單的一套，滿足先天武者在金甲內外時一系列主要功能。不會做多余的設計。

個人起居方面：往往是，躺在專門的小型居住艙內。這個生活艙差不多各種裝甲車都能塞得下，契合于軍中的行動。

至于孰強孰弱，席八方他們只以金甲作戰論高下。在大漠黃沙中直接找個百公里的無人區較量一下。

但是在神都這邊，

動力戰服：存在有多套，有在大廈中攀爬的高敏捷的，有在巷戰中高隱秘的……他們不一定上戰場。就算上戰場，身為高級兵種也不會作這方面的專門安排，但是他們就是要有。

居住練習上：他們有多家武道會所出入證,這些武道會所的各種磁力調節器,能將真氣調節出七十多種性質。

而高下之分：氣海悠長，空手國術，冷兵器強攻，諸如此類林林總總許多,唯獨機甲作戰,由于需要的空間過大，大多都是圈定了在五公里范圍內的演習場中作戰。缺了那么點意思。

當然,他們的機甲也是每日進行調試,就如同賽馬比賽中培育賽馬一樣。

衛鏗抵達神都的述職活動中，被神都方面官僚們在生活和社交上安排得很周密。

這其中的反差,好似秦嶺南北,土地氣候差得很大。

白招娣，出生于風后集團。在夏聯崩盤后，風后獲取了西神州在洛水時期就開始積累的一系列介宏子研究科技，所以其家門中也開始有了武道傳承。前年才入先天的她,是負責來給衛鑫的神都日常生活解惑的。當然她也可以趁機求教,哦,或許還有其他目標。

當然,衛老爺用不著導游,在進入燕都后,自己拿著卡,抵達了智能系統上標定的武道大廈附近。

這是在西邊逛久了,所以衛鏗對尋路索圖一事,過于“主見”。在規矩繁多的神都，一人單行,沒有隨從開路，更沒有對要去的地方遞上拜帖。

這一座武道大廈,分為上一百二十三層和地下三百七十米（地下結構，并非樓層）。大廈兩側是寬闊的機甲停機平臺。在這寸土寸金的神都內,一棟大廈周圍是空蕩蕩的廣場。只能說明，大廈的地下結構占地面積,遠比大廈地表橫截面要大。

把門的人員核對了衛鏗出入卡后,拱手將衛鏗請入。屏風模樣的陶瓷折疊門緩緩打開。

在燕都把門的，眼力都不差，倒是沒有因衛老爺面生，而有所阻難。只是稍微提示了一下：“這位居士,你的衣著太素。”

低情商：你的衣著不符合我們入場規定，高情商：衣著太素。

衛老爺瞅了瞅自己,覺得沒啥子,一身運動服，五百塊錢一雙的球鞋。貌似沒什么不對，總不能穿著機械戰斗服，帶著粒子光刃吧，那玩意只有將軍能佩戴。帝都內哪有那么多現役將軍，要真來這一套，肯定會被人認為是假的。

不過在靈能重新掃描了一下大廈,嗯,這次重點掃描一下人后，恍然了。那里面的人員在入場時有兩種衣服,絲綢和棉織的武者勁裝，以及長衫、玉帶束腰，攜帶龍泉寶劍。

衛鏗確定,自己是穿得太素了一點。

但是，回家換太麻煩了，于是乎衛鏗就這么進去了。

武道大廈內，內勁武者，正在教入學的武徒們運勁收勁。

窮文富武，這個古老的定理，在今天更加適用。

普通人在醫院中拍一次片子幾千塊錢，在這個武館中則是隨時可用。

在武道大廈下方，堪比航母機庫的訓練場內。

這里的梅花樁，可以自動化升降。至于木樁？那玩意是古代用的，當今武道是非富即貴，直接是懸浮的納米力場,模擬銅人陣對抗。

剛剛完成訓練的武徒們，看到衛鏗這個穿得修地板模樣的家伙東張西望走進來。他們也都齊刷刷地用目光看著衛老爺。

整個武館內的武徒們的著裝，并不是要斗富,恰恰相反，正是要遏制攀比。

若是不規定這么一套著裝,天知道這些武徒們會有什么奇裝異服。或許將幾千萬一套的納米緊身服給穿過來炫也不一定。

只是他們所在的社會階層太高,就這套出入武館的統一著裝，對外界而言也價格不菲。

衛鏗也感受到了武徒們的目光，——僅此而已。

神都首善之地，沒腦子的是不多，經過了統一著裝等紀律性訓練，也養成了穩重。

就算對衛鏗的身份感覺到奇怪，也不會嘰歪閑聊。

武徒們的武師走了過來，對衛鏗抱拳后，問道：“這位兄臺是在找？”

衛鏗：“我想看一下人體磁生設施。請問是在第幾層？”

武師點了點頭，說：“磁生設施，在最底層的地下空間井中，閣下這里走錯了。”

衛鏗：“走錯了嗎？”

衛老爺拿出了地圖，明明就在這個訓練場后面那道門，下面有一個電梯打開就下去了。——哦，那個電梯，是專用的。

正在衛鏗準備思考怎么合理地解釋時。

這時感覺到大廈外面，六輛懸浮車停在門口。衛鏗明白，這是神都給自己的向導找上門來了，于是乎對面前這位武師道：“哦，莪在這里等一會，等會有人來接我。”

這位武師頓了頓：“居士，你不能在這里等，我們演武有不外顯的規矩，請見諒。”

衛鏗頓了頓：“這個你等一下，我點一下通訊。”

當衛鏗正在點開手腕上的信息設備（類似手機）時，這位武師的手放在了衛鏗手上：“居士，你莫要在這用電子設備。”

在接觸的剎那，一股內勁試圖朝著衛鏗手腕上竄去。正常人手臂上相關神經會被刺激，會如同觸電一樣麻了。

而衛鏗一直是用靈能在身上鍍了一層力場薄膜，當然也覆蓋手腕。

這位武師，在手握住手時臉色一變。他的目光仔細凝視衛鏗身上，顯然，一股氣在皮膚表面凝聚，非常薄，幾乎難以察覺。

這位武師心里暗道：天下能人奇士眾多，其中靈能者的靈力也能蕩開武者的內勁力量，但都是提前波動蕩開。而如此微不可查的一層，實屬可怖。但是！明明可以直接用靈能波蕩開，卻這么隱晦地，用這么微弱一層格擋開。

于是乎，衛鏗過于平淡無奇，讓這位武師不由興起了較勁的情緒。

武師一邊語氣變得溫和：“居士原來是高人！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話說時，另一邊是暗暗用力，試圖用力道逼出這位神秘人的靈能波動。而不是用這樣剛剛沒過汗毛的靈能薄膜格擋武道勁力。

不過，衛老爺看著這“拉拉扯扯”，表情有些尷尬。總覺得，現在應該確定自己身份了。

在生活領域，衛老爺過于平常了，手工做蛋餃，清蒸魚，紅燒排骨，節假日時候能做一桌菜。

穿著上，習慣于買品牌溢價最少的衣靴。

游戲玩最大眾化的娛樂。

但上述這是在神州百分之九十中下階層中的正常，在這個靈能領域，衛老爺的平凡，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在這個世界，這些領域多少人苦苦追求數十年不得突破。

衛鏗呢——在系統的輔助下，以及位面穿越知識體系積累的加成，靈能體系的積累早已經是當世巔峰。

所以衛鏗不理解眼前這位武道者所重視的。

衛鏗極力減少在普通人面前影響的反應，在這位武者面前看起來太“輕描淡寫”，進而是“不尊重”他。

當這位后天武師在用了十成的勁道，依舊沒法撼動衛鏗這“微弱”表現的靈能時。

他不由大駭退了一步：“這位居士，敢問您是何門何派？”

這個問題又把衛鏗給問住了“門派啥的？”

時空輔助系統彈窗：“你是昆侖的。”

嗯，對于系統這脫口回答，衛老爺不會傻子一樣，跟著說出來。因為衛老爺總感覺，系統給的這個答案，是讓自己裝x。

所以，衛鏗回歸了先前的話題：“幾分鐘后，有人會來對接，要不讓我在旁邊等。我一旁瞇一會，不看你們演武。”

白招娣進場后，讓所有人眼睛一亮，包括衛鏗。

原本攔著衛鏗的武師，認得白招娣是先天武者。

至于武徒們眼睛發光，那是和衛老爺的“心情愉悅”所見略同，那是男兒至死是少年。

衛鏗：“學武的身材真的是棒，這圓規一樣的大長腿踢人很猛。這腰胯，也都是有力得很，反觀靈能者……”

衛老爺界面上直接彈出了當年的百合子，怎么看都是矮。飄起來后仍然是高度不夠，只能走所謂可愛路線。（界面那邊，時空系統監察員，彈出另一大批女性靈能者的風采，并且附錄：都是名氣頗大的仙子。）

而隨后，衛鏗把作妖的系統彈窗給關了。

衛老爺感覺最近這系統彈窗怎么老陰陽怪氣的，不直接提示自己，卻彈出了什么“男女武道雙修，以并聯融合狀態，循環效率增加四倍”之類的訊息。

衛老爺暗罵道：“我特么是那樣的人嗎？要想給我機會，你們得給我點隱私啊。”

先天武者美人，來到衛鏗面拳掌交和道歉道：“衛將軍，我來晚了。”

衛鏗瞅了瞅她胸前風后集團的標識：“哎，還是讓你跑一趟。是我麻煩你了。”

白招娣轉向武師：“打開三號階梯。”她的語氣就像長輩對晚輩的訓話一樣。

在武道界中，如果沒有明確的師承輩分體系，一般是都是強者為尊。

白招娣的先天真氣是外放的，外丹的真氣如同流水一樣從衣袖中竄出，再從背后竄入，如同一個大循環。

面對這么明顯的現象，武師們可不敢為難。

于是乎，在眾多武徒的敬畏加好奇中，衛鏗和白招娣走進了下層電梯。

至于衛鏗這個將軍的底細是什么——當聽聞到“衛將軍”這個詞。他們立刻想到了洛水衛氏。這絕對是，真武界的泰斗勢力。

四個小時后。

衛鏗進入了地下測驗艙后，親自躺在設施內，感知了一下現代科技促生真氣的效應。偶爾那一股酥麻的力量，常常被誤認為神經上錯覺，就是微弱真氣的運轉。

設施內有詳細的三維視圖輔助，練習者觀感體內真氣。這相當于賦予了內視的能力。

在確定這些設施的效用后，衛鏗錄入了這里的武道練習方法。這個習武動作呢，在衛老爺不求殺人技的前提下，系統給出了訓練方法。（衛老爺：想要刀一個人，無需武技，更無需武德。）

衛鏗：“咦，這怎么這么像廣播體操。”

十五日后，神都方面，磨磨蹭蹭地將“衛鑫”去高原任職的程序辦得差不多了。

神州朝堂在反復確定（試圖拖延），衛鑫現在要去的是高原行省。

那些知道衛鑫前身情況的那些老古董們，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在犯嘀咕：“這個衛鑫是不是記起了點啥？”

衛鏗的起家之地就是高原之地，但凡有一絲一毫可能，神州上層都不會讓衛鑫再走相同的路。畢竟，掉進去兩次坑實在是說不過去。

但神州現在不是當年的神州朝廷！

衛鏗當年是以將軍墾拓名義，先入高原，然后經營經濟。

現如今大食之戰中，神州沒法控制局面，使得衛鑫把持的產業經濟，先在那兒鋪開了。

衛鑫接下來登上高原，即是：名不至，實也歸。朝廷今天不給名分，明天也得給。越是早給，朝廷的利益越大。

神州現在是按照經濟模塊而劃分黨人勢力。所以衛鑫進入高原，神都說的不算。絲綢黨們已經被衛鏗聯系起來的大片地區利益給綁架了。

在內閣中，看到了衛鏗第三次提交“有關重整高原區經濟，聯絡天竺洋”的戰略報告后，周宰輔懊惱道：“一年前怎么就是讓他摻和到大食地區的戰役呢。”

大食之戰中，衛鏗是實質上核心調度整個西域的戰時經濟，這個戰時經濟轉和平經濟，還需要衛老爺配合呢，絲綢黨人各派背后的集團更是要等著衛老爺來切蛋糕，現在提交的這“經濟報告”，其實挾大勝之威，進行逼宮。

不答應衛鏗要求，衛鏗背后的洛水集團，昆侖等多個集團，利益有損，這幾個勢力保不準會抱在一起，給神都上眼藥。

誰說同一個人不會在一個坑里摔倒兩次？冠氏朝廷就是第一次摔瘸了，第二次發現坑里有錢包，必須蹲下來撿，不得不，再跌進去了。

11月11日，衛鏗在神都述職完畢，將臨時居住的公寓打掃干凈，收拾行李準備走。

在神都這些天，衛老爺已經“充分”了解帝都生活。白女俠也都邀請了自己參加各個武者們的聚會。

有討論外丹效用的技術會議。有戶外踏青測試機甲的同好會。還有神都名流們的論劍大會。

上述，衛老爺很感激白女俠的邀請，但是自己都沒去。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美女，饒是衛鏗面皮厚如城墻，也都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走之前，也得邀請她一下。

在神都最昂貴的酒樓。衛鏗約了這女孩一份飯。

嗯，其實神都貴族方面是看不上，因為大部分名菜都是在私廚。

白招娣如約而來，高挑身影，讓公共場合的很多人側目。

當她在聽明白衛鏗要走后，則是低頭不語，表情好似很失望。

氣氛實在是尷尬。

衛鏗深吸一口氣，半開玩笑地問道：“喂，有一個事情我很懷疑，我長得不算帥，也不通風雅。甚至還帶著很多市井氣。僅僅接觸幾十天，不可能受女孩歡迎吧。——是不是神都這邊在對我施美人計。”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白招娣抬起頭了，先前的溫婉不再，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衛鏗。

衛老爺感覺到說錯話了，感覺到毛毛的。但接下來——衛鏗知道，這次是自己招魂了。

白招娣突然破冰笑了，說道：“衛鏗上仙，看不上小女子嗎？”

衛鏗頓了頓，嘀咕道：“我是衛鑫了。”

白招娣：“我想，你應該就是衛鏗！——當年，祖父遺留了大量關于您的記憶，我接受了。”

衛鏗瞇了瞇眼睛，白招娣腦波中靈能波動。靈能波動閃爍的部位來自于她后腦秀發下隱藏的一顆嵌入式生物管。

衛鏗查閱了系統資料后，沉重地看著這個女孩，語氣很復雜道：“風后集團對昇陽心靈技術的承接，用在了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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