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章 收拾一下,走

樹木仍然如當初一樣常青，只是地面上根絡粗了一些。當年衛老爺在地面上摳出來的坑早就看不見了，不過現在又在原地摳出來一個。

衛鏗仰望著那顆恒星，回憶起第一次見它的心情，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當時只覺得“這是一顆與眾不同的外星”，而經過漫長的習以為常后，格外的親切。

衛鏗：“小時候，看著星空的星星，總想著如果跨越幾千光年臨近去仰望一下，就好了。但是真的臨近了，日復一日的環繞其旋轉，就又習以為常了。誰會對太陽每日的升起產生奇怪呢？——所以熟悉了，就不在乎了。”

旁白：主世界歷史上無數變革，都如同太陽升起，主世界的人習以為常的事情，來到異世界，卻是格外罕見的壯麗場景。

如今，衛鏗在最前沿的時間線上，掌握了洞悉恒星內部的觀測力，并且擁有了將其威能加以運用的技術。

在這世界的規則下，那顆恒星在巨大引力下壓縮的核融合能量，可以轉化為時空能量。

在四十年內，恒星內的熱核能轉化為時空效應的能力，從一開始的百億分之一，增加到了千分之一，這已經逼近了工程學的上限。

隨著位面大戰最后階段到來，那些最頑固的空扭位面敗兵不甘心失敗，再也不顧后果，瘋狂地返回到幾十年前，如此行為也將現在這里的技術遞交給了其他時間線上游的自己。

自己當下的科技成就，讓那些跟者重開時間線上四十年前的自己驟然了解，所產生的感受，就如同第一次來到外星仰頭看著新世界的太陽一樣驚詫。

故，衛鏗確定一個道理：“力量從意外中得到，才會有刺激的快感。這就像賭一樣，賭贏的錢，撿紅包的錢，比老老實實獲得工資要好。但是！——自己必須主動遏制，這種坐等天降經驗的癮。”

因為啊，在這不斷增生的時空中，自己的生命在哪？

空扭位面的最后時刻，面對三百五十多萬條時間線上自己的龐大記憶，衛鏗要從這個時間線抽身而出，就必須精選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記憶！那些乍從未來的自己獲得經驗，固然有驚喜，但似乎意義并不大，可以大股合并，只有自己真面對迷茫時，一步步走出來的感覺，那才是自我生命的真諦。

在思考大撤退的同時，要思考一下留在這個位面的殘局

離開后，影響的時間線太多，很多東西是瞞不住的。例如“誅仙劍陣”這個結果。

索性丟出來給他們看吧。

不過在了解到，弟弟衛鏘為自己的事情與上面某些人發生了沖撞后，他覺得自己這些東西也不能白被人家看！必須要一些條件。

面對衛鏗的討價還價，系統立刻進行了回應：“你想要什么？”

衛鏗：“主世界，有其他井口通往空扭位面吧？我想要這些引力井溝通其他位面通道的數據。”

系統：“可！”

衛鏗轉向了另一個通訊界面：“老弟，這樣我算沒吃虧吧？”

衛鏘：“從名義上來看，你得到了對等。”——實質上，只是找到了去各個位面的通道，但是否有能力影響各個位面？這是要看實力的。

衛鏗：“那，幫我清點一下位面坐標，我害怕他們糊弄我。”

衛鏘（哭笑不得）：“嗯，你是挺好糊弄的。以后別再給他們坑了。”

衛鏗看了看自己弟弟，他似乎好像是哎！

衛鏗心里默念：衛鏘是不會服輸的。這次是自己麻煩了他，但是在他眼里，這可能是“為無能的哥哥打了一次下手”。接下來他幫自己做完了這件事，就可能會長時間在某些位面區域進取，很長時間里應該見不到了。

果然，衛鏘隨后也給了一些坐標，其中有三十五個物理規則迥異的時空區域，交代道：“老爹留給我們的時空探索區域坐標，我全跑了，并且開拓了八個。咱家的空間資產，你也得上點心。”

這名義上，看起來是雙方共享資產，但是兄弟之間都不是在算這方面的帳

衛鏘拿出自己的位面資源是在強調自己工作成績（要強的弟弟在哥哥面前要臉）

畢竟到現在衛鏗只探索了三個位面，其中只有潘多拉位面算是獨立開拓的。（雖然那算是完全的版權）

軸時間線上，歷史的浪潮經過了猛烈的拍擊，能量得到了一些釋放

在名為“波塔”的白矮星戰役結束后，空扭位面正式進入了星空時代。

先前大量集群的空間能力者聚集在一起，以城市的形態，能夠進行更高的生產力發展，且維持住人類城市群。就已經將舊時代單一劍士，在太空中孤獨統治一方的歷史，掃向了垃圾堆。

而白矮星上的那一戰，則是證明了，劍士們連破壞新時代的能力也沒有了！

他們（劍士）就如同一群游牧者，原先三三兩兩的生活著，能聚集在一起戰斗，在廣闊的星疆追獵。

但是隨著聚集度更高的星空聚落模式出現，進而發展出更加先進的科技、工業，就對這樣落后的社會模式進行了碾壓。

星空上扭動的空間陣對劍士們的屠殺，如同地球上出現的重機槍對古典游牧騎兵的掃射。

當重機槍出現后，游牧騎兵勢力，再也獲取不到穩定的金屬冶煉源和燃料。只能通過貿易的邊緣，繼續維持自己的傳承。

而如今，各大星球上劍派也是一樣的，當劍君們在太空中正面作戰失利后，他們也將是邊緣。

不過，在這個交替的過程中，他們似乎還有最后一張牌。

舊勢力的最頂層，是否能憑借尚存的最后戰力，融入，不，是攫取新勢力變革后的統治？

劍尊仍然是這個世界最強的戰力。

衛鏗：“正如工業革命初期，最頂級的大領主仍然有著最大的資本。如，英，俄，日，舊時代的上層，可以憑借資本轉換陣營，攫取新生產體系的控制權。然后再在生產力不斷的發展中，將自己戀戀不舍的舊東西，悄悄地帶入新時代的高層中。”

接下來每個劍尊具體會有什么操作，歷史有多樣性的意外。

但是衛鏗可以判斷出這樣一條歷史可能！

那就是各個星球現在的劍尊們，擊潰星空城，然后在動蕩中對部分星空城施舍安全，然后宣布成為星空勢力。加速地發展現在的星空體系，對舊門派繁雜的體系則是徹底放棄。

但是！

劍尊會有幾個親傳弟子吧！

等到未來生產力發展了，親傳弟子，再收幾個親傳弟子，然后再用資源養一些外圍力量，作為保護，不過分吧？

等到再過幾百年，哪怕星空城市成為主流，劍士的傳承仍然是一個高端的圈子。這個圈子內的人，掌握著一流的，在有限城市空間內戰斗的技巧，用一丁點的種內優勢，來證明自己的高端化！

雖然他們在外部正規戰爭中，仍然如當下一樣毫無作用。

可星空戰場的戰士，太空城內的技術主管們，也擋不住劍士傳承內卷帶來的資源誘惑和那些先行盤踞在上，對下的欺辱。——這一次歷史大潮是沒機會徹底浸透的！因為當代的推潮者們都覺得付夠了代價。在向前一步推，對此發力或許就是少數激進者和投機者了。

目前，衛鏗所在的這個時代上，公平的社會，科學的知識能力傳承體系，仍未取得徹底勝利。

歷史需要重復幾次后，才能徹底進入下一步。但已經有了那么多很穩的時間線，可以在某條時間線上稍稍激進一些

衛鏗眺望著各大星球：今天，如果能將那些最后的殘黨從神壇上踹下來，歷史或許就能少幾次重復。當下，每踩他們一腳，也都是給未來的反抗者做好了榜樣，留有了信心。

所以，固然，丟失了某些有紀念價值的東西，會非常非常可惜！可衛鏗明確了，臨行前，一定要放縱的清掃一次劍尊傳承體系。哪怕將他們打滅，打失傳！也在所不惜

或許這是難以挽回的文化、歷史遺產。但實在是背不動這些遺產，不妨毀掉一些，給現代的數學、物理科技下的空間能力晉升體系騰出道路。

在星空革命軍“波塔”白矮星上，衛鏗以支前干部身份打撈舊戰艦的殘骸，搜救尚存的幸存者時，看著一同搜索的“同志們”在太空中撿起了一柄柄實劍作為戰利品收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作為小民的自己，總感覺世界的未來對自己有惡意。

在另一邊，太空飛船救援船上，負責收納女俘虜的米葭看了看面前這位女劍士明婭。

擦肩而過的幾分鐘后，收回了她的天堂系統。

而當天晚上，十八號俘虜獄室內，明婭目光木楞的看著天花板。盡管有著食物，還有網絡，以及報紙。

明婭的思考仍然停滯了，一切的希望驟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思維中的意識現象驟然下降到一定程度，而這恰恰滿足了要求。

與此同時，在星空戰艦上的米葭打開了自己的系統，點開了天堂系統殘留在明婭意識里的監控體系。

看著其中98.87984444的復雜數據，她按下了穿梭按鈕，這是一項實驗性的技術。可能對下一次位面大戰起到決定性作用。

作為地中海系時空集團的頂層存在，米迦列納現在個人參與研究的重點項目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位面意識轉移”。

意味復雜的旁白：這樣的位面科技，也只有地中海系文明，才會率先關注，將技術路線點出來。

地中海文明起源過程中，有著悠久的拘押他人“人身自由”的文化。二十一世紀東方人覺得莫名其妙，西方為啥老在明面上高喊“自由主義”，那是因為其文明的暗面真的有販奴歷史。

意識具有發散效應。（大河系稱之為扎根效應。）

例如標準意識，在出生后，就會將注意力綁定在所降生世界的萬事萬物上。形成物質上的交互聯系。

而這種和所在物理世界的交互聯系，就讓意識很難被“裝罐”轉移離開。

這就像，一塊土地上，原住民有農田又有武器。那他怎么會乖乖的套上繩索，上你的船去未知的新大陸“開辟”種植園？于是只有通過教唆戰爭，甚至親自下場戰爭，將他們的生產體系擊潰，社會體系打散，唯一的信念和希望被鎖死在外來者的許諾中。這樣才能用繩子栓住，一提溜就裝上船了。

而對一個意識來說，自發自主，蜷縮在自己思維的內部，不再和外部聯系，不想和外部聯系，并且保持靜止（絕望狀態）。這可能就是最好的罐裝了。

在地中海系時空穿梭部門中，

米迦列納不是唯一攻克這方面技術的高階穿越者。而這也不是她首次運用這個技術。

作為已經在某個位面獲取神格的存在，她，也需要某些穿越意識來幫助自己穩定一條條時間流。這些不知道本質情況的意識，現在正在她的位面區域，成為率屬于她的神眷使者。

例如臨位面：仍然是地球，近古歷史略微不同的地球位面。

對地中海系文明來說，在第二次位面大戰前，最適合罐裝的意識優質區就在這。

剛剛進入信息時代，被西方主導控制經濟發達，卻又牢牢上鎖的某島國，就是優質的意識征召區域。

在那個環境下，年輕意識有著信息工業社會的一定知識，但是又對所在環境的大未來沒有什么興趣。能很輕易地默認自己死亡的事實，剛好可以轉生到異世界開始新人生。

但是隨著主世界歷史的發展。

近位面大量超越系穿越者加入時空探索中，近位面已經受到主世界時空組織的立法保護了。

并且第二次位面大戰，地中海系全面戰敗，就更不可能悄悄違背規則，到主世界的臨近位面，補奴，額，補充穿越意識了。

作為凱撒級，執政官級的高階穿越者，必須另覓其他意識來源。

回到當下，明婭在本位面死亡了，潰散的空間能量自我摧毀，而她在另一個位面，也因為天堂系統的重現，意識跳躍出了活力。

做完了這一切后，米葭拍了拍手，去找衛鏗喝酒去了，討論接下來這個位面盛大的退場儀式。

黑暗的事情，她不會和衛鏗講。就如同男生找女生談戀愛，不會討論“自己一天擼幾次”的話題。

軸時間線，衛鏗駐留的最后這段時間，在各大星球上，

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了傳言，紫木星上，靈陣劍尊擺下了大陣，非四劍尊不能破。于是乎，十八個行政星球上的劍尊，或多或少都趕來了。

他們本就是要過來的。

在面前這個新時代中，所有的劍士道統都遭遇了打壓，而這樣禍害了所有劍道傳承的劍尊就在紫木星！所以靈陣是要對這樣的情況負責的。

是的，因為衛鏗是少數派，只有一個人，所以面對所有舊勢力眼中同級別的上層團隊來說，必須要對有損“大家”利益的情況負責。

在其余的時間線上，能直面到誅仙劍陣初展開的，只有寥寥幾位。但僅僅是劍陣乍現，就已經讓所有的劍尊老老實實地閉關了，再無正面挑戰這個時代的想法。

而今，

在太空中，衛鏗等來了所有劍尊。

在視覺中，碩大的恒星展開了。

隨著空間和時間的扭曲，恒星如同一個花骨朵一樣展開，只是在各個方位上看到的這個由球狀體展開的花是不一樣的。

例如在金煌星劍尊眼中，這是一個一百六十七瓣星光。在紫凌劍尊這位紫木星上的離得最近的劍尊，能夠看到的則是八十七萬的海膽。（其實見到越多越安全，說明沒有被針對，而見到的少，就意味著能量集中，鎖定空域了）

其實恒星還是那顆恒星，只是每位劍尊所在的時空卻不同了，他們所能面對的時間、空間、物質、能量都被重新定義。

誅，戮，陷，絕，這四個由時空管理局們定下的代號，與衛鏗的實際理論應用一一對應。

“物質解壓成空間，湮滅熵增成為能量，彎曲時空。”

“能量聚極重回物質屬性，撕裂空間，震蕩時間。”

“空間容納能量，凝固物質，鎖死時間。”

“時間消耗物質恒定屬性，變更能量性質，擴張空間。”

這遠遠地超越了這里的劍尊們，不，應當說是，過去主世界在該位面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物理應用的水平。

在漫長的八十秒后，星光花瓣收攏。

紫木星的太陽，重新回歸了正圓形，所有劍尊們都有了一場幾乎被抱在恒星內部待滅的經歷。

他們的寶器在對抗的剎那，全部被時間能量對關鍵結構進行了來回震蕩。這些寶器廢了，連帶一起廢了在時代大潮下依舊頑固讓傳承力量回來的信念。

然而一切結束后，衛鏗閃爍到了天鈴太空城中。

凝視著中央那個扭曲的空間點。

剛剛在全力應用時空陣型的時候，這其實也是一場高級的物理實驗。

而在這個實驗的過程中，米葭將這里的某坐標點，投射到了紫木星附近。她的參與讓誅仙的展開中有了一個新操作方向，衛鏗遂在運算中發現了一些事物。

米葭從太空城市中央的隧道中，乘坐一個穿梭艇飛了出來，躺在空間泡里預備離開這個位面的她，對衛鏗留了信。

米葭：“這就是另一個大位面的隧道，留給你了，實際上，你完成超越后，遲早會發現這里的。”

衛鏗抬起手，一組空間、時間、物質、能量控制裝備，打入了太空城市中。遂在這個位面這個空間點上，留下了一個可以持續運算的設施。

為己方時空管理部門做完這最后的工作，衛鏗也凝固在了空間泡中，準備離開了。

至于余下的，就由監察者們接手了。

空間系統某位監察者（小姑涼）在某位白姓的領導唆使下，激昂卻顯得中二的介紹：“衛鏗上士閣下，恭喜你圓滿完成該位面任務，請迅速轉入潘多拉位面，您已經開啟了“慧人踏星”行動。

您所締造的神話時代，將為萬年后文明所念。”

出籠記 4.48章 收拾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