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用靠顏值 157:輸出個人觀點
“陳昕,你好,我是《京華時報》的記者楊近松,我寫……“
“等等,你就是那個《英雄》首映后,說聽到同事說看睡著了,證明電影乏味的記者吧?”
陳昕看向那位帶著眼鏡,二十出頭的男記者,繼續道:“你那位同事不是專門澄清了嘛,說她根本沒有睡著,那你豈不是編造的新聞?”
“我沒有!我的同事是迫于壓力才那么說的,我絕對沒有編造任何新聞。”
楊近松見其他幾個記者都鄙視地看向他,立刻反駁道。
“你沒有編造,那就是想象的?呵呵,你同事連自己干什么了,都做不了主,還要你來代為表達?”
陳昕笑地看向這位記者。
聽到陳昕這番譏諷的話,在場的其他記者都是暗暗笑出了聲。
這位剛畢業轉正的記者,可是在這次《英雄》上映后大出風頭,先是說他聽到同事說看睡著了,以此證明電影無聊乏味,惹得老謀子都生氣了。
然后趁機借此又寫了篇文章《給章藝謀的一封信你把我們想得太簡單了》。
文章之中,先對電影主題進行批判,認為是反武俠的;其次認為電影敘事簡單,思想空洞,在為暴君寫贊歌,是英雄歷史,不是人民歷史。
最后還說《英雄》是部電玩電影,人物類型化,就跟電玩游戲的人物那樣,臺詞陳詞濫調,只有色彩和動作戲;最后還寫他會如何改《英雄》。
改的情節就不說了,其中把無名、殘劍等人投降秦王,說‘秦王不可殺’比作汪精衛向島國投降……
這個大帽子,老謀子腦袋大也接不住啊?
陳昕看到這篇文章后,真是氣到了。
這也是他為何要專門找來記者探班,在宣傳《繡春刀》時要專門反駁時下一些對《英雄》批判了!
這位楊近松記者被陳昕諷刺的臉色發青,想到陳昕先前說的那些夸張言論,轉身就走,不知道又寫什么文章去了。
接下來其他記者繼續提問。
“陳昕,你好,陳愷哥導演最近在德國宣傳《和你在一起》時,接受采訪說,他不喜歡《英雄》這部片子。
說這部電影很有問題,這部片子是空的,他不喜歡它的主題。他也拍過“刺秦王”這個題材,可是結局截然相反。他不認為犧牲個體生命以成就集體是對的。
你剛才卻說通過批評秦始皇來打壓這部電影的主題,純粹是戴高帽子,那你怎么看陳導的這番評價,你覺得犧牲個體,成就集體是對的嗎?“
一位記者見到陳昕氣走了那位記者,想到這個事情,立刻快速追問道。
“是嗎,陳導這么說過啊?跟他的結局截然相反,就是有問題的,我不敢茍同。那陳導的意思就是他的刺秦觀點就是對的,不允許別的觀點出現?”
陳昕看向這位記者,繼續道:“這個想法本來就是極端的,現代人拍涉及歷史人物的故事,都是以古言今,都是現代的表達,都是虛構的故事,怎么就他是對的,別人就是錯的?
個體和集體的關系,我就不多說了,每個個體都是無價的,那無價的個體組成的集體當然也是無價的!
有選擇的情況下,誰會想犧牲個體換取集體?不到具體事實,不到具體環境下說這個問題,就像是說空話一樣,毫無意義可言。”
聽到陳昕這么毫不客氣地反駁大導演陳愷哥的觀點。
在場的記者沉默不語,也算見怪不怪了。
畢竟這位明顯不是怕事的人,陳導的話也不是金科玉律,就不能反駁。
先前陳昕,可是反駁過更多的觀點了。
“陳昕,不管怎么說,《英雄》這部電影是反武俠的總沒說錯吧,對傳統“刺客俠士”那種反抗斗爭精神,采取相反的表達,豈不是站在權貴和統治階層批評群眾的抗爭?
這難道不是一種奴性的伸張和復辟,憑什么殘劍和無名在秦王束手就擒之際放棄行刺?憑什么‘秦王不可殺’?
難道就因為秦王是一位“胸懷天下”的真英雄?因為“和平高于一切”,于是他們就“犧牲小我”,自愿受王法處死,都要像烈士那樣成全了始皇帝的千秋偉業?“
一位記者見沒人提問,從先前陳昕稱贊秦始皇的思考中回過神來,立刻不高興地提問道。
在他看來,秦始皇是個暴君不說,幾大高手就算刺殺秦王失敗,那也是力量不夠,悲壯一死而已,怎么能放棄為人的抗爭精神?
“反武俠?怎么,還不能反武俠呢?武俠是法律?不合時宜的法律還可以修改了,武俠是完美的?
再說,誰規定一部涉及武術和俠客的電影,就必須是傳統的套路呢?話又說回來了,始皇帝的千秋偉業還需要誰去成全嗎?
他的歷史功績放在那里,就算被黑了兩千年,隨著現在考古發掘,不是有大量文字文物證明,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描寫是不準確的嗎?
不過就是一部歌頌秦始皇統一天下的商業電影嘛,上升到那么大的主題有多大價值?有了‘荊軻刺秦王’一部電影,還不夠,所有人都必須拍那樣主題的刺秦電影?
再者,我之前就已經說了,許多媒體記者動不動就說這部電影觀眾不喜歡,他們采訪了幾個觀眾,去過幾個電影院,就把別人代表呢?
事實上據我所知,許多觀眾都很喜歡這部電影,看完電影都很震撼,認為這部電影堪比好萊塢大片。
至于許多媒體討論的各種思想內涵、主題什么的,你去問問普通觀眾,有幾個人會當回事?一部電影而已,就像吃了一頓飯,逛了趟街,還指望他像四大名著那樣影響人?
在我看來,上映半個月就吸引了五百萬觀眾走入影院觀影,《英雄》這部電影就已經居功至偉了!
一些人總是站在文化評論的觀點批評這部電影,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華國電影的死活,華國電影人的死活。
每年不到十億的票房產出,多少家影院殘破不堪,沒人去觀影,除了盜版碟片市場的影響,更多的就是國內沒有多少人愿意拍商業電影,都喜歡拍文藝電影!
電影產業沒有商業電影,投資者賺不到錢,誰又來投資拍攝文藝電影?影院沒法活,觀眾不走入影院,惡性循環,國內市場被好萊塢大片占據,到時候所有人天天看好萊塢大片?
還是給國產商業大片一些時間,一些鼓勵吧,別到時候像其他亞洲電影市場,觀眾想看一部自己文化的電影,都難以找到了才后悔。
或者說,有些人有批判這部電影的功夫,還不如寫個好劇本征服導演,讓他按照你的想法拍部電影,讓大家好好瞧瞧你所謂的思想性了!”
聽到陳昕又是一番長篇大論,在場的所有記者再次沉默下來。
來跑劇組探班的,都是年輕的娛樂記者,接受力更強,不像一些文藝圈子的人,是為了批判而批判,是為了顯露他們的思想高遠而評論,這些人立刻多少都受到了影響。
“陳昕……”
“不好意思,今天的采訪到此為止,已經超過時間了,一不小心就說多了。”
陳昕看到助理江江的提醒,趕緊站起身來。
他下午還有拍攝任務了,演員這會都等著他了。
記者們見確實超過采訪半個小時了,只能放陳昕離開,他們也趕緊離開劇組,回去寫今天的文章。
陳昕中午接受完采訪。
當天下午各大網站、論壇上就已經因為他的言論,開始了各種爭論。
第二天隨著紙媒、電視臺各種線下媒體報道他的采訪,他對那些《英雄》批判觀點的批評,也在京城文藝界,全國文化圈傳開了。
短短一天多的時間,他關于《英雄》的各種不隨大流,甚至對一些記者觀點的直接反駁,成了所有人爭論的焦點。
“我看到有記者說,希望《英雄》是《出師表》,結果讓他失望了。噢,就是那位說他聽到有同事首映時,看電影太乏味睡著了,結果人家澄清沒有的記者寫的文章。
我就不明白這位記者了,在他眼里,秦始皇還不如劉備值得人追隨啊?秦始皇怎么呢?傳了兩千年的暴君,到了這個年代,考古學那么發達了,還有人這么粗暴扣帽子的。
其實,電影不過是個文化商品,用純粹文藝作品的視角評價本身就有失偏頗。有的人甚至還想靠一部電影教育、教化大眾,這都什么年代了,電影早就被歸入娛樂產業了!
還有人說《英雄》主題太空太大,劇情簡單,其實我不這么看。《英雄》其實是一部很有抱負的電影,故事貌似很簡單,但講故事的手法可不簡單,故事的經過其實有三個版本!
無名陳述一個版本,秦王質疑猜想一個版本,后來說開了,無名又講了所謂真實的一個版本!
如果看電影比較多一點,可能知道黑澤明的電影《羅生門》,所謂“羅生門”,就是形容一些錯綜復雜,搞不清楚真相的事情。
《英雄》的敘事方法就類似于《羅生門》,它所傳達的感覺非常明顯,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來猜想事情的經過,這就是所謂的主觀意測。
任何事情一旦經過別人的轉述,就不可能是原來的樣子,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深刻的哲學問題。歷史上的始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誰能知道?《史記》就一定靠譜嗎?
華國傳統的文化理念,習慣將人物臉譜化,白臉的曹操,紅臉的關公,也習慣于分不清文藝作品和歷史記載,甚至分不清舞臺表演的真實度和現實的界限。
945年陳佩斯的父親陳強先生,演黃世仁太真實,差點被人槍斃在舞臺上;60年后,章藝謀導演因為拍了一部,不一樣的刺秦電影,就要被罵死?
任何文藝作品只要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就會感覺到被冒犯,第一反應不是琢磨它為什么不一樣,而是馬上開始反駁,批判,咒罵。
而這種人性的復雜和錯位,恰恰是《英雄》在思想層面最有價值的東西。反反復復講一個故事的多個版本,每一次顛覆都是一句話:“你把一個人想簡單了”。
只從某些立場就否定了這部電影,恰恰就是把張導想簡單了,也把電影想復雜了,一部商業電影而已,哪里能附加那么多的思想?
除了類似羅生門的敘事,《英雄》也有自己的特點,特別是在色彩敘事方面的創新,更是開了歷史先河。
電影中每一個故事的不同版本,是用不同的色調區分的;而每一種色調又和故事的內涵、音樂琴韻和諧統一,將華國傳統文化的精髓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惜,華國的電影評論并沒有多少專業的影評人,許多人的評論,其實都是言之無物,根本沒有去具體分析電影的各種專業技術問題。
大多都是從一種大而化之的個人感覺上寫影評,通過對一部跟個人認知不同的電影,發泄個人不滿而已……”
看著陳昕對著近十家媒體,討論《英雄》時,侃侃而談,說出這么一番話。
許多被映射的文藝圈的人都十分生氣和憤怒。
但他們卻一時又不知道去如何反駁。
直接反駁陳昕的觀點,那不正如陳昕說的那樣,他們不允許不同的觀點和聲音出現?
再者說了,陳昕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演員而已,或許有些名氣,但是在行業的地位無從談起,沒有什么真正有成績、影響力的作品。
而且他還是借著記者探班《繡春刀》發表的這樣的觀點,那是不是在為他的新電影炒作呢?
萬一他們的反駁攻擊,這就是陳昕想要的效果呢?
想到這些,這些可以在媒體報刊上能撰寫文章的文化人,出于不同的考量,一時都靜觀其變起來。
陳昕卻是沒太顧得上這事情,或者說,他在等事情發酵后,才準備去看看情況。
可是當他在片場繼續忙碌時,從第二天中午到晚上,卻一連接到了好幾通電話。
中午吃飯時,首先就接到了中影老總韓山平打來的電話。
“陳昕,你可真是膽子大啊,什么話都敢說,不過你說的那些話我很喜歡。
國內再沒有更多成功的商業電影,國內電影行業真的舉步維艱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能看到這一點。
好好拍《繡春刀》,真是部優秀的動作電影,我們一定要把電影推介出去,吸引更多觀眾進入影院觀影,讓國產商業電影好好發展起來。”
“謝謝韓總,我一定努力。是啊,許多文藝圈的人只圖自個快活,寫文章展現自個的權威,或者說有的就是有意而為之,就是不想看到國產商業電影起來。”
陳昕不無陰暗地說道。
“呵呵。現在這個氛圍只能慢慢去改變了,做實事才是最關鍵的,你加油吧。”
跟韓山平掛斷電話沒有多久,陳昕便接到了心之畫影視老總張韋的電話,對陳昕則是一番感謝。
“陳昕,謝謝你,真沒想到,這種時候,你還會為電影說這樣的話,你的那些談話影響很大。
至少在網絡上,許多人受到了你的觀點影響,對咱們的電影看法有了改變,許多人決定去影院看電影后,在進行討論,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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