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 克哈裂隙

在克哈最大的城市奧古斯特格勒中，一座座直插云霄的虛空碎片自壯美的城市建筑群中拔地而起。這些由無數虛空碎片構成的棱形石柱分割著城市楔形的天空，其充溢的猩紅色虛空能量令那些宏大的廣場、雕像和紀念物都為止而黯然失色。

超自然的力量引發了地質和氣象上的巨變，風暴的怒號與電閃雷鳴的轟鳴主宰著整個奧古斯特格勒，狂暴的虛空能量籠罩赤色的天空，夾雜著黑色粉塵的冰雹從天而降這噩夢般的景象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世界末日正在來臨。

驚慌失措的人們驚恐地走出家門，將道路堵塞的水泄不通，地面和天空中到處都是飛船和車輛，各種可怕的傳言在人群之中蔓延，一點點地壓垮他們的精神。

城市中防空警報之聲大起，各個身著紅色動力裝甲的帝國陸戰隊部隊乘坐著裝甲車、戰車和運輸船開進了城區。數千輛坦克隆隆地駛過奧古斯特格勒貫通南北的寬闊道路，隨處都能夠看到全副武裝的帝國士兵和伺服傳動裝置咔咔作響的大型步行機甲。

“皇后陛下，這里是克哈防衛軍的法拉第正在向您做軍情匯報。”

橫生生變故以前，凱瑞甘當時正在奧古斯特格勒皇宮的王座廳中為一場即將到來的動員演說做著準備，相比于宮廷事務，她顯然對此更駕輕就熟。

危機到來的時候，凱瑞甘比所有人都察覺的更早，對靈能的超敏銳感知使得她對此早有預警。因此，當奧古斯特格勒的民眾還驚惶不已的時候，皇宮中便下達了一系列堅決的命令以疏散人員和降低損失。

凱瑞甘曾憎惡于自己這與生俱來的天賦，因為那給她帶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與挫折，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也受益于此。

莎拉·凱瑞甘，她遠比以往的任何時期都要強大得多。在幽靈學院時期，凱瑞甘就已經是學員中的最強者，沒有人能夠與之相提并論。

而哪怕已經充分估計過凱瑞甘的潛能和價值，幽靈學院的教官們對她在將來所能取得的成就依舊遠遠的認識不足。

只差最后一步，凱瑞甘就能完全吸收澤魯斯原始分裂池中的能量。到那時，就連凱瑞甘自己也不知道那時自己會變成什么樣的一個存在。

德哈卡深信凱瑞甘已經完成了人類的進化，她變得像原始異蟲那樣能夠汲取精華，強大自身。

即使是塔薩達爾的高階圣堂武士們也很難說得清楚如今的凱瑞甘力量達到了何種程度，她的如此強大，以至于僅憑精神力量就能讓一位高傲的蟲群之主低下頭顱，聽之號令。

在人類的族群中，凱瑞甘絕對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個例，哪怕人類的靈能潛質正隨著這個族群的進化而緩慢提升，而想要達到星靈的程度也需要無數的歲月。

像凱瑞甘這樣的強大心靈感應者，可能未來幾千年都不會再出現一個。

“說下去。”凱瑞甘沖著法拉第點點頭。

屏幕之中的法拉第穿著克哈防衛軍的黑色制式軍裝，胸前佩戴著一名金質的狼頭徽章。相比于凱瑞甘很多年以前第一次見到法拉第的時候，法拉第的相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但神態和眼神早已有天壤之別。

毫無疑問的，當年的法拉第下士如今已經是一名堅定而勇敢的戰士，一名優秀的帝國指揮官。

這些已經跟隨奧古斯都征戰十余載的將領也是皇室的朋友，他們既是皇帝忠實臣子也是他的好友，人們忠于奧古斯都并非由于他是泰倫帝國皇帝，而是因為皇帝是他奧古斯都·蒙斯克。

“埃蒙正在城中四處召喚虛空碎片，它們大都出現在人口密集的區域。”法拉第身后便是克哈防衛軍的司令部，里面人頭攢動，忙碌不已：“皇家科學院的弗朗科斯博士告訴我，這些虛空碎片實際上是一道道通往虛空的大門，它們自身也在不斷召喚虛空裂痕，釋放出可怕的虛空造物。”

“情況正變得越來越糟糕，這些虛空碎片所釋放的虛空能量正在撕裂我們的城市，虛空造物則分散在城市中，攻擊其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

在相當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也就是從奧古斯都組建皇家衛隊到最近，法拉第一直都是皇家衛隊的領袖，負責皇宮和皇帝的護衛工作。

顯而易見，這說明奧古斯都皇帝對法拉第本人極度信任。作為奧古斯特格勒皇宮的大管家，法拉第在皇帝心中地位極高，出入宮廷的帝國權貴們也絲毫不敢輕視。

法拉第本人更多的是深受皇帝信任的近臣而不是替皇帝征服星際的將軍，他擔任克哈防衛軍指揮官的時候許多人還一度以為皇帝這一次總算是糊涂了，全憑喜好而非能力來任命將領。哪怕只是在奧古斯特格勒中，比法拉第一個皇家衛隊隊長更有能力更有資歷和經驗的帝國將領也是比比皆是。

但是，真正了解法拉第的人都對他的能力深信不疑。

“我仍在召集更多的克哈防衛軍力量加入戰斗，請陸戰隊和海軍的支援，以清掃虛空碎片和正在奧古斯特格勒中肆虐的虛空造物。”法拉第說。

“傷亡怎么樣？”凱瑞甘問。

“目前虛空碎片還沒有對造成更大的破壞，大部分民眾也得到了疏散。”法拉第回答說：“但科學家們認為，這些虛空碎片真正的作用還未顯現，它們存在的時間越久，其蘊含的力量也就會越強，也會變得越不穩定。”

“它們是定時炸彈，一旦被激活就可能會毀滅整個奧古斯特格勒。”

“不能放任不管。”凱瑞甘比法拉第更了解虛空碎片的可怕之處：“必須摧毀這些虛空碎片，我已經授權你調動烏薩之上的軍隊進入奧古斯特格勒，高射炮陣地也聽你命令。”

在星靈帝國首星艾爾和奈拉齊姆星靈的家園薩古拉斯，埃蒙也正是用類似的方法腐化了整個星球。同樣的，于塔達林斯雷恩地表之下涌動的地嗪也正在將這顆星球拉近虛空。

作為泰倫帝國的首星，克哈也正面臨相同的處境。

只是埃蒙顯然算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奧古斯都一直在加強克哈和奧古斯特格勒的防御，就好像他早知道這里可能會爆發一場大戰。名義上，這是為了抵御主宰蟲群大軍的進攻，但實際上這也是為埃蒙所準備的。

當埃蒙消耗巨大的虛空能力在克哈開啟了一道道虛空裂隙，準備摧毀這顆星球時，卻愕然地發現奧古斯特格勒中隱藏著大量的崗哨火力，高空軌道上覆蓋著大量的天基武器平臺。

他以為在科普盧星區正遭受大舉入侵之際，泰倫帝國的腹地必定守備空虛，但事實卻并非如此。

不論星球之上的虛空腐化有多么可怕，科普盧星區其他地區的埃蒙部隊都沒辦法穿越克哈星系外圍直到克哈Ⅳ號外太空軌道上龐大的防御系統，也就無從里應外合，發起更大規模的攻勢。

值此多事之秋，生死存亡之際，泰倫帝國內部的反叛勢力和被鎮壓的海盜勢力也開始趁火打擊，可他們依然不敢跟帝國的正規軍進行對抗。

不論他們是否愿意承認，泰倫帝國就是擁有這個科普盧星區中最強大的武裝力量。

“但我們不能對城市開火。”凱瑞甘說：“調集特戰部隊進入奧古斯特格勒，我們需要對這些虛空碎片進行更精確的打擊。”

事情非常的棘手，因為虛空碎片出現在了奧古斯特格勒人口密集的城區，有的甚至是在居民區大樓之間。軌道武器必然會殃及平民，而等到全部完成疏散，一切就都為時已晚。

凱瑞甘知道現在可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但奧古斯特格勒中的人民實際并不能確切地知道正發生的事情。

民眾間的恐慌在所難免，但要是帝國的軍隊朝他們開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放在奧古斯特格勒城郊之外的荒漠地區，那么留守克哈的德爾塔中隊艦隊就可以直接進行軌道轟炸，人類目前的技術還不足與像星靈那樣以手術刀般的精確從數十萬英尺的高空精選戰場切割。艦隊所攜帶的武器威力要么是太大，要么就是不確定是否一定能夠毀滅虛空裂隙，這樣一來，直接派出地面部隊就更加保險。

凱瑞甘確信，哪怕埃蒙在現實宇宙中的力量還在不斷復蘇，他也不可能像在薩古拉斯和克哈這樣隨意地使用這些力量，這必定需要極大的代價。

埃蒙不可能隨意地在克哈中召喚虛空碎片，只要能摧毀這些碎片，就能為帝國換的寶貴的時間。

“摧毀虛空碎片的行動必須小心謹慎，虛空碎片的周圍具有一種由虛空能量構成的能量場，這些暗影對非虛空造物來說是致命的，它們會逐步侵蝕并瓦解我們的戰士。”法拉第說：

“如果要派出部隊摧毀這些虛空碎片，那么就必須盡快行動——必須趕在虛空暗影撕裂我們的裝甲和戰車以前。”

“你們知道自己的職責，也知道該怎么做。”凱瑞甘說：“去做吧，恪盡職守，忠于人民，這是為了帝國。”

“埃蒙必將一事無成。”法拉第說：“他所丟下來的每一枚碎片都會被我們所摧毀。”

話音落下，法拉第便從屏幕中離開了。

凱瑞甘收回目光，掃視著那些占據著房間一整面墻壁的、密密麻麻的嵌入式監控屏幕，通過這些監控設備可以監控整個皇宮，將其中的一切收入眼底。

同時，這一處安全密室被認為是皇宮中最安全的地方，這里也被布置的安靜而舒適，墻壁上裝飾著紅木，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絲質地毯，精密儀器不停地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說起來，凱瑞甘根本不必使用這些設備就能看到皇宮的內景，不必這堵高墻保護也能萬事無虞。奧古斯都待在這皇宮里，都不如在她懷里更安全。

而凱瑞甘覺得阿克圖爾斯這人心理指不定有些問題，她弄不明白為什么他非得監視別人。這多疑的性格也許源于阿克圖爾斯無法信任他人的本性，他本質上是個自私的人，只對自己深愛的人付出一切。

也罷，對于阿克圖爾斯凱瑞甘總是無話可說，唯一確認的是他對奧古斯都是真心相待，這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當奧古斯都不在克哈的時候，安格斯和阿克圖爾斯便挑起了一切，甚至凱瑞甘都不必費盡心力地處理繁雜的事物。但是，阿克圖爾斯雖然強調自己在帝國中的權力，卻從不肯分走自己的兄弟的一點半點。

同樣的，奧古斯都也非常信任自己的兄弟。

奧古斯都曾在皇宮中設置過作戰室內，下轄各個帝國司令部和總參謀部，里面聚集著泰倫帝國最天資卓絕和驚才絕艷的軍事家。當奧古斯都不在克哈的時候，那里的主人就是阿克圖爾斯。

這時候，另一些來自于奧古斯特格勒城中的畫面正接入安全密室的監控屏幕中。

沿著奧古斯特格勒筆直的中軸線，雄壯的奧古斯特格勒正向向無限遠的地方延伸，無數交叉的道路將這座雄城分隔為一個個壯美的街道。每一條街道上都能夠看得到驚慌失措的人群，每時每刻都有軍隊逆著人流前進。

虛空碎片周圍的虛空裂痕正在改造其周圍的地貌，使之更加接近于虛空，更有利于虛空造物在此地的活動。可想而知，一旦改造完成，即使奧古斯特格勒未曾在這場浩劫中被毀滅，人類也將無法再在充斥著狂暴虛空能量的克哈上生存，這簡直比異蟲腐化所造成的破壞還要大。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奧古斯特格勒的大部分城區正迎來黎明的曙光，城市中許多人民都已經醒來，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這座城市是希望之地，富裕繁榮，但并非十全十美，城市之下也隱藏著陰暗的欲望與貪婪的丑陋，只要人類這個種族尚且存在，就不可避免。

但是，奧古斯特格勒仍然是泰倫帝國的希望，是光輝之地，不容有失。

埃蒙自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對克哈發起進攻，就像是他對艾爾和薩古拉斯做的那樣。他也許認為一旦克哈遭到進攻，奧古斯都的帝國軍隊一定會返回克哈。

事實似乎正是如此。

凱瑞甘知道自得知克哈遭遇進攻，奧古斯都的艦隊就開始返航。

只是凱瑞甘還知道，盡管奧古斯都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打一場防守反擊戰的準備，但大戰略上所強調的一直都是集中力量出其不意的進攻。

奧古斯都要做出退守克哈的假象，讓埃蒙以為他僅安于防守，偏安于一隅，但這只是戰術欺詐的一部分。

一切只是為了讓埃蒙以為，奧古斯都不敢發起進攻，只想要守住已有的帝國領地。

星際爭霸：泰倫帝國 709 克哈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