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狂熱

從皮爾鎮如果想要前往北方的城市這幾乎是必要的道路，所以在這條道路之上，皮爾鎮居民經常遭到剝削，這也是希爾班納的常態，所有希爾班納的居民在短暫的一生之中往往要遭受無數的剝削，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完整地活過一生，剝削的過程之中死亡也是一種常態，每天整個希爾班納都有數不清的人會因為這種剝削而死，多死一個少死一個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因為阿斯武裝的首領卡薩斯剛剛承諾了所有魔鬼教會的人都將受到他的庇護，現在所有魔鬼教會的人都等著卡薩斯接下來的舉動，這位與魔鬼交易過的首領究竟是否能夠堅守自己的承諾沒有人知道。

加特林·鮑勃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卻不是關心皮爾鎮居民的死活，作為一個軍火商人，他根本不在乎這種混亂地區就近有多少人死去，加特林·鮑勃想要知道的是在卡薩斯的身后究竟是否真的有一個魔鬼，如果這個阿斯武裝的神秘領袖真的是被魔鬼支持的人，他絕對會打這場戰役，而且在戰役之中或許就能夠看出這位阿斯武裝的首領身后究竟有沒有魔鬼的蹤跡。

加特林·鮑勃之前一段時間在皮爾鎮商人那里倒是聽說在卡薩斯統一皮爾鎮的戰爭之中有詭異的事情發生，但是那也只是傳說，加特林·鮑勃不相信別人說的事情，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而就在所有人等待卡薩斯回應的時候，急促的鐘聲在皮爾鎮的上空響起。

“當！當！當………”

這是阿斯武裝集合的信號，代表著整個阿斯武裝進入戰時狀態，一個個阿斯武裝的身影快速地集合在皮爾鎮的中心，快速排列起來隊伍。

在這些阿斯武裝的士兵身上，加特林·鮑勃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在希爾班納其他軍閥武裝隊伍身上感受到的氣息，那是信仰的味道，它是植根在人類血肉之軀內恐怖的力量，就是這種力量在一百五十年前在這片大地之上爆發了恐怖的力量，但是現在加特林·鮑勃感覺這種力量再次在這些人的身上覺醒了。

而這………或許是魔鬼駕馭的力量，加特林·鮑勃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覺，他希望卡薩斯的身后有著一個魔鬼，但是他又對這種力量感受到驚恐。

而在阿斯武裝隊伍集合的時候，卡薩斯正在別墅之中，面對著那傳說之中與他進行交易的魔鬼——白楊。

這個男人就那么站在陽臺上，卻讓卡薩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其實很多時候，卡薩斯感覺用魔鬼來描述對方來說是并不準確的，因為這種承重而肅穆的壓力更加像是神靈。

“我已經開始準備軍隊，一個小時之后，就會奔赴巴圭城堡，讓那群人感受到您的怒火，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卡薩斯感覺自己似乎越來越真的像是一個牧師，只是他侍奉的并不是神靈，而是魔鬼。

一個恐怖而強大的魔鬼，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他甚至不將十二帝國放在眼中。

白楊輕輕點了點頭道：“很好，但是還不夠好。”

卡薩斯聞言低下了頭道：“我是有什么做的不夠好嗎，先生？”

“一個軍隊需要一個信仰，才能夠爆發出最大的力量，現在你手下的阿斯武裝有的只是一個信仰的苗頭，離一個堅如磐石的信仰還差得遠，你需要給他們堅定這種念頭，培養出來一只真正足以統治希爾班納的隊伍。”白楊輕聲道。

卡薩斯皺了皺眉頭，道：“那我需要怎么給他們堅定這個信念？”

“他們不是需要一個信念嗎？那就給他們一個信念，告訴他們，他們是為我而戰，每次戰斗之中最勇敢的人會得到我的嘉獎與庇護。”白楊平靜地道。

“我明白了！”卡薩斯低著頭道。

“去吧！”

白楊擺了擺手，卡薩斯隨即轉身離開了別墅，白楊看著卡薩斯的身影消失之后，重新盤坐在了陽臺之上，他現在在感受到與挖掘自己身體之中的那種力量，那是屬于四大基本力的力量，這個世界最本質的規則，每時每刻白楊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進步。

白楊能夠感受到自己或許很快就會達到脫凡者境界的盡頭，到時候半神不出，他便無可阻擋。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或許會觸碰到新的極限，再次進入那詭異的夢境之中，本能告訴白楊那個時候，他或許就可以知道一些關于那個夢境的事情了。

不過再次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比如說與漢帝國的交易和阿斯武裝的擴張。

大約一周之后，白楊就會開始與漢帝國的交易，到時候大致就能夠推算出各個帝國，除了困在阿茲特克城的力量之外在人間還有著多少力量了，如果人間的力量不多，那么白楊就將在人間立國。

至于阿斯武裝的人，從這次戰爭之后，白楊就會以賜福的名義逐漸將這些人變成神秘世界的軍隊。

深深吸了口氣之后，白楊陷入了沉寂之中，一切都像是在他這里凝固了一般。

別墅外面，皮爾鎮的街道之上，阿斯武裝的人排成整齊的隊伍，皮爾鎮的居民聚集在隊伍的兩邊，人群之中人們低聲議論著。

他們并不確定卡薩斯會不會遵守承諾，這個亂世之中真的會有人在乎普通民眾的生命嗎？

希爾班納二百年來死去的普通民眾還少嗎？

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愿意為他們說一句話，這是個最壞的時代，而他們生在這個時代本身或許就是一種錯誤，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沒有人權的日子，但是誰又不想要人權？

只是他們即便是活著便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這或許就是這該死的命運。

而今天這該死的命運真的會被改變嗎？

皮爾鎮的民眾靜靜地等待著，他們已經等了兩百個春秋歲月，已經不在乎再等一段時間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卡薩斯緩緩踱步從人群之中走過，無數人的目光落在卡薩斯的身上，這些人多數衣衫都破舊不堪，甚至已經露出了巨大的裂口，當然也有圍觀的商人，他們被保鏢圍在中心，看著卡薩斯身影。

如果這個皮爾鎮小鎮的實際控制軍閥真的要為平民發動戰爭，那這毫無疑問是二十年來希爾班納這片土地之上發生的最瘋狂的事情。

卡薩斯在眾人注視之下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他緩緩轉過身。

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關于氣氛的渲染，卡薩斯只是伸手拍了拍話筒，緩緩道：“各位，我承諾過庇護所有教會成員，今天是時候履行我的承諾了，我會踏平巴爾武裝平息死去教徒的怒火，魔鬼不容褻瀆。”

一瞬間，皮爾鎮的民眾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般，兩百年時間過去了他們終于等到了這一刻，那種精神的火焰瞬間燃遍了整個小鎮，歇斯底里的吶喊聲響起：

“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

如果之前，皮爾鎮的居民只是為了減少剝削才加入的魔鬼教會，那么現在他們已經不再為了這些，只是為了那一句承諾。

如果神靈不能救贖我們，那么信仰魔鬼又能夠如何呢？

從今天起，魔鬼的信仰火焰將在這片大地之上燃起。

卡薩斯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空氣之中被點燃了的精神，他忽然明白了那個恐怖的男人為什么說要給阿斯武裝一個信仰，看著眼前狂熱的人們，卡薩斯將自己的右手高高舉到了空中，緊緊攥著拳頭，高聲道：

“為魔鬼而戰！”

一瞬間，人們更加瘋狂了起來，他們扯著自己的胸膛之上的衣服，露出了肋骨嶙峋的胸膛嘶吼著。

“為魔鬼而戰！為魔鬼而戰！為魔鬼為戰………”

在這一刻，整個皮爾鎮居民的情緒像是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就在今天，他們將拿回自己失去了兩百年的人權，以魔鬼之名拿回那失去的人權，那中興奮像是要從這些枯瘦民眾的胸膛之中跳出一般，與這興奮同時出現的是那對于巴爾武裝的恨意，那死去的教徒這一秒就像是他們的家人，這些人成為了一個集體。

恐怖的吶喊聲震動整個皮爾鎮，似乎要將遮蔽天宇的雨霧都徹底撕開一般，就連遠處駐守的民眾也隨即嘶吼了起來，整個皮爾鎮像是大地之上被敲響大鼓，聲音震動天地，就連大地之上的灰塵也跟著震顫起來。

混在人群之中的商人被嚇得根本不敢停留在這里了，他們快速地從人群之中撤出，回到遠處的酒店，當然雖然說是酒店，但是條件依舊艱苦卻安全，在這群人之中，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那個時候，如果阿斯武裝首領卡薩斯說讓民眾撕了他們，他們都不懷疑那些狂熱的居民絕對會這么做。

走出人群，回到酒店門口的一個白胖的白人商人才深深吸了口氣道：

“這些狂熱的信徒讓我想起了當年看到了摩洛克食人蟻，它們就像是一個個狂熱的瘋子，會向所有阻擋他們道路之上的生物發動進攻，悍不畏死，無所畏懼，一路上無論大一點的昆蟲，樹上的鳥窩和鳥兒，還是牛羊、虎豹都會成為他們的食物，即便是百獸之王也不得不為這群家伙讓路，當初我曾經感嘆過，如果有這么一只隊伍出現在人間那么或許可以抹平武器裝備的差距，擊潰一切敵人。”

說到這里，這位白胖的白人商人頓了頓道：“但是卻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次見到一只隊伍給我這種感覺會是在希爾班納。”

站在白胖的白人商人身邊的另一個瘦小的白人男子也感嘆道：“誰能夠想到在這里會有一個魔鬼建立起來了信仰？神靈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竟然被一個魔鬼做到了。”

加特林·鮑勃聽著兩個商人的對話，卻不置可否，他只是拿著望遠鏡看著卡薩斯肩頭之上的烏鴉，他讀過與魔鬼教會相關的資料，在魔鬼教會之中，烏鴉是魔鬼降臨的信使與死亡的象征，加特林·鮑勃感覺這只烏鴉遠遠沒有想的那么簡單。

會是卡薩斯身后魔鬼有關的信息？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卡薩斯的布局？

加特林·鮑勃抬起頭來，看著阿斯武裝隊伍開向了遠方的巴圭城堡，擺了擺手，隨即保鏢跟在他的身后朝著遠處的阿斯武裝走去。

瘦小的白人男子聞言，連忙道：“加特林·鮑勃，你去哪里？”

加特林·鮑勃頭也不回地道：“我準備去戰場看看。”

白胖的白人商人也驚了，連忙勸道：“你瘋了，那是戰場，子彈不會因為你是十二帝國的人有絲毫的猶豫。”

他們兩個都是和加特林·鮑勃一起來自卡洛斯帝國的人，來回路上都是加特林·鮑勃負責安全，自然也不希望加特林·鮑勃出事。

但是加特林·鮑勃卻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準備遠遠看看，不會靠近的，再說我是阿斯武裝的武器供應商，必要時候可以和阿斯武裝求救。”

“戰爭之中，阿斯武裝可不一定顧得上你，你這是在玩命，看個熱鬧不至于玩命。”白胖的白人商人勸誡道。

“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加特林·鮑勃只是淡淡地道。

“什么理由足夠你玩命？”枯瘦的白人男子眉頭幾乎扭成了麻花。

加特林·鮑勃平靜地道：“我要看看阿斯武裝首領卡薩斯身后是否真的有個魔鬼。”

“如果有呢？”枯瘦的白人男子追問道。

加特林·鮑勃抬了抬頭，身前嚴肅地道：“那我也要和他做筆交易。”

白胖的白人男子似乎反應了過來，道：“為了你兒子？你竟然相信流言？”

“我去過的地方比你們多，知道的也比你們多，這個世界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加特林·鮑勃搖了搖頭道。

這個怪物很兇猛 第二十八章 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