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332 重要嗎?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醉意。
錢彬彬更是低垂著腦袋,呢喃些什么,誰也聽不清楚。
千白滴酒不沾,儼然成了滿桌最清醒之人。
花染悉心伺候錢彬彬,甲乙和徐天然勾肩搭背,兩人相談甚歡,就差斬雞頭、燒黃紙結成忘年兄弟了。
千白喝過一杯熱茶,起身朝華老頭深深一揖,“華先生兩次出手相救徐桐,大恩如山,晚輩必會銘記于心。”
華老頭擺擺手,哈哈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掛懷。”
徐天然亦是起身,抱拳道:“華先生,再多感謝的話也是徒勞,我只想說咱們就快是一家人了,若是將來有任何人讓蘇醫仙受氣,我定會為蘇醫仙討回公道。”
華老頭輕撫白須,笑瞇瞇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蘇瑾月臉色微紅,嗔怒道:“你們胡說什么?”
言罷,蘇瑾月撅著嘴巴,滿臉怒容,卻有一股嬌羞之色。
千白雙手籠袖,連忙轉移話題,冷靜道:“我覺得有些事該說明白的就要說明白,錢萬年要如何處置?趙欣兒要如何處置?按理來說這是錢氏私事,我們作為外人不能插手,不過,這件事已經牽連到我們身上,就由不得我們不過問一二了。”
錢彬彬雖半醉半醒,但是仍舊記著自己說過的話,“我都說過了,錢萬年必須死,趙欣兒任你處置。”
千白小心翼翼看了眼蘇瑾月,見蘇瑾月根本不搭理自己,便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錢萬年該死,不過我有一個法子,既能讓錢萬年死去,又能讓利益最大化,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花染平靜道:“請說。”
“徐桐有奪舍神魂的本事,能夠吞噬錢萬年的神魂,又能知曉錢萬年的識海秘密,也能弄明白這場圍殺背后隱藏的秘密。”
花染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徐少俠了。”
徐天然抱拳道:“花姑娘客氣了。”
徐天然想著自己的葫蘆里頭還有囚牛、梅蘭罌和烏雷的殘魂,尤其是囚牛和烏雷的殘魂在葫蘆之中忍受錘煉之苦,若是能讓他們重返人間,他們便是給徐天然為奴為仆也是愿意的。
梅蘭罌的神魂倒是比較齊全,在葫蘆之中也不受靈魂錘煉之苦,徐天然的神識鮮有出現在葫蘆之中,今日平白得了錢萬年這一副飛升境巔峰的軀體,雖說已經金丹破碎,跌境跌得慘了,但只要道心堅定,經受得住日復一日修復金丹、靈脈和竅穴的痛楚,想要重返巔峰也不是不可能。
徐天然神識剛出現在葫蘆之中,烏雷和囚牛立即伏在一襲青衫的神魂面跪地求饒道:“主人,饒過我們吧,我們愿效犬馬之勞,往后生生世世皆為奴為仆。”
一抹青衫神魂雙手籠袖,笑瞇瞇道:“確實有一個機會重生,你們誰愿意一試?”
梅蘭罌問道:“可有風險。”
“風險自然是有,不過,重生問題不大,就是修為能否恢復就要看心智是否堅定了?”
“修為可恢復至什么境界?”
“若是道心堅定,飛升境巔峰不在話下。”
此言一出,梅蘭罌的眼眸放出光芒,笑道:“那我來試一試。”
徐天然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機會還是讓給囚牛或烏雷吧,對你而言不合適。”
梅蘭罌皺眉問道:“有什么不合適,我在這破空間里都呆膩了,若是再熬下去沒等到重生的那一天我就先瘋了。”
徐天然平靜道:“是一副肥胖的男人軀體,梅姑娘可能接受?”
梅蘭罌嘴角微微抽搐,無奈道:“那就先便宜了這倆貨吧,若是英俊的男子軀體我倒是也不拒絕,奈何是肥胖的男人,我難以接受。”
烏雷和囚牛皆扯著徐天然的褲腿,苦苦哀求道:“主人,我能接受,讓我先出去吧。”
徐天然輕輕推開了卑躬屈膝的倆人,無奈道:“你們好好考慮,機緣往后還有,不過,這一場廝殺太過兇險,他的皮囊受損嚴重,想要重返飛升境巔峰修為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遠比在這里面痛苦得多。”
烏雷比囚牛更加鬼機靈,想想主人修為日益高深,將來降伏的敵人必然會越來越強大,自己再熬一熬,將來得個更好的皮囊也說不準。
烏雷的小心思徐天然一覽無遺,但是,面上烏雷卻不動聲色道:“囚牛,咱也算是難兄難弟了,此番機會難得,為兄先讓給你了,這份恩情你要記得。”
囚牛心思顯然沒有烏雷那么繁雜,開心道:“烏兄的恩情老弟記下了,等你重生了請你喝酒。”
烏雷神魂消散,重回煉獄之中,經受神魂錘煉。
其實,葫蘆之中的神魂錘煉于神魂而言有極大的裨益,若是能多堅持一些時日,道心必將越來越穩固。
當然,前提是要撐得住,道心別崩塌了。
徐天然神魂重返本體,看了一眼被徐徐捆成粽子一般的錢萬年,一柄割魂刀高懸于身前。
錢萬年看著一襲青衫朝自己走來,又見一柄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短刀,拼命掙扎。
徐天然一刀切開了錢萬年的束縛,徐徐善解人意地將堵住錢萬年嘴巴的團布扯下,錢萬年梟雄心態盡顯,灑然道:“老夫自知必死,死前可有酒。”
徐徐將一壺酒和一只燒雞遞到錢萬年身前。
錢萬年捧起原本都看不上眼的燒雞大快朵頤,不過一盞茶功夫,一只燒雞僅剩下一個雞架子,一壺酒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杯。
錢萬年舉起酒杯,朝一襲青衫沉聲道:“你究竟是誰,讓我做個明白鬼。”
徐天然雙手將散落的烏黑長發扎起,笑容和煦道:“前青云榜魁首,現青云榜榜眼,徐天然。”
錢萬年搖頭自嘲道:“明白了。”
恰巧,楓林門新門主求見,葉君倩得到華老頭的首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徐天然自報家門。
葉君倩眼眸溫柔,原來是你,就知道你不會是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可是明明天機閣青云榜魁首是李天然,這年頭便是起個化名也只改名,沒見過改姓的。
葉君倩曾經也對突然就冒出來的青云榜魁首有興趣,也查閱了一番他的消息,江湖似乎有一些流言蜚語,說李天然是晉王庶子,如此說來,必然又是王族后宮不為人知的腌臜事了。
蘇瑾月眼眸里滿是震驚之色,“你能入青云榜?”
徐天然高高揚起頭顱,笑道:“我不像嗎?”
蘇瑾月翻了個白眼,搖頭道:“不像。”
葉君倩步伐輕盈,走到廳堂之前,笑意盈盈道:“楓林門葉君倩見過諸位大人。”
在場的除了知州大人,又有誰是大人?
不過,誰也不介意被葉君倩這般稱謂。
錢彬彬被花染一陣靈力激蕩,酒醒了大半,見葉君倩來了,便招呼葉君倩落座,猛然發覺,這桌可不是自己說了算。
華老頭使勁朝蘇瑾月使眼色,蘇瑾月的榆木腦袋這才反應過來,招呼葉君倩落座。
葉君倩朝蘇瑾月施了個萬福,楚楚可憐道:“小女戴罪之身,不敢與諸位大人同桌,聽聞歲靜醫館喬遷之喜備一份薄禮聊表心意,蘇醫仙能讓小女進門道喜小女已經很是滿足了,能在此給諸位大人端茶倒水已經是莫大的榮寵了。”
錢彬彬最厭倦的就是女子一副順從模樣,但是,葉君倩顯然是知道錢彬彬的癖好的,又可以擺出這么一副姿態又是為何呢?
難道葉君倩徹底斷了魅惑錢彬彬的打算?
徐天然對天性涼薄的葉君倩沒有一絲好感,連個正臉也沒給,反倒是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提了一杯酒,和錢萬年舉杯共飲。
錢萬年輕輕放下酒杯,自知必死,反而看淡了,平靜道:“后生可畏,江湖又迎來了百年一遇的大年份,以你的修為居然只能屈居榜眼,我們這些擋路的老家伙果然都落伍了,還是早點死好。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聽我一句勸,離錢氏遠一點,這個腐朽的家族早就該覆滅了,他們總會壓榨你最后一絲利益之后將你拋棄,若想走得遠一點,不要跟他們打交道。”
錢彬彬聽著脊背發涼,錢氏難道真是錢萬年所說的這般腐朽?
徐天然平靜道:“我自己會判斷。”
錢萬年想要用袖子擦干嘴上的油漬,徐天然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淡然道:“要走了,干凈些。”
錢萬年仰天大笑,“老夫折在你手里真的不冤,小子,最后求你一件事,讓我走得有尊嚴一點。”
徐天然一臉認真道:“會的。”
錢萬年揚起頭顱,引頸就戮。
徐天然神識大鯤拔地而起,浩瀚的神識侵入錢萬年識海之中,飛升境巔峰的神識豈會那么容易進入,徐天然割魂短刀祭出,轉瞬將錢萬年的神魂擊碎,散落一地的神魂悉數為徐天然的神識大鯤所吞噬。
忽然,一抹光芒自徐天然腰間的葫蘆驟現,徑直落在識海被掏空的錢萬年身上。
錢彬彬頭一回見到這種奪舍的神技,不禁拍案叫絕。
李長安和甲乙倒是不為這種雕蟲小技所吸引,不過是旁門左道罷了,若是在三教之人面前露這么一手,必然會招來正義修士的聯袂討伐。
李長安想了想,開口道:“徐老弟,將來這奪舍的功夫莫要在人前展示,會招來麻煩。”
徐天然何等聰慧,立即就知道緣由,朝李長安抱拳致謝。
囚牛稍稍適應了一番,旋即,趴在地上,朝徐天然重重磕頭,“罪人囚牛拜見主人。”
徐天然緩緩起身,拍了拍屁股的塵土,錢萬年最該致死嗎?
在錢氏看來,確實該死。
只是,錢萬年神識之中的一段記憶浮上心頭,當年錢磊磊為何會獸性大發鑄下大錯,其中的真相早已不得而知。
但是,從錢萬年的記憶碎片看來,他曾經親自調查過,按常理而論,被選為錢彬彬侍讀的錢氏子弟哪里會犯下這等低級的錯誤?
錢萬年從錢磊磊的遺物之中尋到了一封學塾先生女兒寫給錢磊磊的情書,足見當年之事潛藏著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徐天然的眼眸有一陣灼熱,只能抬頭仰望星空,原本一往無前的內心頭一回產生了動搖。
難道錢氏真如錢萬年所言是一處腐朽至極的藏污納垢之地?
不過,于徐天然而言,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江湖從來不是恩怨分明、非黑即白之地。
但是,真的不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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