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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換了人間(二)

更新時間:2021-04-15  作者:搔首弄姿
我有一刀斷長生 384 換了人間(二)
寧珂走近一處花叢前,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想將它戴在頭上。

忽然,寧珂嚇了一跳,花容失色,小憐聽見了花叢的動靜,走上前,剛要大聲呼喊。

徐天然眼疾手快,捂住小憐的嘴巴,輕聲道:“小憐姑娘,是我,不要聲張。”

小憐拼命掙扎,寧珂一看原來是徐桐,便輕聲道:“小憐,安靜,是自己人。”

小憐眨巴眨巴眼睛,再聽這聲音,竟然有些耳熟,徐天然也放開了手。

小憐立即躲到寧珂身后,探出半個腦袋,輕聲道:“你這個采花賊,躲在此處有何企圖?”

徐天然剛要編一個理由,沒想到寧珂柔聲道:“徐公子,今日咱們不曾在花園相遇,我和小憐不會與任何人提起。”

徐天然雙手抱拳,“多謝寧姑娘。”

小憐徹底傻眼了,為何姑娘對這卑賤的小相公這般好,若是將此事告訴南當家,這姓徐的肯定要被責罰一頓板子。

但是,姑娘發話了,小憐自然不敢與任何人提起。

徐天然正要告辭離去,寧珂柔聲道:“站住。”

徐天然回過身來,“寧姑娘,何事?”

“你不叫徐桐,對嗎?”

徐天然很是詫異,笑道:“有幾人用本名行走江湖。”

寧珂緊緊攥著這朵不知名的野花,咽了一口口水,鼓足勇氣道:“幫我把這朵花戴在頭上。”

徐天然比看傻眼的小憐更傻眼,自己與寧珂姑娘可謂是萍水相逢,怎會做這般親密舉動。

不過,徐天然依舊照辦,徐天然小心翼翼,捻著那朵粉紅色小野花,輕輕插在寧珂的烏黑秀發之中,旋即,退后兩步,深深一揖,便倉皇離去,全程連寧珂姑娘的衣袖都不曾沾到。

小憐有些看不懂,平常瞧著猥瑣非凡的小相公竟然難得正人君子了一回,小憐都已經準備好了,若是姓徐的有不軌的動機,自己一腳就踢斷他的子孫根。

小憐輕聲道:“姑娘,方才你是在故意試探他吧,不過,在姑娘面前他便是有一萬個膽也不敢動妄念,也不想想他就是一個卑微的小相公,哪里能配得上咱姑娘。”

寧珂怔怔出神,她篤定原來在霓裳樓點名之人肯定不是徐桐本人,至于他為何會在此處,寧珂不愿意多想。

小憐看著姑娘頭上的野花,使勁搖頭,“姑娘,這朵野花太丑了,配不上你,我給你找一朵漂亮的花,幫你換掉。”

寧珂微微搖頭,“咱們回去吧,今日之事不能與任何人提起。”

小憐一個勁點頭道:“我知道,若是傳出去會壞了姑娘名聲,我再傻也不會做對姑奶不利之事。”

寧珂微微點頭,這朵花雖其貌不揚,但是,寧珂尤其喜歡,只因它不是刻意人為栽種的,它可以自由自在選擇落腳處,這份自由與寧珂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霓裳樓前,寶馬香車,摩肩擦踵。

寧珂一如既往,在霓裳樓三樓撫琴,凡是過往的客官都忍不住抬頭看著那一抹清麗身姿。

柔和的燈光之下,唯見一襲淡黃色長裙,螓首蛾眉,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尋常男子,只一眼便為之迷得神魂顛倒。

但是,第二眼又被她清冷的氣質嚇破了膽,在這一擲千金的銷金窟里頭,清倌人魁首的身價可不是尋常人可以觸碰的。

寧珂已在此處撫琴兩年有余,除了特殊的貴客南雨筱會安排其進廂房撫琴,至今從未有人梳籠。

聽聞數年前,剛剛嶄露頭角的汐云姑娘亦是在三樓撫琴,被歡誼樓的修士看上,一夜豪擲千兩黃金,被整個夷州傳為佳話。

如今寧珂姑娘的名號遠勝于昔,想來梳籠的價錢更會居高不下,才導致兩年以來寧珂得以安靜的在三樓撫琴。

一千兩黃金,那可是兩萬兩白銀,偌大的夷州能拿出這個錢財之人可不多,便是有也舍不得用在一名青樓女子身上。

汐云梳籠的價錢莫說放在夷州,便是放在中原,也是前無古人了。

也正是一擲千金的佳話,汐云姑娘在江湖聲名鵲起,甚是吸引了天機閣的目光,汐云也得以高居上一屆胭脂榜第六。

外人紛紛猜測,這筆錢不過是琉球宗左手倒右手的把戲,哪里會有冤大頭愿意掏這么大一筆錢,至于真相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來往的客官們縱然對著絕美的寧珂垂涎不已,低頭一摸口袋,無奈只得作罷。

今日,迪麗達爾并未寵幸徐天然,徐天然得了空,又熟門熟路做起了老行當,在霓裳樓和南宮千白一起做跑堂伙計。

說實話,雖說做跑堂伙計辛苦,掙得少,但是徐天然和南宮千白都覺得心里踏實。

忽然,立于門口的翠姨瞧見兩名御劍而來的劍仙,立即一臉諂媚貼上去,笑呵呵道:“馮劍仙、賴劍仙,您二位可許久沒來捧場了,姑娘們都想死您們了。”

來者便是歡誼樓的供奉馮德壽和賴高潔,他們就是當年先生說的大道斷絕的修士,如今破罐子破摔,來到歡誼樓當起了供奉,說的好聽是供奉,說的難聽便是種

馬,專門與凡人女子茍

合,從而誕下陣師種子。

馮德壽乃是飛升巔峰大修士,已然是歡誼樓第一供奉,這些年在歡誼樓誕下嬰孩數不勝數,或許連馮德壽自己也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個孩兒,反正自己身上的大道因子稀釋的差不多了,這一生破鏡無望,不如及時行樂。馮德壽倒是樂在其中,在琉球宗二十余年來苦心鉆研房中術,甚是親自著一本《歡合經》,深得歡誼樓供奉們喜愛。

賴高潔哈哈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還是劍宗老祖說的話在理。”

馮德壽抬頭看一眼霓裳樓的招牌,咧嘴笑道:“那是自然,不然人家能是一人雙圣的劍宗老祖,雖說歡誼樓的鼎爐眾多,但都是寡淡無味的貨色,真沒有霓裳樓的姑娘有韻味,今日咱就把酒言歡,盡享人生極樂。”

賴高潔諂媚奉承道:“得嘞,馮大供奉,咱走著。”

貴客臨門,翠姨自然全程陪同,畢竟偌大的雞籠港,能有幾名飛升境,而馮德壽更是臭名昭著的大修士,自己可惹不起。

聽說陣云閣有一半的陣師皆是眼前這倆人的種,雖然私下里翠姨也對這兩禽獸不如的家伙嗤之以鼻,但是明面上,翠姨熱絡得緊。

徐天然遠遠就瞧見了兩名意氣風發的“大劍仙”,忍不住在千白耳畔揶揄道:“琉球宗真是藏污納垢,人家是風流劍仙,他倒好,收留的都是下流劍仙。”

千白小心謹慎道:“慎言,不要招惹是非。”

徐天然覺著無趣,便高舉著托盤,高聲吆喝著:“客官,您的酒水來咯。”

霓裳樓熙熙攘攘,一襲布衣青衫的徐天然的喧鬧聲在其中宛如在滔天巨浪里的小漣漪,根本就沒人聽見區區一名跑堂伙計在說什么?

馮德壽一抬頭,即見在三樓撫琴的寧珂姑娘,馮德壽附庸風雅,像是聽著小曲兒一般搖頭晃腦,極為陶醉。

千白遠遠就瞥見惺惺作態的馮德壽,微微搖頭,徐天然所言真是不錯,果真是下流劍仙。

賴高潔低頭,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問道:“老鴇,這姑娘是誰呀?”

翠姨心中一凜,只覺得這厚顏無恥的二人今夜就是奔著寧珂而來,以他們二人的色心,雞籠港中凡是有姿色的女子都如數家珍,豈會不識名滿夷州的寧珂?再者說了,若是他們真的能掏得起寧珂梳籠的錢,翠姨也不擔憂,畢竟,寧珂是青樓女子,這便是她的命。

但是,這馮、賴二人如何能掏得出一千兩黃金,更別提當下寧珂的身價遠勝于昔,往常連喝花酒的錢都是賒賬,仗著自己的修為在霓裳樓胡作非為。

不過,往昔他們都是禍害紅倌人,翠姨得了南當家囑托,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但是,寧珂可是霓裳樓的招牌,不能被這倆下賤的貨色給摧殘了。寧珂在翠姨心里宛如自己閨女一般,親手養育調教她十余載,便是有朝一日有人為她梳籠,必然也是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俊公子,豈容這倆下流的種

馬把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鮮嫩小花給禍害了。

翠姨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立即擺擺手,廳堂之內的鼓樂琴簫霎時皆安靜下來,翠姨大大方方說道:“賴劍仙問得好,寧珂姑娘可是咱霓裳樓的清倌頭牌,在三樓撫琴兩年,名冠夷州。”

翠姨的舉動讓馮、賴二人極為不滿,本想著威逼利誘就占有了寧珂,不曾想這老鴇這般不懂事,若是將這事弄得人盡皆知,自己還怎么下得來臺。

不過,賴高潔稍稍思考,便想到了一個計策,在馮德壽耳邊密謀了一番,馮德壽大喜過望,連連稱是。

賴高潔哈哈笑道:“寧姑娘美名我們自然知曉,敢問翠媽媽,馮大劍仙想為寧姑娘梳籠,不知可否?”

話音未落,寧珂花容失色。

位于頂樓冷眼旁觀的汐云面無表情,與身后幸災樂禍的大丫鬟形成鮮明對比。

翠姨笑嘻嘻道:“馮劍仙愿意為寧珂梳籠,實是寧珂的榮幸,只是,寧珂當下身價不菲,不知馮劍仙愿意為她一擲千金嗎?”

馮德壽并不言語,賴高潔笑道:“寧姑娘芳齡二八,仿佛剛剛盛開的鮮嫩花朵,早一分太老,晚一分太嫩,正是采擷好時節,翠媽媽開口便是千兩黃金,敢問夷州幾人能拿得出來?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夜翠媽媽就弄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以為寧姑娘梳籠,如何?”

寧珂心煩意亂,朱唇暗淡,臉色更是慘白,小憐姑娘在一旁氣得直跳腳,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一邊著急道:“這該怎么辦呀?”

霓裳樓的清倌們紛紛為寧珂鳴不平,然而那些早已下水的紅倌人則是冷嘲熱諷,“別故作清高,青樓女子都要走這么一遭,等身子破了跟我們沒啥不同。”

翠姨據理力爭道:“賴劍仙所言不錯,但是昔年汐云梳籠已然是黃金千兩,寧珂總不能低于這個價吧,不然霓裳樓的臉面往哪里擱?”

馮德壽怒火大盛,一拍身前的桌子,桌子四條腿碎成粉末,而桌面卻完好無缺,“少搬出南雨筱那娘們來嚇我,她的臉面就是臉面,老子的臉面就不是臉面?”

一時間,霓裳樓風云變幻,陰晴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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