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深淵 第三百四十章 海斯珈的夢
夜色深沉,沒有燈光。
兩個人曾在這處平原上呆呆注視對方,這個時候,這兩個人又回到了這里。
皮克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從鎮長家沖出來之后會來到這里,一切仿佛是注定好了的。
耳中的喧鬧終于消失,身著白色禮裙的海斯珈看著周圍的平原,看著前面的小木屋,然后俯身,被皮克從大黑腳的背上抱了下來。
這里只有兩個人,一頭驢。一間小木屋,一院子的木頭。
一切都在安謐之中。
皮克曾在這里開啟過他的異樣人生,曾在這里揮灑過汗水,曾在這里知道了心愛公主的名字。時而,他會來這里打掃,會走進小木屋感受寂靜。
海斯珈和皮克都沒有說話,皮克領著海斯珈走進獵人小院之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五彩斑斕的大黑腳。
走進獵人小屋之前,皮克這個時候似乎有些緊張了,他語速極快地說道:“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嗎?我說我為了知道你的名字,曾在一個獵人的家里砍了一個月的木頭,哦,你看那里,那些木材都是我砍出來的,這也是制作貴族手杖的原木,曾經我開過木匠店,用它賺了很多銅幣。不過我完全低估了它的價值,在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它是可以為我賺取金幣的。雖然得到銅幣已經很讓人開心了,但誰又不喜歡金幣呢?還有,我跟你說過我曾經被一只金香蟒咬穿了手掌,就是在這間木屋……”他夸夸其談,說到這里時,卻看見木屋的門已經被推開了,海斯珈的身影似乎早就消失在了木屋之中。
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走進木屋。
皮克在一個熟悉的位置上找到了蠟燭,緩緩將矮桌上的蠟燭點燃,微弱昏黃的光芒微微閃動,將周圍有限的環境照亮。
皮克看見了屋子中的俏麗身影。她就那么地坐在床上,她身周的一切空氣仿佛都是美好的。
曾經在無數花叢流連忘返,曾經有過痛苦失意,曾經經歷萬般離奇,可都在第一次見到這個俏麗的臉龐時消失了。
當時間靜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人類最原始的使命。
他不懂戀愛,每次見到她時都會遵循內心中最懵懂的悸動,做出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從夏天到秋天,他們又回到了這片草原。
從第一次見面直到現在,皮克知道,自己內心的感覺從未改變。
愛的種子經過無數時間的栽培,在他內心中生根發芽,生出了無數美好的情感,促使了這一段愛情故事的誕生。
皮克來到了她的面前。就像是怕驚亂她身周的空氣般,他的動作輕緩至極。
這并不是兩個人唯一的一次肢體接觸,但絕對是最親密的一次。
最是自然的,皮克的手緩緩撫在了她光潔白皙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和諧的意味,這一刻,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泛起了甜蜜的味道。
終于,皮克還是暴漏了內心的緊張感,當他感受到她臉龐傳來的柔軟和彈性時,腦海中興奮的電流蔓延至全身。
海斯珈握住了他微微顫抖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眼睛開始迷離了起來。
在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金香花海之中,神奇異樣的感覺充斥著她的整個身體。從上到下,她的內心開始燥熱起來。
她自然不知道,她這種感覺來自宴會上的一杯果酒,來自果酒里面的一顆藍色小藥丸。
遵循著內心的感覺,她主動將瞪大了眼睛的皮克拉入懷中。
皮克聞見,她的汗是香的,散發著植物和水果的香氣。
皮克感覺到,她的身子是柔軟的,自己并沒有使出任何力氣,只是隨著她的擁抱,兩個人就陷進了床中。
她穿著白色禮服,他穿著白色西服,此時陷在白色的床單之上,一切都自然和諧。
皮克不懂這些,海斯珈更不懂了。但是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海斯珈卻是顯得有些主動。
兩個人的臉貼的極近,皮克聞到了她呼出來的香氣。
這個技能從來沒有人會特意去教,也從來沒有公開被擺在臺面上過。所以,兩個人的動作稍顯生疏,但好在一切都在向著和諧的方向發展著。
在昏黃而又唯美的燈光下,照射出來的是更加昏黃而又唯美場景。
這里有著最原始的人類美好,有著兩個人共同積累的感情噴發。
纏綿,輾轉,交織,重疊。
他們做的事情也是所有人都要去經歷的,這是兩個人才能完成的任務,但皮克更愿意把這當成是一種使命。
這是兩個人生命之間的重合。
他想永遠的擁她入懷,永遠地經歷此時這種時刻,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外面有狂風還是驟雨。就那么永遠的,就那么永恒的。
她想把他融合進身體之中,這可能源自數萬或者數十萬年前生命最先誕生時的悸動,這更是源自血液深處的秘密之源。
血液有著記憶,一切古老的傳統被血液記住。人類不懂的,可以從血液中學習。一切姿勢都是自然而然的,一切的命運也都是自然而然的。
時間在此舒緩異常,偶爾還會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他們的動作,沒有特定的頻率和設定。兩個人都在探索著未知的美好,都在朝著同一個目標前行著。
這是兩個人沉默的行軍,沒有任何口號,也沒有主導和附屬。兩個人是學習者,在探索中學習,在未知中潛進。這時的配合就變得尤為重要,如果一個人前進過快,那么另一個人就會在這場未知的戰斗中迷失方向。
是的,這是一場戰斗,一場仿佛沒有休息的戰斗,他們也不想休息。皮克內心十分不想,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他想永生永世都要將這樣的“戰斗”持續下去,他想日日夜夜,他想無時無刻。
海斯珈也是不想停止的……
運動是永恒,更是靜止。
沒有絕對的運動,更沒有絕對的靜止。
一切歸屬于默契,一切歸屬于兩個人內心的美好與和諧。
律動和聲音產生了最美妙的結合,就像他們相擁對視的瞳孔。他想用屬于自己的藍色瞳孔記下這一切的美好。
本來,海斯珈是不想在這個時刻同他對視的,但兩個人的身體結合讓他們的心也結合了,這是零距離的結合。所以,她感受到了他的心。然后透過心靈的窗口,她感受得更加貼切了。
不僅是心靈的窗口,兩個人有很多地方都在共通著。無形和不可見的能量在兩個人的身體之中蔓延、流動、交換、融合。
無數奇異的感覺從那幾處共通的窗口傳遞給了對方,這是這場戰斗中兩人應得的勝利品。
其實無關乎勝利,經過了數月的積累,開始就已經意味了勝利,一場注定的勝利。
皮克覺得自己得到了勝利的獎賞,一切努力、汗水、時間都是值得的。他不知道的是,勝利的感覺對于對方來說更加強烈而持久。
這種感覺是實質的,是猛烈的,是可共享的,呈現在外部世界的表現是帶有顫抖性質的。
在兩個人看不見而又感受至深的地方,產生了生命最美妙的融合。
生命的奇妙就是這樣的虛幻,從來都是藏匿在肉眼可見之外,藏匿在朦朧之中。
皮克想一直在這片未知的世界探索,去探索朦朧之內的事情,但由于兩個人已經完成了靈魂中的契合,所以他感受到了女孩的疲憊。
無聲地戰斗同時發生,平緩中開始,激情中迸發,最后又于平緩中結束。
果酒的力量在海斯珈的身體中緩緩冷卻,她的清醒意識逐漸回流,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在這個瞬間,一股熱量又從一處神秘的地帶迸發出來,把她的臉燒得通紅。
于此同時,皮克感受到了她的力量復蘇。盯著她迷離彎成了柔和月牙般的雙眼,皮克將她眉間的深邃吻平。
他帶著她又開辟出了一處新的戰場……
在海斯珈的夢中,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今晚的一切,注定要在她余生的夢境中劃出痕跡。
她的夢是七彩斑斕的,起始于一處名為鮮花草原的地方。
不顧夏洛克和羅爾德叔叔的呼喚,她繞過白玉色的大理石石柱,跑過長長的走廊,快速步下刻有郁金香圖案的臺階,最后她跑出了那座古典而又華美的莊園。
莊園處在鮮花草原之中,所以她跑出來后,自然就涌進了一片花海里。
無數珍貴無比的花卉是這里的常駐精靈,她流連在花海精靈之中,很快,她就沾染到了精靈的味道,也變成了一個快樂的小精靈。
這時候的海斯珈身材極小,只有七八歲的模樣,這也是她最開心的年紀,無憂無慮,一切與鮮花作伴。
這里是鮮花草原,她就是鮮花公主。
無數顏色因她變得更為驚艷,從她走進走片花海的那一刻,無數鮮花就像是有了生命般復蘇。
更是有蝴蝶這樣迷夢精靈般的色彩在她面前飄蕩著,她奔跑,無數蝴蝶成為了她的小尾巴,隨著她一起奔跑,她歡笑,無數蝴蝶就開始伴舞,組成了無數美妙奇幻的圖案。
這一刻的美麗是海斯珈切身體驗過的,熟悉而又奇妙。
一只蝴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這是一只七彩斑斕的蝴蝶,因為每次回到鮮花草原,她都會迎接自己。
“我的夢實現了,”她對著七彩蝴蝶說。“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七彩蝴蝶不會說話,但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快樂般,圍繞她飛舞了好幾圈。
“好久都沒有回來過了啊!”她像是一個大人的模樣感慨道,“好久好久了!”
“自從長大后,一切的美好顏色都在眼中消失著。”
七彩蝴蝶感受到了她的背上,落在她緩緩變得酸楚的嬌小俏麗的鼻尖上震動雙翼,仿佛是想要把她傷心的情感壓下去一般。
“哈哈哈哈!”她的笑聲再次讓整個花海搖曳起舞。
“海斯珈,回來吃飯了。”海吉維·亞克爾男爵于花海中找到她。
看見父親,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涌現出了一抹強烈的悲傷,她想過去抱他,那個身影卻像是光影般緩緩變淡……
惡魔深淵 第三百四十章 海斯珈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