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的眼睛

怎么回事！

一種詭異的氛圍在木屋中彌漫著……

滿是香氣的木屋，異常于夏日的清涼，消失的奧爾和阿加雷斯，金黃色的蟒蛇，這一切的種種怪異感……

皮克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在他的視線里，這條金黃色的蟒蛇已經發起下一次的攻擊！

這條蟒蛇詭異的很，它把皮克團團圍住后，發起的下一次攻擊瞄準的竟然是皮克的脖頸！

它竟然知道人類的弱點在哪里！

在這種死亡邊緣上，人類總能爆發出連自己都想象不出來的力量。

也許是蟒蛇在發起進攻時，纏繞的力量被分散開了，皮克看著那張滲血的蛇口，在本能驅使下，他的肩膀發出咯咯的脆響，疲憊的雙臂瞬間逃脫了蟒蛇的束縛！

抓住了！

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皮克掙脫了蟒蛇的纏繞，抓住了蟒蛇的脖子！

皮克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短短的時間里，他竟然能做出這么快的反應動作。

蟒蛇的身上似乎涂了一層油脂一般，滑不溜丟，差點脫手！

一瞬間，皮克制住了蟒蛇。

皮克不敢松手，死死的與蟒蛇對抗著，隨著皮克雙臂爆發出來的力量愈大，蟒蛇纏繞的力量也愈大！

皮克只感覺自己的肋骨都快被勒碎了！胸腔所受的力量最為強烈，他快上不來氣了！

他的脖子也被纏繞著，臉上的皮膚已經被勒成了紫色！

皮克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本來勞累了一天，現在陡然爆發出來的力量根本不能持久！

要死了嗎？不能的！一定還有辦法！

兩方僵持的時候，皮克突然看見了放在地上的弓還有箭！

那是獵人助手奧爾的武器，三棱尖頭被打磨得十分鋒利，正泛著金屬的銀芒。

皮克掙扎著翻了個身，想要靠近那支箭。

這一翻身，皮克雙手上的力量立刻就泄了一半，蟒蛇突然掙脫了！

不好！皮克心想，這次真的完了！

雙手亂抓之下，皮克竟然抓住了蟒蛇的下顎！

鮮血瞬間就從蟒蛇的口里迸了出來，那不是蛇血，而是皮克的手被蟒蛇的獠牙穿透了！

“啊嗬嗬……”

強烈的痛覺讓皮克眼睛一暗，差點就昏了過去。

雖然手掌被蟒蛇咬中負傷，但是也阻擋了它致命的一擊，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一陣劇烈地顫抖下，皮克堪堪忍住了疼痛，抓住了立在墻角的箭！

還有機會！

皮克猛地一揮，他的左手飆出了一道血痕，他右手拿著箭，就要插進蟒蛇的眼睛里！

但就在這一瞬間，皮克停住了。

他不是沒了力氣，相反，在劇烈的疼痛下，他感覺渾身都充斥著一股顫抖的力量，可以隨時爆發，把那支箭插進蟒蛇的眼睛里。

這是最后的機會，皮克再次把手舉高，想要蓄力給蟒蛇致命一擊。

但就在這個時候，皮克收手了。

糟糕！為什么下不去手！再不殺了它死的就是自己！

金黃色的蛇頭已經要蓄勢發起下一次攻擊了！

此時，皮克的內心經歷了一場劇烈地掙扎，這種關鍵時刻，他還在猶豫著！

死亡已經逼近，皮克似乎想要放棄了。

他沒有殺過雞，沒有殺過鴨，更沒有殺過蛇，他沒有殺過任何東西！

他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此時要殺一個生物，他下不去手！

他只是一個小小木匠，自從父親死后他就很少再吃到過肉了，每天的工作就是翻越小鎮的山坡，去砍一棵棕椴樹拉回小鎮去賣，冬天的時候，他會把多余的木料制成簡單的桌椅賣出去，攢些銅幣來過冬，年復一年，重復著單調的生活。

偶爾，皮克也會在草洼里、樹叢間看過幾條拇指粗的小蛇，但是他都是避而遠之的，這么大的蟒蛇，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又僵持了幾秒鐘，皮克已經被勒得視線模糊。

還是下不去手啊，就要死了嗎？可惜，還不知道那個金發少女的名字啊。

蟒蛇的金色豎瞳中倒映著那支箭，它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雖然它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類為什么不掙扎了，但它還是要纏住并吞掉他！

冷血動物從來不會給獵物留有任何機會！

金黃色的蛇頭向后一昂，就要朝著皮克的脖子咬下去！

皮克的眼睛緩緩合起，繃緊的肌肉也舒張開來，他的意識開始淡化……

就在皮克已經放棄最后抵抗的機會時，一道冷酷的聲音從皮克的內心響了起來：“愚蠢！懦弱！可悲的東西！給我滾開！”

“啊！！！”

一聲帶有慘烈瘋狂意味的嘶嚎陡然從皮克的嘴中響起，伴著這聲嘶嚎，皮克睜開了眼睛，他那獨有的幽藍色瞳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

皮克的瞳孔竟然變了顏色！

那黑色的瞳孔宛如無底深淵，其中所透露的寒意似乎把空氣都凝固住了！

是一聲箭頭被插入地面的聲音。

皮克再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拳頭大的蛇頭被他用箭貫穿，直直地釘在了地面上！

蛇頭被釘住后，它甬長的身子竟然還沒有泄力，緊緊地捆著皮克，皮克緩緩用力，鮮紅色血液瞬間從蛇口中噴薄而出。

蟒蛇的身子緩緩從皮克的身上滑落，生命的氣息正從它身上一點一點的消逝。

皮克看了一眼被貫穿的手掌，他的眼睛緩緩地瞇了起來，那兩只黑色的眼瞳仿佛逐漸融進了黑暗中。

在昏暗油燈的映照下，那鋪滿了整幅墻的壁畫顯得愈發詭異，墻上有一千人在那里跪拜，一個白發老人在千人面前肅立，他的背后是一座直插云端的高塔。

皮克看著壁畫，心里面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他掙脫癱死在身上的蟒蛇，沖出了木屋……

就在皮克沖出木屋之后，一只雪白色的鸚鵡從床下蹦蹦噠噠的跑了出來，它撲扇了幾下翅膀，左顧又望了一下，然后飛到了插著蛇頭的那支箭上，看著皮克出門的方向，嘶聲叫喊著：“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

惡魔深淵 第六章 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