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大相公 第一零五章 沖動
南宋大相公卷一風雨入臨安第一零五章沖動秦坦搖著折扇,邁著方步在眾人簇擁之下來到近前。七八名隨從不用吩咐便上前形成包圍之勢,將方子安三人圍在茶樓門廊之下。
“還真是巧的很,方子安,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秦坦似乎心情很高想,面帶微笑上下打量了方子安幾眼道。
方子安淡淡道:“你來看榜,我也來看榜,自然能碰得到。碰到秦五公子和碰到其他人的機會一樣,談不上什么巧合。”
秦坦聞言呵呵笑道:“方子安,嘴巴還是那么倔強。”
方子安道:“不光是嘴上,我手頭卻也不弱。”
秦坦臉上變色,目光變得冷酷,他當然明白方子安言外之意是什么。方子安豈止是手頭上不弱,簡直心狠手辣。自己手下九人那晚就那么被他給全宰了,而且偏偏自己還拿他沒辦法。事后秦坦一直有一種挫敗感,也沒敢跟爺爺秦檜說,甚至連手下人也不許他們多言,因為那是自己的一個污點,他不想被別人提起。但此刻,方子安居然當面主動撕開了他心頭的這個瘡疤。
“很好,有骨氣。方子安,你給我聽好了,路還長,咱們走著瞧。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這么倔強,一直這么傲氣。本公子和你一樣,也是個不服輸的人,落了的面子怎也要找回來,丟了人,總也要找回場子。咱們倒是看看,到底誰最后向誰低頭。”秦坦冷聲道。
方子安微笑道:“誰低頭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
秦坦氣極反笑,指著方子安對身邊一群搖著折扇拍馬屁的學子道:“你們瞧瞧,這廝該有多么的狂傲。你們都記著這個人的臉和他的名字,這廝叫方子安。記著他今日說的話。到時候他在本公子面前磕頭求饒的時候,你們也做個見證。”
周圍眾紈绔紛紛叫道:“哪里來的窮措大,跟咱們五公子杠上了,這是傻了狗眼么?”
還有人道:“方子安?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是了,是給秦惜卿寫詞的那個,秦惜卿將他夸成一朵花兒。”
這一說,頓時周圍一片恍然之聲。
“這廝會寫兩首詞便自以為了不得了,這么橫?怕是沒吃過虧。而且他也沒什么本事啊,跟咱們秦五公子比起來,他算個屁。咱們秦五公子可是今科解試的解元公。他估摸著連解試都沒中。五公子,跟這種人置什么氣?沒得掉了身份。咱們還是去和豐樓慶賀一番的好。”
“就是就是,犯不著跟這種人置氣。回頭五公子叫幾個人打一頓便踏實了。”
周圍眾紈绔學子們都不知道秦坦和方子安的恩怨,所以其實根本沒把方子安當回事。
秦坦雖然心里生氣,但是此刻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并不想對方子安做些什么。雖然說當街打人對秦坦而言是家常便飯,但自從那晚之后,秦坦已經知道方子安深藏不露武功高強,若是正大光明動起手來,未必能占到便宜。今日自己帶的人手不多,萬一這廝急眼傷了自己,那可不妥。
“方子安,今日你五爺得了解試第一,是大喜的日子,要帶著兄弟們去慶賀一番。也算你走運,今日便不跟你一般見識。總之,咱們來日方長,你的帳我是記下了。咱們走。”秦坦刷的一聲收起折扇,舉步便走。
“什么狗屁解元,怕不是其中有貓膩。”錢康低聲嘀咕道。
“什么?”秦坦聽得真切,轉頭過來,目露兇光厲聲喝道。
“誰說的?狗東西想死么?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么?居然敢誹謗解試,妄議科舉大事,污蔑解元公,這還了得。”
“就是,叫人來拿了這廝,咱們都聽見了,都可以做證人。這賊廝血口噴人。”
“狗東西還不趕緊道歉,磕頭賠禮。不然拿你見官。”
眾紈绔學子也紛紛叫嚷喝罵道。
趙長林皺眉咂嘴,無語的看著錢康,心道:錢兄,你可真是不長腦子啊,這種事無憑無據你也敢說,這下完了,怕是有大麻煩了。
錢康話出了口,心里也有些后悔。但嘴巴太快,話已然說出去了,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卻難收了。以他的性子,自然也不會去道歉。
方子安也是眉頭緊皺,這情形倒是棘手。錢康這一句話,可是給了對方光明正大找茬的理由了。倘若真要是把官府招來,錢康可要倒大霉。
“是你說的本公子這解元來路不正?有貓膩?有什么貓膩?怎么個來路不正?你倒是給本公子說說。說出個道理來便罷了,說不出來的話,你可麻煩了。”秦坦冷冷的瞪著錢康道。
錢康無法回答,只是一時激憤之言,哪有什么證據。此刻心中后悔不迭,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秦坦緩緩點頭道:“你不說話,也就是說,你并無證據,只是信口誹謗罷了。你誹謗本公子倒也罷了,但你污蔑攻擊的是朝廷科舉,那可容不得你。科舉乃朝廷大事,上上下下為此付出大量精力和財力,全大宋這么多人為秋闈用命,你輕輕一句話便污蔑科舉有貓膩?”
錢康無言以對,求救般的看向方子安。方子安臉色陰郁,心中焦躁,但他此刻卻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得罪的是秦坦,他還能放過錢康么?只能說錢康太沖動了。
“秦寶,你即刻騎馬去貢院衙門去見主考魏師遜大人,告訴他有人誹謗朝廷科舉,著他領官兵來拿人。”秦坦冷聲喝道。
“遵命!”一名隨從高聲應諾,牽了一匹馬出來翻身上馬。
方子安高聲道:“且慢。”
秦坦冷笑道:“怎么?方子安,你要給他出頭么?”
方子安道:“秦公子,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你又何必較真?秦公子是今科解元,是臨安府九千學子中的翹楚,怎可這般小氣,當有任人評說的度量才是。這才是解元公的氣度。今日你命人拿了他,豈不是反倒顯得心虛一般,反而被人誤以為被他說中了。何不饒了他,以顯氣度。”
錢康聽著心里難受之極,方子安這話已經有些求情的意味了,若不是因為自己,這話怎么可能從子安兄口中說出來。
秦坦聽了方子安的話大笑起來道:“話說的真有道理,我差點便信了。你以為你這般吹捧一下,激將一下,我秦坦便上了你的當不成?你要求情也像個求情的樣子。方子安,別說我秦五爺不給你面子,你想救你的兄弟是么?很簡單,當街給我跪著磕三個頭,叫三聲爺爺,這件事便一筆勾銷。你五爺我也不是個沒肚量的人。不過,你可也莫忘了適才你說的話,你說你是絕對不會服輸的。哎,這叫什么?現世報,來的快,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兄弟被衙門抓走吧,攻訐科舉誹謗妄議科舉之事可是大罪呢。該如何抉擇,你自己看著辦吧。”
此言一出,方子安的臉立刻黑成了鍋底。錢康大聲道:“子安兄,莫要管我,我就說了那話了,又能如何?著他們拿我便是,你若向這廝下跪道歉,今后可怎么做人。”
方子安喝道:“你給我閉嘴!”
錢康嚇了一跳,方子安的樣子嚇了他一跳,他從未見過方子安這般惱怒,渾身上下都似乎帶著一股殺氣和威嚴,錢康嚇得立刻閉了嘴。
方子安抿著嘴沉吟著,秦坦搖著折扇看著方子安冷笑,周圍眾人紛紛議論道:“還是五公子大度,姓方的,還不跪下磕頭叫爺爺,不然你那兄弟可要被抓去坐牢了。”
“這等罪少則坐三五年牢,重則十年八年。搞不好要刺字流放千里之外,一輩子在蠻荒之地老死。姓方的,你忍心如此么?”
“姓方的,你也是運氣,今日若不是五公子大喜之日,不肯太過的話,你連磕頭賠罪叫爺爺的機會都沒有呢。”
“就是。多少人想喊秦五公子爺爺,他還不肯呢。叫了秦五公子爺爺,便跟秦府扯上干系了,搞不好還能得到好處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狂笑不止,言語刻薄奚落,肆無忌憚。
方子安臉色青白,喘息漸漸變粗。趙長林忽然叫道:“我來磕頭賠罪便是,秦五公子,我替他磕頭賠罪。”
秦坦喝道:“你又是什么東西?我要的是方子安給我磕頭賠罪。你想給爺磕頭,爺還不開心呢。”
趙長林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秦坦,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秦坦大笑道:“我就喜歡逼人太甚,你待如何?”
趙長林正待再說,方子安冷聲道:“長林兄,不要跟他說了,沒有用的。秦坦,你不就想著羞辱我么?好,便遂了你的愿。”
方子安上前一步,來到秦坦前方,慢慢撩起袍子作勢要跪。秦坦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記得還要喊三聲爺爺哦。”
就在此時,便聽后方馬車里一個女子的聲音大聲道:“秦五公子,堂堂秦府公子,卻有這般惡趣味,真是教人大為意外。你這么做也不怕別人說你仗勢欺人么?”
秦坦等人聞言正欲發作,但當讓他們看到馬車上緩緩走下來的那個女子時,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錯不開了。人群中響起一片抽氣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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