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塵煉氣 (上)

許是林大將軍積了八輩子的德，小天塵天資聰穎，一歲能言，兩歲識字，三歲就能通讀史書傳記，以不足五歲之齡，令老夫子教無可教，遂羞憤辭離。而林大將軍平日不是忙于軍務就是忙于修煉，甚少有時間親自教導；二夫人雖然有心，但往往三兩言之間就被小天塵駁得啞口無言，只得無奈作罷。因此，老夫子憤而辭離后，小天塵就開始了放養生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這一日，小天塵像往常一樣，吃過午飯后就來到林大將軍的書房找書看。說是書房，反而不如說是存書的庫房，偌大一間書房，堆滿了各色書籍，有紙質的，有竹簡的，有金玉的，有布帛的，但林大將軍卻是一年也不見得會來一次。

而自從第一次進入書房后，小天塵就愛上了這里，因為這里他討厭的世俗史書傳記甚少，大部分都是他愛看的神魔鬼怪、修煉界野史雜記、殘本的修煉功法、修煉隨記心得、界域地志介紹等等。在這里，他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在這里，他知道了為何父親回府后總是會把自己關起來，不陪他玩，也不允許他去打擾。

記得有一次，他記下一殘本功法，跑回自己房間偷偷修煉，以期能像書上說的那樣可飛天遁地、翱翔九天。卻不知剛開始試著修煉，就被父親發現，那一次他被從未吼過他的父親狠狠的教訓了一通，而后又聽父親語重心長道：“塵兒，不是爹不讓你修煉！是你還太小，經脈脆弱，丹田不穩，過早修煉只會有害無益！”

“再者，書房里的那些功法盡皆斷本殘篇，能修出什么？”

“還有，藥浴也是修煉，先打基礎，強健經脈，穩固丹田，到修煉之時方可事半功倍！”

從那之后，小天塵再也不敢偷偷修煉了，但藥浴卻從三日一次增加到一日一次了。

書房大部分書籍他都看過了，剩下的要么是他不愛看的，要么是他看不了的。進入書房后，小天塵左翻翻右翻翻，以期能找到一本未看過的新書，可是翻來翻去終是沒有找到，遂走到窗臺邊，拿起那‘部’他最愛看的《人族戰紀》，雖然只剩扉頁，殘得不能再殘，可是每次翻看都讓他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就能修煉。

“萬界之始，人族大殤，有厄一族，以人族為食，頓食千萬；有魔一族，以人族為藥，一煉萬千；有冥一族，以人族為奴，一怒國滅；有天一族，喜殘殺人族，血流漂櫓；有道一族，喜研人族血脈，尸骨堆積如山。此一種種，不可計數。

有道是：“縱有疾風起，我自不言棄！”越是艱難時刻，越是有人杰逆勢崛起，哪怕大道隱匿，哪怕萬族共敵。

有先輩軒轅氏，于萬界初始出世，幼時朝不保夕，掙扎求生；少時與野獸爭斗，只為活命；青壯時，哀人族之艱辛，遂立下信念為人族崛起而修煉；跨三山五岳，踏江海河流，觀日月星辰，捕萬族已壯自身，歷十萬八千載，問不滅巨頭，證人族共主，封軒轅黃帝，萬族送號軒轅人皇。

又有先輩蚩尤氏，于上古末年出世，集人族氣運，鐘天地靈秀，悟道如飲清風，修行如烈火烹油，性情剛猛霸道，嫉惡如仇。是時，人族雖在軒轅黃帝的引領下步步崛起，但時不時仍有人族部落被萬族血洗，只余一片白地。蚩尤氏大恨，遂發下宏愿，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大道可鑒：靈境蚩尤，鎮壓萬族天驕百千萬，同輩稱尊；長生蚩尤，掃滅萬族長生萬千，引不滅大能出手；不滅蚩尤，破滅萬族三千，打殘天族，戰廢道族，冥族自封，魔族稱主，萬族送號千古魔主。

是時，萬族俯首低眉，人族步步登高，聲勢一時無兩。

有道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蚩尤魔主的霸道終是引起了道境尊者的不滿，天族道祖傳下法旨，命蚩尤魔主自縛請罪。魔主一生，戰天斗地，殺得萬族共尊，何曾弱過于誰？

“要不是如今大道隱匿，證道無門，否則哪有你等在此吆五喝六的機會，早早打滅了！”魔主霸氣回道，聲聲穿金裂石，浩蕩諸天。此言一出，卻是犯了眾怒。

天族道祖羞怒出手，招招致命，奈何魔主實在強橫，短時間內居然拿之不下。道族道祖見狀，輕言道：“道不可辱！”遂隔界遞出一招。只見魔主與天族道祖力戰正酣，突然后方天穹裂開，一方月牙閃現，剎那間擊中魔主后心，魔主大怒，喝道：“何方宵小？”正欲回身滅殺，卻發現渾身混元死寂，調之不動。卻是中了道族道祖的大道封印：青月道封。

天族道祖久久拿之不下魔主，面皮早已丟光，此時見有同道出手，也不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有辱面皮了。見魔主混元被封，只余肉身戰斗，想來這下終可一招就擒，口中輕喝道：“封天！”而后就見虛空扭曲，條條大道鎖鏈閃現，合成一大道牢籠壓下魔主。混元死寂，不代表魔主就要束手就擒，天族道祖不知魔主早已將肉身煉到極致，只差一步就可以力證道，卻是將再次失望。

說時遲那時快，大道牢籠瞬間鎖住魔主，天族道祖臉上終于綻放笑容，只是笑容剛剛綻放便又凝固。只見大道牢籠中，魔主雙手抓住大道鎖鏈，振臂大喝道：“開！”而后就見這瞬息之間，大道鎖鏈寸寸斷裂，大道牢籠被魔主暴力撕裂。

三番兩次拿不下一后輩修士，天族道祖的面皮真真是丟進混沌了，一想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將會貽笑萬古，瞬間大怒道：“好！好！好！”說完，又見他接著道：“那就休怪本尊絕情了！”

“開天！”話畢，就見天族道祖一聲大喝。而后就見這剎那之間，天穹破滅，盡皆化成虛無，當中一把灰暗斧頭，像是沉眠萬古的兇獸突然覺醒，散發出開天裂地的攝人氣勢。不論魔主再如何強橫，在這絕世一擊之下，終逃不過隕落當場的命運，因為這是天族道祖的大道絕殺，非道境之修，絕不可承。

但見這千鈞一發之際，紫薇道君突然現身，身后跟著軒轅黃帝。不見紫薇道君出手，但大道斧頭卻靜止不動未再斬向魔主，而后又見紫薇道君開口道：“天羽，蚩尤現在不可死！”

“紫薇，如若本尊非要抹殺呢？”天族道祖聽得，面色不虞，開口反問道。

紫薇道君未作言語回應，只是向虛無中看了一眼，那是天外天的方向。

“道尊法旨？”天族道祖見狀，瞬間了然，開口驚疑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見紫薇道君雖然沒有明確回應，但依然面向天外天方向的動作，也無不在說明這就是道尊之意，天族道祖無奈，退讓一步，又改口道。

“然！”紫薇道君一字回道，終是救下魔主性命。

話畢，大道斧頭斬向魔主。

是役，千古魔主蚩尤，被天族道祖鎮壓，身首六分，鎮壓于六界大兇之地以消罪惡。......”

小天塵曾經多次追問父親，何為萬界？什么是大道？遠古有多古？上古又有多古？長生不滅是什么境界？道祖又是什么境界？軒轅黃帝是誰？蚩尤魔主又是誰？可是父親每次都說：“塵兒，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小天塵其實知道，父親也不知道，但是他真想知道。

“少爺！少爺！”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傳來，打破寧靜。

“一叔，在這呢！”小天塵從沉思中醒轉，高聲應道。

“少爺，柳家主來了，夫人喚你過去呢！”

“什么？外爺來了！”

只見小天塵從書房窗口一躍而下，然后十步并作一步，急速奔向前廳。

“少爺，慢點！”林一見狀，急忙大聲道。但卻已不見小天塵身影，搖搖頭，失笑道:“這孩子！”

將軍府前廳，柳飄搖正與二夫人話舊，只聽二夫人道：“爹，娘親近來身體可好？”

“老樣子，就是老惦記你，你得空回去住上一段時間，陪她說說話罷！”柳飄搖唏噓回道。

“女兒不孝！”聽得娘親惦記，二夫人心里戚戚，低聲道。說完，又見她接著道：“前些時日在景玉齋訂了兩張雪狐皮，估摸著這兩日應該會到了，到時候給娘親縫制一件坎襖，一并帶回去。”

“你有心了！”只見柳飄搖點點頭，回道。說完，又見他接著道：“聽說景玉齋新換了一任主事？”

“是的，上月的事，據說是一位金丹修士的子侄！”

“唔，金丹修士！”柳飄搖陷入沉思。

“父親，塵兒引靈還勞您專程走一趟、、、、、、”

二夫人話沒說完就被柳飄搖打斷，只聽他道：“這事關系到塵兒一生，我不放心，還是親自盯著比較好！”說完，又見他接著：“論實力，小林子是比我強；但論見識，他還差得遠！我畢竟在那里也待過幾年的！”

“外爺！外爺！”只見小天塵沖進客廳，便向柳飄搖身上跳去，邊跳邊大聲喊道。

“哈哈哈！我的小塵兒，有想外爺么？”柳飄搖接住小天塵大聲笑著道。

“想！”小天塵摟住柳飄搖脖頸，大聲回道。而后又見他繼續道：“外爺，靈泉在哪里？”

“你這小兔崽子，是在想外爺還是在想靈泉？”柳飄搖佯裝生氣，笑喝道。

“都想！都想！”只聽見小天塵一邊搖晃腦袋，一邊機靈回道。

“快從外爺身上下來，外爺衣服都給你弄臟了！”二夫人見小天塵在父親身上晃來晃去，開口輕呵道。

“不打緊，不打緊！”柳飄搖聽得，急忙道，邊說還邊抱著小天塵轉起圈來。

“就不！就不！讓塵兒看看靈泉在哪里，塵兒就下來！”小天塵聽得，緊緊摟住柳飄搖脖頸，撒起嬌來。然后又見他繼續道：“塵兒都六歲了哩，書上都說了，六歲就可以開始修煉了哩。”

原來柳飄搖之前答應過小天塵，待他年滿六歲可以修煉之時，便送他一壺靈泉以作引靈之資。

卻是人族乃后天生靈，除卻極個別天資異稟的絕世天驕外，絕大部分人出生時，都經脈細小，丹田脆弱，如若過早引氣入體，細小的經脈經靈氣沖刷極易發生堵塞或者斷裂，更嚴重的甚至會導致丹田破裂，淪為廢人。

遂有大能先輩總結經驗，發現人族孩童在六歲左右年齡時，經脈初步牢固，可經靈氣沖刷，丹田也初步穩固，輕易不會破裂。是以，大能先輩遂將六歲年齡定為人族孩童修煉時間起點，代代傳承。

諸天歸一 第二章 天塵煉氣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