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逾越的界限

“憑什么我不能進去？我姐姐在里面，她能夠進去的地方憑什么我不能進？”

聽到這個聲音，可可立刻緊張地抬起頭。果不其然，豆莢現在正在和外面的守衛兵產生了沖突，雙方的臉上顯得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隨地都要打起來似的。

見此，可可連忙擺擺手，帶著一些難堪的笑容面向這邊的愛麗兒和瑪歌。愛麗兒不說話，只是眉頭略微皺了一下。倒是瑪歌開口說道：“你這個弟弟還真是不省心，一天到晚的就會在我們營地里面四處招搖，要我說你怎么也不管管？”

可可再次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想……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了呀，而且老家也毀了，爸爸媽媽也已經去世，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這么一個親人，我會好好管教他，但是現在這種戰亂的情況，我只能盡量，盡量啊……”

眼看著外面越來越吵，愛麗兒拍了拍自己的裙擺，說道：“那你盡量吧，今天天氣也不早了，我們都早點休息吧。”

瑪歌從旁邊的樹杈上取下愛麗兒的斗篷，幫她披上之后和這位侯爵女士離開。看到這兩位走了之后，可可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后就是氣勢洶洶地走向弟弟的方向。

一過來，就看到豆莢現在正和兩名守衛不斷地推搡，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當看到可可之后，這個大男孩立刻向著可可揮手，大聲道：“豆豆姐！是我！是我啊！這些人攔著我不讓我去見你！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的親弟弟！他們怎么有這樣的膽子？！你快點幫我教訓教訓他們！”

守衛看到可可出來之后，也知道里面的談話是散了，當下松開攔著豆莢的手，讓這個豆莢一股腦兒地沖了進去。有了可可當后盾之后，豆莢立刻轉身，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沖著那兩名守衛，說道：“看到了沒有？我姐！而且你們要知道，你們的大領導，就是那個什么什么侯爵，她可是不惜得罪圣女也要把我留下來的，你們這下總該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了吧？還敢攔我？不想活啦！”

眼看豆莢越說越狠，可可也有些不耐煩了，她立刻呵斥道：“豆莢！在軍營里不準這樣胡來！”

豆莢原本還在耀武揚威，可是突然間聽到后面傳來可可的呵斥聲后，一愣，隨即轉過頭，用一雙倔強又飽含淚水的目光看著可可，遲疑了片刻之后，才開口說道：“你……是想要不認我了嗎？不認我這個弟弟嗎？那你干嘛把我留下來？其他人都可以去當英雄，而你把我強行留下來讓我當懦夫，就是為了要當著其他人的面呵斥我，好顯示你有多么的強大嗎？”

一時間，可可被豆莢懟的啞口無言，只能伸手拉著弟弟的手，將他拽向自己的營帳。

等到進入營帳之后，她才略微松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臉上依然寫滿了不服的弟弟，柔聲說道：“豆莢，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這里是軍營，雖然算不上是最前線，但是我們這里毫無疑問是一個重要的指揮點。現在外面很多士兵正在戰斗，大家的情緒都很緊張，你不能再給大家添亂，知道嗎？”

對于可可的勸說，豆莢倒是歪著腦袋盯著她看了許久。片刻之后，他突然開口說道：“姐，你是不是討厭我？覺得我還不如在惡魔襲擊的時候和爹媽一起死了，這樣你才能夠樂得一身輕松？”

可可一愣，立刻有些動怒，甚至就連耳朵根都因為怒氣而變紅：“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豆莢依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難道不是嗎？別人家的姐姐都很疼弟弟，我們的令居，喬恩娜對她弟弟就好的不得了，不管什么事情都寵著依著，那樣才叫保護弟弟，感覺才叫親姐姐。”

“可是我呢？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只從我爸媽的嘴里知道有你這么一個姐姐，差不多八九年前匆匆一面之后你也從來都不管我。等到現在我們認清了之后，你也從來都不在乎我想什么，要做什么，就只會一天到晚地要求我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營帳內不要動。我們這叫親姐弟嗎？你真的在乎我嗎？”

看著弟弟那一雙陌生的眼神，可可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連忙點頭說道：“豆莢，你怎么能夠這么說姐姐？是，姐姐之前的確沒怎么能來看你，但是你也知道在那之后人魚之歌的情況很特殊，我不來對你們的影響也小不是嗎？而且……而且……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的話，我干嘛強行要把你留下來？之前我這邊接到了一條消息，圣女所率領的部隊曾經嘗試進攻巨洋城，但是很快就被擊退，甚至產生了損傷，我就是擔心你出現這樣的狀況，所以才強行把你留下來不是嗎？”

豆莢一扭頭，說道：“是嗎？可我怎么覺得，你之所以把我強行留下來，有一種為了彰顯你姐姐的能耐的意思在里面？你可能真的是為了彌補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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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對我的虧欠，但更多的是你覺得自己這樣做可以在其他人心目中樹立起一個好形象吧？畢竟再怎么說，你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靈法師’啊。”

那一瞬間，可可真的有了一種想要直接抬起手把這個弟弟直接抽死的沖動。

這個弟弟多討厭？多么麻煩？如果直接弄死他，然后讓他的軀體重新站起來，這樣豈不是就能夠讓他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身旁，不用再這樣煩惱了？

可是，這個想法才剛剛從可可的腦海中浮現，她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那么多年了，可可比誰都更加能夠清楚地認識到死靈法師對人心智的影響。

那不是說你擁有一種獨特的魔力親和，而是當你擁有了這種力量之后，就會不知不覺地產生對生命的蔑視，甚至會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些許十分殘忍的想法來。

這么多年了，愛麗兒不斷地提醒可可一定要保持住身為人類的心靈，不能讓這種力量掌控人類的思想。而可可也是努力地向著這方面行動的。

現在，她已經二十一歲，自認為已經成為了一名性格堅強的死靈法師，可即便如此，剛剛被弟弟如此強烈的咒罵的時候，那種陰暗的心理卻是再一次地不經意地涌了上來。

這讓可可不由得立刻開始屏息靜氣，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然后把這種可怕的想法盡可能地壓抑下去。

隨后，可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再次用十分溫柔的目光看著弟弟，說道：“豆莢，我知道，你對我的信任很少。甚至我們之間除了血緣關系之外，你可能打從心底里覺得我這個姐姐不稱職。但我現在也是要告訴你，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

“我是你的姐姐，或許我對你的愛不會像其他的姐姐那樣表現的那么明顯，但我是真的很愛你，我也的確想要補償過去那么多年對你的愧疚。這一點，還請你盡可能地相信我。”

看著可可的眼睛，豆莢的眼睛里面也開始略微閃爍了幾下。

在沉吟片刻之后，這個大男孩終于還是放下了眼神中的那種高傲和蔑視，低下頭，向著可可說道：“姐，你別生我的氣。我是真的很想你，我也是為我自己的無力感到沮喪。如果我也擁有你這樣的力量的話，那我肯定會主動投身前線，進行戰斗的。”

眼見豆莢現在的情緒恢復了平穩，可可也是松了一口氣，轉身去倒了一杯水，遞給豆莢，笑著說道：“沒事，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情就好。而且你就算也有了死靈魔法親和，在戰場上也沒有什么用。”

豆莢一愣，問道：“沒用？這是什么意思？”

可可呼出一口氣，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繼續說道：“那些惡魔的尸體根本就不能用我的魔力來復活，而被惡魔殺死的人類的尸體，我也同樣無能為力，不能使用。換言之，我身為死靈法師，在戰場上反而沒有辦法操縱數量越來越多的尸體。就算我可以不斷地采用無尸體的手段召喚亡靈出來，但那可不是局部戰斗，而是戰場。戰場上的情況很輕松就能夠碾碎我召喚出來的亡靈部隊。所以，我才會在這里擔當后勤的工作啊。”

聽到這里，豆莢的臉上浮現出些許失望的表情，默默地點了點頭。可是隨后，他眼珠子一轉，說道：“姐，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讓我也上戰場？我之前說過我想要跟著圣女上戰場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我是真的打算為爸爸媽媽報仇！還有，巨洋城到現在還沒有攻下來吧？那里面的人情況怎么樣？有沒有被那些惡魔當成食物吃掉？”

可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你還不是上戰場的時候，如果你真的想的話，我比較推薦你先和瑪歌姐還有我學一點治療的方法。我們這里雖然不是專門的治療營地，但還是會有前線的士兵回來，甚至是一些走散的士兵需要我們提供幫助。所以——”

“我不要，又要我在旁邊一站一整天？這太沒意思了吧？我學不來，也不想學。我就只想要上戰場殺敵！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成為英雄！姐姐，你們的那個元素槍很厲害的樣子，什么時候給我也發一把？你不知道，我用彈弓打鳥打的可準了！”

可可再次搖頭，說道：“如果你什么都不想的話，那么還是先休息休息吧，等我們將來回到根據地之后再說。這段時間只要你不添亂就行……”

聽到可可這么一說，豆莢那原本算是安靜下來的情緒卻是再次被點燃。他站起來，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哼哼地說道：“姐，你這個也不許那個也不許，那你把我當什么了？一個廢物嗎？我可不是廢物！”

看到豆莢再次有些動氣，可可連忙寬慰道：“不不不，你別太緊張。總而言之，上戰場現在是不可能的了，你有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不危險的事情，只要是姐姐辦得到的，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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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

豆莢哼哼了兩聲，似乎還沒消氣，不過片刻之后，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開口說道：“姐，你如果真的想要幫我的話，那你給我娶一個老婆吧。”

可可一愣，似乎腦子還沒有轉回來：“娶……娶老婆？”

豆莢點點頭，瞇起眼睛樂呵呵地想了想，說道：“沒錯，我想娶一個老婆。我這個年紀也應該娶一個老婆了吧？我覺得白天那個叫莉亞的護士不錯，身材也好，臉長得也漂亮，性格也溫柔和順，其實打從第一天看到她的時候我就想娶她了。姐，你既然是軍隊中的將軍，那么肯定能夠說得上話的吧？我想要莉亞，你去幫我說說，讓她嫁給我怎么樣？”

可可并不知道這個莉亞是誰，但看到弟弟這樣一幅輕佻的模樣，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慎重一點，說道：“莉亞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豆莢：“應該是吧，每次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她都笑的很甜，很好看。”

可可：“那么，她答應嫁給你了嗎？你有和她提過親嗎？如果你提過親，她也答應了的話，那我可以幫你們主持一下……”

豆莢擺擺手：“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隨隨便便說出口？反正我覺得她就是喜歡我，而且姐姐你也答應了我的吧？你可不能反悔啊！我就是喜歡她就是喜歡她，我要她做我的老婆！你去幫我說服她！不然我就不相信你為了我什么都能夠做到！”

事情都發展到這地步了，可可也沒有辦法。反正這種事情也不能直接給出結果，不如明天去和那個叫莉亞的小護士問問看吧，如果對方也不反對的話那最好，有個人可以管住自己這個弟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可可也只能點點頭，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會幫你去問問看的。這總可以了吧？”

聽到可可答應，豆莢現在的臉色立刻就好了起來，他開心地開始蹦跳，將手中的杯子隨意地往旁邊的桌上一放，笑著道：“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那我先去休息了，明天等姐姐的好消息！”

隨后，也不管后面可可那一臉尷尬的表情，豆莢開始連蹦帶跳地跑出了營地，一臉開心地向著自己的宿舍帳篷走去。

一想到明天就能夠和莉亞小妹妹兩個人親親蜜蜜，可能到了明天晚上那個小護士就會成為自己的人，這讓豆莢越是想越是興奮！

畢竟，這種事情以前可是從來都不敢想的吧？那么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一直以來都只有供奉給貴族領主大人才算是正途，自己這種鄉巴佬根本就沒有任何念頭可以想。

可是現在，自己的姐姐也算是位高權重了！所以，自己也不是什么鄉巴佬了！如果姐姐去說的話，小護士應該會立刻滿臉高興地靠到自己這邊來吧？嗯嗯嗯，一定會的！

越是想，豆莢就越是感到高興。

他回到自己的帳篷，甚至開始想著是不是要先打掃一下這里的環境，把角落里面的垃圾都整理一下。

可是轉念一想，等到明后天就會有人幫自己收拾這些垃圾，再加上現在是冬天，也不會有太多的異味，那就先暫時這樣放著吧。

隨后，他脫掉外套和褲子，把腳上的鞋子一甩，跳上床，合上被子，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戰爭，不好玩。

如果有誰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某種戰爭很好玩，那么那個人要不是個傻子，要不就是個瘋子。又或者，是兩者的結合。

但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就是當某個人真的是打從心底里覺得戰爭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因為通過戰爭，這個人可以獲得曾經自己想要卻無法得到的東西，也可以通過戰爭得到曾經夢想中最期盼的力量。

這樣的人雖然數量較少，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

而現在，這里就存在著這么一個人，一支隊伍。他們將戰爭視為一場有趣的游戲，一場宛如狩獵儀式一般的行動，可以從中獲得無窮無盡的樂趣。

而現在，這支魔王軍的隊伍也是依然在遵循著這樣的宗旨，悄悄地埋伏起來，慢慢地撲向前方的一個人魚軍的營地。

為首的“人類”……或許，應該還能夠將其稱之為人類吧。

這支隊伍中的大多數“人”依然還保持著人類的外形，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能夠盡可能地掩蓋自己的身份，讓他們能夠出其不意地攻擊人類的營地。

為首的將領雙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猩紅，嘴角則是掛著一抹期待的色彩。在這十二月的大雪天中，他完全不畏寒冷地趴在地上，慢慢、慢慢地向著前方匍匐而去，打算湊到足夠近的距離之后，再宛如獵豹捕獵羚羊一般的撲上去，瞬間獵殺自己的獵物。

（本章完）

金幣即是正義 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逾越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