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夭 第九章 上一任水之主(二)
濱海南花園出口,路旁的一座涼亭中,莫凱澤坐在石凳上休息,臉色略顯蒼白,一頭黑色短發也稍有凌亂。
“他們怎么還不出來?”一頭粉色長發的綺娜坐在桌前,單手撐著香腮。
“估計打完了。”莫凱澤看了眼時間。
“我說,晨韜那家伙教訓以辰你真不管啊?太殘忍了吧。”綺娜問。
“學姐,是你讓我那么說的,也是你不讓我去的。”莫凱澤面部抽搦。
“我讓你說你就說?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綺娜哼了一聲,兩只手比劃著“同性戀”的手勢,“你們不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嗎?就這點感情?”
“學姐,我沒那種……愛好。”莫凱澤表情變得僵硬。
綺娜擺擺手:“有沒有那是你自己的事,相比這個,我更好奇那家伙會怎么教訓以辰。”
“他沒多少體力,出手的應該是他妹妹。”莫凱澤說。
“也對,畢竟以辰追的就是他妹妹。”綺娜點點頭,扭頭看他,“所以你是放心了才不去的,到底還是關心你那好兄弟。”
莫凱澤默然,這話他實在接不了。
“以辰和晨悅彤打起來,你更看好哪一個?”綺娜興致勃勃。
沉吟了一下,莫凱澤說:“以辰要受一點皮肉之苦。”
“你還真不看好他,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看好他。”綺娜撇著紅唇,“那小子精力都花在一張嘴上了,關鍵還是啰嗦屬性。”
“來了。”倚著涼亭柱一直沒有說話的凡妮莎開口。
“你們不是返航了嗎?怎么還在這兒?”走進涼亭的以辰目光在綺娜和凡妮莎身上來回移動。
“你覺得‘返航’用在我們身上合適嗎?是直升機。”綺娜兩只小手在空中擺動。
“學姐,你這動作可一點都不像直升機。”莫凱澤說。
綺娜瞪了他一眼:“蝴蝶不行啊?”
含著被耍后的報復心理,以辰搖頭:“充其量是蝴蝶,我覺得更像牛虻。”
“不損人能死啊?跟誰學的?”不客氣地訓斥兩人一頓,綺娜聯系拉爾森,讓他把車開過來。
“看起來你們內部矛盾很劇烈嘛。”以辰身后,晨韜雙手交叉放在腦后,打趣地說。
瞅了他一眼,綺娜哼道:“怎么不跑了?不是挺能跑的嗎?”
晨韜臉上浮現出一個賤賤的笑容:“現在依舊能跑,只是不想跑了。再跑的話,就太難為你們了,畢竟你們連個人影都追不上。”
“你!”綺娜氣得咬牙。
“找你們還真不容易。”凡妮莎美眸微動,打量著兄妹二人。
“我們有苦衷的,畢竟這世道好人壞人實在難分,誤會也是正常現象,理解一下。”晨韜說,道歉的話卻聽不出一絲道歉的語氣。
“那現在呢?分出好人壞人了嗎?”
“勉強分出來了,不過還有待進一步的確定。”
凡妮莎不說話了,根本無法交流。
“沒事吧?”看到石桌上的小白瓶,以辰問莫凱澤。
“好多了。”莫凱澤擦了下額頭的汗,藥物壓下了那強烈的心悸感。
不間斷治療下,他病情發作的頻率已經有所降低了。如果不是這次對付風王殿時精神持續處于緊繃狀態,驚恐癥也不會發作。
“我說了,他們是真愛。”綺娜眼神示意凡妮莎。
“姐,你是在說我們嗎?”以辰看著綺娜,手在自己和莫凱澤間來回指,“男人與男人之間是有真愛的,那叫兄弟情。”
“你的意思是女人與女人之間沒有了?”綺娜摩拳擦掌。
“有有有,閨蜜情,閨蜜情。”以辰連忙舉白旗。
“車來了。”整理了下凌亂的頭發,莫凱澤收起小白瓶,率先走出涼亭。
“上一任水之主?”空間寬敞的房車內,以辰等人驚疑地看著晨韜。
“用你們的話來說是這個意思。”被眾人盯著,晨韜有些不舒服地抖抖身子。
“不可能,絕不可能。只有上一任道劍之主死亡,道劍才會重新擇主。”投影中,一身筆挺制服的安德烈斷然道,“上一任水之主是洱依,四十年前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在這期間道劍·沫霜沒有擇主過?”晨韜問。
安德烈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而且非常確定。倒是你,這句話說得有點離譜了。”
晨韜攤攤手:“難道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很靠譜嗎?這種匪夷所思的魔幻現象不應該是電影里特有的情節才對嗎?”
“你把話題帶偏了。”安德烈說。
“那就再帶回來,俱樂部能知曉道劍擇主的時間,想來不是有辦法就是有東西,能告訴我是什么嗎?”晨韜問。
“你警惕性高過頭了吧。”凡妮莎雙手抱胸,倚著通往房車二層的小樓梯,淡淡地說。
晨韜笑笑:“步入社會,最需要防備的就是人心。”
“我們告訴你的夠多了,誠意很足。”綺娜有些不悅,心說男人果然都是一群臭屁的家伙。
“是,告訴我了那個世界叫劍陵,有七尊王殿和七把道劍,也告訴我了新秀俱樂部的來歷,還有劍息、蟲洞以及那個虛擬劍陵。”晨韜放下在空中比劃一通的手,“但說到底,這些信息都不是實質性的,而且我怎么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噢,對了,還有殿衛、殿侍和死仆。不過我覺得還是我取得名字更好聽一點,亡傀和魂奴。可惜沒遇到過殿衛,不然應該也能取個不錯的名字。”他捏著下巴,略作思索后說,“矬鬼,這個名字如何?”
果斷把晨韜后面的話忽略過去,以辰再次對他豎起大拇指:“我終于知道俱樂部為什么找你們兄妹那么久了,你就是只南非貓鼬,無時無刻不感覺有人想害你。”
“我把這當作夸獎。”晨韜喝著咖啡。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揍你啊。”綺娜有了火氣,挽起袖子,兇兇地說。
“我不打女人。”晨韜說。
美眸一瞪,綺娜起身就要沖上前找他干架。一旁的凡妮莎及時伸手摟住綺娜的腰,制止了其極具暴力性的動作。
“夠了!”低沉的聲音喝住稍顯混亂的場面,安德烈看向晨韜,“有些事情你必須向我們說清楚。”
“為什么不是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晨韜放下杯子。
“很簡單,因為我們能免去你的一些麻煩。”安德烈鋒銳的目光直視著他,“尼洛維斯號十七人遇襲這件事在美國各大新聞上待了至少一個月,而且都是頭條,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太平洋真有什么食人水怪。”
“是不是水怪我怎么會清楚?我又沒看到水怪。”晨韜隨意地說,“黑社會火拼也說不定呢。”
“那些人是黑社會不假,但卻都是一個組織,你的意思是他們內部火拼?”安德烈順著他的話說。
“這時候我是不是該夸你聰明?”晨韜笑瞇瞇地看著投影中的白人大叔。
安德烈板著臉:“你很不識時務,人是你殺的,你不必否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招認。”
空氣因安德烈不善的語氣而變得凝固,寧靜的氣氛讓每個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與安德烈對視了幾秒,晨韜淡然一笑:“我沒打算否認,你也說了,那些人是黑社會,他們想對我和我妹妹圖謀不軌,我總不能不反抗吧?我這是正當防衛。”
“但不可否認,你殺人了。”安德烈寸步不讓。
“許是專業的緣故,我對人命看得并不重。”晨韜不在意地說。
“你不在乎人命,這我當然清楚,但有必要給你科普一下,美國也是有死刑的。十七條人命,誰也不知道你會被定什么罪。”安德烈的話意味深長。
“那又……如何?”晨韜針鋒相對的話語使得剛緩和下來的氛圍再次變得緊張。
“哥哥。”晨悅彤抓著晨韜的衣角,擔憂的神色掛在臉上。
她全然沒想到一件小事最終會發展到這么嚴重的地步,哥哥那次外出居然殺了人。
盡管知道眼前這些人只是想讓哥哥妥協,但她真的害怕哥哥會被他們交出去。
挨著晨韜坐的以辰此時聽得是膽戰心驚,坐在自己旁邊的這位居然是個殺手,而且還一次性殺了十七人!
生怕談崩后晨韜對自己動手,以辰心顫著,慢慢地往旁邊挪了挪,拉開點距離,即使他知道這點距離并不能起到多少安全作用。
晨韜拍了拍妹妹的手,冷淡的眼神閃過一絲溫和之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敏銳捕捉到晨韜隱晦的眼神變化,安德烈意有所指地說:“你放心,你進去后,我們會照顧好你妹妹的。”
“進哪兒?”晨韜看向投影。
“只能是監獄吧,如果你有幸不被判死刑的話。”安德烈不露聲色。
“嚴重的話,被判死刑,最不濟也要在監獄待上半輩子,是這個意思吧?”緊張之色在晨韜眼中一閃而過。
再次捕捉到晨韜的眼神變化,安德烈心里有底了,正如他猜的那般,晨韜不在乎自己,但在乎自己的妹妹,而且是非常在乎。
想到這,他不置可否地說:“法官會作出公正的判決。”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配合,那些麻煩很快就會找上我?”晨韜盡力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好似根本不為自己的處境所擔心。
原本神情嚴肅的安德烈突然咧嘴一笑:“永遠不會,只是單純嚇唬嚇唬你,僅此而已。”
晨韜一愣,隨即道:“你覺得我被嚇到了嗎?”
“有沒有被嚇到你自己清楚。”安德烈保持微笑,“臭屁的家伙,總要適當教育一下。”
晨韜也笑了:“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可惡。”
車內其他人瞅著安德烈的目光皆變得驚愕和怪異,他們還以為這家伙是認真的,結果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氣氛緩和下來,安德烈解釋說:“其實你并沒有什么麻煩,那些黑社會的貨物中藏了大量的非法試劑,你幫了國際刑警一個大忙。”
“你是個撒謊高手。”晨韜說。
隔著屏幕,安德烈舉了舉水杯:“謝謝,基本手段。現在,你該跟我們好好說說你為什么說自己是上一任水之主了。”
晨韜緩緩地說:“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的確是上一任水之主,雖然只當了兩個月。去年五月,一道藍色光柱從天而降,把我帶到了你們所說的那個叫劍陵的世界……”
接下來,晨韜講述了道劍·沫霜認主的經過,包括吸血在內,與以辰和莫凱澤的經歷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地點和那威嚴的聲音。
晨韜出現在了無邊無際的墨海上,而那威嚴的聲音是:道劍·沫霜,水主宰,道劍圖錄,尊五。
“就你最慘。”手背附在嘴邊,以辰小聲對莫凱澤說。
莫凱澤當時被一道青色光柱直接帶到了劍陵的天上,驚恐癥險些發作,這還是他主動問莫凱澤才告訴他的。
陵夭 第九章 上一任水之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