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之間 01鋒露II(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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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十名定段的少年,少不了一段說書人的采訪。
作為有兩位選手定段的一風堂,顯然此次出盡了風頭。
特別是路橋故意輸給王威,好讓兩個人都擁有定段資格的事情,雖是無心之舉,卻被傳得神乎其神。
院長張一風臉都笑歪了,自然跟隨這些說書人開始胡謅起來,什么戰術、什么計劃的張口就來。
回去的一路上,一風堂的眾人也開始被議論紛紛。
特別是快要回到道館的時候,老遠就有父母想送自己孩子進來辦學。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院長自然明白有錢不賺王八蛋的道理,約定了明天開始安排收徒。
眾人回到了一風堂,此時的院長終于笑不出來了關上了院門。
院長張一風表情大變,嘟囔著小聲詢問道:“你們有沒有感覺,一路上有人跟?”
眾學生搖著腦袋,老師們對視間有想法但都顯然不好說什么。
但院長意識到了,自然不會有人反駁。
“兩位都是慕容家的門生,怕是內門弟子,特地換了衣服一直跟在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鋒露顯然都看見了。
鋒露的話只有路橋能聽見,但不妨礙路橋轉達:“有兩個人一直鬼鬼祟祟的。”
此話一出,老師們都望向了路橋。
定段多年的老師,洞察力還不如一個剛定段的孩子。
院長張一風點著腦袋望向路橋:“顯然兩位都是來找你的,你七歲能有這般洞察力實屬難得,但我想問問你路橋,慕容一族都給你拋出了橄欖枝,為什么不跟著去?”
路橋不解的詢問道:“換門派很常見嗎?”
大海笑著:“那是相當常見,但你做得對,記得當年山水還找過我呢,不去就對了!”
“你沒去人家現在怕是想起來還能偷笑呢,誰能知道全勝的定段的你如今還才五段?”陳浩嘲諷道。
“我是不敢比,總比不能比的你要好吧?”大海此時反駁陳浩,暗戳戳說他的舊傷。
院長推開了拌嘴的兩個人:“很多門派,為了防止自己的學生定段之后離開,都會有附加條件。七歲定段,明面上你是第二十名,但你的價值絕對超過第一名那個十四歲的孩子。”
陳浩笑著:“院長你就放心吧,把心放肚子里。慕容都拿不走路橋,他怕是要跟一風堂一輩子了。”
院長此時反而一臉緊張地開口道:“路橋,你未來有什么打算?”
“我?”路橋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是出去趕緊升段了。”鋒露在一旁提醒道。
路橋連忙開口:“我想……趕快升段。”
院長點著腦袋:“你現在的實力我也捉摸不透,看著是有五段的樣子,但是六七段的人跟你玩真格的你未必是對手。本來是打算讓你在學院里留上三年,然后選擇留下或者去闖蕩江湖,到時候有十歲了我們也放心不是。但估計我們也留不住你三年,因為我們也沒什么能教你的。”
鋒露笑著:“這老小子,還算是有先見之明。他確實沒什么能教你的了,”
“大海啊。”院長開口道。
“在!”大海向前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院長拍了拍大海的肩膀:“路橋在我們這里學不到知識,一個人出去闖我也不會放心。不如麻煩你一下,你陪著他出去歷練如何?你為人謹慎這大家都有目共睹,也希望這一次你們能相輔相成,改變自己身上的壞毛病!”
王威此時也跪了下來,院長不解地看著王威:“你這又是?”
“多謝一風堂讓我在十五歲定段,當然更感謝路橋才有我這一次機會。所以我想跟路橋一起去歷練,希望院長放心。”王威解釋道。
“罷了,也就允你去吧。路橋、大海、王威,跟我去柴房,其他人回屋整頓。”院長此時也擺了擺手。
三人被院長帶入了柴房,此時的院長推開了柴堆,隨后打開了地窖的門帶著眾人走入其中。
這里是劍冢,院長開口道:“凡是我們一風堂的人,不管在內在外,死亡或者歸隱我都會拿回佩劍。大海你有你的殺威棒了,你帶王威,我帶路橋挑選武器吧。”
大海點著腦袋拉走了王威,而院長則指著地下劍冢詢問道:“普通的武器我就不帶你看了,看你的招式應該是要劍沒錯吧?”
鋒露此時四下張望,自己開始觀賞起來。
掛在墻上,插在地上的各種兵器比比皆是。
路橋則追著鋒露到了一排長劍當中,這里的劍各式各樣。
“老小子藏品不少,可惜沒我哪個年代的東西。這里殺氣最重的就是這把,你拿起來試試。”鋒露解釋道,指著一把黑劍。
路橋雙手才勉強拿起黑劍,黑劍好重且和路橋高度差不了多少。
“這不是我們一風堂的東西。”院長此時上前從路橋手里拿過黑劍,并且看著黑劍劍柄上仔細觀察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
“這劍少說斬過千人!”鋒露在一旁解釋道。
“幾年前吧,一個滿身是傷的中年人被人追殺到了我們一風堂。他表示需要我們庇護,當時追殺他的是好幾個七段八段。我也是思索再三,表示我們一風堂會保他安全,但需要他在當天金盆洗手退隱江湖,當著那些人做了退隱的儀式,但他們還是不肯走,并且攔住了我們一風堂的大門,不允許醫生進去。也不許我們出去,就這樣硬生生脫了三天時間,人沒保住還是死了,這劍就是那時候留下的。”院長想起了是怎么回事。
鋒露點著腦袋:“那就他了。”
路橋指著黑劍:“我就要這個。”
院長將劍從劍鞘拔出,用衣袖擦拭了一番遞給路橋:“大海,你帶王威選好了嗎?”
王威此時拿著一柄銀色的盤龍棍笑著;“我選好了!”
院長在外院目送著路橋、大海和王威的離開,一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闖蕩江湖去了。
路橋看著大海詢問道:“大老師,我想去看看韓東。”
此話一出,大海反而有些為難。
大黃村外的沙中村,村子以淘沙為業。
沙中村有一條河流,村民在河流之上進行淘洗,提取出金屬沉淀用于造劍。
大海按照記憶,詢問村中姓韓的鐵匠。
找到了村口,此時鐵匠鋪已經關門。
大海敲了半天都沒回應,鋒露則仗著自己不是實體走了進去。
“我替你們進去看看,誰叫我不是個人呢。”鋒露笑著走入其中。
大海還在敲門,節奏顯然更加頻繁。
片刻鋒露走了出來,原本的嬉皮笑臉不見了,沉默地搖著腦袋:“里面沒人。”
大海敲門的聲音,惹煩了隔壁的鐵匠開口道:“有段時間沒開門了,之前你們一風堂不是來過人嗎?”
無奈大海開口道:“會不會是出城求醫去了,那就只能有緣再見了。”
眾人無奈離開,天色漸晚在村外點起了篝火。
大海和王威協作,點燃了篝火之后烤了點餅吃飽后睡下。
大海的呼嚕聲很大,王威捂著腦袋才勉強睡著。
鋒露此時一直望著岸邊,路橋看著鋒露詢問道:“你在給干嘛?”
“兩個人跟過來了,這兩個人怕是慕容家的,六段左右,他們很可能是來殺你的,畢竟你拒絕了慕容雪,且看慕容一族的樣子也不會允許有其他天才跟他們對著干。反正我當年也是被他們害死的,你想幫我報仇嗎?”鋒露說著指向了岸邊。
兩個身影就在隔岸不遠的地方偷偷望著路橋這邊,顯然從之前就一直跟到了現在。
“我要怎么做?”路橋詢問道。
“讓我來吧,順便給劍開開鋒。”鋒露說完走入了路橋身體內。
路橋隨后站了起來,朝著岸邊走去。
沙中村外的小溪,路橋走到了橋上望著月亮發呆。
明明聽得清清楚楚細微的腳步聲,但路橋依然不為所動。
很快兩個人圍住了路橋的身后,其中一位喊道:“不許動。”
路橋緩緩轉過身,月色下兩個人發現路橋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七歲的孩子,為什么會有如此陰冷的眼神。
“你就是路橋?”
“你為什么會我們慕容家的飛雪劍?”
路橋此時反而開口道:“自學的,而且說到底也不是你們慕容家的飛雪劍?這玩意,應該是鋒露家的。”
“什么意思?”
“不要跟我們打馬虎眼,想活命的話將飛雪劍的口訣和劍招寫下來,我們饒你不死!”
路橋笑著:“騙孩子呢?我可不是什么孩子!怕是不寫才有一線生機,我寫了的話下一刻就會是一具尸體了吧?”
“由不得你不說不寫,松松骨你就什么都說了。”
兩個人拔出了手里的劍,路橋此時自言自語道:“看好了,我這個九段不只是單挑厲害。只要有劍在手,哪怕是再多人。只要我還有揮劍的力氣,就沒有一個能跑。”
巨大的黑劍在路橋背后被抓住,兩位六段的慕容門內弟子打算先下手為強。
卻發現路橋并不是正兒八經的拔劍,而是將后腰的繩子解開。
此時的路橋等于抱著一把帶有劍鞘的巨劍,轉動身體用劍鞘去壓向兩人。
兩位慕容弟子,一位想刺路橋的腰腹,一位想要砍路橋的腳讓其無法逃跑。
一刺一砍,全部被路橋按對方的發力位置順了回去。
兩位慕容弟子,一位刺中了另一位的腰腹,另一位則劈砍在了對方單腳之上。
根本沒給兩位喊出聲的機會,路橋用劍柄快速捅了兩個人的喉嚨。
兩人坐倒在地,痛苦不已。
而此時的路橋才緩緩拔出長劍,一劍干凈利落的將兩個人的手掌切斷。
兩把劍掉在地上,兩人也引此失去了戰斗力。
此時的路橋俯下身子:“你們是不是想對我這樣?然后慢慢的問?”
兩個慕容弟子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是確認了什么咬了咬牙。
兩人幾乎是同時七竅流血一命嗚呼。
路橋附身掰開嘴巴,才看見舌根下的蠟丸已經破了。
路橋在鋒露的控制下,將兩具尸體扔下了橋。
小溪沖走了一切,兩具尸體很快就飄遠了。
鋒露從路橋的身體內走了出來:“我老了,沒見過這種新奇玩意,是毒藥吧,可惜了。”
鋒露往篝火的方向走去,路橋此時喊道:“等等。”
鋒露轉頭看著路橋:“怎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路橋詢問道。
“知道什么?”鋒露反問道。
“韓東的事情,你進去的時候笑嘻嘻的,出來之后就笑不出來了。”路橋此時也發現了鋒露的問題。
“我現在不知道怎么說,你以后會懂的。”鋒露有些無奈。
“以后?以后是什么時候?”路橋大聲的質問道。
此時的鋒露又沉默了片刻:“等你五段之后,我會告訴你的。”
“所以,他們一家都死了對吧?沒什么好瞞的。”路橋反問道,如此遮遮掩掩顯然只能是生死之類的事情。
鋒露此時也明白過來,七歲的路橋也已經不小了。雖然才七歲,但心智絕對不止七歲。
鋒露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如果我當年有那個老小子一半果斷,也不至于最后被百人活活刺死。你知道嗎?這就是江湖。很多時候都在不言中,如果那個老小子不那么做你也明白,韓東的父母也不會放過你的。所以,那怕你未殺一人,但其實早已沾滿獻血。”
“院長為什么……”路橋再度質問道。
“其實也不一定是因為你,心安的說就是為了怕他們找一風堂麻煩。每個門派開宗立業,都是沾滿獻血的,仁慈是沒有好下場的,江湖就必然爾虞我詐,你也見識到了。這兩個慕容家的內門弟子,按道理對方你這樣的小子根本不需要藏毒,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毒顯然是從成為內門弟子之后就常備在舌頭下的,這就是覺悟。一個門派想要強大,沾滿獻血的前提下也必須有這樣的覺悟,你可以理解為道義。”鋒露解釋道。
“我會找機會跟院長說這個事情的!”路橋大喊道。
“是嗎?那么如果他想為了一風堂,未來需要把你向韓東一家一樣處理呢?而且我相信,你如果當時答應了慕容雪去他們慕容一族,張一風怕是也會動手。”鋒露反問道。
路橋此時收起黑劍,卻想到了什么:“這把劍的主人,院長說一風堂會保他安全,但需要他在當天金盆洗手退隱江湖,當著那些人做了退隱的儀式,但他們還是不肯走,并且攔住了我們一風堂的大門,不允許醫生進去。也不許我們出去,就這樣硬生生脫了三天時間,人沒保住還是死了,這劍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但真相應該不是那樣吧?開始院長覺得對方很強想留下來,但是仇家不肯走,院長為了保住一風堂,所以干掉了劍的主人吧?院長當時不是看了劍才想起來的,而是早想起來了,所以拿劍出鞘擦拭,為的就是擦掉上面早就不存在的血跡。”
鋒露笑著:“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想,但你不去說書可惜了。”
路橋卻笑不出來:“拋開院長,也跑快所以的對錯。是不是未來有一天,你也會為了你的什么道,讓我沾滿獻血?或者說,現在我的手上也早已經是你留下的鮮血了?”
鋒露解釋道:“我答應你,之前確實我錯了。除了慕容家的人,我都會留手。這就是我的道,當然我現在也明白了慕容家遠比我相信的更加危險。”
“我可以自己建立門派嗎?一個沒有你說的這些東西的門派?”路橋詢問道。
“你可以試試,五段之后才能開宗立派。而且如果你真那么做了,未來的路只會更難走。當然我走過一次,可以幫你少走一些彎路。”鋒露解釋完走向了遠處大海所在的火堆,留路橋一個人站在橋上不知所措。
門派是門派,個人是個人。這不是一個七歲孩子能理解的,不過路橋才不是什么七歲的孩子。
有記憶來,就知道自己是卡奧斯。
作為神明,放棄自己的神力體驗一個維度。
個人可以為了門派犧牲,在這個維度居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顯然是愚蠢的!
路橋大喊道:“我會改變這一切。”
鋒露扭頭小聲地說:“希望這一切不會在未來改變你。”
維度之間 01鋒露II(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