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為神明 第二百三十章 永是歸鄉
奇諾看著神情失落的索蘭黛爾,輕輕搖頭:“如果只是為了迎合你,我當然可以說我們是朋友。我又沒有語言表達障礙,朋友兩個字還是可以說出口的。”
“但像現在這樣,你真心實意把我當朋友,我卻理解不了這種關系,如果還要繼續敷衍,這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
洛娜疑惑地歪著頭:“為什么理解不了‘朋友’?這沒什么難理解的吧...”
“看那。”奇諾指了指茫茫夜空,“星星的另一頭是什么?”
洛娜搖頭:“不知道。”
奇諾:“為什么不知道?”
“因為沒去過啊,理解不了它的存在。”洛娜說到這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陷入沉思。
“我明白了...”索蘭黛爾忽覺恍然,深深地說,“你的意思是,你理解不了朋友——就像你剛才舉的例子,我們生活在地面,無法越過星空,也就無法理解星空的另一頭是什么。”
“無法理解,就代表無法觸及,也無從談起接受或拒絕。”
“是這個意思。”奇諾輕輕將索蘭黛爾被風吹亂的頭發捋到耳后,“于我而言,你是特殊的,因為你曾經為我解答了一個困惑,一個可以改變我往后人生的困惑。”
“所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人都要高。也正因如此,我可以在朋友的問題上敷衍其他人,但不能來敷衍你。”
索蘭黛爾看著奇諾,那雙琥珀色眼瞳倒映著星空的清輝,卻又在樹影下忽明忽暗,顯得整個人也忽遠忽近,仿佛讓人難以觸及...
霧雨季的月色淡然無暇,又清又冷,美麗月光靜悄悄地穿過斑駁林葉,隨著略帶涼意的晚風一同灑落。
氣氛很沉默,三人都若有所思。
奇諾起身,摸了摸索蘭黛爾的小腦袋:“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不管怎么說,我們的相處方式是不會變的,你以后也不用在我面前顯得太拘束,和以前一樣就好。”
洛娜趕忙追問:“那那...那以后還能來找你吃肉嗎?”
奇諾不禁莞然:“當然可以。”
“那就好”洛娜又露出了嬉皮笑臉。
奇諾正欲離去,索蘭黛爾突然開口呼喚:“諾。”
索蘭黛爾的湛藍色眼瞳宛若洗凈塵埃的湖水,隨著笑意微微彎成月牙:“如果有一天,你理解了朋友的含義,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當朋友了?”
今晚夜空靜謐,月色很美。
這個問題讓奇諾沉思了很久,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許。”
花園樹影朦朧,風也溫柔。
奇諾剛走出兩步,又緩緩停住,側過臉,微笑著換了個答案:“但愿。”
月光澄澈如水,靜靜照耀著夜幕下的薄暮城,安然又寂靜。
奇諾是短睡者,每天只睡3小時,所以一般都是后半夜才睡。
現在是晚上10點,對常人而言是睡覺的時間了,但行政府邸的人不會這么早休息,他們往往喜歡結伴成群去酒館喝到半夜,發泄掉白天工作時的壓力,再美美地睡一覺。
正巧這時,希林鎮三巨頭喝酒回來了。
經過剛才和索蘭黛爾的對話,讓奇諾起了一些好奇心,關于朋友。
現在正好遇上這三人,奇諾就專門問了他們對朋友的看法。
帕拉丁表示,朋友就是志趣相投的人,有共同語言,相處起來很舒服,最高境界就是發展成“知己”。
拜薩表示,朋友就是喝酒時坐對面的那個人,喝得越多,感情就越深,尤其是那個愿意跟你一口悶的,必須好好結交。
盧戈則表示,這得分男女,男的能帶他賺錢,就是朋友,女的愿意和他共度良宵,而且不收錢,就也是朋友。
這三人的回答并沒有給奇諾什么啟發。
帕拉丁那個算是有點參考性,但太籠統了。
拜薩的理解比較片面,他所說的“朋友”,或許理解成“酒友”更合適。
盧戈那回答應該是常年腦水腫,當耳邊風就好。
回到房間后,奇諾坐在辦公桌前,注視著桌上的燭火,眼瞳倒映著唯一的橘光,它很微弱,所幸今晚皎月高懸,在夜空中綻放著迷人的光芒,將房間的黑暗盡數化開
月光澄澈如水,猶如潔白的雪落在奇諾的發梢上,為房間鋪上幽邃朦朧的輕紗,偶有徐徐晚風從窗戶吹入,在他耳邊輕輕摩挲,溫柔得讓人誤以為是一次撫摸。
“咚咚咚。”就在奇諾沉思時,敲門聲響起。
奇諾開門,發現兩個穿著睡衣的人影站在外面,燭光照亮了她們柔和的臉龐,仿佛要融入這片朦朧。
索蘭黛爾把兩只手藏在身后,不知為何有些扭扭捏捏,還時不時傻笑,面頰兩側的小酒窩若隱若現,臉上的些許紅暈也不知是因為燭火,還是別的什么。
洛娜在后面戳了一下索蘭黛爾的腰,慫恿道:“快快快,給他呀。”
“會不會被笑啊...”
“不會的!快給他!”
“諾。”索蘭黛爾鼓起勇氣,雙手從身后伸出,將藏著的東西遞上前,抿唇露出甜甜的笑容,“這個...是我想了很久,想寫給你的話,希望能幫助你理解什么是朋友。”
奇諾接過東西,抬起燭火湊近一照,發現是一封信,很薄,里面應該就裝了一頁信紙,但用的卻是最精美的信封,上面還別了一朵常年盛開的月桂花。
“那...晚安。”索蘭黛爾軟糯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身影退入黑暗變得朦朧,隨著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奇諾關上門,坐到桌前,借著燭火將信封打開,月光落在紙上如精靈起舞,濺起純凈潔白的璀璨光輝。
這是一封索蘭黛爾的親筆信,書法異常娟秀,而且是一種極具觀賞性的花體文字。
信的內容很短,僅有一行,但可以看出小公主用手搭著這張紙沉思了很久,因為紙面留下了她手上的香氣,花體文字宛若盛放的月桂花飄搖,落在鏡面般的湖水中,微微滌蕩著波瀾:
“不論你身在何處,索蘭黛爾永在月下;不論你欲往何方,多古蘭德仍是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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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為神明 第二百三十章 永是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