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0493 我們不要理睬他
吃完晚飯,陳雅琴收拾了餐具,出去洗了,張晨繼續開始干活,他把鋸好的有機玻璃,拿銼刀一點點小心地銼著,銼完再用水砂紙仔細地打磨。
陳雅琴走回來,站在邊上看了一下,她說我來,這個活我能干。
說著,她想到了,和張晨說:“有一張報紙,那老色鬼讓我帶給你的,差點忘了。”
陳雅琴說著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張《錢江晚報》,遞給張晨,張晨看到了上面轉載的那篇《深圳特區報》的報道:“東方風來滿眼春。”
張晨一下就被吸引了,坐在那里看起來,陳雅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說:“讓開,你去沙發上看。”
張晨站了起來,走去了沙發上,陳雅琴問:“是不是就銼到你畫起來的這些線這里?”
張晨說對,先銼到這里,銼平,再用砂紙打磨光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看報紙吧。”陳雅琴說著就干了起來。
報道很長,頭版的半版,加上二版的一個整版,張晨看完一遍后又看了一遍。
放下報紙,心里感慨萬千,他覺得自己下午的判斷沒錯,劉立桿和孟平,看到這個報道,大概會瘋掉的,整個海城,在這個報道出來以后,一定就熱鬧了。
張晨忍不住問:“哪里可以打長途電話?”
“你想打長途?”
“對。”
“后面宿舍區,那個活動室門口的走廊上有磁卡電話,可以打。”
陳雅琴說著,站起來,從自己的包里,找出一張磁卡,遞給張晨,和他說,不知道上面還有多少錢,要么你去試試,不行我明天再拿一張。
張晨說謝謝,我有磁卡。
“你那個沒用,拿去吧。”陳雅琴說。
張晨從陳雅琴手里,拿過了磁卡,走了出去。
宿舍區在工廠的后面,和工廠有一道小門相連,但這道小門,只有上下班的時候有人值守考勤,是開著的,現在已經關了,這時候要去宿舍區,必須走出工廠的大門,再沿著工廠圍墻外的一條路,走到底,那里就是宿舍區的大門。
張晨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感覺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回頭看看,又沒有看到人。
張晨走到了宿舍區,在活動室門口的走廊上,找到了陳雅琴說的兩部磁卡電話,每一部都有人在打,邊上還有五六個人在等。
張晨等到了后面,活動室里,有人在打乒乓球,也有人在打臺球,還有人在打牌,亂糟糟的,很吵,這里的每個人打電話,都用喊的,一只手拿著話筒,一只手還捂著自己的另外一只耳朵。
輪到張晨了,張晨先給小昭打了一個電話,在這樣的環境,虎視眈眈之下,也實在沒有什么貼己的話可說的。
張晨只和小昭說了自己在這里很好,工作很順利,讓小昭主意身體,然后就和小昭說,這里很吵,邊上都是人。
小昭明白了,她在電話里親了張晨一下,張晨眾目睽睽之下,都不好意思親回去,小昭知道,在電話里咯咯地笑著,又親了他一下,然后把電話掛掉。
張晨接著再打劉立桿,電話沒通,是忙音,劉立桿應該是在打電話。
張晨和后面等著的人說,對不起,那邊在通話,我再撥一個。
他占著電話沒有走開,過了一分鐘,又撥了一個,還是忙音,張晨就不好意思再占著電話了,把位置讓開,排到了最后面去。
等輪到他,撥通,還是忙音,張晨在心里罵道,這他媽的,肯定又是在泡哪個妞了!
張晨想了想,撥通了孟平的電話,電話響了以后接起來,是錢芳,錢芳叫道:“是張總嗎,你好你好!你們現在好嗎?”
張晨說我和小昭都很好,謝謝你。
張晨問了海城那邊的情況,錢芳大概和他說了,張晨站在那里,也是用右耳聽著,左手捂住了左耳,就是這樣,也只能聽清一半,另一半靠猜。
錢芳和張晨說:“老孟去樓下送客人了,你快把你那邊號碼告訴我,我讓他回來打你電話。”
張晨心想,這里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我就是告訴你,你們打過來也打不通啊,他和錢芳說:
“不用了,也沒有什么事,知道你們好就可以了,我過幾天再打給老孟。”
“好好,張總再見,代我問小昭好,不,代我親她一下。”錢芳在電話里叭的一下,然后把電話掛了。
張晨笑笑,他接著又撥劉立桿的電話,還是忙音,你媽逼哦!
張晨退了開去,在邊上站了一會,想了想還是算了,回去吧,在這樣的環境,電話就是通了,匆匆忙忙的,也沒什么好說的。
張晨沿著原路返回。
海城那邊,劉立桿正和張總通著電話,兩個人邊說邊笑,興奮地討論后面房子銷售的事情,這通電話,他們打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把劉立桿的大哥大電池打完了。
張晨走回去的路上,還是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自己,回頭看看,什么也沒看到,張晨自己也覺得好笑,他想自己今天,怎么這么的疑神疑鬼。
張晨回到了工作室,把磁卡還給陳雅琴,陳雅琴問,打過了?
張晨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臺子上,自己留在臺子上的所有有機玻璃裁片,陳雅琴都銼好磨好了,陳雅琴說,你檢查一下,合不合格。
張晨看了一下,不得不佩服,陳雅琴的手很巧,每一片裁片都銼得很到位,就是他自己來干,大概也只能干成這樣了。
張晨贊賞道,太好了,你的手好巧。
“謝謝!”陳雅琴甜甜地笑著。
接下來兩個人分工,張晨負責鋸,陳雅琴負責銼和磨,兩個人就這樣干著,效率很高,一個晚上,就完成了一堆的裁片。
張晨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就和陳雅琴說,下班吧,今天就到這里。
陳雅琴說好。
兩個人鎖好工作室的門,朝外面走去,張晨住在廠里的招待所里,所謂的招待所,也就是把廠宿舍區的一幢宿舍,拿出了一個單元,改建成的,這是給那些到這里送貨拉貨的貨車司機,還有來往公司的客戶準備的。
最頂層的五樓,是兩個裝修過的套房,是給那些比較重要的客戶住的,張晨現在就住了其中的一套。
陳雅琴住在邊上的一幢女工宿舍里,兩個人一起出了工廠的大門,往宿舍區去。
走在路上,張晨還是感覺到后面有人在跟著他們,他禁不住回頭看看,還是沒看到人。
“你看什么?”陳雅琴問。
張晨趕緊說沒看什么。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了段路,陳雅琴說:“不要理他。”
張晨心里咯噔一下,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不要理他,那個爛污慫在后面,他在盯我們的稍。”
張晨禁不住和陳雅琴分開了一點距離,陳雅琴感覺到了,她又靠過來,拉近了距離。
張晨又往后看看,陳雅琴說:“你看不到他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跟在我們后面。”張晨問。
“我前面打飯菜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看到了?”
“不用看!”陳雅琴哼了一聲,罵道:“這個家伙從小就這樣,就是這個德性,小時候我打了他,把他趕跑,他就這樣跟在我后面,從學校到我家五六里路,他就一直這樣跟著,每次都這樣。”
停了一會,陳雅琴又罵:“其他本事沒有學會,就學會了這個,特務一樣,讓你還發現不了他。”
兩個人走到了張晨那幢樓的樓下,站了下來,陳雅琴心里是很盼望著張晨能說,上去坐坐的,但張晨沒有,張晨只是說了一聲明天見,就上樓了。
陳雅琴站在那里有些失落,她看著張晨的身影消失,她覺得他們今天晚上一個晚上都好好的,張晨本來是會和自己說,要不要上去坐坐的,之所以沒說,完全是因為那個混蛋。
陳雅琴轉身朝宿舍區的大門走去,她故意走的慢吞吞的,快走到門口時突然就跑了起來,跑到門口,就看到一個黑影慌慌張張,也朝遠處跑,陳雅琴大聲叫到:“你他媽的給我站住!”
那個黑影站住了,轉過身,站住那里嘻嘻笑著,陳雅琴走近的時候他問:“你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想和這個卷毛睡覺?”
陳雅琴沖著他喊:“對,我就是要和他睡覺,我們已經睡過了,你管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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