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紅塵如夢

“貧僧槃塵，見過白施主！”

佛號呢喃間，萬字佛印宛如花海般，流淌于整個鳳陽閣四方，化作金蓮無數，洗滌萬般污穢。

“這...莫非師傅他...是準備...”

望見眼前這無比熟悉的景象，玄方腦海中突然誕生了一股，令他極為詫異的念想...

“大師此來，可是為了印證心中之事？”

蘇白沒有理會周遭異象，眸光平井無波，與槃塵大師遙相對視。

“本有卻無，本無今有。”

“貧僧才疏，心有一惑，困擾多時，此方，想請教于白施主！”

佛光彌漫，背后如有佛國降世，佛號朗朗，從虛空而來。

在蘇白說出‘緣’字佛語時，槃塵大師心中便已然有了打算。

“可。”

在周遭眾人盡皆注視之下，蘇白微微趴伏于地，同時背后...

一道人形法相，盤膝而坐。

其身嬌小，年歲不大，卻有諸般異象遙相輝映，如仙人臨塵，不可直視。

此間但凡修為低于蘇白者，皆被一絲氤氳紫氣，所阻隔視線。

“咕嘟！”

“大...大帝真的要和師傅辯法？！”

玄方有些不可置信的緊盯著蘇白身后的法相真身，身形微顫，卻是因心生激動所故。

他上一次見證的辯禪現場，還是數年前的圣天法會上，自己的師傅以涅槃真法，橫掃諸寺高僧，一手摘得桂冠！

那番盛景，他至今依舊難以忘卻...

“敢問白施主，佛言，諸法如幻；請問：

諸法實相，是否如幻？

”

挺立如松，如枯木生根，槃塵大師一問。

話音落畢瞬間，四周虛空異象頓起，人生百態，紅塵諸事，接連而生。

有老者臨死之前，留戀人世，其心不甘...

有幼兒初而降生，先天清氣，為濁世所污...

有男女歡愛，紅粉骷髏，昭華眨眼即逝，情緣終止...

貪、嗔、癡、恨、愛惡欲，法存人世，亦滅人世...

“不好！”

望著眼前的紅塵異象，還有耳邊響起的天魔靡音，本是一個旁觀者的秦憐衣，瞳孔瞬間緊縮，一股大恐怖，直接降臨心頭！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被槃塵大師一語亂了心境的秦憐衣，急忙盤膝打坐，默念清心經，用以鞏固自身心境！

但蛾眉依舊緊皺，面色時白時青，隱隱不支...

旁側，玄方亦是如此，渾身佛光時綻時消，面容時哭時笑，很是詭異！

唯獨小僧玄幽，目色依舊清澈無比，只是緩緩注視著蘇白...

“這是哪...”

在槃塵大師一語成機，化作紅塵百態的瞬間，蘇白眼前的世界，直接漆黑一片。

前方源頭處，有著一點熒光，好似出口...

“這是...”

不知因何緣故，蘇白此時的神志顯得有些懵懂迷茫，他已然記不起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待得下意識越過那點熒光時，卻是發現自己...

好像回到了前世！

......

黯淡無光的平房，窗簾緊閉。

沾滿灰塵的桌椅，無人清理。

熒光微亮的電腦屏幕上，是那張熟悉的動漫壁紙，和一旁的全家福...

“爸...媽...”

白皙的手指輕輕接觸相框表面，一股冰冷的觸感，使得蘇白那有些難以轉動的神經，悄然恢復數分。

唰！

手臂輕揮間，窗簾被扯至一旁。

一股強烈刺眼的光芒，使得蘇白雙眸下意識的緊閉，待得刺痛感舒緩，再次睜眼時，一副現代化的車水馬龍，闖入了眼簾...

“是夢嗎...”

望著眼前那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熟悉畫面，蘇白眸光微微閃爍。

直到...

叩！叩！

“兒子，吃飯了！”

沉悶的中年男子嗓音，從門外傳來。

嗒！

房門從外開啟，蘇白轉身望去...

“爸？！媽？！”

“這...”

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對熟悉雙親，蘇白猛而回頭瞥了一眼桌上的相框...

“兒子，怎么了？是生病了嗎？要不要下午媽陪你去醫院看看？”

慈眉善目的婦人，有些擔憂的注視著蘇白道。

“這孩子估計是待在房間里太久了，都說了，讓你要經常運動的嘛！”

旁側國字臉的男子，看似說教，其實眸色亦是有些關心。

“我...沒事。”

“爸，媽，我們去吃飯吧。”

不知因何緣故，蘇白突然朝著雙親朗然一笑，只是緩步前行時，再次扭頭凝視了一眼桌上的相框，神色間，顯得有些復雜。

客廳處。

“多吃一點，來兒子，這是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先喝口湯，身體不舒服的話，暖暖胃。”

“...”

手中捧著碗筷，蘇白眸光緊緊注視著自己的父母，內心五味陳釀...

“怎么了，兒子，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婦人再次關心一問。

“沒有，媽，好吃！”

夾著一塊排骨，送入嘴中，蘇白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狼吞虎咽，在品嘗到那股久違的味道后...

嘀嗒。

一滴淚珠，緩緩在手背上綻放...

......

同一時間。

鳳陽閣外。

“看來，此子并非大帝轉世，只是身居深厚佛性罷了...”

望著已然沉淪至內心紅塵的蘇白，面色呆滯空洞，槃塵大師緩緩晃首，心中暗自一語。

待其準備收回身上氣機時...

“法本非法，相本無相，諸法實相，如同鏡花水月！”

“萬般皆為真，萬般亦可假，說有似有，說無則無！”

“以此而證！”

槃塵大師聞聲望去，只見蘇白此時眸光格外明亮，渾身氣機滔滔，背后異象已然改變！

嗡...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自觀自在，守本真心！”

“此曰...”

“如來！”

嘭！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世尊法相，金輝煌煌！

當破一切虛妄！

呼...

一股至高至上的氣息，橫掃八方，將四周所有的紅塵異象盡皆破滅！

同一時間，蘇白之音，如洪鐘大呂，將已然岌岌可危的秦憐衣與玄方二者，從深淵邊上，強行拉回！

“多謝...殿下！”

秦憐衣面色稍顯蒼白，但眸色已然恢復清明，望向蘇白的目光當中，滿是感激。

“大帝...”

一旁，玄方醒來瞬間，便是看到蘇白身后的世尊法相，當即便是行上三叩九拜之禮！

蘇白沒有理會前者，只是眸光淡然的注視著前方，神色顯得有些動容的槃塵大師，輕聲一語：

“大師，此證...”

“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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