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盜墓 第五百零六章 與鳥犯沖(4000)
深更半夜,這突如其來的女子輕吟,自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吳良亦是嚇了一跳,不過他好歹也是經過一些大風大浪的人,只頃刻之間便已經冷靜了下來,一邊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邊細細回味剛才的聲音。
傳出聲音的方向正是甄宓的閨房。
而剛才的聲音又比較輕盈,聽起來也比較像是甄宓這種十來歲的小女生特有的嗓音。
可惜白菁菁不在這里,否則以她的聽力定是可以瞬間分辨出這聲音究竟是不是甄宓,吳良自然也就不必在這里憑感覺判斷了。
所以。
大概率是甄宓發出來的動靜?
不過現在甄宓的閨房看不到任何一丁點光亮,整個院子除了吳良手中的火把之外,都是漆黑一片,倒不像是甄宓還沒有睡下的樣子。
難不成是……甄宓的夜游癥發作了么?
可是根據察木王子從其他家仆口中探聽來的消息,甄宓的夜游癥已經好幾年沒有發作過來,怎又會偏偏在這個時候發作?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一聲女子輕吟再次傳來。
有了前一次打底,這一次來的便沒有那么突兀了,吳良也并未再被嚇到。
相反他還從這聲輕吟中聽出了一些別樣的味道。
還是那么的空靈婉轉,仿佛遠在天邊又仿佛近在耳邊,還是同樣的四個意義不明的字音,但轉音的方式卻有了明顯的改變,聽入耳中體會到的情緒亦是略有些不同。
方才那第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顧影自憐。
而現在這一聲,則像是在對某人傾訴心中的唏噓。
其實吳良并沒有什么音樂造詣,對樂理一類的知識可謂是一竅不通,平時也就只能模仿原唱在ktv里面亂嚎一通,有時還嚎不到調上,不過一首歌要表達什么樣的情緒,又或是好不好聽,他倒還能夠聽出一些端倪。
他得承認。
拋去現在所處的環境與氣氛不談,這兩聲輕吟都非常悅耳,應該是那種他愿意存入車載u盤中循環播放并且常年不換的類型……插句題外話,吳良后世的車載u盤內存過許多類型的音樂,但幾年過去之后,最終還是全都換成了jay周的歌曲,他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么,反正別的音樂聽上幾遍就膩了,聽到就想切歌,唯有jay周的歌曲,尤其是那些老歌,哪怕不斷的單曲循環都不覺得厭煩。
第三聲輕吟接踵而至。
這一次吳良又聽出了別樣的味道,似是某人正在回憶曾經的似水柔情,吳良可以確定,吟唱者現在一定嘴角上揚的狀態。
就像后世許多公司對客服人員的要求一般,必須保持微笑接打電話,因為哪怕隔著電話,這種狀態亦是可以通過聲音傳遞給對方,一聽便能聽的出來。
第四聲再次傳來。
這一次算是一次比較大的轉折,吳良聽出了摻雜于愛意之中的埋怨與不滿,甚至感受到了一絲恨意。
如果這幾聲輕吟都是這種風格的話,吳良恐怕早就要懷疑他這是遇上了兇惡的冤魂,絕對不可能似現在這般淡定。
但經過了前面的鋪墊,現在感受著這輕吟傳遞出來的埋怨與不滿,甚至是那一絲恨意,吳良心中竟并未生出太多的憂慮與恐懼,相反還有那么一絲絲的同情與感慨。
他仿佛看到一個花季少女在最美好的年紀遇上了心怡的情郎,共同度過了一段最美好的時光之后,后來情郎不知為何與花季少女分開,花季少女期盼著情郎歸來,心中的思念無處宣泄,終于生出了埋怨與不滿,甚至是恨意。
但其實若要靜下心來深入去感受的話,這一絲恨意似乎又并不是那種咬牙切齒的恨,而是一種類似于“恨鐵不成鋼”的恨……
果然。
第五聲輕吟傳來的時候,吳良聽出了歌者心中的失落與無奈,恨意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凈。
所以吳良方才自輕吟中感受到的情緒并沒有錯,那埋怨與恨意是短暫的,只是一段時間的心路歷程罷了。
最終少女還是選擇了理解與妥協,她依舊愛著自己的情郎,由此可以推斷,這情郎應該并非是移情別戀才離開,否則這恨意便不會如此輕易的消弭,就算最終不得不放下,取而代之的也不應該是理解與妥協……至少吳良是這么認為的。
沉寂在這一聲聲輕吟之中,吳良漸漸失了神。
前世今生他聽過的樂曲并不算少,但如此奇特的樂曲卻是絕無僅有。
通篇只有四個音,四個音不斷的重復吟唱,每一遍都是一個不同的意境,偏偏若是將這些不同的意境連貫去聽的話,又能夠腦補出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目前為止,吳良大膽推斷這應該是一個關于異地戀的故事。
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這才是真正的神曲!
吳良在這方面究竟什么水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以前他在聽一首歌曲的時候,如果沒有歌詞輔助,最多也就能夠聽出一首曲子是喜還是悲、是平和還是暴躁,根本就不可能體會到如此細膩而又復雜的情感,甚至腦補出了十分具體的畫面,這簡直不可思議。
吳良確定這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音樂造詣與理解有了長進,而是創作這首樂曲與吟唱之人已經達到了極為可怕的造詣,從而用自己的樂曲引發出他的共鳴與共情。
神曲!
真正的神曲!
還記得當初吳良曾在曹老板家眷面前裝神弄鬼唱過的那首《忐忑》么,那在后世便被稱為神曲,只不過這個稱呼多多少少有那么點被網友戲謔的味道。
但就算是《忐忑》,其中的發音也絕對不只有四個。
這首樂曲中就只有這么四個意義不明的發音,便組成了一部令人回味無窮的愛情故事,當然,也可能未必便是愛情故事,一千個人眼中便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或許換了不同的人來聽這首樂曲,又會產生不同的感悟。
最重要的是,它一點都不聒噪,沒有絲毫的嘩眾取寵,從頭到尾都似一個陷入愛情的少女在人耳邊輕輕訴說著自己藏于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會愿意聽下去。
一直一直聽下去,隨著每一聲輕吟陷入不同的情境,仿佛正在身臨其境的觀看一部長卻不臭的電影。
但也就在吳良逐漸失神的過程中,那自屋子里傳出的輕吟卻又戛然而止了。
“怎么沒了?”
吳良回過神來,心中竟有些失落。
沒有手表,他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站在原地聽了多久,想來應該有一會了吧,因為他手中那幾片沾了水用來清理鳥糞的落葉都已經快要干了,早已冰涼的手腳還有那么一點麻。
“察木王子他們應該也巡視的差不多了,該回來了吧?”
吳良心中想著,重新將那幾片落葉沾濕,而后快速將石桌上的那灘鳥糞清理了下來,而后又用干凈的落葉在上面擦了幾遍,直到看不出痕跡位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
“劉能,清理完了沒有?清理完了就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院外傳來家仆頭子的聲音。
“來了來了。”
吳良應了一聲,最后看了甄宓的閨房一眼,搓著冰涼手跑出了院落。
這……會不會便是傳說中的“神調之術”了?
回去的路上,吳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民間傳說甄宓乃是外八行之一“神調門”的祖師爺,而所謂“神調”其實便是后世民間常說的“跳大繩”。
據說這種巫術的本質便是通過唱與跳的方式將“神明”或是“鬼怪”請上身來,從而達到驅邪、治病、祈福、還愿,甚至是使得活人與亡者相見的目的。
這也正是吳良此次順路前來中山調查甄宓的主要原因。
而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調之術”的話……
吳良便又有理由懷疑,家仆們所說的甄宓年幼時頻繁發作的夜游病恐怕并非是病,說不定便是因為甄宓具有特殊的通靈體質,以至于“神明”或是“鬼神”在睡夢中上了甄宓的身,而人們不知如何解釋這種狀況,甄宓又表示什么都不記得,于是便只能用夜游病來解釋。
“誒!”
如此想著,吳良用肘子捅了捅旁邊的察木王子,小聲問道,“你們方才可曾聽到過什么奇怪的聲音?”
“什么聲音?沒有啊。”
察木王子一臉疑惑。
若是如此,那輕吟的出現與消失應該便都具有一定的針對性,只是想教吳良一人聽到而已,因此才會在察木王子等人離開的時候才出現,等他們快回來的時候又戛然而止。
這……
吳良不由想起了甄宓白天在書房內對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有我在,你終有一天會再想起來!”
雖然不知道甄宓究竟想要他想起什么來,但這樂曲會不會便是她給出的提示?
可這提示未免也太縹緲了一些吧?
跟隨眾人回到房內,躺在通鋪上裹著被子暖和身子,吳良的腦子里面依舊在不斷的梳理著從“有才兄”那里繼承來的記憶。
他無比確定,后世的他斷然不可能有任何記憶方面的疏漏,因為那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唯一可能出現疏漏的,便只能是“有才兄”的記憶。
但如此梳理了好幾遍,他也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更沒有絲毫疑似與這首樂曲有關的細節。
沒有任何頭緒,吳良于是在心中默默的哼唱起了那首樂曲。
他的音樂造詣很是有限,根本不可能記住這首樂曲中那百轉千回的樂譜,就是模仿也未必便能模仿出其中的三分精髓。
因此哪怕是默默哼唱,也只不過是胡亂哼哼罷了。
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晃神之間,一個時辰便已過去了。
吳良與察木王子又不得不爬出溫暖的被窩,跟著家仆頭子開始了今晚的第二次巡夜。
結果巡到甄宓院子的時候。
“呵?劉能,看來你今夜命里與鳥犯沖啊?”
家仆頭子忽然笑了一聲,指著石桌上再次出現的一灘鳥糞對吳良說道,“交給你了啊,其他人跟我走。”
說完家仆頭子便已帶著其余幾人出了院子,漸漸向遠處巡去。
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吳良一人。
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吳良甚至懷疑這鳥糞亦是甄宓刻意為之,為的便是將他單獨一人留在這里。
所以。
那令人空靈婉轉的輕吟又要響起來了么?
如此想著,吳良便舉著火把站在原地靜靜等待,可是等待了好一陣子,那預想中本該再次出現的輕吟并未再次響起,他的耳中只能聽到寒風吹過楓葉的沙沙聲,有點冷。
難道其實是我想多了么?
吳良心中略微有些動搖,或許方才那低吟根本就不是唱給他聽的,只是碰巧被她聽到了而已,而這再次出現的鳥糞亦只是一種巧合?
既然低吟沒有出現。
吳良自然也不能干杵著,于是他又從地上撿起了幾片落葉,以同樣的方式沾上水開始清理石桌上的鳥糞。
這次的鳥糞有點稀,一連刮了兩遍石桌上還留有一道道白色的痕跡。
吳良只得多弄了些水來潑在石桌上,等同于將這石桌的桌面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
干完了這些,待吳良扶著老腰起身之時。
“臥槽?!”
眼前毫無征兆出現的一幕頓時驚得他不自覺爆出一句國罵。
只見就在他專心清理鳥糞的過程中,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被一片綠油油的幽光給圍住了!
再仔細看去,這片幽光竟是一只只活靈活現的眼睛,而這些眼睛的主人……借著火把的光亮,吳良看到它們長有一對直立的三角耳,狹長的眼睛,尖細的嘴巴,又長又厚毛茸茸的尾巴,以及比常見的中華田園犬略小一些的體型。
這是……狐貍?
吳良大惑不解。
這么一大堆狐貍究竟是從哪跑出來的?
要知道甄府可不是建在什么荒郊野嶺,而是建在中山城內最繁華的地區,野生狐貍極其怕生,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曹操喊我去盜墓 第五百零六章 與鳥犯沖(4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