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世界里的武夫 第二十九章
原來如此,就是因為這個限制的緣故,所以師父才遲遲沒有將這第七重的功法傳授給大師兄和五師兄兩人么?
周彥心頭頓時了然,不過他并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地望著陳康,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說法。
“原本為師是打算有人突破一流境界,考驗完心性后,再將第七重秘籍之事告知你們。”
“但為師怎么也沒想到小五竟會因此產生執念,弄成眼下這種局面……”
仿佛想起了數天前吳為在爭鋒臺內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場景,陳康忍不住痛苦地閉上自己的雙眼。
過了一會才徐徐吐出一口濁氣,正眼看著身前表情不一的眾人,臉上露出一抹冷峻:
“如今武館實力不復以往,所以關于此事為師思量再三后,覺得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
“第七重的秘籍,你們若是想要學,為師可以教給你們,但在教授之前,不論你們是否相信,出于師徒,為師都必須重新再提醒你們一點。”
“這第七重的秘籍,若是催發者沒有步入一流,一旦運功,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此人便會經脈寸斷,四分五裂而死!”
“而即便是步入了一流,催發秘籍后,雖然自身的實力會大幅增長,但也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結束后便會像老夫這般虛弱一個多月,留下程度不等的暗傷,積累多了,便會跌落境界,難以恢復。”
“所以你們今后若是有誰步入了一流,可以隨意使用這第七重后,也務必要謹慎使用這門秘法,這等搏命之術,傷人一千,自身也要損耗八百有余。”
“另外,洪山拳的第七重和以往的六重功法截然不同,修煉這門秘籍總共分為三個階段,都需要不同的藥物輔佐功法進行修煉。”
微微一頓,接著陳康便從懷里掏出四張寫著字跡的紙張,將其緩緩地放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有些渾濁的雙眼掃過場中的眾人,聲音平靜:
“這幾張紙上都記載著修煉秘籍第一階段所需要的藥物和功法,想學的,就上前來取吧。”
隨著陳康話音落下,沒有任何猶豫,正站在對方身后的徐紫嫣便率上前取了一張。
周彥三人也沒猶豫,紛紛在陳康復雜的目光下上前,各自取了一張第一階段的秘籍。
陳康忍不住嘆了口氣,但最后也沒說什么,只是一臉自嘲地嘆息道:
“既然秘籍你們都已經拿了,就各自回去吧,照著這紙上的內容練習,十日后,我再給你們下一階段。”
微微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沒等起身的眾人請辭離開,他便又望著周彥補充了句:
“另外,小九你單獨留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是……”
聽到老師吩咐的周彥也沒多問,點點頭便停下腳步。
趙耿等人雖然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嘴,看了兩眼后便各自離開了內堂。
房門緩緩合上,門外眾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確定一行人已經真正離開后,陳康才緩緩將目光聚集在前方神情疑惑的周彥身上,微微一頓,面龐變得格外嚴肅:
“江家被劫貨物那事,你沒應下了沒有?”
師父知道這事?
周彥心頭一陣驚訝,隨后倒也沒瞞著,搖搖頭便回道:
“弟子沒把握請動黑旋風,另外覺得這事頗有些蹊蹺,所以便沒敢答應。”
“沒答應就好,沒答應就好。”
陳康松了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看到師父表現的周彥心頭頓時有些疑惑,遲疑了一會便試探道:
“師父,您知道江家那事的內情?”
“……”
聽到弟子這話的陳康卻忽的陷入了沉默,一雙眼睛不停地閃爍著,似乎也在思量要不要告知實情。
不過在想到過不了多久這事就會塵埃落定,便是告訴對方也影響不大后,沉吟了許久的他才緩緩道:
“關于數月前楓葉城境內鄉間頻發大水,上面撥錢賑災一事,你可知曉。”
賑災濟民?這事跟江家有什么關系?
等等,難不成……
仿佛想到了什么,周彥頓時瞳孔緊縮地望向前方的陳康。
而似乎為了肯定周彥的想法,陳康頓時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賑災的銀錢不夠了,所以呂知府前些日子才玩了這出偷梁換柱的戲碼。”
“……那魏無生是衙門的人?”
“是與不是,重要么?”
陳康反問一句,臉上露出一抹讓人看不明白的笑容。
而后一邊用食指敲打著身下的扶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響,一邊雙眼平靜地望向衙門的方位,聲音低沉:
“不管這魏無生是衙門的人,還是僅僅只是個山賊,這楓葉城的呂知府,若是不能將賑災的銀錢填上,那他這頂烏紗帽就要連著腦袋一塊摘下來。”
“在這種生死關頭,他可不會在乎區區商賈的想法。”
“屆時,若是一個江家不夠,就再添一個李家。”
“添上李家若是還不夠那就再添一個孟家,反正這偌大的楓葉城內,多得是沒有后臺的人,便是都給抄了,也鬧不了多大的動靜。”
“所以這次你沒多管閑事是對的,別說你和黑旋風只是點頭之交,便是你就是那黑旋風本人,敢搶衙門的錢,下場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今天讓你留下,為師就是想讓你去聚財幫通知黑旋風此事,衙門那邊,估計再有兩三天便要收尾了,這段時間內,不論那江家給出什么條件,你千萬不要應下,也務必讓那黑旋風拒絕。”
“一旦黑旋風插手,屆時那呂知府的謀劃因此失敗的話,定會懷恨在心對城內的幫派下手,調兵鎮壓下,對方絕對難逃一死,到時候跟對方關系密切的咱們,也免不了要受牽連……”
微微一頓,隨后仿佛想到了什么,陳康臉色一肅,朝著表情沉默的周彥告誡道:
“所以此事你務必放在心里,切莫告知外人,不然傳出去,入了衙門大牢,為師也救不出你,你可知曉?”
“……弟子省的。”
周彥連忙拱手應了一句。
明白自己這個九弟子是個沉穩之人的陳康也沒在多說,而是放心地點了點頭。
隨后看著周彥那一臉沉默的表情,以為對方是在為江家一事感到不平后,頓時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
“大勢不可逆,這兩年江家風頭過勝,引起了太多人的覬覦,加上身后并無后臺,所以被呂知府率先盯上也在為師意料之內,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罷了。”
“而我等不過是區區一介武夫,便是終其一生達到一流境界,對上官府,那也只是蚍蜉撼樹。”
“所以在這等事情上,小九你看開便好,這就是江家的命,沒人能改的……”
“……”
周彥沒說話,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接著便朝師父拱手請辭,轉而朝著門外走去。
路過那片栽著紫色竹子的湖泊時,卻意外的發現那片竹子不知何時被師父派人給盡數挖去了。
邊上只剩下一大片漆黑的窟窿和雜亂的竹根,空蕩蕩的,有些刺眼。
周彥看了眼那結了一片冰面的池水,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接著才邁步出了內堂,來到了練武場上。
沒有理會跟他打招呼問好的武徒,他默默脫下身上的大氅,沉默地在練武場上,對著那吊起的沙袋打起了洪山拳的基礎招式。
“嘭嘭嘭!”
拳頭化作黑影狠狠地轟擊在沙袋上,不停地打出沉悶的聲響,在一眾武徒驚愕的目光中將沙袋打的來回顫動。
他的拳頭越打越快,到最后已然在眾人駭然的注視下化作一道道幻影。
大片的白霧隨著他的呼吸不斷蒸騰,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一股蔚然的霞光。
捶打著沙袋的他忽的一頓,而后腳下向前邁出一步。
揮拳。
“轟!”
“啪啦!”
刺耳的轟鳴猛然在練武場上響起。
掛在鋼架上的沙袋被碩大的拳頭猛然打穿,細碎的沙子透過炸開的孔洞崩散開來,落在地面,很快便積聚成一小堆。
碗口大小的坑洞內倒影出周彥冰冷的雙眸。
“……”
看著被自己輕松打穿的沙袋,周彥微微一頓,似乎平復了內心的煩躁,他的目光漸漸恢復平靜,隨手拽了張干布擦著身上幾乎沒有的細汗。
一邊吩咐了下一旁滿臉敬畏望著自己的武徒找人收拾場地,一邊便轉頭朝著正似笑非笑望著自己的趙耿走去。
“你小子功力漸長啊,怎么著,要不要來練練手,讓師兄看看你現在的長進。”
看著瀉完火朝自己走來的周彥,趙耿咧著嘴說道。
剛才看著周彥大發神威,他心里也有些發癢。
“不了不了,師兄你武功高強,師弟甘拜下風,就不獻丑了。”
周彥連忙笑著擺了擺手,看到他這個表現的趙耿雖然有些不爽,不過在發了發牢騷后,倒也沒再堅持。
而是瞥了眼房門緊閉的內堂后,便朝周彥隨口問道:
“對了,你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沒參加那江老爺子的壽宴么?”
“去了,說了些話,就回來了。”
“嘖,但凡你會順著桿往上爬一些,都會不跟現在似的只賺這點錢。”
“從了江家那兩位小姐中的一個,當那江家的贅婿不好么?”
“也就是你這榆木腦袋不開竅,擱到別人身上,估計人家早就賺到夠花十輩子的錢了!”
“哎,虧我還整天跟你忙活這忙活那,尋思你哪天飛到枝頭變鳳凰能拉我一把,感情全都白操心了!”
趙耿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抱怨著,一旁的周彥也不惱,朝對方笑笑,接著想了想,便朝趙耿問道:
“師兄,咱們楓葉城哪里有教橫練功夫或者出售有關原本秘籍的么?”
“嗯?你打聽這干嘛?你小子又想去學橫練功夫了?那霹靂刀和斷筋手你學會了?”
趙耿一臉詫異地打量著周彥,看到對方只是笑笑,并沒回話后。
頓時認為這小子是貪心不足,忍不住皺了皺眉,剛開開口告訴對方收心,抓住一門練,貪多了反而嚼不爛的這個道理。
但想起周彥資質的他頓時陷入了沉默,接著輕聲嘆了口氣。
以為對方已經自暴自棄的他也沒再開口相勸,而是神色復雜地點點頭,應了下來:
“城內橫練的高手我不怎么熟,所以很難跟上次那樣幫你介紹。”
“這兩天我托朋友幫你打聽下吧,有信了就告訴你。”
“那秘籍的錢,你要是不夠的話,我可以幫你墊上,親兄弟明算賬,老規矩,借百出一,童叟無欺,嘿嘿嘿,要不要考慮一下?”
“……那就多謝師兄了。”
拱手感謝了趙耿一句,周彥直接無視了對方那拓展業務的說法,接著便一邊坐在椅子上和對方閑聊,一邊喝著茶水休憩起來。
很快,一個下午便過去,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的周彥也拱手朝趙耿請辭歸家。
一邊走著,周彥一邊思量起自己的事情:
新武學的事情雖然已經委托了趙耿,不過出于保險打算,他還是覺得這些天里自己最好再去和聚寶齋類似的商會打探打探好些。
畢竟每等一天,修改器的時間就要多浪費一天。
能盡快找到新武學進行修煉的話,那么他的實力提升的也就越快,在這種動蕩的楓葉城內,他也就更加安全。
而且,若是參加拍賣會的話,說不定在拍賣結束后還能遇到給自己送錢的好人。
若是那人能跟雷洪一樣是個有錢的小頭目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從聚財幫支取的那一萬兩銀票花了也快一半了。
而這兩天聚財幫才剛剛在他的示意下吞并了不少地盤,正處在青黃不接的情況下。
若是再支取大額銀兩的話,難免會引起下面人的動蕩,所以還需要給這幫手下一些時間來籌集錢財……
“這位公子請留步!”
就在周彥一邊想著事情,一邊上前朝自己庭院走去時,一道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轉頭望去,便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土黃色長袍的男人正邁步朝他走來,對方留著八字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來到周彥身前站定便笑道:
“我觀公子您與我等‘奉神眾’有緣,正巧我等教主明日于教壇講經,公子若是感興趣的話,不妨前來聽聽。”
“我等奉神眾,所行所為皆為天下大同,希望公子可以加入我等,為天下之人共盡一份力量!”
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一張寫有歪七扭八,如同鬼畫符一般的黃紙,將其塞到周彥手里。
接著也不等周彥回話,滿臉笑容地作了個揖后,便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念起了經文,朝著遠處走去:
“信我神者,無病無災,奉我主者,可證道果……”
很快,身形便在周彥的目光中消失在街道盡頭。
“……”
原地,收回眼神的周彥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如同鬼畫符一般的東西,一雙眼睛漸漸變得有些幽深。
他將黃紙捏成團扔到了大街上,轉頭朝著城西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一頓后,便徑直推門走入了庭院。
“吱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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