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奧妮克希亞

當那個叫做格羅姆的新酋長和聯盟的特使會面的時候，卡德加和圖拉揚就知道一切都沒辦法改變了。獸人和聯盟之間的戰斗已經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人類和獸人‘攜手作戰’去對付精靈了。

這對很多圣騎士來說都是一次打擊，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無視掉精靈的威脅。所以當盟約簽訂下來的時候，一些事情就已經是必定會發生的了。

雖然現在還有齷齪，甚至互相羞辱對方的使者，并且在會議上各自都絲毫的不讓步，吵得仿佛要打起來一樣了，但誰都知道已經不會再打起來了。

聯盟沒能力在內斗的情況下同時防備精靈和面對獸人，獸人做不到和精靈對抗的時候守下打下來的地盤。

而且說真的，想要讓暴風王國復國的國家有心無力，而洛丹倫也并不是很想要讓暴風王國復活，雖然泰納瑞斯會在原本的歷史上支援暴風城復國，但在阿爾薩斯毀滅洛丹倫之前，洛丹倫對于暴風城都是全方面的壓制的。

暴風城的上下軍民們也無不為洛丹倫的仁慈而感恩戴德。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實際上，聯盟沒有在洛薩戰死的時候就直接派兵攻打部落，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于是在洛薩的墓前，卡德加看著萎靡不振的圖拉揚，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面前的圖拉揚已經不再是那副光鮮亮麗的樣子，聯盟的徽記已經從他的肩膀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風城和洛薩的家徽。但卻都用灰白的布條遮住，那身金色的鎧甲也被灰色的披風遮住了大半，看上去變得不起眼了起來。

洛薩很看好這個騎士，甚至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而自己則是和洛薩經歷了那些驚心動魄的旅程，共同殺死了他們不想殺死，但最后不得不殺死的重要的人。

甚至對方還反過來安慰他，這讓從小就在達拉然學習法術，缺少人關愛的卡德加很是受用，甚至和圖拉楊以‘洛薩之子’來相互稱呼。

“哈……”

圖拉楊深深的嘆了口氣。

愛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自己喜歡上的人早已經是人婦。

正義？他一直都認為正義就是聯盟，聯盟就是正義，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群為了自己的利益就直接無視了正義的人。他不是不清楚精靈的實力強大這一點，但他更清楚一件事情。

精靈如果真的想要對付他們的話，他們就不會幫助他們，而是直接在后方進攻了。

那個時候的洛丹倫防務無比的空虛，以精靈展現出來的實力，毫無疑問的可以在他們反應過來就將洛丹倫攻陷，并且殺死來犯的所有獸人。

而且他們和獸人還不一樣，雖然很高傲，但精靈的口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很不錯的，再有武力打底的情況下，其實并不是很難統治。

但精靈做了什么？來幫助他們打獸人，甚至只要求提供部隊的口糧，其他的都沒有任何的要求。

是人類首先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并且想要對付他們的。

他不反對這樣的想法，雖然也知道這是一邊吐血，但又不得不持續下去的可悲長跑，但這是國家和民族，乃至是種族存續的必要，可是他實在是不明白，他們為什么不能夠以人類自己的力量來做到這一切，而是要和一些劊子手妥協呢？

食人，血腥獻祭，屠城，這些罪行是可以為了利益饒恕的嗎？一個群體所犯下的錯誤，也真的是一個領袖的死亡就可以被原諒的嗎？雪崩和山洪的時候，那些雪花和水滴，又有哪一個是無辜的？

這樣的人做盟友，真的能夠安眠嗎？

真是可笑至極，不過是互相有需求罷了，獸人和那些人類的高層就就此媾和。

而且他還是個洛丹倫人，他的家鄉就在洛丹倫，他沒辦法像是洛薩那樣子為了暴風城而做出這樣的努力。

他的立場就不允許這件事情的出現，也不會有人相信他能夠和洛薩一樣。所以他沒辦法留在暴風城，這里的人不會歡迎他們的。

“我大概會在這個世界上流浪，尋找真正的公理和正義吧，如果這個世界需要我。”

“你打算幫助瓦里安王子？”

卡德加愣了一下，他瞬間明白了一切，圖拉楊的身份并不一般，雖然只是個小貴族的兒子，但那也是洛丹倫監獄的監獄官的兒子。

這樣的身份天然就不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加入暴風城‘殘黨’任職的可能，不然就是無視掉掉自己的家族使命。

而一個背棄了自己的家族的人，在這個時代是不會被歡迎的。

畢竟這個時代，能夠成為監獄官的人，基本都是國王的心腹。這樣一個人無視了國王的決定，大肆的宣揚國王做錯了的話，他的家人和他自己都會遇到危險。

倒不是說泰納瑞斯國王沒有容人之量，而是那些掌控暗影的，秘密組織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出現。

“是國王。”

圖拉楊嘆了口氣，然后就準備轉身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洛薩最后的遺愿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幫助其完成，只能夠看著聯盟和獸人混在一起，這樣的現實真的讓他無法接受。

和獸人和解？

可以，他會用最后一個殺戮過人類的獸人的血來簽訂那份和解書。畢竟他并不是什么殘暴的人，還不至于將獸人屠城滅種。

“你呢？”

他看向了卡德加，對方的樣子也沒好到哪里去，長長的白胡子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讓他看起來是那么的憔悴。

“我，我大概會回到卡拉贊吧，畢竟相比這里，那里勉強還算是個家。”

卡德加也微微嘆氣，他也不想看到現在這蠅營狗茍的一切，他只想安靜地做一個研究法術的法師而已。

他并不想要參與進這種為了權勢的戰爭當中，圖拉楊也知道他是個什么情況，本身就是個達拉然密探的他更沒資格為暴風城做些什么，雖然是個‘英雄’，但他也沒什么可做的。

“……這樣啊，那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是很久。”

伸出了自己的手，圖拉楊和卡德加沉默的握了握手，想要和對方告別。

卡德加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和他握了一下，剛想要給自己的朋友一些自己看出他想法時就弄出來的紀念品讓他帶走，但下一刻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就被一個人吸引了。

那是一個相當美麗和恬靜的女人，是那種能夠讓你看出她很聰明，但卻又十分的溫柔體貼的類型。

對方有著一頭黑色的柔軟長發，豐滿的身軀和優雅的姿態，一身黑色的衣袍和兜帽讓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憂郁和憔悴。

對方正在他們兩個互相告別的時候捧著一束白色的花在洛薩的墓前哀悼，而從旁邊的那些一同進攻的洛丹倫遺民的墓前的白花來看，對方已經來的很久了。

那種溫婉的氣質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尤其是在她在洛薩的墓前雙手合十祈禱的時候，更是讓人感覺到她的不凡之處。

卡德加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請問，你是……”

那個女人似乎被他打擾到了，露出了一些意外的表情，但在看清了兩人之后，還是露出了一個有些哀傷的笑容。

“我也是個暴風城人，所以來這里紀念一下洛薩大人，如果我打擾你們兩個了，我可以之后再來。”

對方的聲音相當的迷人，也很有恬靜的感覺，讓他們兩個聽著感覺很舒服。

“啊，不會的，不會打擾到任何人的。畢竟我們現在都是不受歡迎的人。”

圖拉楊忍不住的出言嘲諷了起來，但并不似嘲諷眼前的女子，而是嘲諷那些和獸人聯盟的人。

“為什么這么說，您可是對抗獸人的英雄。”

女子有些詫異的皺了皺眉，似乎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圖拉楊會這樣說。

“英雄……英雄就應該躺在墳墓里，又或者死在戰場上。所以我么不能都不是英雄，他也不是，只是個可憐的人而已。”

圖拉楊深吸了一口氣，他這個英雄算得了什么？執行不了正義，更稱不上一個合格的圣光的選民。

他的老師洛薩呢？只是個抱著自己的愿望，被其他人溺死的可悲之人罷了。

他只是個只能夠看著恩師死去的廢物而已。

“不，英雄就是英雄，不管結局如何，不管他在哪里，只要為了別人，為了自己的家園庭審而出，那么不管其他的人如何評價，都是英雄。洛薩爵士是暴風城的英雄，不管他的結果和有沒有做到那件事，都是我們的英雄。”

但女子依然是那副恬靜的樣子。

“但他還是死了，人就是要遵循自己的命運的，不應該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

圖拉楊只想要洛薩活著，越是看清聯盟高層的嘴臉，他就越為洛薩的死而感覺到不值。

甚至因此對圣光都產生了懷疑。

“他的意志還在，不是嗎？不然你們也不會把他和那些戰士們埋葬在這里了。遵循命運，但不代表一定不能夠做正確的事情啊。而且我也不認為洛薩爵士會后悔，他一定是至死都想要光復我們的國家的，這樣的人就算是遵循自己的命運，也依然是個偉大的人。”

女子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看向了下方的暴風城。

他們埋葬洛薩的地方是暴風城旁邊的一座山峰，這里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暴風城的大門和殘破的要塞。

他把位置選在這里就是為了讓洛薩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看到他們收復暴風城的樣子。

可惜這一點也被那些人利用了，他們利用這個情緒對獸人施壓，想要讓他們讓步。

“是啊，意志還在……”

圖拉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但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就看到那個女子被被一束陽光照射著，顯得無比的圣杰和美麗。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僅僅是看著對方，他就有一種平靜，并且充滿了干勁的感覺。

雖然圣光給了他一種不怎么好的感覺，但讓圣光去死吧，如果圣光真的能夠執行正義，那么洛薩爵士就不會死了。

“你叫什么？又是哪里的人？為什么會來這里？”

他看著那個明顯是貴族的女子，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這算是搭訕嗎？”

抱著白花的黑衣女子的笑容更加的迷人了，被他的笑容驅散了自己心中的陰云的圖拉楊再次嘆了口氣。

“你認為是，就是吧。”

女子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這件事情。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這是我的名字，不過我只是個小貴族的女兒而已，而且我的父親也是最近死去了，所以你可能很快就能聽到我結婚的消息了，所以別對一位即將結婚的女士這么輕浮。”

女子笑了笑，并沒有語氣中的那么在意。

“抱歉。”

圖拉楊連忙道歉，他不知道對方的父親竟然死了，再這樣的年代當中，這樣的一個女人失去了父親，必然而然的會遭受到一些很可怕的事情的。

他的問題基本是在揭傷疤了。

然而對方依然不怎么在意，仿佛失禮的不是圖拉楊一樣。

“沒事，這是我必然的命運不是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子，人要學會遵循命運。”

她頓了一下，然后再開口。

“我的哥哥是個想要霸占遺產的人，所以這是我必然的命運……我們都有難處，但生活總要繼續的不是嗎？”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兩個人看著她的背影有寫發呆，他們真的沒想到在這時候還會又和他們一樣的人。

而卡德加看了看已經落魄的像個流浪漢的圖拉楊，又看了看那個不斷離開的女子，忍不住的開口了。

“她是個好女人，不是嗎？”

圖拉楊沒有資格在這里插手，因為他并不是一個暴風城人，但如果他成了暴風城人呢？

“卡德加，你覺得我可能在這種時候有那種心思嗎？”

圖拉楊有寫些語，他雖然也覺得那個女人是個好女人，但僅僅是一面，一點好感，就真的要和對方發生些什么嗎？

“洛薩說過的吧，有的時候就是要果斷的出擊的，不然會后悔一輩子的，我相信洛薩也不會希望你一直這樣下去的。”

圖拉楊太頹喪了，頹喪到卡德加甚至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圣光的氣息了，這絕對不是洛薩會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就算有些不合時宜，他還是想要讓圖拉楊在這段時間有些依靠。

畢竟……他以后很有可能就要自己走下去了。

看著自己越發蒼老的手掌，卡德加微微嘆了口氣。

他說謊了，他不打算回卡拉贊，而是準備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做自己的埋骨之地。

畢竟他依然拿麥迪文死前的詛咒沒辦法，他的命運似乎已經決定了他會衰弱而死了。

“或許吧。”

圖拉楊依然不在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確心動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影突然伴隨著一陣狂風從他們的頭頂掠過，他們都下意識的進入了戰斗的姿態，并且感覺到一陣心悸。

圖拉楊最先反應過來，他抬起頭看著那個遠去的陰影，發現那是一直他幾乎無法形容的龐然大物：起碼百米長的翼展和身軀，暗金色的鱗片和優雅美麗的身姿。

和其他的巨龍不一樣的鎧甲一樣的鱗片，以及那讓人一眼就明白對方有著極強力量的氣魄。

但……

這只龍落到了那個女子的面前！

而這只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龍，自然就是李珂了。

“青銅龍們說你是黑龍的公主，是那個霸占了黑石山的奈法利安的妹妹，被我殺死的黑龍之王耐薩里奧的女兒，所以你一定是一個聰明人。”

李珂沒從龍形態消失，而是用自己的龍的姿態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

至于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并且追殺這個叫做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的女人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他既然要搜索獸人們的信息，自然就繞不開那個叫做奈法利安的黑龍。

而那些青銅龍給自己的情報當中，就著重的表示了，如果自己抓住了這個叫做奧妮克希亞的黑龍公主，就能夠極大程度的威脅奈法利安，讓他交出獸人的信息。

也是他們告訴自己，自己的龍形態能夠極大程度的壓制這些黑龍，所以直接變身龍形態上就可以了。

所以他才會在接受了龍王們的任務之后，根據本青銅龍們的消息出現在了這里。

至于直接沖進那個叫做德拉諾的世界？

他還沒瘋到認為自己能夠對抗的了一個世界的敵人。所以就自然要配合藍龍王的行動，找到足夠的情報再說了！

然后他就可以慢慢的摸魚，做自己的事情了，任務什么的去死就好。

“哦？”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又或者說奧妮克希亞，黑龍公的眼睛當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恐懼。在李珂的面前，她感受到了面對父親時的恐懼。

不，確切的說，如果不是眼前這只龍比她幾乎是龍族第一顏值的父親還要漂亮和帥氣不知道多少倍，她都會認為是自己的父親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種暴虐，那種強大，那種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的感覺，和她的父親是一模一樣的。

她可以確定，如果不看樣子和聲音，就算是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父親的那些配偶在面對眼前的這只龍的時候，都會將其認成自己的父親。

她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但她并沒有像是恐懼自己的父親一樣的恐懼對方，因為她很確定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而面前的龍身上卻有著大地守護者的力量，以及自己父親的力量，這已經很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你看起來很了解我啊，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

她的笑容依舊沒有改變。

而她的這幅態度讓李珂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不爽，不是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是對對方竟然敢違抗自己的這個事實。

李珂知道這很不對勁，但他的確因為自己眼前的這只黑龍沒有跪在地上對自己表示服從而感覺到很不爽。

他懷疑這是自己體內的死亡之翼的力量的原因，但他沒什么證據。

“新任的黑龍之王。”

說出這個稱謂的時候，他加大了自己的威壓的釋放。這種威壓是一種本能，在他第一次變龍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學會了。

而他面前的和這個女人也因為他突然加大的威壓而看到了一連串的幻象。

有的是她被李珂直接用那對利爪撕碎，有的是她被李珂一爪子踩碎了頭顱的，還有的是她被一個看不清面容的戰士直接把頭用一把燃燒著火焰的大劍砍掉腦袋的。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她依然像是一個脫水的魚兒一樣的軟倒在地，舌頭不自然的吐出來了一截，并且滿身都是汗水，眼睛也變得無神了起來。

但她還是在李珂收回自己的威壓之后很快的恢復了過來，她看著那頭美麗的不可方物的龍，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話。

“那我想我的哥哥不會高興的，他想這個稱號可是想的要瘋掉了。”

“那么你呢？”

“那要看你的態度了，這么說吧，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我的父親，所以如果你能夠饒我一命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夠為你效力，或者……”

奧妮克希亞很清楚自己打不過面前的黑龍，對方光是靠著血脈上的威壓就讓她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這一瞬間就足夠對方撕碎自己的喉嚨了。

而且她身上黑龍之力也在對面前的龍表達著自己的臣服，自己剛剛就試過了，黑龍之力對自己面前的龍完全無法使用，就仿佛他才是真正的黑龍之力的主人。

這種感覺她很清楚，因為面對自己父親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這是黑龍之主，大地守護者特有的象征。

所以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只能夠靠著自己的魔法和身體戰斗、

“……生幾顆龍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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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好的無限世界 第六章奧妮克希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