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齋當符師 第二百零五章陰土潛修,并州之變
“我時日無多,便不與道友多說,先去煉化那尸王了。
道友可在一旁觀看,學習我如何運作。
同時那些煉化出的分魂,道友若是有余力的話,也一并除去吧。”
兩人議定此事,方秋潮對陸離點了點頭,隨后身形消散,化作點點火星,飄入了尸山之內。
陸離注視著此幕,身形依舊懸在半空,并未有任何動作。
既是學習觀察,呆著別動,好好看就行了,不用做其他的。
他聚精會神,甚至運起幽通法眼,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尸山。
此前因為不知尸山底細,陸離冒然查看,引起了尸王掙脫封印。
后面尸王繼續被封印了,因為害怕引起其它變故,所以便收斂了幽通法眼,不敢多看。
而此時既然與方秋潮有了協議,又知曉封印真相,自然沒那么多顧忌,可以直接運用。
然而看了一陣,他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
陸離法眼看著眼前的尸山,大山平靜,毫無動作,甚至連一絲震動和聲響,都沒有發出。
黝黑的山體隱匿在陰霧之中,唯有一陣陰風吹過,才可見得些許真容。
這種死寂,與周圍的景色并無不同。
但先前方秋潮說去煉化尸王,這絕不是騙他,如此說來……
“是我法眼不夠厲害,看不破其中玄妙了。”
陸離幽幽吐出一口氣,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那些真人的差距。
“吼!”
這時一聲咆哮,忽的闖入了他的耳中。
回過頭去,卻見山腳之下,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頭行尸。
那行尸臉色猙獰,似乎是嗅到了生人的氣味,此時站在地上,仰天朝著空中漂浮的陸離咆哮著。
“這么快就煉出了分魂嗎?”
陸離眸光有些驚異,隨后面色不變,身上卻飛出一道白芒。
倏忽之間。
白芒便就跨越百丈,直接將那行尸斬滅。
不一會,一道稀薄的灰氣,便從行尸死去的地方飄了過來,沒入了他的身體。
斬滅了行尸,陸離收拾心神,繼續觀摩起了眼前的尸山。
既然有行尸出現,那便說明方秋潮確實在煉化尸王,自己無法看透,只能說明道行不夠,不夠熟悉的緣故。
想來方秋潮現在未曾提點。
一來是想看一看,陸離能否僅靠自己之力,察覺其中奧妙。
二來或許也是想讓他自己先行探索,多有些感觸,隨后再來教導。
陸離心里多少猜到了這些,他也并不著急,三年之期還久的很,大可以慢慢觀摩。
接下來一段時間。
大概每隔一個時辰,便有一頭行尸,從尸山中分離出來。
以這種頻率,大概一天便有十二頭行尸,一年便有四千余頭。
三年下來,便是萬余頭。
聯想到先前自己誅滅的那三萬余頭行尸,方秋潮說了,那是尸王過半真靈所化。
再加上這萬余頭,近五萬頭的行尸,估計差不多是尸王三分之二的真靈了。
真靈損失如此之多,境界不跌落才怪,難怪方秋潮有信心說,能削掉尸王的頂上之花。
而且現在尸王便是半瘋,再過三年,估計就是全瘋了。
如果真的能夠持續到那時,陸離再煉化了這許多灰氣,修為進一步增強,對付一個跌落境界,又已經瘋了的尸王。
哪里還需要用大陣煉化,直接將他強行殺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現在還是先煉化體內的灰氣,將之化為修為,才是緊要之事。”
陸離閉上了幽通法眼,就這樣盤坐在半空,開始煉化起了體內的灰氣。
不管是煉化尸王,又或者積攢灰氣,其根本目的,還是提升自身的修為。
之前陸離在信都城,殺了一個五氣朝元的神使,其余四氣修為的那些妖魔也有四個,三氣修為也是四個,再加上一些雜兵,數量更是無算。
剛剛他又掃清了三萬多頭行尸,最后貢獻的灰氣加起來,也與信都城的收獲相等。
兩者相加,已經不弱于蘭若寺的收獲了。
也就是說。
陸離現在又多了兩位五氣朝元巔峰的灰氣,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煉化。
“又是大半月苦功,不對,我還有符種,那也要繪刻神通,這又需要月余時間,加起來便是兩月了”
他的符種經過升級,有了六十個神通位。除去此前已經煉制的二十個神通,還有四十個空位要填充。
而經過在信都城的這些天努力,也已新增了九個神通,如今還剩下三十一個神通位。
這么多神通,想要繪刻出來,也是一個大工程。
所以加上會灰氣的煉化,要耗費兩月,其實也屬正常。
估算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陸離便沉下了心神,慢慢的開始了修煉。
陰土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這里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
灰蒙蒙的天空看起來很是陰暗,千萬年來,都是這永恒不變的色調。
不知何處而起的陰風,也一直都在吹著。
陸離一邊繪刻符種,感覺精神消耗過多,就開始煉化灰氣,慢慢恢復。
偶爾也抽出空來,看一看尸山大陣的運轉,但毫無意外,像這種磨洋工一樣的態度,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實際上之所以抽出空來,主要還是定時清理一下,從尸山中煉化出來,積攢了不少數量的那些行尸。
畢竟他不可能每出一頭行尸,就出手將之斬滅,那樣也太麻煩了些,所以干脆積攢到一定數量,再來定期清理。
偶爾也有一兩只從陽世吸納到陰土的殘魂,被那陰風隨著陰霧,一同被吹了過來。
若是有空的話,陸離也會隨手清理,賺一點外快。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
正當他在努力奮發的時候,陽世,一股新的風暴,也慢慢的掀起。
并州,雁門郡。
這里屬于塞外,原本是蠻族的居所,后來大燕開國之帝派兵北伐,驅逐了那些蠻族,在這里設置郡縣,正式開始了燕國的統治。
如今一晃三百年而過,燕國國祚衰退,蠻族也漸漸興起,復又開始回歸雁門郡,想要奪回祖先的土地。
不過燕國雖衰,但亂世豪杰出。
晉王梁淵一統并州九郡,內安百姓,外御強虜,并州也漸漸安定下來,有了幾分復興景象。
不過在雁門郡這邊,這種復興景象并沒有出現,反而因為晉王與蠻族的爭奪,顯得愈發荒涼蕭條起來。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時值寒冬,大雪覆蓋了草地,放眼望去,一片素白。
然而即便是在這萬物睡眠的冬季,廝殺也在這片土地上進行著。
厚厚的雪層上,隆隆的震動聲傳來,慢慢的連成一片,然后化作悶雷,震撼天地。
亮顏色的鐵蹄砸落,枯草上的雪花飛濺。
一支穿著鐵甲的騎兵,此時在當先那人的帶領下,化作一道箭矢,狠狠的射向了前面的敵人。
而在這些騎兵的對面,同樣有著一支騎兵,嗚喊的沖了過來。
但與那只鐵甲騎兵不同的是,這些騎兵全都穿著動物的皮毛,少有見穿鐵甲的。而且大多發型古怪,面目迥異于燕國之人。
大燕天祚十一年。
北原可汗忽力,發十萬騎,南寇并州。晉王起兵五萬,擊之,戰于平城。
刀與血并舞,嘶喊與哀嚎共鳴。
無數的生命于剎那間消失,淪為鐵蹄之下的那灘爛泥。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萬丈高空,一片黑云飄了過來,懸在了下方的戰場之上。
黑云之側,一個藍袍青年漸漸現出身形。
他側臥在一朵云彩之上,神情慵懶,此時看著黑云飄來,眼神微瞇,淡淡的問道:“萬化,你不在冀州當你的神尊,來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是為了大夏仙門北上一事。”
一身白衣的萬化鬼王,早沒了原先的儒雅,此時他臉色陰沉,身上氣息看上去很是危險。
“怎么突然說起這事了,不是說好了先靜觀其變嗎?”
藍衣青年聞言有些詫異,隨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萬化鬼王,忽得笑著說道:“難不成是那些仙門的人盯上你了?”
只不過雖然是在笑,但他心里也升起了警惕。
“差不多吧。”
萬化鬼王有些郁郁的說道,隨后便將自己在信都城的遭遇,給眼前的藍袍青年講了一通。
“這么說來,你連一個五氣朝元都無法拿下,萬化啊萬化,才幾年沒見,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藍袍青年聽了,不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夠了,迦羅!”
萬化鬼王被說的有點掛不住,有些生氣的說道:“那個叫做陸離的仙修,不僅會乾坤遁法,而且精通多種神通。
僅以我那日所見,便不下十數。
這等人物,又來自大夏,他出現在冀州,意味著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沒錯。
眼前這藍袍青年,便就是占據并州之地,和萬化鬼王并稱的迦羅鬼王。
見萬化生氣,迦羅收斂了笑意,神色也跟著鄭重起來,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確實有著問題。這么說你來這里,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出手,協助暗月那些人抵御仙門了?”
原本他和萬化鬼王約好,先不理會大夏仙門北上之事。
讓暗月那些家伙與仙門死磕,到時候他們再慢慢決定要不要插手。
反正自己這些人是外來的,哪怕最后不敵,大不了撤出燕國就好,犯不著那么積極。
畢竟如果燕國真的被妖魔化為魔域,那么這里無疑就會成為妖魔一方,和仙門爭斗的前線。
而他們這些先行開拓的地頭蛇,到時就被徹底的推上了前臺,不得不和那些仙門死拼了。
大家都好不容易修行到這種境界,大好的壽元還未享受,誰愿意輕易與人拼命。
‘不過如果真的有人盯上了我們,那也只能一戰了。’
雖然準備消極避戰,但并不意味著他們好欺負,怎么說也是鬼王,難道他迦羅就是吃素的?
只是到底要不要出手,還是要看眼前的萬化怎么想的。
“這次那個陸離來冀州,背后或許有暗月的推手,他這是在警告我們。”
萬化鬼王這時神情也變得冷靜下來,理智的分析著:“他或許是想表明一個意思,如果我們再旁觀下去,他或許也會選擇坐視不理,甚至直接逃離燕國。
到那時,沒了西北屏障,大夏仙門便可直驅而入,而擋在前面的,就是我們的并州和冀州了。”
此前陸離從他手中逃走,萬化鬼王開始是憤怒,但隨后冷靜下來,便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
所以便先來尋迦羅鬼王,準備兩個鬼修內部先統一意見,再來選擇處理的方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迦羅鬼王隱隱猜出了這個老搭檔的想法。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見一見暗月,他既然想讓我們動起來,那邊動好了。”
萬化鬼王眸子幽深,臉上再度顯露出了笑意,又恢復了那副儒雅先生的模樣:“正好,我們如果一直避而不戰,也難跟背后的人交代,不如趁此機會,和那些仙門的人做過兩場。
到那時不論是勝是敗,都有了借口脫離這處漩渦。
就像那黑山,現在不也是朔州一戰之后,就沒了消息嗎?
他都已經找到了退路,我們也該準備起來了。”
朔州一戰之后。
黑山元神脫逃,遺留下的黑山本體,直接就被大夏仙門的真人,給夷為平地,可以說直接絕了對方的根基。
但雖然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可黑山也趁此機會,脫離了燕國,如今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也算有了一個不算太差的結果。
他們雖然也想著脫離燕國,但沒什么好的理由,就想要直接離開,背后的那些下棋人可不會答應。
怎么也要立下功勛,作出貢獻,才能如黑山一般,以傷退避。
“這樣啊,倒也是這么個道理。”
迦羅鬼王這時慢慢的起身,慵懶的伸了一個腰,悠然道:“不過先不急,等下面那場大戰結束了,我先收割了這些果實再說。”
他在這里等著這么久,甚至在暗中引導了這場戰爭,可并不只是為了看凡人廝殺的。
我在聊齋當符師 第二百零五章陰土潛修,并州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