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葬歌

什么也看不到，縱為祭道者的花粉帝也是沉默，目中滿是幽霧

一縷幽霧，是那樣的神秘，那樣的絕望，那樣的可怕

它偏移了所有，更迭了曾經的結局，讓世間陷入永夜

道主與天帝，在血戰，在平定禍亂源頭，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接連八位始祖永寂，卻又出現了足足百位始祖，顛覆了所有，令得厄土生靈都是麻木茫然

上蒼燃燒，祭海沸騰，古地府凄涼，三大起源之地化成的大手幾近破碎，在接連的大戰下難以支撐

始祖是祭道，祂們也是祭道，十位始祖合體的黑影卻能發揮出超越祭道極限的力量

而這樣超越祭道極限的黑影，足有十尊，始祖的合體合擊之術從來不是疊加那么簡單，而是真正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威能

在那之后，更為強大的高原意識在俯瞰，讓道主與天帝戰的艱難，否則祂們早已將這里平定了，十位始祖悉數永寂，蕩盡不詳源頭

祂們代表了無敵，從來都是橫掃對手，俯瞰同代，可是今天卻是那么的艱難

甚至血肉衰竭，殺到本源干枯了。

祂們面對的是超越祭道領域的敵人，甚至能夠隨意制造同等級的始祖，進行著源源不斷的搏殺，像是一片望不見底的深淵

但那兩人合一的古神依舊在廝殺，一手持仙劍，一手托帝璽，一手掌玉碟，一手現雷池，一手引混沌，殺伐之音震動高原

三大起源之地跟隨著轟鳴，殺進殺出，古神周身都被一縷幽霧籠罩，祂染血，軀體間有著一道又一道難以愈合的大道傷

內里灑落的點點血光將斷裂的古今時空填滿了，無處不在，自古史到現世，鮮紅燦爛一片

“竟然還能堅持，真是頑強的意志，可惜你們的種種手段瞞不過我；這里存在的，只是你們的分身，真身尚在別處；不誠實，這很不好。”

高原也劇震，彌漫出不祥的大霧

轟隆！永恒未知處，漆黑祭壇內，王騰與荒同時睜開雙眸，感受到了那股壓迫感，有幽霧化成的觸手鞭撻而來！

高原意識竟是直接找尋到了祂們另一身的所在

荒的真身在高原，分身在祭壇中；王騰的真身在永恒未知處，前往高原的則是分身

此刻，這些隱瞞在高原面前再無意義，直接被窺破

轟！兩人沒有遲疑，直接沖天而起，同樣順著冥冥中的呼應殺入了高原中

“有勇氣。”高原意識情緒不起波瀾，并未阻攔兩者的進入，反倒主動分開了幽霧，任由祂們與古神的龐大軀體融為一體

百位始祖合體成的十道黑影低吼，每一尊黑影面孔上都凸顯出二十道裂縫，內里一口口深淵般的瞳孔露出，凝望著眼前熊熊光焰中的存在

“看來我的推測一直很準。”荒笑了笑，分身與主身合一，再無保留

“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本體與化身逐漸重合，王騰目光愈發深沉，祂望向荒，兩人皆是一笑，再無雜念

二十目終極始祖咆哮，直接沖殺了過來，足有十位，將整個高原區域都遮蔽了大半，宛如永夜的至暗時空降臨

背負三大起源古地的古神同樣邁步而出，面容模糊，在荒與王騰之間不斷轉換，最終逐漸合一，出現共同具備兩人特征的面孔

轟隆！祂愈發神勇了，徹底圓滿，硬撼十大終極始祖

大戰連天，殷紅的血流淌，軀體爆碎了一次又一次，古史源頭滿是血色，整片高原充滿了慘烈與絕望還有悲涼的氣息。

“何必呢，何苦呢，無用的掙扎又在證明著什么？這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縱使你們能擊殺再多的始祖又如何？

要將高原拖在這里嗎，不讓這些始祖前往諸天？還是說，你們有信心等待后來者，認為世間還有同樣能踏足這一步的同行者？”

高原意識漠然的宣告，它理解荒與王騰的想法但并不認同

只身擋下高原，除非銅棺之主復生，否則絕無可能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古神橫擊，撕裂終極始祖的軀體，五只大手間開辟的巨口霎時吞沒而下，撕扯著終極始祖的血肉魂光，不斷轉化成全新的符文

熊熊祭道光焰澎湃，無邊的燭火照亮黑暗，像是永夜后黎明到來的前兆，有曙光在來臨

“殺！”兩聲大吼重合，震動了高原，古神發威，將吞噬下的終極始祖徹底撕裂成兩半，自密密麻麻的黑霧中沖出璀璨之光

唰！刺目的光芒將古今未來切割成一段又一段，自古史的源頭，自未來種種可能性內，從當世的立身根基處迸發

轟隆！這終極始祖破碎，被生生打爆，散開的十位始祖又被磨滅，在生滅間徘徊

“祭天！祭道！祭本我！”“他化萬古，他化自在！！！”王騰極盡升華，將眼前的終極始祖殘軀都祭掉了，轉化為無邊霞光加身；荒天帝低吼，自身偉力暴漲，讓整個古神都蒙上了一層金光

此時兩人融匯合力，單是憑借無敵的本質就激蕩出汪洋般的血氣，如同驚濤拍天，卷動古今未來！

實在太雄渾了，在古神背后，有很多道身影顯照，都是兩人道路的具現化，全部呼嘯著匯集在古神周身各個區域；凝聚成一個更加磅礴無邊的身影，矗立人間，俯瞰諸世界，無量大宇宙，到處皆是這道身影！

轟隆！兩人合一的身影大殺向前，在永寂了一位終極始祖后竟是又殺向了其他九位終極始祖！

高原沉默，至高生靈們都駭然了，這意味著方才的大戰中足足十位始祖隕落，被徹底擊殺，陷入永寂

百位始祖，十位終極始祖的圍殺下，竟然還被道主與天帝斬殺了一位終極始祖，永寂了十位始祖

這樣的戰績，真的驚悚世間，駭人聽聞，太絢爛了，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輝煌行古史，曾無敵燦爛！

十道身影血殺高原上，大戰到未來盡頭，力量波動甚至超出了祭道領域的極限，古史源頭都被磨滅了

蓋世恐怖，極盡強大，古神與終極始祖交手間無窮偉力沸騰，將那里打的萬物歸為原初，開天辟地后大繁盛，接著又走向大毀滅，一剎那，便仿佛經歷了數不清的紀元。

自古史源頭之前到未來的無盡可能性這一過程皆在其中出現，如今的祂們甚至超出了祭道領域的極限邊緣，有了一絲絲超然的韻味

高原意識注視著這一場大戰，作為它未來的容器，很有必要看清這兩者的潛力

“真是令人渴望的潛力，如若沒有我干擾，恐怕這兩人最后也能找到走向祭道之上的路，祭道并不是祂們的終點。”

轟隆！

搏殺的未名之地，終極始祖與古神一同炸開了，漫天余燼喧囂，火光橫掠高原

戰到這一地步，就是上蒼、古地府、祭海也徹底破碎了，解體融入了身軀中，成為了符文的一部分，令之再度升華

黑霧翻涌，炸開的終極始祖試圖重現出來，但卻被莫名的力量束縛住了，難以掙脫

只見王騰與荒消失之地竟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內里無數符文交織重組，孕育著某種不可觸及存在

漩渦從小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龐然，甚至蔓延到了半個高原那么夸張

要知道，就算是諸天沉墜，也無法填滿高原一隅，而如今的漩渦卻是這樣的可怕！

轟隆！！

“祭！祭！祭！”一圈赤金波紋震開，自漩渦中沖擊而出，令八大終極始祖都是一頓，被點燃！

“無用的掙扎！”終極始祖們齊聲開口，竟是發出了高原意識般的聲音

同時間，那被束縛在原地，無法重組的終極始祖扭曲，分散的血肉，魂光各自燃燒，化作一道道黑光爆射而下，要將漩渦洞穿！

轟隆！

赤金漣漪狂涌擴散，一只符文密布的巨手轟然伸出漩渦，正好狠狠頂住射落的黑光

緊跟著，漣漪億億萬道，輻射而出，一只只符文巨手宛如荒與王騰的化身，直接自漩渦中沖出，或捏拳印，或屈掌鎮壓，各式妙法神通皆納一擊

在其中，可以見到無數兩人的身影，像是他化己身，無處不在，無所不有！

轟隆隆！無數的符文巨手仿佛支撐現世的巨柱，越來越長，不斷的朝著揮舞轟擊，對抗八大終極始祖

崩碎了又重現，那一位被束縛的終極始祖怒吼，卻根本無法抵擋，被生生拖入了漩渦中吞噬

殘存的厄土生靈們甚至能夠聽見火光的燃燒之音，可怕的咀嚼之聲

那漩渦就像是一張巨口，生生攪碎吞咽了終極始祖！

這太詭異，也太妖邪了！

轟隆！緊跟著便是八大終極始祖的聯手一擊爆發，打入了漩渦中，竟是瞬間將符文手臂組成的森林夷平，直接打崩

在這樣的沖擊下，整個戰場都在轟鳴，劇烈晃動不已。

“消失了嗎？在終極始祖的圍剿下隕落了嗎？”

殘存的生靈們低語，凝望向那片未名之地

但太模糊了，遠不是祂們所能窺探的，若不是高原意識潛在的庇護，祂們早就永寂了根本無法安然注視著

八大終極始祖聳立，宛如隔斷世間的古墻，讓念想都無法翻越，駐足不前

過去了很久，那里依然沒有聲響傳出

但終級始祖們的眼眸卻是旋轉了起來，瞳仁分裂成無數個小點，宛如一顆顆蠕動的蟲卵堆積，在觀測著迷霧后的模樣

嘎吱，嘎吱

突兀的，一聲聲咀嚼之音響起，像是在嚼碎了吞咽，霎時間便讓終極始祖們變色

哧！同時間，難以估量的符文巨手自迷霧中沖出，超乎想象的龐大，甚至比之前更加可怕！

那根根巨手上竟是出現了漆黑紋路，還殘留著些許先前終極始祖的氣息，直接鋪天蓋地的涌現，將又一位終極始祖拽了進去，要吞進漩渦中

“這···這是什么詭異的怪物！”殘存的至高生靈愕然，這副姿態未免太扭曲了些，極盡強大之下已經舍棄了形體嗎？

竟然能生吞終極始祖，那兩人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莫非是在源源不斷的廝殺供養下走到了祭道盡頭不成？！

祂們難以想象，難以揣測道主與天帝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唯一能洞悉的，也只有高原意識

而祂，則漠然的注視著這一幕，一如祂所言，祭道之上并不是靠吞噬就能成就

就算王騰將終極始祖吞噬的再多也無法抵達那一境界，量變的堆積下只能稱為超過祭道極限，而不是祭道之上！

“很好，那就將我的容器供養到最強大的姿態吧，也省的我親自布置。”高原意識很自信，縱使兩人超越了祭道也無用，那與祭道之上是兩個概念

超越的再多，也依舊會被它毀滅；而祂所欠缺的經驗，體悟，殺伐之術，種種念想都將在容器中得到補充

轟隆！緊接著，高原盡頭，原初物質沸騰，在祭道之上的偉力灌溉下再度凝聚出了三十位始祖，十位合一，化成三位終極始祖殺出

與此同時，那被拉入漩渦中的終極始祖掙扎，卻被生生撕裂，祂感覺的到，這兩人的實力竟比之先前更加強大了！

幽暗如巨口的漩渦內，隱隱能夠見到一雙眸子，左右瞳孔內各自承載著荒與王騰的意識，冷冷的望來

轟的一聲，最終，這位終極始祖被億萬根巨手生撕，爆碎成了血泥，魂光炸開，直接磨滅！

緊跟著，漩渦再擴張，將之徹底吞沒，再度轉化為了全新的力量，無止盡的堆積著

這一戰，已經足足吞噬了三十八位始祖，恐怖無邊，這還不算此戰之前的，讓至高生靈都顫栗

相比之下，祂們哪里算得上什么詭異不詳，這才是真正的扭曲，真正的詭異

而此刻，自漩渦中，每一剎那都在以上一剎那無數倍爆炸增長的圣祭符文匯聚交織，像是要凝聚出一副至強身軀，以三十八位始祖為養分灌溉，且，這樣的蛻變還再繼續，永無止盡，像是要吞噬無數始祖一般

轟隆！全新的十大始祖邁步而來，又是百位始祖的聚合體，直接出手要粉碎漩渦

而此時，自那漩渦中，有璀璨到極致的赤金光華涌現，帶起陣陣漣漪

“萬物歸寂！萬物歸祭！”

“歸于我！歸于真實！歸于唯一！”

若有若無的呢喃之聲響起，自漩渦中沖出，回蕩高原，穿透時空，自整個大千諸天震響

整個當世，古史源頭之前，未來的無限可能性中，在這一刻同時響起了同樣的，同步的莫名呢喃之聲。

轟隆！十大終極始祖降臨，自十方將漩渦封鎖，不斷逼其濃縮，出手轟殺

高原之外，亦是有著若有若無的呢喃聲響起

但距離道主與天帝殺入高原，已經足足過去了十萬年！

十萬年間厄土沉墜，沒有任何詭異生靈出現，像是全滅了，亦或隱沒一般

大千諸天迎來了安寧歲月

但仙帝們卻莫名憂慮，源自無窮高處的惡意與壓力卻是愈發深重，像是有著某種存在將之阻隔了一般，擋在大千諸天外

“十萬年了，道主與天帝依舊沒有消息，八位始祖永寂之景眾生得見，但祂們依舊未曾歸來，那片高原究竟有多么邪異？”尸骸仙帝嘆息

十萬年無聲無息的過去，一代后輩都成長起來了，背負萬古諸天的身影卻渺無音訊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道主與天帝未曾隕落，可能是被困在了那里，也有可能在經歷著難以想象的大戰。”洛帝望了一眼曾經祭海與上蒼的方向

都干涸了，破滅了，一切成空，就連古地府輪回路也消散，葬在高原中

祂們能夠確認道主與天帝尚在，是因為亂古天庭與混沌神土內源頭依舊，不曾有改變與熄滅，故而無恙。

“高原，遠比你們想象的可怕，那是真正超越祭道之上的力量；王道兄與荒攔截在了那里，與無數始祖血戰，將禍患隔絕在大千諸天之外，在等待同行者，需要你們之中有人踏足祭道領域。”

此刻，花粉帝降臨了，揭露真相

祂的形體雖然模糊，但也有了大概的輪廓，恢復了部分力量，雖沒有修養至原有的祭道領域，但也有了路盡者的水準。

諸帝沉默，這才知曉十萬年的安寧是從何而倆，為何詭異生靈都不見，甚至始祖的氣息都不曾傳出

是道主與荒天帝，祂們在高原中血戰，庇護著大千諸天

“祭道領域，我會踏足。”葉閉目又睜開，眸光無比的璀璨堅定

祂要修持至無相無咎，要祭道！要殺上高原，與道主天帝共行！

無始、狠人亦是頷首，祂們同樣驚艷燦爛，有著無限的潛力

連身為祭道者的花粉帝也很看重祂們，的確有望祭道！

但眼下，祂們欠缺的是時間，諸天不同于厄土，所有的境界都是要苦修鉆研的，而非用物質的灌溉來取代

“我會盡可能的指點你們，但如何祭道，需要你們自己去探索，外力無法相助。”花粉帝點點頭，深深看了三人組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其他的仙帝

最終停留在了玉皇的身上，祂依舊是那般神秘，甚至連花粉帝都有些看不透，像是有著一層莫名的迷霧遮掩

但對方的境界卻是實打實的自在不墜，距離無相無咎的頂級仙帝也并不遙遠

就這樣，又過去了五十萬年，諸天內人杰一代又一代的涌現，璀璨依舊

永恒未知處，仙帝們苦修，在花粉帝的指點下精進，其中玉皇與三人組尤為突出，已經踏足了無相無咎的頂級仙帝境界！

“仙帝之后，如何邁出那一步？”葉望著眼前古老的三世銅棺，像是見到了以前盤坐在這里的兩道身影

看著祂們周身繚繞的重重光焰，純粹而唯一

轟隆隆！

也就在這一日，異變發生了，大千之外，像是有著某種可怕的事物將要沖破束縛降臨，令得古往今來都在顫動，歷史進程扭曲

花粉帝神色一肅，與十一位仙帝齊齊望向了無窮高處，那里有模糊的光影在呈現，扭曲著認知與念想

“我感受到了，詭異不詳的氣息，從未有過的濃烈！”尸骸仙帝對于不詳物質很敏感，曾被侵蝕過，一下子便覺察到了

祂發覺，這股不詳的氣息，比之當初的始祖們都要濃郁可怕的多！

洛帝目光微沉，不詳再度降臨，這是否意味著道主與天帝···

在場的強者們顯然也聯想到了這一點，但無人開口，祂們依然相信道主與天帝在血戰，是大千諸天的堅實壁壘

轟隆！

莫名的撞擊之音響起，像是某種存在要擠入大千世間一般，在努力擴張著，卻帶來可怕的毀滅性波動

隱隱的，在那陣陣撞擊之音中，有模糊的呢喃在響起

“萬物歸寂！萬物歸祭！歸于我！歸于真實！歸于唯一！”

每一個生靈，無論是身在高原還是身在世外，任何一處角落都能聽到這個若有若無的呢喃聲，如若有億萬重身影齊聲誦念，仿佛是吟唱，仿佛是歌頌，但更像是帶著死寂的葬歌。

嘀嗒、嘀嗒

猩紅的血雨不知道什么時候紛紛揚揚落下，灑落高原，灑落大千諸天，灑落世外，灑落混沌

諸天萬界內的所有人仰起頭，望著那無限遙遠之地

漸漸的，那里的光影不再模糊，能夠被觀測到了，入目便是一片晦澀無邊的幽霧

而在其下方，無數根符文巨臂刺入無窮高處，穿入那至暗的幽霧中，仿佛在抵擋著什么，與什么激烈廝殺。

血色雨水灑在諸天萬界，將所有人的衣袍染成微微泛紅。

無需話語，眾生剎那就明曉了六十萬年安寧歲月的原因，是有人在背負

道主與天帝，背對眾生，血戰高原六十萬年，直到今日方才凸顯

沉默，無聲

注視，祈禱

仙帝亦無言，屹立如雕塑

那血雨紛紛而落，似火光，又似符文，又像是一縷縷璀璨篇章

漸漸的，在呢喃聲中，在那無盡的幽霧中，隱約透出一絲光亮，仿佛永夜后的第一道黎明曙光

虛幻，朦朧，像是眾生的幻想，是夢幻泡影，轉瞬就要幻滅

那一縷曙光普照，自幽霧中照亮無數的符文手臂，仿佛是撐起萬古主諸天的脊梁，為眾生撐起天穹

緊接著，一片廣闊無邊，比之大千世間都要龐大的高原凸顯，在無數手臂的抓扯下，緩緩從迷霧中浮現出來。

那是高原，厄土之后的真正恐怖之地！

就連始祖，也只是高原的一部分，在意識復蘇之下隨手堆砌的事物

這一刻，眾生得見

高原與大千間，符文手臂匯聚的汪洋中，屹立著一尊背對眾生的身影

祂像是經歷了無比慘烈的大戰，渾身都是大道傷，歷經古史源頭的洗禮也難以恢復，像是永恒的烙印在此軀上

背負萬古諸天，阻隔了高原與大千的接觸，這道身影是那樣的宏大偉岸

在祂的身前，有密密麻麻的可怕黑影佇立，遠超百位，一縷眸光都足以沉墜大千諸天，讓當世與未來的可能性一同寂滅

是那道身影，擋下了所有，在搏殺，經歷了難以想象的血戰

祂本該被世人所銘記

但莫名的，眾生心中，祂的形象在淡去，在消弭，仿佛要不存

人們只能察覺到有熟悉的名諱在淡去，就像隨風而去的念想，無論怎樣的伸手也抓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遠去

一時間，心中空蕩蕩，像是失去了兩個重要的身影

這一過程開始了，花粉帝也有所察覺，祂身形一動，就要跨越無盡時空上前，打入那片高原中

但下一刻，若有若無的呢喃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聲音

低沉，森寒而有力

“圣祭！圣祭！！”

“唯我唯真，歸于真實唯一！！”

仿佛是時空的呼嘯，是混沌的開辟。

那片將高原隔絕在大千之外的符文巨臂動了，再度掀起了廝殺

同時間，那密密麻麻的終極始祖也動了，硬撼符文巨臂

但令人震撼的是，那一根巨臂竟然便足以硬撼一位終極始祖，強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而在那一道逐漸被遺忘的身影體表上，足足十二萬九千六百道黑色紋路交錯，化成一朵漆黑道蓮，而后再度擴散，成為符文汪洋中的一縷

花粉帝凝神，不愿錯過任何一個剎那，祂發現，每一道紋路，都有著不下始祖的氣息，極度恐怖強大

在這六十萬年間，沒人能知曉道主與天帝經歷了怎樣的搏殺，與多少個始祖交手

但對高原意識而言，這些只不過是隨手捏造的產物

現在，超越祭道極限的大戰爆發了，但卻無法改變高原，連令其搖曳都做不到

超越祭道極限，并不代表祭道之上，相差的依然巨大，在高原面前，似乎與祭道也并無分別

血戰再度爆發了，縱使波動回蕩在高原中，并不影響大千世間

眾生也本性靈光刺痛，無論是無上還是仙帝，現在都無法面對那個方位了，哪怕隔著無盡時空，那里遠在世外，也無人能感知了，只有光還有血在沖起，顯照在各方大宇宙的天穹上，殷紅一片，觸目驚心

高原上，巨臂叢林與那道身影齊出，橫掃終極始祖，轟殺之間讓祂們一次又一次的湮滅，連魂光都在粉碎，不斷熄滅。

但同時，被密密麻麻終極始祖圍住的祂也在暗淡模糊，隨時會消散，身上裂痕密布，血跡斑斑。

無數巨臂拍下，直接將一位終極始祖打的炸開，讓祂直接灰飛煙滅，漫天塵燼揚起

不祥氣機紊亂，始祖死亡，顯照諸世中

但同時，高原意識也不再等待了，祂覺得足夠了，容器已經成長到了極盡強大的地步

再任由其壯大下去也無法觸及祭道之上的路，早先的念頭逐漸隱沒，是時候該豐收了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那身影昂首，左眼中王騰的意識顯化

祂看了一眼荒，周身環繞的光焰驟然璀璨了起來，像是要進行某種手段

漸漸的，祂的存在感像是薄弱了起來，要脫離這世間

荒生出了感應，敏銳覺察到過往曾與自己有所交匯的王騰烙印在飛速消散，被點燃，進行圣祭

這像是銅棺之主在祭道之上后尋求繼續變強的手段，將自己，將本質，將存在，將過往與未來，悉數祭掉！

這不同于先前的祭本我，那是基于三大不滅本質的秘術；而今，祂卻連本質都要祭掉了！

剎那間，諸天萬界，乃至高原上，所有生靈對王騰的印象，痕跡都模糊了，被點燃，圣祭掉

世間像是沒有了祂存在的痕跡，存在與本質都祭掉了，換取了至強至大的偉力

高原亦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冷酷的嘲笑著“你是要自祭嗎？換取最強大的力量，但可惜，這是無用功，你將死在你自己的手上。

一切痕跡消散，一切本質不存，就連存在的概念都被祭掉，這世間，你已經不存在了，將失去所有的聯系，這是一條死路。”

諸天從北帝開始 第八百八十六章 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