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拿著雞毛當令箭

天剛蒙蒙亮，駱濤便坐在窗邊，喝著咖啡，欣賞太陽初升，紅彤彤的朝霞，把天際、火車站都披上了淡紅色的外衣。

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人的神經格外緊張，睡眠質量自然也會跟著下降，一夜都是處于淺睡眠狀態。

九點鐘吃過早餐。

他們的行程出現了波折，鳶都方面好話說盡，極力請求他們欣賞一下的民俗文化，下午才去壽灮。

對于這樣的安排，還有王負責在一旁說好話，第一次下來調研的駱濤，也不好生硬回絕，可一不可二，大家都是面子人。

從事基層工作，決不能遠離百姓，也不能不依靠下面的辦事員。

在征求大家的意見之后，就按他們地方上安排的調研行程做。鎘

駱濤也想看看、學習一下，上下的區別。

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鳶都文化館。

又紅又長的橫幅寫著：熱烈歡迎···領導蒞臨我館檢查指導工作。

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

文化館內展現的民俗文化眾多，駱濤對風箏、木版年畫、剪紙，還有仿古國畫比較感興趣。

“這都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文化財富，一定繼承、發揚好······有繼承，再有創新，才能更好地服務現在的人們。”

“你們有這么好的文化資源，一定要保護好，利用好，開發好，用以造福鳶都的老百姓。”鎘

在參觀一個小時之后，駱濤簡單給這次文化館之旅作了一個總結。

“感謝領導對我們鳶都文化工作進行高瞻遠矚的指導，我們一定在領導的指導下保護好，利用好，開發好，用以造福鳶都的老百姓。”鳶都的負責人附和道。

駱濤對此也見慣不怪，笑了笑，“希望下次再來鳶都，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鳶都。”

“我們一定在領導的關心下，全力建設鳶都，為鳶都的經濟、文化添磚加瓦······”

駱濤只好笑著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準備離開。

在他們熱情洋溢的恭維聲中，駱濤提筆寫下：利用好····造福鳶都的老百姓，才得以離開。

之后又視察參觀了鳶都幾家大型工廠。鎘

中午用餐時間。

駱濤又有了一個驚奇的發現，“這紅燒肘子和油燜大蝦做的真好。”

王負責笑了笑，很是認同駱濤所說。“這兩道菜能得駱先生如此認可，很是難得。”

駱濤謙虛道沒有。

詢問飯店管理人員：“能不能請做菜的師傅過來一下，我想感謝一下他燒出如此美味的佳肴。”

飯店的管理人員一聽駱濤要請廚師過來，神情略為慌張，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只好看向鳶都負責接待的辦事員。

沒等鳶都的辦事員做出反應，王負責就替他們解圍道：“你們去把師傅請過來。”鎘

有了王負責的命令，飯店管理人員同幾個人就離開了包廂。

駱濤也不知道就是去請個做菜師傅，怎么還要早請示晚匯報。

“不瞞駱先生說，做這兩道菜的師傅并不是鳶都飯店的廚師。”

“哦？”這有意思了，這么大的飯店搞接待還請外援。

“做菜的師傅是隔壁白天鵝大酒店的廚師，這兩道菜是人家酒店的當家菜，在鳶都可是一絕。”

駱濤了解始末原委之后露出微笑，去過很多酒店用餐，第一次碰到請外援的，看到同行之間也不盡是死對頭。

沒一會兒，鳶都飯店的管理者就領著白天鵝大酒店的管理者和做菜的師傅進了包廂。鎘

“駱先生您好，我是鳶都白天鵝大酒店的經理方大勇。”

“您好，您好。”

幾句寒暄之后，駱濤同做菜師傅握手，“感謝大師傅的手藝，讓我食欲大開。”

“都是我應該做的，領導們吃的好，就好。”師傅五六十歲了，如此涼爽的天氣，他卻出了一腦門子汗。

駱濤見他很是緊張，于是同王負責和他和方大勇喝了一杯酒，就不再多做打擾。

這頓飯吃的很舒坦，飯后略做休息，然后驅車直奔壽灮。

五十公里，驅車一個半小時到達壽灮辦公區。鎘

迎接場面極其盛大，可以用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來形容，還組織了小學生來歡迎。

駱濤見此面色不悅，下車后一直沉著臉。

與他同行的王負責把他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里，心里猛一沉，想著駱濤對歡迎儀式產生了反感，這很有可能會導致調研隊對壽灮冬暖式蔬菜大棚的工作挑刺。

壽灮的工作有問題，他們都會跟著吃瓜落。

一下車就被壽灮的辦事員迎了上來，王負責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解釋，只好先同駱濤與壽灮的辦事員們見面，握了一圈發現迎接的人員里居然沒有壽灮負責人王化龍的身影，心里怒火燒了起來。

滿了駱濤一步，帶著怒氣小聲問壽灮的人員，“王化龍呢？”

“王負責下鄉解決土地調整問題去了。”鎘

“趕緊把他給我叫回來。”說完就大步趕上駱濤的步伐。

駱濤也注意到迎接人員里沒有壽灮的負責人，見他如此，便知道他肯定是在詢問這件事。

在縣小會議室，駱濤和王負責并排坐在一起聽取壽灮辦事員的工作匯報。

二十分鐘之后。

駱濤問道：“王化龍同志呢？”

在王負責的示意下，壽灮的另外一位負責人站起來匯報說：“領導，王負責下鄉去了，已經派人通知他了。”

“看來我們來的很不巧嘛！”駱濤很隨意說了一句，可這話到了王負責耳朵，心更沉了，果然第一印象很重要。鎘

“駱先生，王化龍同志這個人是個干實事的，自從引進冬暖式蔬菜大棚技術以來，他幾乎同大家吃住一起，他的辦公場所是在三元村的蔬菜大棚，而不是在這壽灮的辦公區。”

聽著王負責的解釋，駱濤“哦”了一聲。

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解釋道。

望著王負責，駱濤笑著說：“壽灮能把蔬菜搞得這么出色，已經說明了王化龍同志是個好的帶頭人，也讓我覺得壽灮前景無限······”肯定了壽灮在王化龍的帶領下取得的成績。

但是，“如果沒有剛才那個歡迎儀式的話，我對壽灮的印象還會更好。”

這句話說的在座所有人，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不自主豎立。

“領導，我們檢討。”鳶都、壽灮兩級辦事員站起來道。鎘

“檢討？還不夠，要進行自我批評。”駱濤第一次拿雞毛當令箭，很是威風，不過以上面給他定的級別，他確實有資格同他們這樣說話。

“有搞這個的時間，不如多到下面看一看，給鄉親們解決一些實際的問題。”

“來之前我所了解的壽灮是個窮縣，‘來了潮，水汪汪，退了潮，白茫茫，望著海水渴死人，守著土地去逃荒’這句話是說壽灮的吧？”駱濤問他們。

見他們點頭，接著道：“可到了壽灮再一看，很不一樣，窮帽子雖然還沒有除掉，但我能感受到這片土地上生機盎然，處處都是希望。”

“這都是你們同壽灮的父老鄉親們一起努力奮斗出來的，這是實打實的成績，說明大家都是干實事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么也搞虛的呢？”

夸的大家不好意思，最后一問也問的大家低頭羞愧。

“本就是窮地方，負責管理窮地方的父母官還凈搞些虛的，這個地方還能富嗎？”鎘

“我們地區開發小組只看實實在在的成績，不看歡迎儀式的，······菜籃子是和地方負責人掛鉤的，希望大家都夠全面領會上面的意圖，全心全力搞好壽灮蔬菜基地，從無到有打造出一個蔬菜之鄉。”

王負責帶頭鼓起掌，會議室頃刻間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駱先生的講話很深刻，很有意義，我們大家今后干工作一定要踏踏實實，全心全力，不搞虛，不搞假，把壽灮打造成蔬菜之鄉，帶領鄉親們走上致富之路。”王負責在駱濤講完話之后，做了一個總結。

一個歡迎會變成了批評會，然后又變成誓師大會。

不管是什么會？反正這個會是勝利的會，是成功的會。

時光不待人，從會議室里走出來，太陽掛在西山，只露出半張臉。

駱濤包括王負責等人一直等待的王化龍還是沒有出現。鎘

有了前車之鑒，晚飯很簡樸，標準的四菜一湯。

對于這頓飯駱濤很是贊賞，下來一是幫助地方解決問題，二來就是吃苦的。

壽灮的另外一個負責人介紹，今晚的菜全部都是壽灮三元村蔬菜大棚種植的。

“聽說你們這兒的黃瓜一斤能賣到十元，是真的嗎？”

對待這個問題壽灮的負責人有點猶豫了起來，要是擱之前他恨不得見人就說，可現在他卻顧慮重重。

一旁的王負責看不下去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猶豫個什么？”

壽灮負責人才硬著頭皮道：“領導，是真的。”鎘

駱濤點了點頭，夸他們搞得不錯，不過也對他們說他還是希望壽灮種出來的蔬菜走進千家萬戶，而不是極個別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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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閑魚人生 678、拿著雞毛當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