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涼似月 20.獨闖
月正中天。
虎狼幫。
如云大丫所說的一樣,雖然現在已是午夜時分,虎狼幫圍墻上的守衛和正門處抱著鬼頭大刀的四名彪形大漢卻依舊是個個精神十足,警惕地盯著四方,不見一絲的懈怠。
趙商是虎狼幫的一名普通山賊,帥階后期修為。今夜,正好輪到他去寨墻上放哨。他知道,虎狼幫從成立以來共有過三位大當家,而這三位大當家都對放哨這件事極為重視。若是在其它事情上出些紕漏、偷偷懶,大當家一般不會下死手,但若是在放哨的時候不盡心,那可就死定了。因此,他的注意力是高度地集中,一雙放光的眼睛不住地四下掃視,生怕有人趁著夜色潛入虎狼幫。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他看到在三里外出現了一個白點。那是什么?心里疑惑著,他微微瞇眼,想看清那白點是什么。卻不料那白點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只四五吸的時間,就差不多前進了半里,他只能看到一條白線。
“大家注意,有什么東西過來了!”他提醒他身邊的山賊同伴。
臨近趙商的幾個山賊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說話間,那白線已經越來越近了。趙商也終于看清了那白線是什么,那是一名正在高速移動的白衣人。雖然因為是夜里,所以性別、長相都還看不清,但他確定,那是一個人。
與此同時,順著趙商的目光看過去的幾名山賊也看到了那白色的人影,幾人不由一起喊道:“大家小心,有人過來了!”
幾個山賊可都是身有修為的,他們這么一喊,臨近的山賊基本都聽到了,他們全都看向了白影的方向。
白影更近了,眼尖的山賊已經看清了白影手中拿著的白色長劍。這……拿著劍沖過來,難不成要硬闖虎狼幫?這人是有多大的膽子,瘋了不成?在這一刻,所有看清白影手中有劍的馬賊都蒙了至少有兩吸。隨后就是齊齊大吼道:“敵襲!敵襲!快快,通知大當家的,有敵襲。”
一瞬間,虎狼幫的守衛們徹底地戒備了起來。門前的守衛和寨墻上的守衛紛紛武器在手,死死盯著那仗劍而來的白影。
不用說,這仗劍而來的白影自然就是月傾寒了。
虎狼幫山賊的戒備月傾寒自然已經發現了,可她全然不理,只快速向虎狼幫的正門沖去。
很快,月傾寒距離虎狼幫正門已經不足半里了。
她看到,寨墻上的山賊至少有一半向她所在的方向聚集而來,他們紛紛張弓搭箭,箭頭所指,正是她。
她看到,從虎狼幫正門處沖出了二十八人,算上守門的四人就是三十二人。他們各個手持武器,嚴陣以待。
月傾寒雙眼微瞇,速度卻是不減。這陣仗看似可怕,可事實上,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王階以上的修煉者,分明是請君入甕之局。
“來人止步,否則死!”一個渾厚的男聲自寨墻上傳來,帶著濃濃的殺氣。
月傾寒充耳不聞。
距離,很近了!
“放!”那個渾厚的男聲毫不猶豫地下令道。
所有手持弓箭的山賊齊齊松手,二三十根箭矢帶著破空的銳嘯聲,當頭朝月傾寒罩來。
白色劍光倏然亮起,加持了靈力的問月劍綻放出數不清的劍花,被世人評為最花俏劍招的“劍花”在月傾寒手中使得恰到好處。
朵朵白色劍花綻放于夜色之下,映著清冷的月色,如同一場劍舞。
“叮叮叮!”所有的箭矢盡數被打落,月傾寒前沖的速度絲毫不減。
下一刻,她的人已經沖入了站在虎狼幫正門前的山賊當中。
月傾寒的速度在一瞬間爆發,眨眼間,白色的虛影從三十二名山賊的身旁一掠而過,月白色的劍光連閃三十二次。
虛影凝實,她的人已經站在了虎狼幫的正門前。在她身后,三十二名山賊盡數呆立著一動不動,在他們的咽喉處都有著一道血線。
伴隨著月傾寒踏入虎狼幫的腳步,尸體軟倒和兵器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響亮,震得寨墻上的山賊各個膽顫心驚、呆立在原地!
虎狼幫內部的結構很簡單,一條山石鋪成的主道直通議事大廳,兩側是一丈高的磚石瓦房一排排,整齊而簡單。
月傾寒持著問月劍行走在主道之上,腳步不疾不徐,向前行進的同時警惕四周,以防偷襲。
她正面闖入虎狼幫那叫藝高人膽大,但若是到了敵人的地盤還大大咧咧不小心的話,那就是白癡了。
一路上遇到了幾波阻擋,都是帥階的小蝦米,全被月傾寒順手解決了。
眼看就要到議事大廳了,月傾寒翻手取出補靈丹,她這個是五階中品的補靈丹。四階上品的對云家姐妹來說用著正好,但對她來說就有些低級了。若是沒有五階的便罷,有五階的她豈會用那四階的?
五階中品補靈丹每顆可以在一吸半以內補充君階初期五層的靈力,對她來說那便是補滿。
將兩顆五階中品的補靈丹含入口中,月傾寒繼續前行。以她的身體強度在短時間內也只能承受兩顆的藥力。
輕緩的腳步聲響在虎狼幫的大寨內,如死神的臨近,亦如狂妄者的不自量力,到底是哪種,唯看成敗。
虎狼幫議事大廳的廳門大開著,月光灑下,只能照進廳內不到一丈。深處,不見一絲光亮,漆黑的如同選擇生死的獨木,或生或死,成王敗寇。
月傾寒站在議事大廳的門前,淡淡地望了一眼黑暗的大廳,隨即向四周掃視,她能感受到,這四周隱隱的殺氣。
雙眸微瞇,月傾寒瞳孔中的碎冰好似審判宿命的刀刃,她開口,淡漠道:“出來吧!”
“呵呵!”低低的笑聲響起時,文士打扮的男人緩步自議事大廳中走出,在他身后還跟著相貌和氣質一樣普通的關力。
伴隨著二人的走出,距離月傾寒最近的數間房屋的屋頂上瞬間出現了數十名手持弓箭的山賊,一雙雙如狼一般狠厲的眼睛死死盯著月傾寒,那如寒星般的箭頭亦是指向她的周身。
與此同時,一百余名手持刀、劍、斧、棍等各種武器的山賊出現在了月傾寒的四面八方,將其團團圍住。兵器的冷芒混合著他們身上濃烈的殺氣,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只眨眼間,月傾寒所在,已被圍成鐵桶!
文士打扮的男人見此,臉上盡是勝券在握,他對著月傾寒拱手,淡笑道:“在下姜山,姑娘的感知之敏銳讓在下佩服,敢問姑娘芳名?”
月傾寒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好似那些能殺人的刀劍都是紙糊的,好似那些亡命之徒都不過是螻蟻。
她只淡淡地掃了姜山一眼,君階中期修為,眼中金光暗藏,應該是個好手。心中微有警惕,她垂眸,淡淡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
姜山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臉色也沉了下來,這話說得也太打臉了。想他跟隨岳國三殿下多年,深受三殿下地重用,誰見了他不得恭敬地叫一聲三爺,怎么就不配知道你一個黃毛小丫頭的名字了?
沒有給姜山說話的機會,月傾寒再次開口,她冷冷道:“你就是虎狼幫背后的人,傷小丫誘殺三丫,從而引我來此便是你的主意。”話是疑問的話,語氣卻是肯定的語氣。
姜山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怒氣壓下,臉上再次帶上微笑:“想不到姑娘竟然如此聰穎,這么快就猜到了一切。不錯,是我設計的,為的就是引你來此,提前將你解決,”他的眼中帶上了高高在上,笑容變得無比得意,“不過就算你猜到了又如何呢?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伸手指向四周眾多的山賊,“如今的你已經是籠中之鳥,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必死無疑,不過呢,”他話音一轉,上下打量月傾寒,眼中是賞玩貴重玩物時的眼光,“容顏傾城,氣質若仙,像你這樣的佳人,若是香消玉殞實在可惜,不如你放下手中劍,從今以后跟著我,如何?”
月傾寒如古井無波的眸光環視周圍的山賊,最終將目光落在姜山的臉上。她淡漠一笑,翻手取出一塊下品靈石:“靈石飛起三十丈,在其落地之前,殺你虎狼幫百人!”
“哈哈哈!”一直未出聲的關力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月傾寒,眼中盡是鄙夷,“吹牛要有個限度,還靈石飛起三十丈,落地之前殺我虎狼幫百人,你若說用你的身子征服百人我還信!”
毫無廢話的,靈石騰空飛起,月傾寒仰天發出了一聲響徹方圓十里的清亮嘯聲。
虎狼幫剛亂起來的時候,云家四姐妹就已經小心地朝虎狼幫趕了。
所謂報仇心切,就算云大丫能沉住氣,其余三人也是沉不住的。何況,云大丫是很擔心月傾寒安危的。
人言以心換心,月傾寒不但對她有救命之恩,還對她們姐妹有贈丹、贈器之德。如今月傾寒涉險,更是為了給她的三妹報仇。于情于理,她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等著月傾寒的號令。
虎狼幫的守衛剛剛被月傾寒殺了一大半,剩下的又都去了議事大廳那里。因此,姐妹四人到了寨門處也沒人發現她們。
云大丫檢查了一下門前的三十二具尸體,低聲對其余三人道:“全是一劍封喉,應該是傾月干的。”
云二丫也看到了這些尸體,她低聲贊道:“果然是干脆利落,真解氣!”
云小丫對此并不關心,她看著虎狼幫的寨門,目中跳動著名為仇恨的火焰,她冷冷道:“我們進去吧!”說著,她便要往里走。
“慢著!”云大丫一把抓住了她。
云小丫回頭,看著她,目露疑惑。
“別沖動,你先聽我說,”云大丫的神色很鄭重,“幾天前虎狼幫襲殺我們玉山宗人之時,我就開始懷疑了。按理說,因為有宗主在,虎狼幫不應該如此過分才對,若是把宗主逼急了,那就是魚死網破。”
云二丫、云四丫和云小丫齊齊一愣,隨即二丫目露思索之色,四丫一臉不解,小丫則平靜地看著云大丫,等她的下文。
“我一直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么?直到傾月說,以長嘯為號,我們才能進去。我才終于明白了。”
云二丫目露恍然道:“大姐你是說虎狼幫請了幫手,”隨即她又搖頭,“也不對啊,虎狼幫若真有強援,他們為何不直接殺上我們玉山呢?”
云大丫眸光閃爍,她有些遲疑地道:“不好說,也許是他們沒有把握留下宗主,也有可能是不想讓騰云山莊漁翁得利,這個現在與我們無關。”她的神色變得鄭重,“傾月之所以不讓我們跟她一起進去,應該是怕虎狼幫請來的幫手太厲害,她對付不了。我們若是跟她一起進去太過危險,她是想一個人先進去探探虎狼幫的底。”
云小丫沉默了,她看著虎狼幫漆黑的寨門,數吸之后才道:“那我們怎么辦?”
“等!”云大丫吐出一個字,“我們就在這等,等傾月的信號,或是,”她頓了頓,目中射出兩道迫人的寒光,“她逃出來時,用我們的命,接應!”
正當時,月傾寒清亮的長嘯聲響起!
青鋒涼似月 20.獨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