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飛越蒼茫瀚海

170飛越蒼茫瀚海

段舍離當初按耐住殺心，捏著鼻子跟太歲諸族簽下合作協定，圖謀甚為長遠。

所謂“欲將取之，必先予之”。此時大規模合作才剛剛在大安朝境內開了個頭，博雅·萬方那邊有急事，無法置之不理。

他對蘆城眼下局面稍作評估，覺得大勢基本底定。就算自己此刻離去，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于是便讓于秀蓮給辛老五，安排了個蘆城城主私人使者的名義，派去大地神廷商討進一步合作細節。

以這個借口當晚從蘆城脫身，變回自家原本樣貌，直接飛往旎國都城，去見博雅·萬方。

博雅·萬方急吼吼趕來，自然是有要事相求。

他見到段舍離，根本顧不上互敘別來各自情形。就要拉著他一同前往康國都城戰場，說是神山長老團都被牽制在那里，與強大的異族山靈作戰。

熾燃·百風長老有要緊私事相托，卻實在抽不開身。只能派他來找段舍離，盡快趕去與長老大人見面。

段舍離一聽是熾燃·百風長老的私事，還有長老團正在跟強大異族山靈作戰，這兩條都能引起他足夠興趣。立刻跟顧大掌柜和莫叔等人交代了幾句，便跟著博雅·萬方，匆匆往康國都城戰場飛去。

康國都城還在旎國都城西南方向數千里外，大概位置接近后世印度半島尖端。他靠雙翼的飛行速度，比博雅·萬方駕御太歲金書要慢些。兩人一前一后，用去大半夜時間才趕到康國都城戰場。

還在半空未曾落地，段舍離就被下方宏大戰局所震撼。足有上千平方公里的戰場上，數百座最高上千米，最矮也有兩三百米的龐大山峰。竟然活化成山峰巨人，紛紛朝著戰場邊緣沖擊。

太歲諸族神山長老團傾巢而出，數百名高階長老，環繞著上千平方公里戰場邊緣。他們紛紛施展出威能巨大的異術，將這數百座活化山峰巨人，死死困在戰場范圍之內。

太歲諸族長老施展出的異術雖然威能極大，幾乎隨便哪一個，都不遜于段舍離的接天法象本命異術“天誅地滅”。

但打到無比龐大的活化山峰巨人身上，最多也只能將它們暫時打退幾步，很難造成根本性傷害。

段舍離估量以自身修為，全力施展本命異術狂攻。大概此刻戰場中最為矮小的活化山峰巨人，也得十天半個月不停氣地打擊，才能令其徹底崩解。

難怪神山長老團全部被牽制在此，這所謂“山靈”不知是哪處墟宇的異族，還是某位大能天外異族點化山峰所成。

真要是讓它們沖破圍困殺出去，走到哪里都是一路碾壓，肯定能屠滅海量邪祟異類。難怪神山長老團不得不傾巢出動前來圍攻。

想想先前那件不知從哪處墟宇飛來的神器“造化隨心盤”，便造成了兩座城池數萬人幾番變亂。

再看看眼前數百座巨大“山靈”，竟能牽制得神山長老團全體寸步難離。

諸天萬界墟宇，好像隨便某處天外異族，跑到地淵來搞點動靜，都能引發不小的破壞。

這暗世里種種危機當真無可揣測，即便日后拿下了太歲神山，也未必就能讓地淵重回太平時節。

此時熾燃·百風長老，逼退了他身前那座進擊的巨大“山靈”。留意到博雅·萬方和段舍離飛近，示意他們落到身邊說話。

戰場上時間緊迫，熾燃·百風長老面對的山靈格外巍峨龐大。縱然他實力在眾多神山長老中屬于頂級水準，每次擊退那座活著的大山，也只能獲得片刻喘息功夫。

所以熾燃·百風長老根本沒空繞彎子，還沒等段舍離落地站穩，便張口直奔主題。

“情況你也看見了，山靈背后的堰方異族，已被我們設計坑死。但留下這些山靈是大禍害，最少還要十天才能全部肅清。在那之前，長老團誰都脫不開身。

我族中有一極親近后輩熾燃·光耀，派駐在那片海中洲陸的‘蒼穹帝國’都城。偏偏趕著這個關口，傳來已經失陷，危在旦夕的訊息。

那片海中洲陸只有三個帝國，實力都比較強。派駐那里的數十名小輩，自身堅持下來已經很難，無力援救于他。

長老團成員短時間內沒辦法趕過去，其他小輩派再多也沒意義，我眼下能想到的只有你。

你不是想讓自己麾下勢力，盡快拓展到其他幾處洲陸嗎？

把熾燃·光耀活著帶回來，算我欠你個人情。不必再等三個月后逐步嘗試，我會立刻推動長老團合議，想辦法送你的人手去其他幾處洲陸，安排所有駐守當地小輩，與你的人全面配合。

時間緊得很，成與不成，你現在就要給我答復！”

段舍離看得出來，熾燃·百風長老確實相當急切。

以他從博雅·萬方那里，了解到的太歲諸族內情。他們因為繁衍方式不同于血肉生命，誕育后代極為艱難。基本都把同族親近后輩，視若自身子侄。

太歲諸族之所以叫做“諸族”，而不是稱為太歲一族。源于他們是由生命形態類似的多個小族，組合而成的大族群。

比如，幻瓏·寒澈是霧幻一族，博雅·萬方是博雅一族，熾燃·百風長老卻是燃靈一族。同為太歲諸族，只是生命形態相同，各自淵源并不相同。

那個失陷敵手，危在旦夕的后輩名叫熾燃·光耀。聽名字就能知道，這家伙基本相當于熾燃·百風長老的親兒子一樣，難怪博雅·萬方說是長老私事。

至于熾燃·光耀失陷地點，段舍離有意識沙盤這個強大工具。一聽就明白，說的是相當于后世大洋洲那片海中洲陸。

其上有三個彼此實力接近的國家相互制衡，“天方帝國”、“光輝帝國”和“蒼穹帝國”。

這片洲陸雖然被四面汪洋大海隔絕孤立，在地淵本紀元，卻發展的最快最好。居然已經進入早期工業化，以多鉚蒸鋼為代表的帝國時代。

從“星羅棋布滿七洲”計劃開始，各支小隊在大安朝三大洲疆域內全面鋪開，到眼下僅有一個月多點。尚有一小半目標距離較遠的隊伍，還未曾趕到指定安置區域。

已經安置到位的各支小隊，情況有好有差。一個多月來段舍離和中樞幾人，以及各區域快速支援分隊，基本都在忙著四處滅火。

同太歲諸族各地駐守者之間的合作，到目前為止形式大于內容。盡管段舍離已經暗中囑咐，各地小隊遇到危險，可以想辦法盡量把附近太歲諸族拖進來。

然而實際執行過程中，真能從當地太歲諸族駐守者那里得到助力，或者說占到便宜的小隊并不多。

本來他是打算用三個月，把這些不利情況盡量理順，之后再穩步向其他洲陸拓展。

可熾燃·百風長老的要求和條件，一下子將預期進度大大提前，壓縮了他在大安朝境內打好基礎的時間。

但與此同時，這樣的意外突發事件也是個機會。一個能讓太歲諸族與大地神廷迅速加深捆綁，將他們以更快速度全部拖入泥潭的機會。

段舍離心念電轉，已決定冒險抓住這次機會。

基本情況都清楚，條件對方也痛快開出來了。眼見不遠處那座巨大山靈，又開始轟隆隆起身要往這里沖。段舍離便也直接了當道：

“既然是熾燃·百風長老極親近的后輩遇險，我可以立刻趕往‘蒼穹帝國’都城相救，必要時甚至可以動用上神恩賜的神威權柄。只要熾燃·光耀人還沒死，必定把他給長老帶回來。”

熾燃·百風長老聞聽此言，當即臉上露出喜色。“必要時動用上神恩賜神威權柄”正是他想聽到的內容，也是他無法脫身情況下，要找段舍離前去的初衷。

畢竟這里是地淵，有土著神明使徒前往，再加上可以從背后神明處借用神威。這甚至比幾個長老親自趕過去更管用，只要熾燃·光耀還活著，想必不難將他安全救回。

但段舍離接下來話鋒一轉又道：“可是咱們雙方合作行動展開以來，實際效果乏善可陳。我方小隊在各地積極配合貴方駐守族人，卻很難得到同等回應，以致損失相當慘重。

如今我這主事之人再離開，只怕會出現土崩瓦解的糟糕局面也不一定。我方誠意滿滿，為長老大人解憂責無旁貸。長老大人睿智，想必也有辦法能讓我安心前往，無后顧之憂？”

熾燃·百風長老一聽，就明白問題癥結出在何處。族人普遍蔑視地淵人族的心態，他心里其實非常清楚。

以前不解決，是因為雙方合作的根本目的不同。太歲諸族主要為了減少麻煩，避免和土著神明勢力產生沖突。所以合作歸合作，卻沒必要主動替大地神廷著想。

此刻段舍離趕在裉節上當面提出，他也痛快得很。招手叫過博雅·萬方，在他太歲金書之上，施法加了個熾燃·百風自己的私人印記。

博雅·萬方見狀大喜過望，這個私人印記加在他太歲金書上，就等于熾燃·百風長老為他背書。他從此就算是長老本人的嫡系勢力，往后一切言行，別人都要琢磨琢磨，是否代表熾燃·百風長老的意志。

熾燃·百風長老手指博雅·萬方道：“讓他去把各地再跑一遍，你的人手下面小輩自當盡力相助，如何？”

段舍離看博雅·萬方喜形于色的摸樣，就知道這印記肯定能管大用。

情知對方關心的是后輩能盡快活著回來，他也不多說廢話，只拱了拱手道：“如此我這就動身，連夜過海！”

熾燃·百風長老果然滿意，哈哈大笑聲中化作一道百米烈焰，朝沖到近前的龐大山靈合身撲去。

博雅·萬方在旁拍著胸脯保證：“段使徒盡管放心！我這就把安置過的地方重新再跑一遍。你快去快回，有我在，絕不讓你手下再受意外損失。”

段舍離向來行動力極強，也朝博雅·萬方拱了拱手以示拜托。二話不說展開背后雙翼，當即便騰空向上飛去。

康國都城大概位于后世印度半島尖端，距離那處三大帝國所在洲陸，也就是后世的大洋洲，中間只隔著一片印度洋。

盡管段舍離可以直線飛行橫跨這片海域，距離仍然有五、六千里遠。憑他眼下還遠不足以突破音障的飛行速度，至少還需要四、五個小時。

他從康國都城戰場飛離時，便已是后半夜。等飛過下方一座大島，大概是后世斯里蘭卡所在位置。真正進入浩瀚汪洋上空之際，東邊海天相接處，太歲神山冉冉升起，已是又一個暗晝來臨。

哪怕太歲神山四邊散射的少許陽光，只能照出個昏暗天地。但飛行在浩瀚汪洋上空，仍可感受到大海那波瀾壯闊，洶涌澎湃的無窮氣概。

段舍離有意識沙盤指引，根本不怕迷失方向。一邊沿途觀看著與后世所見截然不同的海上景象；一邊通過“大地行者手札”，與中樞幾人溝通。

將昨夜情形和自己此刻行蹤告知。又讓他們盡量借此機會，安排各地小隊想方設法，多多利用當地駐守太歲諸族。……

如此在海上飛行了近兩個小時，他突然間警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極為重要的情況。

收起“大地行者手札”，留心觀察周圍一切情形。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

等看清下方無盡波濤之中，時不時就會發生的，海中大量邪祟異類相互吞噬激戰。

他才猛然間明白過來，以前一直忽略了，占地球總面積百分之七十的海洋，才是太歲諸族飼育高階邪祟異類最大的溫床！

暗世開啟兩個多月，他在大安朝境內，還很少能看到晉升到二階的邪祟異類。可單單眼下這片海域，他就親眼看見過不止一只四階邪祟異類。

海洋中數以億萬計被煞氣侵襲異變的生物，每時每刻都在相互吞噬，飛速成長為更高階的存在。

難怪他們從上到下，都不太在乎低階邪祟異類被消滅多少。其實他們只是把陸地上，當做鍛煉太歲諸族后輩的試煉場而已。

七大洲陸上得失，根本無法影響他們最終目標的實現。

單靠海洋里不斷晉階出大量七階以上邪祟異類，早晚能湊夠他們需要的海量合格異煞命源。

嘶……，以前始終待在陸地，還真是存在思維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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