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界玩游戲的我是否搞錯了什么 第160章無間地獄
道人緩緩的將身上穿著的道袍脫了下來,像是朝圣一般,一步一步的朝著森冷的宮殿群走去。
他將道袍掛在了門口雕像給放在了宮殿群門口人形雕塑的手臂上,笑容越來越燦爛,燦爛的好像個——
將吃人的惡鬼一般!
“佛老曾言,八大地獄之最,稱為無間地獄。為無間斷遭受大苦之意。
受身無間者永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
后來我才終于明白,原來我早已深處無間地獄了。”
他的目光不斷蔓延,在一片蕩漾著波光的海面上,他很快鎖定了一顆琉璃“寶珠”,像是看到了什么寶貝一般,那少年的表情變得無比溫和。
他扭頭望向身后掩面的宮殿群,身體綻放出了晦澀的劍光,他揮袖抖落漫天劍光,周遭的空氣變得凝滯,一聲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響起,他一腳邁出,踏入那茫茫月色中:
“月光如水,恰是逢魔之時。我等道人,理應道士下山,斬妖除魔。更遑論怒氣未竭,不殺個痛快,我又怎能心安?”
月光映照下,忽悠刀光劍影縱橫,輪轉之間盡享絲滑,那折射出的月光,照亮了少年郎稚嫩而又冷酷的臉。
他輕攏慢捻,那劍聲的鏗鏘宛若奏響十面埋伏,手指緩緩推著劍身,那倒映月色的冷光如流水一般,隨著他揮劍的那瞬間,化作冷冽的水滴,浠瀝瀝的擊打在地面上,宛若雨打芭蕉。
宮殿群里,群妖肆虐,橫生的妖氣沖天而起,做被一根根粗有大的鎖鏈化作的羅網壓制,難以滲透出去。
少年郎笑了。
他將劍身橫放,輕輕一側,那光滑的劍身上映照著那木塑的臉,那雨水般的劍氣打濕了他的衣裳,無形的劍氣似乎凝聚成了雨水。
他若有所思,望著那琉璃珠,輕聲嘆道:“當牢記萬千歲月的火與血,更當牢記逝者的悲苦,好徒兒,此番經歷,對你也算是個考驗!”
他臉上充滿了溫柔,似乎是在和另外的人對話,他周身充斥著濃郁血腥味,許是恰值黑夜,正是最適合妄造殺戮的時機?
青年的名字,自己已經忘了差不多,但更多的人喜歡叫他云丹道人。
云是風輕云淡的云,丹是碧血丹心的丹。
作為當驚天下有數的絕代劍仙,云丹道人的劍酷烈的讓任何一位了解他性格的人都訝異。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才讓這位外人看來溫柔到幾乎讓人融化的男子,心靈寫照出的劍氣,卻是直通幽冥的“泰山府君劍氣”?
要知道,在云丹子出現之前,泰山府君禮劍乃地位特殊的道門神兵。
此劍名為劍,但更多人卻將其稱之為“冥府之鑰”,據說完全掌握泰山府君禮劍者,能以劍撬開冥府大門,上窮碧落,下達黃泉。
然而,自泰山府君禮劍煉成后2100年,無人能真正掌握這把通幽之劍,只是有被大能強行從冥神手中奪回的幽魂,在不斷的告訴現界的人泰山府君禮劍的可怕。
于是久而久之,泰山府君禮劍的大名就流傳了出去。
有很多人嘗試使用過泰山府君禮劍,但迄今為止,只有半個人算是勉強能控制這把冥府之劍。
不過那歲月幽幽,多少往事埋藏在歷史中,估摸已無人知曉那“半個人”到底是誰。
這種局面,一直持續到了云丹子的出現。
云丹子,乃當代滄州神劍撿到的棄嬰,還在襁褓的他,那璀璨如星夜的眼眸,吸引了那一代滄州神劍的注意。
在他逐漸長大的五年里,老來得徒的滄州神劍分外疼惜這孩子,逢人便稱云丹子乃先天劍種,有光復滄州神劍之名的可能。
但后來,不知當代滄州神劍發了什么瘋,有天他找上了紅河谷,將這名少年委托給了紅河谷代為照料,隨后變進入了閉死關的狀態。
而紅河谷也不愧為道盟魁首,當代紅河谷谷主大手一揮,按紅河谷嫡系的待遇,培養了云丹子十五年。
十五年后,云丹子出山,一人一劍橫壓當代天驕,更為驚人的是,他揮灑出的劍氣,赫然是傳說中只有通幽神劍才能釋放的“泰山府君劍氣”。
一時之間,輿論嘩然。
很快就有人猜到,那把通幽神劍泰山府君禮劍,跨越千古,終于找到了屬于它的主人。
短短時間,云丹子的名聲便傳遍天下。
然而,暴漲的名氣并沒有給云丹子帶來太多的好處,恰恰相反,有太多想要逆亂陰陽、逆轉生死的野心之輩想要逼云丹子妥協。
畢竟有太多太多的人,在成長起來之前,所珍視的人就發生了不測。
對于那些人來說,云丹子就是那個能夠撬開冥府的鑰匙。
一時之間,別說是第四空陸,整個源星的超凡勢力都有了動作。
可最后的最后,一切都平息了下來。
理由也很簡單,那位拿著泰山府君禮劍的少年,將一切都鎮壓了下去。
沒人知道這位少年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一片紛紛擾擾之后,一切都歸于寧靜,而那少年則在紅河谷的安排下,成為了一座道觀的觀主。
自此鮮有人在笑稱云丹子師弟,只有只有三清觀的長雪觀主,只有泰山府君禮劍的執劍人云丹道人。
而三清觀那無數幽深的宮殿群下,便是幾百年前被掌天師等強者強行封印了的山海界。
云丹道人,就是鎮壓那座大門的人。
可以說,縱觀第四空陸,似神者和神靈之下的頂尖強者,當有云丹道人一席。
由此可見云丹道人實力的強勁。
而一個人的劍法能強到什么地步?
劍,作為物化的兵器,無論王公貴族給劍冠以了多少美名,都不能否認一件事,劍乃殺人利器。
作為武器,最璀璨的時候,就是汲取敵人鮮血的那刻。
而這樣的時刻,泰山府君禮劍已經享受了太多太多。
在無數年前,云丹道人還是那一臉假正經的小孩的模樣時,他還不似之后那般不茍言笑。
那個時候,少年還未獲得道號,更多的人喜歡叫他長雪。
長相思,惜暮雪。
這名字挺美。
當然,那時候,某個偷偷跑去玩游戲的云虛子還同樣也尚未出生。
那個時候,道盟剛剛跨過數百年的紛亂,一切也沒有發展到如今這地步。
《地球OL》才剛出世不久,雖然引起眾多人的觀主,但還不至于到后世壓得無數虛擬游戲抬不起頭的情況。
那時,第四空陸還沒有像后來那般,逆風翻盤。
那個時候,云丹子叫長雪,也只是長雪。
一個身世難以考察的可愛少年。
也許是作為承前啟后的一代,沒有前一代人那般,還尚未忘卻戰爭的陰影,長雪并沒有太過憎惡妖族。
畢竟時間會讓人們忘記很多很多的東西,甚至有可能是刻骨民心的仇恨。
當時,很多當初活下來的老人都無比憎惡著山海妖族,而山海界作為山海妖族的祖地,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殺入其中,對妖族斬盡殺絕。
尚且年幼的長雪來說,他是相當的難以理解這種感受。
畢竟他沒有經歷過那戰火紛飛的被侵略的歲月,在他記憶里,妖族是那個學堂里始終帶著溫文爾雅笑容講課的半妖老教師;
是那個在滔滔洪水卷來時,施展無相天魔橫擊洪水的妖武者;
是那個天天躲在城中湖里,時不時就跳躍出來的錦鯉。
可以說,最開始的長雪,對于妖族基本不報有什么偏見?
年幼的長雪非常清楚,生命是一個反復輪回的圓盤,有始有終。
沒有永恒的勢力,只有薪火相傳間不斷被繼承著的精神意志。
就如同曾經給第四空陸帶來無數破壞的山海界來說,在逍遙自在數百年后,還不是反手就被鎮壓在了山海界,甚至整個山海界都淪為了一枚特大號的燃燒妖氣的電池。
這種現狀,他太清楚不過了。
沒有誰會日不落。
或許,當年摧毀了無數城市的妖族中,有不少妖都和長雪的先祖們有著血海深仇,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后裔同樣也罪大惡極。
沒有什么是非黑即白,著世界上不可能只有純粹的惡人,也不可能只有純粹的好人,什么東西都應該是一個動態平衡的過程。
更何況,正是因為善惡交織,愛仇難斷,才讓更多人感受到和平的來之不易,并努力的成長,避免歷史的倒車。
他一開始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甚至于,有時候他還挺羨慕那些妖族,基本上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只是憑借著日精月華,就能不斷成長,而不會像他那樣,因為他人對自己有著過多的期盼,而被迫的吸收了一卷又一卷的知識。
長雪也曾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
畢竟,他雖然頗有天資,但人力有窮盡,他所能辦到的事情是有限的。
畢竟世界越是發展,晉升的空間就會愈發狹窄,和其他普通人比起來,長雪最大的好處就是,他不需要受到那狹窄的道路的影響,因為被滄州神劍收養了的他,擺在他面前的無疑是一條陽光大道。
然而,在前去了紅河谷后沒多久,他的想法似乎就發生了一些改變。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發生了改變,哦,似乎是從長雪偶然接觸到了那把通幽神劍開始吧!
說起來,現在長雪已經有些想不起當初他到底是怎么接觸到泰山府君禮劍的了。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時間確實是個磨人的小東西,過去的記憶隨著流水被沖刷殆盡,很多東西一閉一睜,就丟到了腦后,過上些時日,那些記憶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看不清了。
而距離云丹子拿到泰山府君禮劍,也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了。
幾百年的時間,已經能改變很多的事情,比如說先天劍種的他,在連番突破之后,就成為了泰山府君禮劍名義上的主人。
畢竟除了他也確實沒有人選了。
泰山府君禮劍本身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一批武器,完全被一個人操控,也意味著哪怕長雪還很弱效,但泰山府君禮劍在手,也能打的很多人哭爹喊娘。
不知不覺,長雪已經成為了那種一劍光寒十九洲的人物,也不知不覺的,他和一把劍成為了朋友。
說起來挺可笑的,長雪人可可愛愛,但這么多年來的不僅朋友很少,后宮也沒有,完全不符合他理想中的現實現充劇。
而泰山府君禮劍果然不愧是世界上數得上的寶物,被稱為通幽神劍的泰山府君禮劍,擁有著不下于人類的智慧,而他從看到泰山府君禮劍的第一眼,就被這把寶劍吸引。
果不其然,一直排斥其他人的泰山府君禮劍,對于他來說真的一點排斥都沒有。
或許真的如同當代滄州神劍說的那一般,他是先天劍種,在面對泰山府君禮劍的時候應該無比的有優勢才對啊!
擁有了泰山府君禮劍,他的生活變得精彩紛呈了起來。
不過有時候長雪總覺得自己記性很差,那本該牢牢銘記的精彩紛呈的生活,就像是喝斷片一般,中間發生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了。
那一層記憶就像是被人打了馬賽克一般,有時候,他甚至會夢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用那枯骨般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腕,眼中的痛苦宛若昨日重現,精神恍惚之下,他唯一還記得比較清楚的就是那句話:
“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她沒錯,你也沒錯,是這該死的時代錯了,是無能為力的我錯了。”
那聲音如同夢魘一般,無數次的在他耳邊重放,就好像是自己在拿到了泰山府君禮劍之后,通過泰山府君禮劍看到了很多他過去未曾注意過的東西,那隱藏在通幽神劍劍氣中的記憶碎片。
可是,每當他細細去想,卻發現自己越發的想不起來那個老人的模樣,知識在恍惚中看到了那個人的生命在凋零,但他——
在笑。
在對著自己笑!
一股莫名的酸澀纏繞在心中,揮之不去。
有一天晚上,夢一場,他白發蒼蒼說他要去個遠方。
然后,那揪心的痛楚,終于驚醒了可憐的少年,他終于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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