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歡偷怎么了 第297章兵臨城下
陳蕃也沒有推辭,立刻拱手道:“臣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深恩。”
他是胡廣的門生,之前受梁冀案拖累,郁郁不得志,卻幸運地遇到一位欣賞他的帝王。
劉志于他是君王,更有知遇之恩。
此時天下十三州,六處都護府,疆域廣闊,但劉志仍然心有不足,若不是去年北匈奴侵襲,他原計劃是先取安南。
如今海外開發象牙海灣,安南隔在中間,成為了隨時都可能出岔子的不安定因素,嚴重影響了劉志的海外計劃。
何況古緬甸也就是滇國,已經納貢稱臣,古泰國在大漢的幫助下,統一為撣國,也自認為是大漢的藩國。
如此形勢下,反而是早年就屬于漢土的安南,卻一直沒有動靜。
不過沒關系,打就是了。
自己歸順的只能算藩國,動下來的,才算是自己的土地,想怎樣就怎樣,豈不是更方便?
還有一個,當年章帝時收復的瓊海國,在順帝時期叛亂自行脫離。
一來蘚芥之國,沒必要讓他梗在那里惡心自己,二來那邊也是個天然的港口,用來做個海上中轉站,十分適合。
冬春季沒有臺風,正是出兵的好時候,只是委派誰為將領,還需要仔細斟酌。
畢竟西北方的涼州三明,都是騎兵將領,又長期與北方名族作戰,手底下的士兵根本不能適應南方的地理和氣候。
而南方長期無戰事,又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確實是個難題。
劉志與軍機府的幾位老將軍商議了一下,馬續舉薦了荊州屯田校尉陸奉。
“陸校尉手底下水軍頗多,又有武陵夷兩萬,皆是熟悉水戰。
且陸奉曾經參與剿滅公孫舉,我觀其用兵打戰,皆機敏靈動,穩中求勝。”
這么一說,也挺有道理的,而且劉志之前為了造船出海,曾派陸奉協助揚州訓練海上水軍。
這幾年借著通商的機會,劉志派間諜入安南,不僅了解對方的軍事情況,還繪制了詳細的軍事地圖。
經過多番商議,制定了海陸兩線進攻的基本戰略。
陸地上派交州屯田校尉劉和,聯合益州部分軍隊,由早已調回京師的虎賁軍中郎將趙愷統領。
三軍匯合,少說也有六千正規軍了,再加上荊州的武陵夷兩萬,攻打一個小小的安南,陸上軍力足夠了。
海上則由陸奉帶隊,聯合荊州、揚州和交州三地的水軍,人數亦有五千,攜帶著大量火器,直抵安南。
到時候鄧演帶兵從黃金半島北上,撣國和滇國也共助聲勢,形成一個完美的包圍圈,何愁大事不成。
大漢的文臣們,對于這個計劃都表現得云淡風輕,帝國最厲害的對手匈奴都說滅就滅了,何況是曾經為手下敗將的安南。
與數年前的激烈反對相比,現在他們對于大漢軍隊的戰斗力,信心十足。
至于沒錢沒糧?
怕什么,那會兒大漢比這更窮,不是也發動了遼東、遼西之戰,還大獲全勝了么。
如今與那時候相比,已不知強了多少倍,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知不覺中,大漢人的驕傲和榮譽感又悄悄地回來了,只有強大的軍事和文化上的勝利,才能讓人產生如此強烈的優越感。
決議一下,立刻由兵部發下了文書,戶部與吏部也同時配合行動,工部緊急調動武器存貨。
但工部倉庫中只有冷兵器,弓箭、橫刀、長槍,鎧甲等等,最核心的火藥武器卻一直掌握在直屬于皇帝的內務府中,沒有陛下的親筆手書,不得調動。
一聲令下,各部分都開始行動起來,籌措糧食,運送武器,整頓兵馬,準備船只……
這一次劉志可沒打算偷襲,大大方方的遞交了戰書,將對方稱之為叛賊,讓他們限期歸還國土,既往不咎,否則便自己動手取了。
安南當然不會理,要還的話早在撣國等歸附之時,他就軟了調。
彈丸小國,之所以有如此膽氣與龐大強盛的大漢相抗衡,所倚仗的不過是天遙地遠,道路不便罷了。
安南還有一個大殺器,那就是毒蟲猛獸,以及熱帶雨林的瘴氣。
順帝時,安南叛亂,前去平叛的軍隊就吃了這個大虧,所以才會鎩羽而歸。
因此,這次出征還需要太醫院的配合,準備了大量的驅蟲藥粉和治療瘴氣的藥物。
除此以外,太醫院也派出了三名精于解毒的醫師,以及幾十名醫學院的學子。
外傷方面自不必說,有專門的軍醫隨行,到了交州,又從本地征調了十幾名擅長對付毒蟲瘴氣的醫師,做好了萬全之策。
由于道路難行,趙愷要比陸奉先出發,到了交州與安南交界處,又高薪征用了許多本地獵戶。
山林中危險重重,而這些獵戶是最熟悉此中情況的,有他們做向導,要少走許多彎路。
趙愷也不著急,逢山開山,遇水搭橋,一路都以穩妥為主,決不冒進。
安南派出了大量探子,在他們前進的路上設伏,那真是花樣百出,什么驅趕林中猛獸和毒蟲攻擊,什么在水源中下毒,在必經之地大量挖陷井或者埋鋒利的竹刀……
只是這些花樣他們幾十年前就玩過一次了,再玩一遍自然效果大打折扣,漢軍刻意研究過他們的招數。
每一樣都商議出破解之法,所謂的猛獸最好對付,霹靂彈一出,簡直就是它們的最大克星。
不管是老虎還是野豬,一彈過后,即便不死也被嚇得魂飛魄散,以后看見大漢軍隊便望風而逃。
毒蟲和瘴氣方面,由于準備充分,傷害也不大,雖然有點小的損失,但絕對影響不到軍隊戰斗力。
地上的陷阱是最不劃算的,花費了安南大量的人力物力,有經驗的獵戶隨時都能破解,大不了繞路而行。
實在繞不過去的,浪費點時間就成了,反正他也不急著行軍。
最難對付的其實是水源投毒,十分令人頭疼,古代所謂的銀針探毒都是鬼話,根本試不出來。
沒辦法,只能每到一處水源,就抓幾只小動物來做實驗,遇到干凈的水就趕快多儲存一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熱帶地區水果蔬菜充足,實在不行的時候,就搭配著吃點干饃,硬撐著幾天不喝水,也能熬過去。
莽莽叢林,趙愷走了一個多月,到安南的時候,都已經春末了。
他也不急著進攻,找了處易守難攻的地方,安營扎寨,修養整頓,等待戰術上的合圍成功。
出發前劉志便交代了,攻心為上,能夠不費一兵一卒智取是最好的,到時候他只問結果,不會管他們用了什么手段。
有這樣一個明理而賞罰分明的皇帝,誰也用不著擔心功勞會白費,自然也就更用不著爭功了。
因為軍中隨行有龍麟衛密探,到時候會把詳細的戰報送給皇帝御覽,所以若是有自作聰明的將領,恐怕到時候只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見到大漢軍隊走出了叢林,安南王有些慌了,很快他又陸續接到了各方求援。
滇國、撣國和鄧演的水軍,已經封鎖了南面邊境線,然后按兵不動,海上又有幾十艘大小戰艦襲來……
強大的壓迫之下,安南皇城內頓時人心惶惶,大臣們驚慌失措,現在就是想逃都沒地方逃了。
于是紛紛開始向國王施加壓力,主張向大漢服軟,或許還能保住個藩國的地位。
但老皇帝心里頭卻門兒清,如果去年他跟滇國、撣國一起派使者入洛陽,還能有保住王位的可能。
可現在兵臨城下,再想著當藩王已經是癡人說夢了,真是一步錯步步都錯啊。
眼看著各路大軍都開始緩緩向前推進,朝中頓時炸開了鍋,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密謀政變,拿下老國主,向大漢投降。
強敵環飼,誰也不想玉石俱焚,陪著固執己見的老國主去送死。
這老皇帝也是個狠人,知道大勢已去,無法再翻身之后,干脆禪位于太子,自己卻一杯毒酒留了個全尸。
臨死前授意新王向大漢投降,這樣至少還能保證自己的家族不會灰飛煙滅。
接到降書,三大巨頭齊集安南王城,按照品級,是承恩公鄧演的爵位最高。
受降儀式自然由他來主持,安南新皇才剛剛當了幾天的皇帝,就亡國了,而他的使命恰恰也是如此,說起來也夠悲催的了。
新皇帝袒背相迎三里,負荊請罪,向鄧演上交了國璽。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完全將自己的顏面和尊嚴踩在了腳底下,不過,這一招也夠絕。
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大漢天子的一貫作風,只要他把姿態低到塵埃里去了,就絕不會趕盡殺絕。
和家族命運比較起來,個人的尊嚴又算得了什么,何況他的父親當年既然敢叛出漢庭,就應該有這個思想準備。
早晚有一天報應會來。
當然,鄧演也不會擅自做主,決定他的命運,立即修書用最快的速度送達京城。
安南大捷,本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勝的這么容易,完全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劉志果然將他封為安南王,但卻在京城給他賜了一座府邸,這位夠狠夠絕,留在安南始終就是個隱患。
但大漢一向以仁德治天下,又不好打自己的臉,只能采取了這種折衷的辦法。
讓你背井離鄉,遠赴京城,失去了支持你的人民和土地,便是頭斬斷利爪的猛虎,也只能趴著了。
而安南那邊的皇宮,也改成了安南王府,由朝廷指派的國相負責。
安南王族盡皆隨趙愷返回京師,而陸奉則暫時留在了安南,負責震懾和協助新的安南國相。
鄧演在安南等到趙愷走后,也退回了黃金半島,畢竟他的主要任務還是修建港口。
朝中經過一輪討論,委派原御史大夫王暢為安南國相,另外任命原荊州牧董班為東南特使,總管安南、滇國和撣國事宜。
董班在拉攏馴化蠻夷方面很有經驗,他在荊州成績斐然,之前劉志曾想把他調回京師任職。
但被他被拒絕了,后來領命去修建長江防汛水利工程,數年來已經初具規模。
荊州的一切都已步入正軌,現在劉志把他派到了更需要治理的南洋一帶。
畢竟那里離京師太遠,又曾經反叛過,所以攻占收復不是最終的目的。
如何使當地的居民,發自內心的認同大漢,把自己當成大漢人,才是最終命題。
熙元七年還有一件大事情,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
經過了前兩次考試,大漢上下早就習慣了,前期的考試都十分順利。
而且他們一個個都有了經驗,剛過了年,便有許多人來到了京城,拜訪名師,進太學旁聽,互相交流等等。
還有自知學問不夠,但自認為還有些背景的,完全沖著那十個舉薦名額來的,想撈個同進士的資格。
因此帶著重金,來京中找家族長輩活動,畢竟,學問不夠,辦事能力強,情商高也是一種官場必備能力。
有時候這樣的人在入仕之后,還比那些只知道埋頭做文章的人,更有前途。
也有沖著那三十個詩才名額來的,到京師以詩會友,了解下其他人的水平,開拓下自己的思路。
到了夏天,基本上該來的都到得差不多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或者商人家庭,都有錢。
鑒于上次科舉的食物中毒事件歷歷在目,許多人都不惜錢財,租房居住。
家族在京城有人的最是方便,早就給家中趕考的子侄輩準備好了清靜的房間,好方便他溫習功課。
有錢富裕的主,也會租住獨門獨院,錢少的便幾個同鄉拼屋住,實在沒錢的才會去住客棧。
經過這么多年的科舉推廣,已經開始有貧家子弟趕考,雖然所占數量極少。
但對于劉志來說,這也是一個令人歡欣鼓舞的現象,起碼如今趕考的寒門子弟數量已經明顯有所上升。
這給世家階層帶來了很大的壓力,都開始嚴格要求家族子弟,逼著他們努力上進。
古代交通不便,有些州郡又路途遙遠,趕考一次所費的盤纏不輕,對于家庭條件稍微差點兒的破落貴族子弟,以及一些鄉下普通土財主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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