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 一號:十五年,你知道我這十五年是怎么過得嗎?

“城主大人要喝粥嗎？”

“城主大人需要井水洗洗身上的鎧甲嗎？”

理想城城主府內，這樣的詢問聲不一而足，一號那張假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機械地對著這群十多年來，卻依舊熱情如火的幫傭們，回答說著不需要三字。

十五年前，一號穿過正義之門，抵達這個陌生的世界，救了一個差點被人殺了的義診大夫后，就在這個世界開始了散播母體正義意志的行動，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母體的正義。

最開始的一年，一號到處救人，無論是誰呼救，她都會救，但那時候，這個世界的時局混亂，朝堂的官員昏庸無能，卻是一個餓殍遍野，王朝即將破敗的地方。

哪怕救了人，那些被救的人，也未必能在這種艱難的時代里，好好地活下去，于是，一號就依照吳克曾經給她的靈活行動準則，在如今理想城這里，當然，當時的這里，還只是一片靠山荒地樹林，只是因為地理環境依山伴水的不錯，才被選中。

一號卻是造了個救下人后，可以畜養著的地方基地。

而那時候的她，就像是個莫滴感情的執行正義機器。

呼救者救，為惡者打殘。

而救下來還為惡的，那就直接當作奴隸苦工。

期間，一號還遇上了丁果、梁衍、殷鳳、笑人等圍繞著彼岸花，爭論世間人心善惡，要不要為大多數人殺少數好人問題的江湖人士與尋跡者。

當然，這些人的力量在一號的面前不值一提，而他們對于人性善惡的探究，在極端信奉母體意志的一號面前連狗屁都不是，只是在偶爾擋到一號的路后不退讓時，被一號像是撣灰塵一樣地撣飛。

丁果、梁衍、殷鳳等人最終退隱山林，否定世間之惡、想要用彼岸花消滅世上一切惡人的笑人，呵逢賭必贏的蕭篤，則在見證了一號的強大力量，以及對方懲惡救善的行事作風后被折服，拜倒在了一號的麾下，成為了理想城早先一批的追隨者。

又過兩年，北方干旱還起了蝗災，地方貪官污吏又欺上瞞下吃空賑災糧餉，卻是讓大乾國無數活不下去的百姓變成了流民，讓本就有些糟糕的大乾國雪上加霜。

不過，那時候的這地方，已經出現了一座繁華的小鎮，雖然外面有災荒，甚至干旱的情況也波及到了這里，但有一號的力量在，再加上一群被一號折服、追隨一號的尋跡者，施展了改變地脈的手段在，卻是讓這里如同亂世的桃源一般。

民間聽聞這種傳聞的難民大部分涌了過來，而當時只是村鎮規模的理想城竟是來者不拒，執行母體正義意志的一號，就帶領一群跟隨者拿出數量巨大的糧食，大肆救災起來。

至于，數量龐大的糧食是怎么來的？

那當然是傳統藝能了，一號施展的劫富濟貧招數。

在那個災荒時期，免不了有一些囤貨居奇、高賣糧食的豪紳富商，他們在正義需要的時候，直接就成為了最大的犧牲者，儲放屯糧的倉庫被洗劫一空，找不到犯人，不斷地消失，直到一號不需要他們囤積的糧食為止。

而這些拿出來救濟災民的糧食，也為大乾國朝廷那邊分擔大半的壓力，只不過也因此讓理想城，暴露在了大乾國朝廷的面前。

而那次災荒受損很大的富商豪紳，背后與大乾國官員有利益關聯，在之后也懷疑起能拿出大批糧食救災，在災荒中以工代賑建立起一座城市的理想城，這邊有些神秘的城主。

于是，在這些人所代表的勢力推波助瀾之下，也對繞開朝廷大肆救災百姓的理想城城主有忌憚想法的大乾國皇帝，自然也就派出朝廷使者頤指氣使想要收編理想城為國有，并讓一號負荊請罪去皇城的事情。

然而，理想城之所以會出現，完全就是大乾國本身過于無能，無法讓她在執行完正義之后拍屁股走人，把善后的事情丟給官方，故而才建立起來的大后方為了更好執行母體意志的基地，對于使者的話，大乾國官方的態度，一號當然是理都沒理，一腳就把人個踹了回去。

理所當然的，感覺被羞辱的大乾國國君，就派出軍隊來攻打理想城，而就在所有能從戰爭中獲利的大乾國士紳集團，在討論著如何分割一座欣欣向榮發展起來的城市上面的利益時，派去的軍隊卻是非常干脆地被一號擊潰了。

只是用冷兵器的軍隊，哪怕里面又像是尋跡者那樣的術士，但也沒有什么意義，捏死一窩螞蟻，就算里面多上幾只螞蚱，難道就能改變結局？

當然，一號也沒有殺死大乾國軍隊的士卒，只是把人俘虜起來當成耕田的牛馬使用，現在贖罪營的人多數就是當年大乾國的軍卒。

之后，大乾國又攻打了幾次，但無一例外都撲街了，除了給理想城增加更多的牛馬勞力外，連殺傷一人都做不到，大乾國國君因此一病不起，朝廷更是在幾次兵法理想城中元氣大傷。

而在災年出現的反賊集團，則是抓住了朝廷虛弱的機會趁勢而起，竟是在短短一年時間內讓大乾朝廷倒臺。

一號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年，理想城建立。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年，攻擊過理想城的大乾國被反賊軍隊滅亡。

而在第五年的時間中，互相征伐逐鹿的各路反賊，有兩路不開眼碰上了理想城，被直接消滅，剩下三路瑟瑟發抖。

第六年，就在剩下的三路反賊中，有兩路勢力大的準備聯手吞掉勢力小的，不打算招惹理想城準備分南北而治的時候，自治頂不住另外兩路反賊勢力攻伐的第三路反賊勢力，頭領直接擺爛，跑來理想城向城主一號獻上自己的勢力，表示自己的歸順。

不知情的兩路反賊勢力打上來，自然也就被一號當作挑戰母體正義意志的家伙，給順手處理了。

自此，曾經的大乾國國土，就全部落入到了一號的手中，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這片土地的統治者、

第七年，因為封建朝廷訂立的制度消失，各地區有些陷入了混亂中，一號經過大量的訊息整理，卻是開始了分裂大量的惡念分身，以如今那些分部在每一個村落、每一個小鎮、每一座城市、被人們成為黑鎧大人的分身，開始對這片土地進行管理。

期間，一號制定了賦稅和律法，將人的道德底線提高，以母體之名，將正義的意志布撒這片大地，而她配合過曾經大乾國的士紳集團，但發現這群家伙會貪污腐敗、在鄉間里作威作福后，一年不到的時間，這群人大坂就被一號剔除出管理工具人階層，只余下少數的真正好官。

而在發現任用有能力的好人作為官員，能更好地造福一地百姓，宣揚母體的正義意志后，一號就開始任人唯善與能力。

慢慢的，只有在理想城中接受培養的人才能當官，就成為了這片土地上人們的共識。

直至如今，一號依舊沒有建國，只是用分裂出去的大量分身，和從理想城出去的那些好人官員，一起統治著這片大地上的村、鎮、城里面的世人。

至于當今世道崇尚善良、高道德的情況，一部分是因為好人官員出來當官做了表率。

另一部分，或者說很大的一部分，則是因為理想城建成后，奉行母體意志的一號，那篩選理想城居民的舉動。

參與城市建造的人，就能夠住進城市里？

抱歉，在一號這里，這種好事是不存在的。

母體欣賞善良、品德高尚的人。

于是，一號就制定了只有善良的人、道德高的人，才能優先住理想城的規定，去接受作為正義意志代表的她的直接庇護。

至于不符合要求的人，壞的直接被弄進去牛馬營里，也就是現在的贖罪營，需要干活干到死。

當然，也不是完全當奴隸對待，最基本一日三餐和休息時間還是有的，就是干活沒有工錢，在理想城需要弄大工程的時候，他們得頂上去，除了意外也沒有錢賠就是了。

而好一點的，也就是笑人口中的俗人，則是被打發到理想城周圍的荒地上，在理想城的支持下建立各個村莊，有些現在已經發展成了鎮子和城市，算是理想城的直屬管理下級單位。

而論起整體的品行道德來，這些村鎮城算是當今天下的村鎮城，除了理想城之外，帶頭沖鋒的表率大哥了，完全是直逼現代那些接受過良好思想品德教育的普通人。

具體的情況，大概就是臟話，有的人有時候會說，但不會總是出口成臟，而撿到不屬于自己財物的時候，有的人會選擇歸還，但有的人也會選擇私吞，差不多就是這種水平。

“城主早！”

“城主好！”

“城主這是要去上香嗎？”

如今的一號，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屬于傳說人物的存在。

無論是城內還是城外，大部分人對她的敬仰之情，都能像是滔滔江水那樣。

哪怕就算是靠近她的日常活動圈子，給城主府做日常清掃幫工、了解她日常樸實無華生活模式的曾經的那些苦命人，也十幾年如一日地對她熱情。

每日見到一號，哪怕得不到一號的臉色，一號卻也能從這些人的身上察覺到對自己釋放的正面情緒。

感激、敬仰、喜歡、愛戴……

等等，等等的情緒。

然而，人與人的悲喜并不想通，一號與這個世界的人更是如此。

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怎樣的想法，其實都和她沒什么關系。

一號重點突出救你（好人）與你（好人）何干、殺你（惡人）與你（壞人）無關的特點。

如果需要的話，一號甚至可以站在因為有些想念母體，就用一座山凋刻出來用來想念母體的巨大凋像上，朝著底下理想城的民眾大喊。

“你們如今安居樂業的生活，一切都是母體的意志！

與我無關，與你們更無關……”

可惜，并不需要一號去這么做。

這個世界，無論是那些敬仰她的人，還是對她抱有怨恨想法的人。

在一號眼里，都只是一群有些吵鬧的家伙。

唯一讓一號欣慰的，就是那些會跟自己一樣，去敬仰母體的人。

“一號大人，也讓我去給母神上香吧！”

摸了摸拿香過來的少女的腦袋，一號對這個少女非常滿意。

事實證明了，敬仰一號本身，得不到一號的好感。

但只要敬仰吳克這個母體，一號就會根據敬仰程度，給予那人相對應的好感與善意。

旁邊的女孩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被一號從食人流民的鍋里救出來，已經跟了一號十多年。

別人對城主大人敬仰，她也對城主大人敬仰，但在對一號敬仰的同時，她還對一號口中的母體，也就是她現在稱作母神的存在，抱有了相當于一號的敬仰之心，卻是深受一號的信賴，目前掌管著城主府的香火事宜，而所謂的香火事宜，其實就是管理對神像插香的活計。

在古東方式樣的廟宇中，神臺上卻擺放著一尊有些迥異于廟宇風格的人物凋像。

不過，這一點都不被一號放在心上，接過名為譚兒的少女點燃的三柱香，一號就對著面前的凋像躬身，把三柱香插在滿載香灰的香鼎，一號就在心里絮叨起來。

母體，來到這個世界第五千六百零二個日夜，一號想你，也不知道主母大人肚子里的的小母體們出生了沒有，我的十八般育嬰手法，卻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施展，唉

母神大人在上，請保佑世上所有的城鎮村莊，風調雨順，人們無病無災！

譚兒也插了三柱香，心中祈禱著。

接著才抬起頭，看向旁邊佇立不動的一號。

城主大人，一定是在祈禱著更美好、更厲害的事情！

“譚兒，母體的凋像鑄造得怎么樣了？”

一號心中感嘆完，才問起來。

“今年的春季，根據各地廟宇的匯報，現已經有三百二十座母神大人的神像歸位了。

靠近理想城附近的村莊城鎮，已經有很多人可以親身膜拜母神大人，可以在黑鎧大人們管理的母神大人的廟宇插香祈福了。”

少女回答道。

“很好，但還不夠，我們要在兩年時間內，把母體的凋像擴散至整個管理地區，讓世人知道是誰在庇護著他們，讓人知道母體真正的偉大！”

一號捏著拳頭說。

“是，但千佛窟那邊，似乎已經有了傳承久遠的信仰。”

“尋跡者的信仰妙先生嗎，呵，這個世界的眾生意志，根本不配和我母體平起平坐，改明兒我就過去千佛窟那里，把它的信仰之地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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