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教官 第150章 笑
女學員班對陷入了三面合圍一無所知,她們按照計劃繼續休整,此時看來應該算是智囊核心的三人正在認真的計算地圖的誤差值,試圖從中得出準確數據用以指導前進的方向。
林夏有考慮到過夜問題,但是此前她并沒有單獨帶領一個班進行類似演練的經驗。此次演練與她過往參加過的演習演練都完全不同,這讓她心里并不是很有底氣,又是在如此倉促的時間里突然的決定搞演練,慌忙之余有些細節考慮不周在所難免。
不過總的來說,她們的警惕性讓李帥深感擔憂。
隨著夜幕逐漸拉下,林中越發昏暗下來,陰影之處更是黑乎乎的一片。何碧婷三人總算是把地圖的誤差值算了出來,深感慶幸的時候,并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林夏心有戚戚,第一次作為戰斗班指揮員參加這樣的演練,此時才算是找到一些感覺。
她站起來招呼大家,“同志們,集合,我們繼續前進!”
她的話音剛落,“咻咻”兩發子彈打在了她身邊的樹干上,同時響起的是略帶沉悶的槍聲。這個瞬間林夏并沒有反應過來,大腦的神經中樞居然進行了大約兩秒鐘的思考才給出判斷——是實彈!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四面八方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跟過年放爆竹一樣噼里啪啦的,非常專業的短點射連成一片,形成了非常有節奏的交響曲。
槍聲是什么,槍聲是生死戰場的代表,槍聲響意味著生死訣。
“臥倒!”林夏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如此大喊,同時猛地一個向前滑臥倒在地。
陳笑猛的一個前撲臥倒,卻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石頭,原來受過傷的膝蓋重重的的磕在了石頭,瞬間的痛感讓她面目猙獰起來倒抽涼氣的同時一股寒意從心頭冒了出來。這是怎么回事呢,哪來的槍聲,肯定是追擊部隊,但是,當他們發現身邊的樹枝樹葉被打得凌空飛起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打過來的不是空包彈,是實彈!
教官們瘋了嗎?
要是打中人怎么辦?
何碧婷清清楚楚的看到兩發子彈就打在眼前的樹干上,樹木屑飛濺,頓時出現兩個彈孔,距離她的眼睛只有不到五十公分。甚至有一些木屑打在了她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她一下子明白出發之前教官們臉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了,也明白了教官們為什么會讓他們這些學員乘坐霸氣十足的二代猛士車進行機動而不是讓他們步行。顯而易見是“臨刑前的優待”。
早就該知道教官不會這么友好。
何碧婷不由的想起一個傳說——部隊里有些時候會有訓練傷亡名額,也就是說允許出現一些因為訓練造成的傷亡。甚至有些夸張的會認為那是指標,什么叫指標,你每年要達到的數量叫指標。所謂訓練傷亡指標就是要求你這個單位每年的訓練里要訓到有若干個傷亡兵員的程度,否則就是不達標。當然,后一種說法基本屬于瞎扯淡,被一些人進行藝術層面上的夸大。
問題是,至少女學員班的所有女兵都不相信教官們擁有指哪打哪的本事,他們就算是有那個本事,也絕對沒有那個膽量進行如此危險的射擊——要知道彈著點距離人僅有數十公分!而且這還是在昏暗的光線之下!
自然而然的,有一些戰士認為是一伙歹徒在對她們發起了襲擊!
好在大家都沒有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里面,事實上沒有人會在這樣一個驟然高度緊張起來的時刻去想那么多,大部分人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跑,趕緊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人有避險的潛意識,有避危趨安的下意識。
林夏畢竟是有四年兵齡的老兵,而且當了兩年的班長,她馬上就判斷出來了,東面沒有槍聲。她果斷的下達命令:“同志們聽我指令!全班以戰斗小組為單位相互掩護向東突圍!按照戰斗序列突圍!第一小組先撤!第二小組第三小組掩護!”
“班長,要開槍嗎?”有兵問。
槍里都是空包彈,開槍不開槍真的是一個問題。
“開!朝著他們的方向打!就算是空包彈也要體現出我們的意志來!”林夏果斷地說道,反正空包彈是按照標準的攜行量配備的,打掉一些負重還能輕一些。
女學員班突圍動作并不舒暢,混亂之中甚至有幾個兵找不到自己的小組,一通亂跑之后好不容易才完成了編組,然后再開始突圍。一度混亂到組長找不到組員,班長組織不起戰斗小組的場面被藏在樹上的李帥盡收眼底。
他像只猴子蹲在樹干上,結果呢,距離僅有十余米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的蹤跡。這讓他心里越發的失望了,若是真是的是敵人的話,這一個班的女學員就都要成為別人的戰績了。
李帥微微抬了槍口就朝幾個擁擠在一起的女學員邊上的草地打了一個短點射,距離非常近,子彈打在地圖上濺起來的土屑讓女學員們心驚膽戰恐懼不已。李帥再一次打過去一個短點射,這一次瞄準的是何碧婷,子彈從距離何碧婷頭頂約莫十公分的位置射過去,彈頭破空造成的呼嘯聲就好比一列高鐵在她的耳邊飛馳而過。
一直以來,何碧婷自詡為勇敢者,心中有信仰愿意為崇高的信仰付出很多。每一次看先烈事跡看革命史,她都會心情澎湃恨不得投身其中像他們一樣為偉大共和的實現獻出自己的生命。她認為那才是人的一生最有價值的體現。那不是很遙遠的時候,甚至在她上大學的時候,當同學為某些藝人哭爹喊娘的時候,她是為了人世間的好人好事善良之舉奉獻大愛感動得眼淚稀里嘩啦地流。
她認為自己并不是普通的人,她心里有值得自己去獻出許多的信仰和理想,在這條路上她是勇敢者。
然而,當子彈在腦袋邊上呼嘯而過的時候,她過去所堅信的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發自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她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彈頭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自己會怎樣呢,會死,倘若真的是在戰場上,自己會犧牲,像那么多倒在為了中華民族獨立自強戰場上的先烈們那樣,自己真的愿意那樣去做嗎?像無數先烈那樣,像爺爺那樣將生死度外交給老天爺,活下來是上天的眷顧。
“發什么愣!快跑!”陳笑拽了何碧婷一把,推著她跟著張曉然往東面沒命的跑,彎著腰跑。
排在第二位突圍的就是林夏和她們三位新兵組成的第二戰斗小組,身后的第三戰斗小組茫無目的的朝四周開槍,空包彈無情地消耗著,知道根本打不中什么,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只不過是向“敵人”宣誓自己的武力存在。
飛鷹小隊同樣分為戰斗小組從三個方向合圍過來,他們對女學員班的具體位置了如指掌,根據女學員班的具體位置變化調整著行動細節,輕松得簡直就是在玩游戲。他們簡直是上帝一般的存在。
女學員班像是被趕豬一樣趕向了東面,趕向了她們正確的方向。事實上即便李帥這邊沒有動作,她們也會朝著正確的方向走的,皆因里面有學霸,已經算出了地圖的誤差值來。掌握了這一點就不用擔心會迷路。
關鍵的問題并不在于會不會迷路,而是在于能否擺脫追擊部隊的追擊。就算你方向沒錯,如果在被追擊的過程中挨個殲滅又或者團滅,此次演練照樣的要以失敗告終。
黑色的叢林之中,女學員們一個勁的狂奔,跑呀跑跑呀跑,如同沒有天分的孩子,即便大雨磅礴也要努力奔跑。她們也許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突出重圍,也許也沒有想過下一步應該怎么樣做,大部分人唯一的念頭就是跟著跑,跟著前面帶路的跑。所幸前面帶路的是副班長,是一位三年兵齡的下士,叢林作戰經驗比較豐富。
對剛剛參與了一次撲滅山火的女學員們來說,她們再一次被扔在了黑暗之中的世界里,在這個世界里弱肉強食是法則,大自然不會偏袒誰也不會針對誰,能否生存下去全憑本事。
如陳笑,似乎天生就和野外環境懟上了。奔跑了一段距離之后她發現右膝蓋越來越痛。那個位置此前在抗洪搶險中負過傷,盡管已經康復,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陳笑感覺這一次受傷又是在原來的位置,一點也沒差,于是覺得更痛了。
她咬牙堅持著,發現何碧婷精神恍惚的時候她還忍痛去拖著何碧婷。盡管她搞不清楚何碧婷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但是一個信念在心中——絕對不能讓戰友落下。張曉然也發現了何碧婷的不對勁,稍停了一下步伐后和陳笑一道一人拉一條胳膊拉著何碧婷往前跑,就好比跑五公里的時候那樣拉著。
身后的槍聲還在不時的響起,林夏心急如焚焦急地思考著對策。如果不能把大家帶出困境,她這個班長的能力是會受到質疑的。誠然,每一個學員班的班長副班長是有分數加成的,但是前提是你得表現得好,先不說要多優秀,至少要符合標準。你干得太差不但沒有分數加成恐怕還會倒扣分數。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林夏都必須要迅速拿出對策。
慌不擇路是大忌!
林夏終于冷靜下來了,猛地停住腳步同時呼叫副班長:“停止前進向我靠攏!”
所謂令行禁止,命令一下不管在干什么都必須依照命令執行,隊伍一下子停了下來,小組長迅速把人員收攏起來向林夏靠攏。
“蹲下。”林夏蹲下來,在昏暗之中環視了大家一眼,低聲說道,“這么跑不是辦法,身后的追兵肯定是教官帶隊,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根據我們留下的痕跡追上來。而且天黑了,快速前進危險性很大。綜合考慮之下,我決定就近潛伏,消除痕跡避開追兵,擺脫了追兵再想辦法。發揚民主,大家有什么意見?”
張曉然冷靜地說,“我同意,盲目地逃的確不是上策。剛剛已經計算出了地圖的誤差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向北大約八百米是一處山谷,樹林茂密起伏不平,那里的地形十分適合隱蔽。我們可以轉向那里。”
“碧婷,是向北大約八百米的直線距離吧?”張曉然問何碧婷。
“嗯?是,是,是吧,是的,應該是八百米。”何碧婷的情況很不對,心神不寧的樣子,說話心不在焉的。
林夏關切問,“碧婷,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就是喘不過氣來,跑太急了。”何碧婷抹了一把汗水,強顏歡笑。
陳笑也笑了,她真的是強顏歡笑,右膝蓋越來越痛,她很想告訴大家自己受傷了,但是眼前面臨的情況如此危急她又不想給集體添麻煩,因此竭盡全力的控制著,用強大的意志力壓抑著疼痛。
誰也沒有注意到陳笑的異樣。
林夏環視著周遭,說,“這里的確不適合隱蔽,地勢平坦,林子里有跡可循。我同意張曉然的意見,全班轉向北到山谷里進行隱蔽,我們還可以休息兩個小時然后再趕路。地圖的糾錯已經完成,我相信我們是最接近成功的一個班了。”
大家都表示沒有意見。
“好,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轉向北!雖然轉向北會離基地越遠,但是有助于擺脫追兵。”林夏當機立斷道,“還是按照戰斗小組序列前進,成行進縱隊!”
陳笑下意識的猛地站起來,結果右腿一哆嗦整個人就往一邊倒去。何碧婷這個時候才徹底醒過來,飛快地扶住陳笑,急聲問道,“笑,你怎么了?”
這時大家才發現陳笑的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水。
何碧婷蹲下順著陳笑的右腿輕輕的往下檢查,摸到了已經腫大的右膝蓋,吃驚地說道,“怎么搞的,這么嚴重了!”
“沒事,我能行。”陳笑笑著說。
“你不要這條腿了啊!”
林夏馬上卷起陳笑的褲腿仔細地檢查,右膝蓋黑青了一片,骨頭之間的肌肉腫大得很厲害,稍稍用力摁一下陳笑就痛得倒抽涼氣。
此時林夏再一次站在了兩難之間——是讓陳笑退出呢還是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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