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的金絲雀 394: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夜間十二點整,顧公館的餐室里,宋思知坐在椅子上望著顧江年,后者目光平淡的凝著她。
月光傾瀉在院子里給這夜的夜色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衣。
顧江年與姜慕晚的一身淡綠色的睡衣再身,站在暖黃的餐室里,尤為令人心情舒暢。
一是俊男美女,二是淡藍色的色彩足以緩解人的視線疲勞,且正是宋思知此時需要的。
宋思知說歸說,但還是沒起來,說不餓是假的,熬了半個通宵下來看見醫院的飯菜倒胃口。
“給你整點草?”姜慕晚橫了顧江年一眼,示意他閉嘴,且低聲詢問宋思知。
宋思知想了想:“只有草?”
“肉?”姜慕晚問,按照往常宋思知一個大通宵下來,回來基本是什么都吃不下,吃點蔬菜或者水果沙拉就算了不起了。
“算了,”她雖然是醫生,也并不懼怕什么,但剛從手術臺上下來,此時你讓她去吃肉,定然是吃不進去的。
“蔬菜水果沙拉?”姜慕晚低聲問。
宋思知悄咪咪的看了眼顧江年,見人臉色鐵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又小心翼翼的望了眼姜慕晚,似是在說:我總覺得顧江年想殺了我。
“行不行?”見人不吱聲,姜慕晚聲響望上去了去。
宋思知望著顧江年,極其緩慢的點了點頭,跟提線木偶似的。
言罷,姜慕晚看了眼顧江年,伸手想去摸他的臂彎,卻被人躲開,且望著姜慕晚的目光涼颼颼的,姜慕晚不用想都知曉這人又是來脾氣了。
顧江年覺得姜慕晚越來越嬌氣。
姜慕晚覺得顧江年脾氣越來越大。
這二人都在心里暗搓搓的給對方下了定論。
“顧太太這胳膊肘拐的還挺優美,宋思知餓了使喚你,你餓了使喚我,還挺默契,”這宋家姐妹雖不是一個媽生的,可勝過一個媽生的。
男人聲響不大,但這硬邦邦涼颼颼的話讓姜慕晚眉頭突突跳。
“哎!!!這有人疼有人愛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啊!”宋思知靠在椅背,吊兒郎當的優哉游哉的來了這么一句。
言外之意,他顧江年沒人疼沒人愛?
男人面色寡沉,臉面上是一副山雨欲來之勢,而宋思知呢?嘴又賤,剛被顧江年三言兩語磋磨了一番的人這會兒抓緊機會開始報仇:“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衣服年年換,手足不可棄呀。”
“你閉嘴,”姜慕晚見顧江年臉色寡沉的駭人,開口斥宋思知。
“哎!”宋思知又嘆了口氣,似是得意的不行搖頭晃腦道:“罷了罷了,讓讓他也行。”
宋思知這人比姜慕晚還記仇。
且姜慕晚記仇,記得都是正兒八經的仇,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宋思知呢?
那可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誰要是招招惹了她立馬現場就得報回去。
顧江年今日被氣的夠嗆,一個兩個都來?
行行行、姜慕晚是他老婆,他沒辦法和,得讓著忍著。
但宋思知不一樣。
男人勾了勾唇角,望著宋思知緩緩點了點頭,一副意味深沉的模樣望的人心里直發憷。
“牛排煎好了,自己去端出來,”顧江年伸手拍了拍姜慕晚的肩膀,不輕不重的告知。
姜慕晚有些擔憂的望了眼顧江年,似是覺得這人心情不悅,有些討好似的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面,小聲道:“你別跟人吵架。”
宋思知捏脖子的手就因為姜慕晚的這一動作頓了下,媽的!!!!殺人誅心
“我雖然餓了,但我不想吃狗糧。”
“去,”顧江年開口催促姜慕晚。
催促完,這人拉開跟前的餐椅坐在了宋思知對面,這架勢,頗有一副要跟她促膝談長談的模樣。
宋思知見此,渾身一顫,嘩啦起身,木管個追著姜慕晚而去:“我跟你一起。”
“經費不想要了?”男人雙手抱胸坐在宋思知對面,冷悠悠的來了這么一句。
聲響不大,但殺傷力極強。
這句話對于宋思知而言,就跟葵花點穴手似的,她站在桌子旁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杵著干什么?坐,”男人點了點桌面,指尖落在木質桌板上的聲響咚咚響。
“顧董老拿錢壓我是不是沒意思了?”有錢了不起?資本家了不起?欺負平民百姓算什么本事?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別人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是有錢能使宋思知推磨。
“有錢了不起?”
顧江年倒也不謙虛,點了點頭:“是挺了不起。”
宋思知:................
“坐、”顧江年不急不緩的又道了遍。
宋思知百般不情愿的坐下去。
男人勾了勾唇角:“有人疼有人愛的感覺還挺好?”
宋思知點了點頭:“是挺好。”
“缺錢的感覺好不好?”
宋思知沉默了,媽的!!!這個狗東西。
把她喊下來,是想坐在一起正兒八經的磋磨她?
姜慕晚這是找了個什么狗玩意兒?
“我若是沒記錯,宋老師手上的那個項目款已經被壓了很久了,”自姜慕晚跟顧江年結婚的事情傳開,首都有人在刻意的壓榨宋家,且還是從多方面壓榨。
雖這些壓榨沒有提上明面上來,但私底下宋家人都知曉。
可偏偏此時此刻,在如此環境下,他們除了默默的忍受,沒有任何辦法。
這是上位者對他們的敲打。
也是上位者對他們的警醒。
顧江年一個身處c市的人都知曉此事,宋思知本人又怎會不知曉呢?
她望著顧江年,沉默了。
她得利于顧江年,也從某種情況下而言被他牽連著。
這件事情宋思知沒有在姜慕晚跟前提起,怕人多想。
科研這件事情跟姜慕晚想要的幸福做比較的話,她更傾向于后者。
宋家老爺子最近頻頻出現在影視媒體上,舉國上下開始崇拜這個上了年紀的院士。
歌頌他的大公無私默默奉獻。
贊揚他的匠人精神。
宋思知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是顧江年的手段。
顧江年給他們帶來了問題,但這個男人也在幫著他們解決問題。
此時讓她說一句拜顧江年所賜,她有些底氣不足,但也不是說不出來。
宋思知望著顧江年,溫溫開口:“拜顧董所賜。”
“拜我所賜,不敢當,宋醫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跟姜慕晚不管嫁給了誰都會被牽制,”而他的出現,不過是把進程推快了些罷了。
“顧董倒是清明,”宋思知望著顧江年,開始說著違心話。
這冷嘲熱諷的話,顧江年倒也是不介意。
“要不是我還有幾分清明在,宋醫生這會兒可能就是在大馬路了。”
就宋思知這嘴欠的模樣,弄不好事要被丟出去的。
敢在他顧江年跟前冷嘲熱諷的人不多,敢在個跟前落井下石的更是沒有。
這宋思知,屢屢如此,也得虧是跟姜慕晚沾親帶故的,不然、他可沒那個好心情去隱忍什么。
“那就謝謝顧董大人有大量,不跟我這種小嘍啰一般計較了。”
宋思知陰陽怪氣的開口,望著顧江年的臉面都有那么幾分的悠悠然。
顯然,這話、也很違心。
“宋醫生的謝不夠實誠,”顧江年一步步的挖著坑,套著宋思知跳進去。
而宋思知此時,滿腦子都是跟顧江年斗智斗勇,想著怎么扳回這一局,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跳進了顧江年的圈套了。
“顧董想怎么實誠點?”
宋思知這聲詢問說完,顧江年臉面上的笑意深了又深,那笑啊!格外耀眼。
恍的宋思知一瞬間清醒了。
她默了兩秒,腳邊一聲喵叫聲響起,她猛地回神。
“媽的!!!宋蠻蠻,”猛然回神的宋思知意識到自己被顧江年坑了,渾身都炸毛了,她弄不了顧江年,不見得弄不了姜慕晚。
宋思知猛地起身,欲要向著廚房而去。
顧江年見宋思知莫名其妙的炸毛,有一瞬間的驚訝。
心里默默想道,這二人是真像啊!
炸起毛來跟旱天雷似的,說來就來。
宋思知這聲咆哮把枝頭的鳥兒都驚飛了。
可謂是地動山搖。
“怎么了?”廚房內,姜慕晚聽到宋思知的咆哮聲,一手端著牛排一手端著沙拉出來,見宋思知氣呼呼的模樣有些好奇。
宋思知伸手一指,指向顧江年:“他挖坑想埋我。”
“他挖坑想埋你,你吼我干嘛?”姜慕晚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宋思知,臉面上沒什么的神色。
伸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面上,又轉身進去拿餐具。
宋思知不依不饒的跟在身后進去:“你是瞎嗎?找了這么個人。”
姜慕晚對宋思知的咆哮沒有多余的表情,彎身在消毒柜里拿出餐具,不用想也知道顧江年磋磨她了;。
啪嗒、她伸手關掉消毒柜,悠悠回應:“不瞎會給你錢?”
“哪有十全十美的?有錢就是大佬,”姜慕晚這話啊!說的那叫一個語重心長。
且讓宋思知沒有半分反駁的機會。
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上不來,下下不去。
“你還勸上我來了?他平常就這么挖坑給你跳的?”宋思知簡直是要被氣笑了。
她可沒忘記自己剛剛回來時,這男人一張臉拉得的面條似的,活跟別人挖了他祖墳一樣。
姜慕晚這么暴脾氣的一人上趕著討好人家。
現在好了?
跟她說沒有十全十美的?
她姜慕晚什么時候這么想的開的?
這不特么神經病嗎?
“他挖坑,也得我跳啊!”姜慕晚睨了眼宋思知。
那一眼,好似再說,你傻我也也沒辦法,我不是你。
“自己清明點,只花他的錢,不跳他的坑不就完了?”
宋思知有一次被姜慕晚刷新了認知,這個女人,真是頂頂厲害的。
宋思知這個嘴皮子跟機關槍似的人,此時,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望著姜慕晚似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話似的,沉默良久,在接近餐室的玄關處時,爆了句很臟很臟的粗口:“我日!!!!”
姜慕晚忍著心中的笑意,拿著餐具去了餐室,一盤沙發擺在跟前,宋思知愣是吃不下去了。
望著顧江年的目光跟狼崽子望著肉似的。
顧江年呢?
優哉游哉的靠在座椅上,一手落在桌面上,一手端著杯子喝了口溫水。
且悠悠笑望宋思知,頗為好心的問道:“給宋醫生來杯水,降降火?”
宋思知氣的渾身肌肉緊繃,冷颼颼的望著顧江年,一副戰敗了的公雞仍然不服輸的模樣。
須臾,她將目光移到姜慕晚身上,淡淡道:“回頭送你本書。”
“什么書?”姜慕晚問。
“避免食物中毒的一百種方法,”宋思知望著顧江年咬牙切齒道。
避免食物中毒是假,想讓姜慕晚毒死自己是真。
顧江年聽聞這話,悠悠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微瞇著眼睨了眼宋思知,話鋒一轉開口道:“姜老爺子準備就外保醫這事兒宋醫生可知道?”
深夜、在如此環境下。
顧江年完全掌控了餐桌上的主場。男人話鋒隨隨便便一轉,就將這姐妹二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了。
宋思知目光落在顧江年身上,只聽男人悠悠問道:“他都就外保醫了,宋醫生就沒點什么想法?”
“顧董覺得我應該有什么想法?”
“這世間除了死人不能說話以外,還有另一種人。”
植物人!
宋思知在心里回答顧江年。
宋思知擰緊的眉頭無疑是再告知顧江年,她懂顧江年的意思。
“宋醫生多的是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華,”與其在他身上費工夫,不如把心思用在該用的人身上。
“你們聊,吃完早點休息,”顧江年送開翹著的二郎腿起身,前半句是望著宋思知說的,后半句是對姜慕晚說的。
有些話,他只能點到即止,要說還得姜慕晚來開這個口。
許久之前,這二人還在樓上爭吵。
這才過去多久,就已經開始聯手來坑宋思知了。
顧江年走后,餐室里只剩下姜慕晚跟宋思知二人。
“你如何想的?”宋思知想知道姜慕晚的想法,想知道她是否跟顧江年一樣的想法。
都有著想弄死姜老爺子的心。
“顧江年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姜老爺子出來也只會壞事兒。
竟然他想保外就醫,那就順水推舟,從了他的意。
一點小感冒跟植物人,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都是因病就醫。
只不過是前者對他們有危險,后者對他們有利罷了。
“有講究?”宋思知問。
這講究,極大。
在天子腳下動手,得神不知鬼不覺才行,若是能查出根源,恐會引來麻煩。
“有,”姜慕晚如實回答。
宋思知沉默了片刻,望著姜慕晚的目光帶著些許深沉。
這日、臨近凌晨一點,姜慕晚進臥室時,顧江年躺在床上,一手搭著眼簾,一手落在身旁,臥室里,只開了盞昏暗的地燈。
她輕手輕腳的鉆進浴室里刷完牙,輕輕緩緩的掀開被子躺上去,正想著該怎么往顧江年的懷里鉆,這人眼簾未掀,卻將搭在眼簾上的那只手垂了下來,似是在等著她鉆進去。
姜慕晚窩進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男人側身過來,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沒好氣輕輕道了句:“慣的你。”
入秋,天氣轉涼。
每每這種時候,姜慕晚就更加喜歡往顧江年的懷里鉆。
而后者,夜間摟著姜慕晚睡覺已然成了生活中的一種習慣。
翌日、姜慕晚起身時,身旁已經沒了顧江年的身影,只有一只黑貓,趁著顧江年開門的間隙溜進來,此時正躺在她身旁的被子上呼呼大睡。
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溫度,摸到一手冰涼。
便知曉,這人離開已經多時了。
姜慕晚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驚動了躺在被窩上的黑貓,小貓抬起眼簾瞧了她一眼,又換了方向接著睡去了。
姜慕晚起身時,遠遠的就見床頭柜上貼了一張便簽。
一行鏗鏘有力的字眼出現在眼前:公司忙,勞煩蠻蠻替我向媽媽解釋,專機已留,臨出發前提前兩小時聯系羅畢,讓他安排,自行離去,勿告知母親,無法相送,愿妻萬安
生活的幸福來砸下來時,讓人頭腦發懵。
愿妻萬安這句話讓姜慕晚在多年之后在想起來時,仍舊覺得幸福滿溢。
床笫之間,顧江年的情話向來不少。
可生活當中,這人私底下或許也會說那么一兩句,可那一兩句情話,跟現如今爛大街的情話又有不同之處。
這男人,骨子里的浪漫與旁人大不相同。
一如顧江年本人所言,他知曉回首都是必然。
自己放她走和姜慕晚言語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姜慕晚拉開臥室門,準備進書房時,恰遇宋思知下來,二人在二樓走廊上看見彼此。
腳步頓了頓。
“起這么早?”這話,是姜慕晚問宋思知的。
后者嗯了聲,回應道:“有點擔心,去醫院看看。”
“今天回首都,你忙完提前兩小時知會我一聲,”姜慕晚輕聲叮囑。
宋思知聞言,眉頭緊了緊,似是有些疑惑:“你也回?”
就我們點了點頭。
“顧江年讓你回?”她似是有些疑惑。
“大局為重,”姜慕晚道。
這日下午,姜慕晚同宋蓉回首都。
臨行前,本想給顧江年打個電話的,但思及人在忙,只發了通短信告知。
那側,良久才回應了一個字,一個嗯字。
歸首都,又是一場大戰。
且這場大戰啊,太過兇猛。
十一月四日,姜慕晚晨起給顧江年去了通電話,二人淺淺聊了幾句,姜慕晚詢問余瑟身體時,顧江年只道了句無礙,正在好轉。
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心中仍舊有擔心之意。
欲想繼續詢問,顧江年一句溫溫的話語穩住了她躁動的內心:“母親近幾年身體一直不佳,我照顧她多年,一切都有數,安心。”
若是余瑟實在是不好,依著顧江年,首都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他也會把人喊回去的。
顧江年的這句話好比定海神針,姜慕晚確實是安心不少。
“首都事情如何?宋思知那事兒辦了嗎?”顧江年岔開話題問道。
姜慕晚從衣柜里撈了件針織馬甲出來套在身上:“正在辦。”
“萬事當心,席修澤跟他那后媽不是一卦人,但也不可輕信,凡事多留個心眼,處處多觀察幾分,”外人眼中,姜慕晚是殺伐四方的女強人,可在顧江年眼里,她仍舊是個出門在外需要長輩叮囑與操心的人。
這也是為何,姜慕晚在顧江年面前能做小孩子的原因。
姜慕晚清了清嗓子,微微咳嗽了聲應道:“我會的,你安心。”
“感冒了?”聽聞姜慕晚那細微的咳嗽聲,顧江年有些不好了。
“沒有,晨起沒喝水,嗓子有些癢,”姜慕晚淡淡告知。
“天氣轉涼,自己注意身體,否則,我就讓蘭英過去照顧你,”宋家人,每一個靠譜的,宋蓉有心照顧姜慕晚,可科研繁忙,俞瀅雖每日在家,但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
總而言之,他不放心。
“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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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狗:我懷疑你在玩兒火
宋思知:放屁,我分明是在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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