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八十六章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王都的信使，奔行進入紫草城，然后分成三隊，分別去往紫草軍團營地、紫草城主神殿、以及南方造船司。很快，城中的武士就調動起來，而南方造船司中，更是一片忙碌與紛攘。

"王都傳來了命令，組建去往北方的第四批船隊！…"

"什么？！不是說今年征米斯特克海濱，要優先補充紫草水師。而北方的探索支援，先暫停兩年嗎？…"

"主神見證！王都的神啟所派了信使，且出示了陛下的王令！最新的王令！…"

"啊…可造船司擁有的槳帆船，都已經交付給了紫草水師…"

"上面有指令下來，抽調全部兩艘風神梭船，再加上全部九艘新建的水神沙船，組建北上船隊！風神梭船這個月就先行北上，帶上數十名精干船員，一路支援到西海最前沿。而水神沙船則慢一些，裝載貨物與遷移的幾百人手，補充到北方大陸的開拓據點…"

"主神啊！兩艘風神梭船，九艘水神沙船，全部的新船都要抽調？那造船司豈不是一下子空了，一艘運輸木料的大船也沒了…"

"先用小型的雙體舟頂著吧！再徵調一批獨木大舟，多讓水手跑上幾次…再說，船場里不是還有第二批的五艘風神梭船、二十艘水神沙船在建嗎？…

"第二批大船才剛剛開始建！沙船還要三、四個月，恐怕秋收后才能下水。而風神梭船就更慢了！一口氣造了五艘，熟練的匠人根本不夠，全靠金船匠和樸帆匠看著，有時還得返工…哪怕有現成的龍骨，也得到明年春天！…再說，北方航路不是已經探出來了嗎？何必繼續支援船隊？船上的人手要是不夠，說不定還得把我們徵調上去，送到不知幾千里外的北方大陸…"

"閉嘴，哪來那么多話！這是陛下的命令！…咳！我小聲告訴你…這次徵調輪不到我們，紫草軍團出兩百個武士，主神祭司動員一批虔信無畏的特科斯信徒，再補充一些抓來的米斯特克青壯…主神庇佑！趕緊干活吧！…"

"啊，是！主神庇佑！遵從主神的指引，開拓北方大陸！…"

紛亂的議論聲，在造船司中低低蕩。工匠與學徒們忙的飛起，秩序卻絲毫不亂，甚至有些條理分明。這些遵從軍法管制，在造船司中干了數年的老練匠人們，實是王國最寶貴的富。他們也無需憂慮，再怎么缺船上的人手，也不會把他們送到北方大陸。

除非…王國要按照之前的計劃，把西海岸的造船工坊，擴建成真正的西方造船司，就在歸化米沃克諸部的金灣港…

"啊？！讓我加入去往北方的船隊，回到家鄉看看，和米沃克頭人們聚一聚…嗯，是該回去看看了！看看曾經很小的金灣港，看看我出身的北灣部，看看皈依主神的米沃克灣區各部…"

雪松薩滿神情復雜，嘴中念念有詞，手中的木杖都有些搖晃。好一會后，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氣，收起臉上的表情，矯健的大步走出了船場。在離開前，他又看了眼指揮數十名船工，忙的火急火燎的"工匠大師"金善樹，遲疑了數息后，終究沒有開口。

"算了，老金過得不錯！他指揮著這么多工匠，又帶了這么多學徒…船場也不可能放他走…"

沉重的薩滿木杖在半空晃蕩，半點沒有沾地。這木杖很快晃出了造船司，也無人來攔它。它繼續優哉游哉，飄蕩過城郊的伐木領地，飄蕩過淺淺的小河與溪流，終於遇到了攔住的武士，但很快就又放了行。

"向您致意，尊敬的北方祭司！奇隊長在最里面，那片西紅柿田里…"

"嗯好…愿主神庇佑於你！…"

接下來，木杖升的更高了些，越過收割過一茬的大豆與豌豆，越過第二次種下的稻米與小米，也越過了傳統的玉米、菜豆、南瓜"三姐妹"。最后，它終於抵達了目，重重往地上一杵，插入軟的菜田，發出一聲洪亮的呼喊。

"嘿！老玉米，你這是在干啥？好不容易種出的紅果苗，你怎么還在亂掐它的芽？…"

"啊！誰？！…"

洪亮的聲音，驟然從背后響起。老民兵奇瓦科得渾身一個哆嗦，手上一亂，就把西紅柿苗的主芽都掐沒了。他心疼的抖了抖，轉過頭來一看，卻看到一張笑瞇瞇的老臉。那張臉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印堂寬平豐潤，一看就是…倒霉晦氣極了！

"該死，晦氣！真是倒霉！怎么是你這個老木頭？！…走路連個聲都沒有，大白天的跑出來人！…"

"哈哈！要是獵人走路有聲音，那又怎么能捕得著林中的鹿？倒是你，老玉米！種了兩年的田，你這警惕性是越來越差了，完全不如我剛見到你的時候…"

雪松薩滿笑嘻嘻的，伸手要拍奇瓦科的肩膀，卻被對方閃身躲過。老民兵沒好氣的看了雪松兩眼，出聲問道。

"你不是一直在船廠混嗎？要學什么造船的手藝…你又不喜歡種地，來這田里做什么？"

"不急，等會再說…"

雪松薩滿擺了擺手，好奇的蹲到地頭，看著眼前整齊的一排西紅柿，又一次詢問道。

"我剛才在你后面，站著看了會，看著你挑挑揀揀的…你是在掐這紅果的芽嗎？掐芽有什么用？"

"哈！這種地的事，說了你也不懂…！！你別亂掐，有的芽是要留的！…好吧！我和你說！…"

老民兵無奈的了口氣，指著田里的西紅柿，認真解釋道。

"摘上面的葉子是打頂，讓西紅柿能往兩邊長長，從而結的更多…摘下面的芽是修枝，同樣是讓西紅柿結的更多…你看那些芽的位置，都位於兩根杈的杈口上，這樣的芽哪怕長出來，后面也不會結果…所以，要提前掐掉！…"

"嗯？…"

雪松薩滿眨了眨眼睛，努力想了好一會，卻絲毫想不懂其中的道理。

"老玉米，為啥把頂上的葉子摘了，這紅果就會往兩邊長，然后會多結果？…"

"因為它長得太高，就只長葉子，不會結實了…"

"那這下面的芽還沒長出來，你怎么知道它不會結果？…"

"因為那是杈口的芽！分杈口的芽肯定不會結西紅柿的，只會長葉子。要是往下一點冒芽，那才能抽出結果的枝來！…"

"呃…這紅果真奇怪！它為啥會是這樣？是不是你瞎說的？…"

"啥！我瞎說？它就是這樣！我種了這么多年西紅柿，我還不知道嗎？！…""那這其中的原因是，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決定了，它是長葉子還是長果子？…"

"這…這原因…哎呀！我一個種地的，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哎呀，你不要亂掐…"

雪松薩滿問東問西，手掌還在西紅柿苗上亂摸。老民兵奇瓦科被逼的急了，腦殼一陣陣發疼，終於忍不住大喊道。

"好了！我告訴你為啥！…那瞎眼的…咳，陛下給過我一本書，我瞅了半天，還找了祭司念給我聽…"

"那書里說，什么作物里面有許許多多的小胞，眼睛都看不見的小！那小胞里有各種各樣糾纏的神性，什么分分合合的，決定了作物的樣子和出…然后又有什么更小的小蝌蚪，在小胞里游啊游，讓它發芽就發芽，讓它結果就結果…是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陛下的書？傳說中你們第一薩滿的神啟書？…看不見的小胞、神性和小蝌蚪？"

雪松薩滿手上一，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打岔問了會話，竟然還有這種收。他還想追問那"神叨的書"在哪，好借過來仔細瞧一瞧。畢竟，作為見多識廣的北方薩滿，他對植物的研究其實不淺，或許能有所領悟，甚至寫畫出自己的薩滿書來…但他剛一開口，卻看到奇瓦科氣呼呼的，一把搶走了他的木杖。

"老木頭！每次見你都沒好事…別打岔了！有啥壞消息，趕緊和我說吧！我扛得住！…"

"咳！不是壞消息，是好消息…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雪松薩滿搓了搓手，笑嘻嘻的回答道。

"主神庇佑！我們終於要出海啦！…"

"什么！出海？！！…"

聞言，奇瓦科如遭雷劈，心肝齊齊一顫，膝蓋瞬間發軟。

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一千兩百八十六章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