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當皇上 章六十 殺
天才一住「三七」地址:www.37zw.cc我真不想當皇上!
承澤皇宮·奉天殿
今日,依照慣例舉行的大朝會已經正式結束,但散朝之后的群臣百官,卻盡皆是面色沉重,氣氛凝滯。
蓋因在朝會之上,眾臣才終于知曉了大乾兵出虎牢,糜爛滄州后的損失究竟有多么慘重!
整個滄州一十二郡,居然有足足八郡之地被卷入了這場戰火之中!
大乾軍隊所到之處,不僅武庫、糧庫、府庫盡數被搶,甚至于連大驪子民及牲畜牛馬都被掠奪一空!
大乾此舉,就如同東夷寇邊一般,動輒便擄掠人口牲畜而去,引得滿朝皆憤,大罵乾蠻實屬于蠻夷之流!
但無論如何,大乾最終雖匆匆退兵,卻也糜爛滄州,留下了一大片爛攤子需要重新料理。
且被大乾擄去的過百萬人丁,更是不得復還,只得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咽!
但這還不算完,除去滄州八郡之地慘遭波及之外,更為重要的是靖州的靖安城被敵軍攻破,其內囤儲的千萬石糧秣被搶的搶,被燒的燒,居然無一存留!
如此一來,整個靖州三千萬口的吃食問題,便成為了又一大棘手難題。
必須從其他地區調糧馳援靖州,才不至于使得靖州出現饑荒,乃至于餓死人的狀況。
而除此之外,國內因長達半年的遠征更是早已民疲物乏,怨聲載道,急需安定民生,休養生息。
可偏偏被大驪所剛剛占據的濟州,卻是烽火遍地,反抗大驪統治的起義軍比比皆是,當地駐軍與濟州百姓的關系急劇惡化,視為仇敵,短時間內根本就談不上統治二字。
故而,大驪即便是強占了濟州全境,但距離統治濟州,乃至于真正意義上劃歸為大驪國土,卻還猶若天方夜譚一般,根本差之千里!
而這些,都不過僅僅是大驪國中所要面對的內憂而已。
真正的外患,才是令大驪百官盡皆頭疼的大問題。
畢竟以目下局勢來看,乾行締盟抗驪,已然是無可阻擋之大勢!
而大驪,則要時刻面臨著以一敵二,被兩面夾擊的危險境地!電腦端::/
大乾雖窮,大行雖弱,但若二者合二為一,使大乾鋒銳之軍得大行富庶之助,則勢必如虎添翼,對大驪有著致命般的傾覆之危!
這對于大驪來說,雖無迫切之急,卻也屬心腹大患。
于是在朝會之上,面對此等內憂外患的艱難境遇,滿殿朝臣卻又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那么自然,天命圣皇的面上也盡是憂容,似乎數夜未曾休息好的疲態也就可想而知了。
“首輔大人,陛下召諸位大人去皇極殿中共商議事……”
內閣首輔兼國相的大元帥敖湃,聞聽此言后微微頷首,倒也并不感到奇怪。
畢竟目下國中一團亂麻,亟需處理的大事要事不計其數,國君召集群臣商議大事自然實屬正常。
念及此處,敖湃鷹目環顧,卻發現六部尚書,內閣元老等國中重臣身旁,盡皆有內侍太監小聲提示,顯然是陛下相召,欲召集群臣繼續議事。
當下間,敖湃不疑有他,出宮后便乘坐官轎直入禁宮,未經任何阻攔便直往圣皇日常辦公,接見群臣的皇極殿而去。
敖湃出入禁宮,向來橫行無阻,早已得到天命圣皇的親旨特赦。
待車馬停至皇極殿外,敖湃卻意外發現僅有自己來得最早,皇極殿外竟冷冷清清,并未見到諸位朝中重臣的車駕,似乎只有自己最先到達一般。
不過他轉念一想,便又想到自己可以直入禁宮,而其余大臣卻都得經過核驗之后才可入內,這速度自然是要稍微慢點。
敖湃未作多想,當即便大踏步邁入了皇極殿中。
當厚重的兩扇大門緩緩關閉的那一刻,敖湃卻豁然間瞳孔微縮,死死盯住了此刻正立于大殿正中,背對著他似乎在沉思著什么的那道身影!
偌大的皇極殿中,燈火搖曳,昏暗陰沉,卻連一位婢女內監都無,僅有這一人背對著他立于殿中。
敖湃目光一凝,瞬時便認出了這道身影,但他的心卻猛然下沉,似乎已然預感到了不妙。
“韓新……韓大人?不是陛下相召議事么?怎的……”
敖湃強自鎮定,裝作毫無所察般疑惑而道。
他希望能暫時穩住局面,而大腦卻已經急速運轉,不斷思慮著應對之法。
“敖大人,事到如今……莫非你還不知發生了何等狀況么?”
韓新似乎這時才終于回過神來,只見他緩緩轉過身來,當場輕笑而道。
“這……”
聞聽此言,敖湃猛然便怔在當場,旋即好似霎那間陡然蒼老十歲一般,整個身形登時便垮了下來。
“呵呵呵呵……想不到終日打鷹,卻叫鷹啄了眼!”
敖湃頹然大笑,心中如何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狀況?
雖說在心中也早已預想過會有今日,但卻未曾料到,同樣的事情會在自己身上來的如此迅速,來的如此突然!
當初依靠兵變掌握大驪軍政大權,雖立天命圣皇,但實際整個大驪卻被牢牢掌控在他敖湃的手中!
可誰能想到,依靠兵變上位的自己,居然如此之快就吃到惡果,終被反噬!
而且,還是昔日自己老對頭的長子,明明都已向自己卑躬屈服的小小后輩,親手將自己及整個敖氏的命運統統葬送于此!!
“敖大人,要怪……也只能怪你太過貪權,專橫蠻霸,引得朝野上下怨聲不止!今日這一切……終究是你咎由自取啊!”
韓新長嘆而道,伴隨著四周轟轟隆隆的甲士闖入之聲,卻似乎是對于眼前這位出將入相,未及人臣的大元帥最后的臨終審判!
“哈哈哈哈哈!韓新啊,你未曾坐上老夫這個位子,卻又如何敢妄自揣測呢?”
誰知敖湃聞言卻反而放聲大笑,眼見得一排排甲士豁然沖出,將自己牢牢圍在其中,卻依舊面不改色般大笑而道。
“任何人,只要坐上了這個位子,卻都會淪為權勢的奴隸啊!即便是老夫,是韓新你,甚至是你身后那位乳臭未干的所謂圣皇……一旦坐擁權勢,誰又能自甘放棄呢?”
敖湃面臨刀斧加身,卻依舊夷然不懼,只是哈哈大笑著自顧而道。
“韓新,莫非你以為魏衍得勢之后,便會無條件的信任于你嗎?莫非你以為老夫今日之鑒,便不會成為你他日之殤嗎?!”
此言一出,韓新驟然間面色一變,卻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敖湃被甲士團團圍在其中,而他年老蒼邁的聲音卻依舊宣揚而出!
“韓新!看在你老父親的份上,老夫最后再忠告你一句!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于他人之身!更不要將自身安危寄托于他人之手!!”::
“若想長久,惟有將權利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韓新!你可要時刻謹記!老夫今日之死,未必不是你他日之禍!啊哈哈哈哈哈!!”
此刻被精銳甲士團團圍住的敖湃,卻仿佛置若罔聞一般,只是自顧放聲大笑不止!
“亂臣賊子!死到臨頭,竟亂語誅心之言!”
這一刻,韓新終于忍不住勃然色變,當即大手一揮,怒而喝道!
“殺!!!”
“天賜元年,敖湃薨,大驪既安。”
《驪書》·范建(原大驪王朝太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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