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攝魂幡 六八六 聶三娘的路
千云生看著酒癲子和空空兒忽悠著那幫金龍行動起來,突然搖了搖頭道:“有時候人和人的命并不相同,沒想到連龍和人的命也不相同。”
“有些龍可以倚紅偎翠,而有些人卻要去苦命的干活。”
獵命在一旁大笑道:“你這人倒是有趣,難不成你想跟那幫蠢龍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
千云生笑著道:“被耍著團團轉的在那里高談闊論,還喝著花酒。但咱們這些耍著人團團轉的卻要苦命的干活,你說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奇不奇怪,公不公平?”
千云生這奇峰突出的一問,頓時讓獵命為之一愕。他發現暫時還真不好回答千云生的這個問題,只得搖了搖頭道:“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
千云生聽了獵命的說法也搖不起頭來了,他突然發現這天底下有些事情恐怕還真不能解釋,也不能搖頭,否則最后只能得到一個更讓自己胸悶的答案。
所以他也只好對著獵命嘆了口氣道:“走吧,看來我們兩個注定是要當苦命的人,而沒有什么傻福氣了。”
其實千云生在嘆氣的時候,聶三娘也在嘆氣。
她看著金龍們紛紛竄了出去,似乎明白了過來,而望著空空兒幽幽地道:“恩公子,這些布置、這些手筆,把人耍得團團轉的本事可一點都不像你的所為,看來莫非是你的背后還有高人指點?”
空空兒心中雖然篤定,但表面上還是微微皺眉地道:“三娘你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懂,莫非你也喝醉了不成?”
聶三娘突然神經般發出銀鈴般的笑容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恩公子莫非還想裝傻充愣?”
“也許剛才酒癲子走進來的時候,我還沒有看出你們的布局。但都到了這個時候,要是再看不出來,恐怕恩公子只會是當我聶三娘的這雙眼睛是瞎了的吧?”
空空兒見聶三娘突然把話挑明,也干脆不裝了,露出嬉笑般的真面目來,哂笑道:“原來三娘你都看出來了,那現在還叫我恩公子恐怕就不太合時宜了吧?”
誰知道聶三娘并沒有立刻撲上來和空空兒動手,反而是款款坐下,來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酒,朝著空空兒舉杯道:
“恩公子,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恩公子了。三娘真沒有想到,您甩手了這么多年云海城的事物,今天倒是又重新管了起來。”
“不知道老主人知道了,是不是會含笑九泉呢?”
空空兒聽到聶三娘提到老主人,終于收起了一些憊賴的神色,微微皺眉道:“當年我父親太急于把這云海城交給我了,其實他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要是我父親當年不是那么急,而是容我幾年,說不定我也許就不會如此逆反。”
說完對著聶三娘冷哼道:我不愿意管事只是因為不高興承受這副重擔罷了,難道你以為我會真的拋下這份祖宗的基業?”
聶三娘冷冷地一笑,鼓掌道:“說得沒錯,但是正是因為您不愿意承受這份重擔所以老主人才沒辦法,將這件事情分給了我們十個。”
“這些年來,我們十個為了這云海城付出的心血,恐怕老主人就再算是海了的恩情,我們也都還完了。”
“你覺得,這云海城是你今天輕易說拿走,就應該全都拿走的嗎?”
空空兒像是重新審視了一遍聶三娘,才搖頭道:“我父親讓你們管著這云海城,但是這云海城的利益你們也沒少拿吧。就拿這青樓來說,沒有我父親的鼎力支持,你能這么順利的開得起來?”
“怎么著,就這樣你還不滿足不成?”
聶三娘再一次大笑起來,甚至就像是快要笑出了淚花似的,只見她像是重新認識了空空兒一般,搖著頭道:“滿足?什么是滿足?你以為這云海城還是你父親在的時候的云海城嗎?”
“你知道這近幾十年的時間里,云海城在我們的努力下已經擴大了多少倍嗎?”
“呵呵,這些年來,我們拼死拼活,你這個太上皇又在哪里?”
“現在你說沒少給過我們,我來問你,和這擴大的云海城相比,我們拿的,恐怕才是鳳毛麟角!”
“今天我也不妨告訴你,要不是袁老大死活不同意,恐怕這云海城,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是我們的了!”
空空兒見聶三娘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出來,有些痛心地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受了外面的蠱惑,現在看來,恐怕根本不是外面的蠱惑,而是你早就動了心思了吧!”
聶三娘突然又不癲狂起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幽幽一嘆地道:“恩公子你是知道我的,我那可憐的人兒這些年的情況是越來越不好了。”
說完突然又一次露出兇狠的目光道:“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消散下去?”
緊接著用手輕輕一劃,盯著空空兒哼道:“只有拿下這云海城,我才能讓他陪著我地老天荒下去。”
空空兒自然知道她在說些什么,搖了搖頭,譏笑道:“我父親當年就是因為看著你們可憐,才收留了你們,沒想到最終還是養出了一頭白眼狼來。”
聶三娘恢復了些許冷靜,但是面容卻更加扭曲地道:“您說我什么都好,我都認了。”
“但是不管怎么樣,哪怕上刀山下油鍋,哪怕眾叛親離,我都要想辦法將我家的那位治好!”
空空兒略帶悲憫的望著聶三娘,搖了搖頭道:“逆天改命,你這是注定不會有好下場的一條路啊!”
“難道你心里不明白,別說這云海城,再過一百年后,你要是還想不到辦法,到時候就算你燒干這東海,也是救不回他的一條命來的嗎?”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對你來說,唯有仙家降世,這一種奇跡了嗎?”
聶三娘冷冷地道:“逆天改命又怎么了,這黑黢黢的天下,這骯臟的世界,難不成還有什么不值得拋棄的嗎?”
空空兒嘆了口氣道:“當年父親就說三娘你雖然是個女人,但卻有男人的風骨。”
“你有百折不饒的精神雖然是好的,只是這條路太險太難,路上也無比的寂寞。你還是準備朝著這一條路走下去,并一去都不回頭嗎?”
聶三娘再一次癲狂起來,咬牙切齒地道:“恩公子你恐怕弄錯了一點的是,不是我聶三娘要走上這條道路,而是這世間逼著我不得不走上這條道路。”
“我也想好好的守著這云海城,但是恩公子你也沒給過我這條活路。”
空空兒見到聶三娘的反應,知道她已經入魔,嘆氣道:“三娘你恐怕弄錯了一點,你走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活路,而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路啊!”
聶三娘癲狂的冷笑道:“什么是活路,什么又是死路,無非就是看闖不闖得出來罷了。”
“難道你以為這老天就什么時候給過人活路?難道你以為這世間真的就如此祥和?”
“這漫天的神佛,不也要爭那一柱的香火?”
“難道真有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不是蒙騙著世人爭相膜拜罷了;難道真有那法力無邊的大羅金仙?還不是掠奪天下為己用的自私鬼罷了。”
“真要是佛光普渡,為何還要人修仙路上爭斗不斷?”
“真要是道法自然,為何還有那靈根的區別,生生將一些人的求仙之路阻斷?”
“呵,無非都是一些鬼蜮伎倆,無非都是一些叵測手段!”
聶三娘正這么激動的說著,就聽得“嘭”地一聲,突然在青樓的底下宛如被炸開了似的,從里面竄出一個妖嬈的人影出來。
我有一柄攝魂幡 六八六 聶三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