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襲擾

清軍營寨立好之后，勞累了一天的張勇部綠營兵和高高在上的滿大爺紛紛入營休息，只留下陳震所部的營兵看守營寨。

由于清軍營寨依官道而立，只需要防守東西兩面，陳震便將所部兩千余人分成四隊，輪流換防警戒。

而明軍寨墻上的馬三彪子，看到清軍俱已入營休整，連忙派人向屯兵桃笑山的李興等人匯報軍情。

李興收到消息后，便令萬有才率領著剛剛編入虎捷營的鐵戰等人乘夜騷擾清軍，讓他們寢食難安，而李興自己則率磐石營前駐馬三彪子營寨，尋機偷襲清軍燒毀清軍糧草。

萬有才得了軍令便帶親衛著鐵戰等人帶著金鼓，火銃一路悄悄潛過馬三彪子的營寨，藏于官道附近的密林之中，尋找機會騷擾清兵。

而此刻這些負責守衛的綠營兵，除了看守寨門的還有流動巡防的士兵，大多數三五成群的圍坐火堆前，在那竊竊私語。

千總張二牛帶著幾個心腹把總坐在望樓后的角落里，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一個把總恨恨地看著前面明軍的寨墻說道：“大人，您說咱們今天打的什么狗屁的仗，要是明天還打不通官道，兄弟們會不會還在這破地方喝西北風。”

張二牛看了看滿洲兵的軍帳，笑著說道：“這不是咱們兄弟們煩的事，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

他的親衛頭領顧四看著左右沒什么人，賊嘻嘻地從懷中掏出一壺酒，對著張二牛賤笑道：“大人小的在彌勒時順了一壺酒，大人權且暖暖身子。”

張二牛頓時兩眼放光，一把搶過酒壺，打開瓶塞，就灌了兩口。

身旁的幾個把總一個個饞的直咬嘴唇，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酒壺。

張二牛又猛灌了兩口，將酒壺往一個把總面前一推，“來兄弟們也來嘗嘗。”

那把總連忙接過酒壺剛準備喝，卻突然聽到寨外響起了急促的火銃聲，驚的他大手一顫，將酒壺滑落于地。

守寨的綠營兵頓時大驚，連忙不停地鳴鑼示警，張二牛趕緊抄起腰刀，一邊吩咐各個把總速度領兵布防，一邊帶著親兵爬上望樓查探敵情。

副將陳震也是連忙招呼輪換休息的軍馬立即起身整隊布防，清軍營寨之內頓時雞飛狗跳，忙成一片。

而睡夢中索渾和張勇等人也被驚醒，一邊胡亂穿著盔甲，一邊吩咐親衛速速整頓軍馬。

只半刻鐘不到，整個清軍大營，便燈火通明，全軍戒備。

然而此時營寨之外卻偃旗息鼓，再無聲息。而清軍的哨探又來匯報，寨外并未發現明軍。

索渾雖然莽撞，但絕非無腦之人，他恨恨地對著張勇等人說道：“此必賊軍疲兵之計，休要理會，除守寨之兵，其余各回本帳繼續休息。”

張勇所部的綠營兵本來就疲勞不堪，得到號令后紛紛回營休息，誰知各人剛剛睡下，寨外又響起震天的喊殺聲，火銃聲和擂鼓聲。

剛躺下的清軍哪里還能睡著，一個個茫然地爬起身來，卻又不見上官過來召喚，只得迷惑地坐在地頭等待軍令。

索渾氣的在軍帳之團團轉，恨恨地指著寨外怒罵：“我索渾不是曹操，你李興也不是諸葛亮，區區疲兵之計，焉能瞞我。”

軍帳中的張勇拱手道：“都統大人，雖說是賊軍疲兵之計，不過我軍卻被明軍吵的不得安寧，這如何是好？”

索渾只得下令除了守寨之兵，其余的均堵上耳朵睡覺，不得軍令，不許起床。

就這樣，寨中的綠營兵方才安穩地睡下，期間雖然明軍又來騷擾了兩次，除了守寨的清軍空忙了一陣，其他的清軍由于軍令依然迷迷糊糊地睡于軍帳之中。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寅時，守寨的清軍也是被折騰的勞累不堪，一個個斜倚著墻角不停地打瞌睡。

明軍寨墻上的李興看到屢次騷擾，清軍已經漸漸麻痹起來，便親自帶著磐石營一千多官兵，推著從廣西府繳獲的三門小炮悄悄出了寨門，前移至清軍大寨附近。

隨著李興的軍令，三門火炮發出炸雷般的轟鳴聲。

“嘭，嘭，嘭”隨著三道火光三枚鐵彈便朝著清軍寨墻砸了過去，直砸的碎木橫飛，泥土飛濺。

寨中的清軍頓時驚覺，一個個不停地呼喊著：“快，快，快去報告大人，賊軍殺過來了，賊軍殺過來了。”

正在睡覺的索渾，張勇等人霍然驚醒，連忙命令各部立即戰備，防止賊軍突襲。

清軍副將陳震雖然心驚，但是他早有準備，明軍炮響之后便迅速召集了三千總隊一千余人在營中戒備。

“嘭，嘭，嘭。”

明軍的火炮繼續轟鳴著。

一顆顆鐵彈不要錢一樣砸向清軍的柵欄，三輪火炮射擊后那木制的寨墻終于倒塌。

寨中的索渾深恨李興，他一邊命令張勇速去整隊，又看到陳震軍馬收攏完畢，當即命令其立即出寨消滅明軍。

陳震被明軍折騰了大半夜，本就恨透了明軍，聞得索渾軍令，便帶著一千余軍馬借著月色殺出寨來，朝著炮聲的方向殺奔過來。

這時已經是深夜，陳震也不組織隊列，發聲喊，千余名清軍漫山遍野地朝著李興所在的方位涌了過來。

然而明軍已有準備，長槍兵甲隊在隊官金海的帶領下早就列好了陣型，那密集的槍刃，映著月色，煞是驚人

火銃兵隊副周通則指揮著火銃手沿著長槍兵兩側散開，對著沖殺過來的清軍戒備著。

眼看清軍越來越近，明軍的火銃兵便對著沖殺過來的清軍不停的射擊。

“呯，呯，呯”不斷有清軍中銃倒下，不過陳震此時只想著砍死這群擾得他們不得安寧的明軍。

他便拼命地帶著軍馬往前沖殺，官道之上，明清雙方的士兵借著月色殊死拼殺，官道之上金鼓齊鳴，殺聲震天。

然而明軍以逸待勞，又是養精蓄銳了大半夜，這些疲勞不堪的綠營兵哪里是對手，只一小會便被明軍槍陣刺死了近百人。

陳震借著月色發現明軍的將旗居然是滇南提督，心中一喜，一邊督促著麾下沖殺明軍槍陣，一邊派人飛馬向索渾報迅。

索渾聞得官道之上竟然是李興親至，哈哈大笑，連忙帶著阿克敦和所部八旗兵勢如猛虎般沖出營寨直奔官道上明軍列陣之處殺來。

七八百八旗兵馬甲揮舞著馬刀，鐵蹄翻滾，聲勢滔天，如同巨浪一般朝著官道上的明軍軍陣席卷過來。

官道之上的綠營兵看到八旗兵殺到，嚇得紛紛朝官道兩側退了開去，有不少避之不及的清軍被撞飛出去。

這些八旗兵去勢不減，縱著戰馬撞便上了明軍的槍陣。

永歷十四年 第五十七章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