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茶館 75 木雷小成
趕來的正是重明,這鳥兒躲在小樓上,看完自己故意弄出來的一出大戲之后,翩翩飛來,出手壓制了侯不夜體內躁動的靈氣。
“妖……妖王大人,他這是……”掠剩鬼指了指侯不夜。
侯不夜側身躺在臺階上,雙腿蜷在身前,一手抱膝,嘴里含著另一只手的大拇指,睡得正香。
重明說道:“胎息術,能夠助他穩固心境,這個小猴子練的夢鑒水三天食氣法乃是道門正法,所習雷法也是道門正宗。但是不知道是阿陸還是阿九教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卻一蹴而就,一股腦統統灌進來。只重視提升修為境界,卻不注重心性鑄造。行事后,本心和躁動的肝經怒氣對沖,心緒難平,引發靈氣暴動,故而有此舉。”
“那么……他這算是度過一劫了?”掠剩鬼畢竟有五百年的閱歷,聞言立即知道侯不夜經歷了何等兇險一關。
“未必!”重明說道:“肝經怒氣只是誘因,還需他自行體悟大道真意,尋找到自己的修行目標。
自建其宇、自立其柱、自尋其極、自定其符、自鏡其鑒、自鑄其匕、自幻其釜、自納其籌、自衛其藥。”
弘治年間舉人掠剩鬼,聽重明嘀嘀咕咕半天,竟然不能全部理解,只好硬生生背下來,回頭轉告侯不夜,讓其自己體會。
重明卻又說道:“你轉告侯不夜,如果醒來木雷小成,便可修心脈火雷或者脾脈土雷,萬不可修習金水二雷。”
掠剩鬼連忙點頭稱是。
重明似乎又想起一事,詢問掠剩鬼:“聽說外面天下承平多年了?”
掠剩鬼答道:“確實是數百年未有至昌平盛世。”
重明似有所悟:“怪不得這小猴子的心性不夠狠絕,選了一條最麻煩的路。”
說罷展翅飛走。
掠剩鬼只好坐在臺階上,一邊等侯不夜恢復,一邊吸納靈氣強化自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靈氣極為渴望,卻知道只有靈氣才能使其更進一步,引導他進化重生。
……
侯不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他一遍一遍回到階梯上,重明扭頭說出:“木已成舟,有本事你們把他丟下去啊!”
之后事情一遍遍重演,侯不夜每次都有不同的選擇,一旦后續發展讓他不滿意,只要一個念頭,他又會回到階梯上,但是不知為何無論幾次,結局卻都不讓他滿意。
普通一些的,他修道無成碌碌而為,或者前期勇猛精進卻卡在某個重要關卡無法翻越。
悲慘一些的,或者被人擊敗廢去修為,或者直接戰死,更無善終。
或者侯不夜自己沒有太大變化,而周遭的人和事出現了侯不夜不愿面對的情形,又使得侯不夜決定重來一次。
在夢中,侯不夜和印度僧人、喇嘛乃至于那個米國女子多次拼斗,對他們的手段和法術了如指掌,更是一遍遍嘗試木雷的多種應用,不斷錘煉自己的法術。
直到侯不夜忽然累了,在重明說完話后,大喊一聲:“停!夠了……足夠了!”
重明笑著揮揮翅膀,天地旋轉。
……
忽地一睜眼,侯不夜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金色臺階之上,身處于荒原之中,天上星河,地上草原,孓然獨立。
背包仍在背上,掠剩鬼蹲在腳邊,荒原的夜晚,甚至有些寒氣襲人。
懸圃、昆侖之階、靈氣河流、重明,乃至印度僧人、喇嘛、米國人,盡皆不見。
侯不夜第一件事便是掏出衛星電話,開機,查看自己的位置和時間。
然而北斗便攜導航開機,屏幕閃動一片雪花,掙扎了一番,歸于死寂!
這玩意在懸圃打開過,受到不知道是陣法的影響,還是靈氣的侵蝕,總之,完蛋了!
詢問掠剩鬼,這家伙也只有在臺階上吸納靈氣的記憶,隨后一睜眼就到這荒原里了。
侯不夜只得盤坐休息,等待天明,正好整理下自己在夢中對于木雷的感悟。
略一嘗試,侯不夜震驚發現自己對于木雷的修煉竟然已經小成,按照先天雷晶隱書的記載,此時侯不夜可以修習五雷中的另一雷了。
并且神識也有所提升,靜心感知的范圍擴大到十余米,甚至連地下淺層的蟲蟻活動都探查得一清二楚。
不過侯不夜也發現了,使用神識是會消耗自己存在丹田中的靈氣的。在懸圃這樣靈氣充裕的環境中感覺不出來細微的消耗,不知不覺的呼吸吐納就能恢復,但是到了外界還是能感受到靈氣消耗的。
更為有意思的是,現在侯不夜的神識可以內視自身,雖然還不能在腦中形成一個人體解刨圖,但是靈氣流經身體經脈的過程都能具象化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全憑感覺。
最為明顯的是丹田,神識凝聚過去,立即像是把侯不夜的意識拉入到一個充滿紫色霧氣的空間。
侯不夜正在實驗自己的神識,掠剩鬼卻不合時宜地拉住他,說起了重明的留言。
這下侯不夜知道了自己的木雷是如何小成的,神識又是如何增強的,更為重要的是,也明白了自己修行的重大缺陷。
之前循環的夢境,自然就是重明的手筆,似乎是想通過這一手段告訴侯不夜,他的所有選擇都不一定會是最完美的結果,結合重明通過掠剩鬼轉告的話語,侯不夜如有所悟,卻又并不是很清晰。
難道說,只要堅持我自己的初心,便能穩定自己的心境,不會受到修習雷法的影響?
那么我的初心又是什么?
“自建其宇、自立其柱、自尋其極……”這明顯不僅僅是初心那么簡單,應該是自己構建自己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吧?
忽地遠遠出現一盞車燈,侯不夜心中一喜,放下紛亂思緒,趕緊從背包上卸下手電筒,試了試,竟然還能用,于是點亮手電,向著車輛的方向照去,期望司機能夠看到。
果不其然,晃動幾次之后,車燈調轉方向,車輛向著侯不夜駛來。
五分鐘后,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停在侯不夜身旁,車窗中探出一個藏人漢子,張口滿是酒氣,用腔調古怪的漢話問道:“迷路了還是啥子嘛?知不知道保護區是不讓隨便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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