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茶館 54 勇氣
泥像的頭直接被轟碎,散落在人行道上,滿地都是。
接著泥像上開始出現大條的裂縫,金光開始從中冒出,大裂縫之間又接連出現無數細密的小裂縫,密密麻麻連成一張金色的網。
侯不夜雙手撐膝,彎腰低頭大口喘著粗氣。
體內的靈氣又一次耗盡,不過看起來應該是贏了。
地面上的火焰早已消失不見,在沒有路燈的街道上,除了倒在地上的摩托車發出了一束強光外,就只剩瀕臨崩解的泥像,在向外逸散著金光。
遠處有兩個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侯不夜不用抬頭,都知道那是趕過來的木妍和侯春嘉。
是不是可以用食氣法吸納靈氣了?
侯不夜強迫自己調整呼吸,閉上雙眼,平心靜氣,運轉食氣法。
然而一吸之下,所得竟然是空空如也。
“真是諷刺,想不到我的結局竟然會如此……”朱凝眉的聲音再次響起。
侯不夜睜眼看去,原本無頭的泥像上出現了朱凝眉的臉。
“好得不夠純粹,壞得又不夠徹底,從來就不夠狠心,我一生的痛苦便源于此。姓侯的小子,你比我強多了!”
侯不夜也不知道此時是否安全了,這朱凝眉是回光返照,還是尚有反噬之力,下意識地接連后退幾步。
與此同時,一道虛影又從他的褲兜中飄了出來,正是身著襦裙的鏡元穎。
朱凝眉微笑點頭,“小穎,多年未見了!”
“其實公子與妾身每日都能夠相見,只是無法如這般交流罷了。”鏡元穎頷首抽泣。
“小穎我錯了,不該不聽你的勸告,早已殊途,又何必強續前緣呢?”朱凝眉轉向侯不夜說道:“姓侯的小子,待我崩解之后,能否放小穎自由離去?”
我要是說不行,是不是還要繼續打?
見侯不夜沒吭聲,朱凝眉繼續說道:“侯小兄弟不用擔心,我雖然作惡多端,咎由自取,但是小穎卻從未害人性命。算是我求你高抬貴手,我可以用一門幻術與你交換她的自由。”
侯不夜從褲兜中掏出青銅古鏡,將其丟給鏡元穎,哭泣中的鏡元穎接住古鏡,不知所措。
這時木妍和侯春嘉也都跑了過來,兩人都能夠看到拿著古鏡的鏡元穎和泥像中的朱凝眉。
侯不夜擺手制止了兩人的問話,看向朱凝眉,說道:“交易成立,不過我還有許多疑問,我隨便說說,對的話你點個頭。不對的話,你糾正一下。
你真實的力量其實來自八個無生神女吧?其實我們相遇的時候,我感到你比任何一個無生神女都還要弱。
你剛才的種種作為應該是幻術吧?
想要逼迫我主動投降,說出靈氣井的所在,對嗎?甚至一開始這位鏡元穎就在騙我,把你說得強大無比,也是在配合你。”
“你都猜對了!
侯小兄弟觀察入微,堪破了我的幻術,是我技不如人。只是我并不知道小穎曾經對你說了什么,我是追著她的氣息來的。
無生神女崩解,我已經成了無根浮萍,些許時日便會消散在天地間。
奪取了關臨川的靈氣之后,便來找小穎,只是想在最后的時光和她多多相處罷了。
但是見到你這個修士持有小穎的寄身銅鏡,我自然想要奪回銅鏡,故而對你出手。
另就是期望能夠從你這里得到靈氣井的消息,也許借助靈氣井我還能多茍活一段時間。”
“沒有靈氣井,你想多了,我身上的靈氣,她知道是怎么來的。”侯不夜指向鏡元穎。
鏡元穎解釋道:“是他毀去五個無生神女后,將他們散出的鬼氣給吸收了,不知為何到了他體內便成了靈氣。”
“沒有靈氣井?”朱凝眉依然不信。
侯春嘉搶著說道:“沒有!我們的靈氣是湖底大妖賜予的,你敢動嗎?”
朱凝眉和鏡元穎雙雙禁聲。
過了半晌,朱凝眉終于開口說道:“真是諷刺,機關算盡,卻誤了自家性命,若我一見面便和你坦誠相告,你也會放小穎離開吧?”
侯不夜點點頭,說道:“其實在暗殿中,我便放她離去了,不知她怎么想的……哦,我明白了,鏡元穎,你是纏上我想要知道哪里有靈氣吧?想要給他續命,你知道他脫離了控制便也時日不多了!”
鏡元穎閉口不言。
朱凝眉嘆了一口氣,說道:“之前承諾的幻術法門,請侯小兄弟放開神念,我將之傳給你。”
木妍和侯春嘉一左一右拉住侯不夜,都在搖頭勸他不要接受。
“如果他有歹意,攻擊你神識的話……”木妍直接說出了擔憂。
侯不夜看看朱凝眉,又看看鏡元穎,轉頭對木妍說道:“沒事的,他們現在還要抓緊時間訴說相思和離愁呢,不會節外生枝的。”
朱凝眉也說道:“大智大勇,未來可期!我輸得不冤。”
侯不夜上前一步,向面對老祖宗傳法時那樣放松心神,接受了朱凝眉的一段神念。
數息之后,神念斷開,侯不夜的腦海中便多了一段名叫“泛海空舟”的信息。
暫時也沒必要驗證,侯不夜學著電視上的動作行了個拱手禮,“我們不打擾兩位了,告辭!”
說罷,拉著侯春嘉和木妍便離開。
侯春嘉不斷回頭,嘴里念叨了著:“車!我的大魔神!車……”
侯不夜拽著她說道:“等會再去拿!”
“肯定摔壞了!”
“我賠你修理費!”
“你說的啊,阿妍,你也聽到了!給我作證!他要敢賴賬,我去找四叔要錢!”
木妍卻沒搭理她,而是拉著侯不夜問道:“不夜,你怎么知道他放出的是幻象啊!”
侯不夜回想起來,其實他是按照頭腦中的規劃行事,當時他也想不通為什么騎著兩個輪子的小人,能夠穿過丟出光球的小人,他所做的只是按照劇本的設定去完成動作,哪怕被火球攻擊,哪怕要穿越火海,甚至直接高速和朱凝眉相撞。
一旦我完成了腦海中的“啟示”,便能獲得勝利?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破妄之眼的效果?
仔細想想,之前一直沒有出現對抗朱凝眉的“啟示”,因為是我害怕了?
心中充滿了恐懼,便沒有任何勝算,于是我也就順理成章地沒有得到如何獲勝的“啟示”。
下定決心拼命的時候,我不害怕了,所以才得到了啟示?
不對,當時我也在害怕,依然恐懼!
無所畏懼并不是開啟“啟示”的密碼!而是我心存害怕,但是依然面對的時候,啟示才降臨的。
心懷畏懼,依然迎難而上,那便是我獲得了勇氣的時刻!
勇氣才是解開啟示的關鍵!
大妖茶館 54 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