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難得一遇的好人

“我不懂文職人員工作，也不懂私家偵探工作，我沒有上過大學，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對于那些復雜工作學習起來較慢，但您需要的話，我可以擔當您的護衛，待遇和他們一樣就行，不過，我不能與你簽訂合同，守護之城只是我人生旅程一個中轉站，半個月，一個月，亦是兩個月后，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繼續路途，這就是‘旅者’。”

“那么夢先生，您需要我這樣的護衛嗎？”

“旅者”，你已經成為了職業者！莫文嘴角微勾，口吻愉悅道：

“莫里先生，你真是一個誠實的人，坦白講，我自身不需要守護，我的工作確實危險，但危險更能令我思維邏輯清晰冷靜，不過，零之偵探事務所需要一位像你如此誠實的護衛。”

“我答應你的條件，不簽訂合同，待遇與他們一樣。”

莫文刻意兩次說到“誠實”二字，并加重語氣，視線有意無意地瞄向六人。

歐陽小雅：“這就是職業者？看起來好厲害！”

戴維爾：“人生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職業者，我，我好激動！”

奧斯頓：“出乎預料。”

路蘭克：“職業者？旅者？真是難以想象的存在。”

丹尼：“職業者大人，你能過來坐，跟我握握手嗎？”

……六人演技精湛，完美詮釋了震撼、敬佩、驚詫、好奇等情緒。

沃倫表面冷冰冰，實則內心有些不好意思，謙虛地解釋道：

“其實，職業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罕見，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厲害啦，守護之城西邊索羅德區就有好幾位職業者生活在此，我還去過一趟賞金獵人公會，那里的職業者更多，大概二十幾位。”

“你們不用那么客氣，將我當作普通人看待就行。”

少年啊，你還是太天真了，這六個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職業者，看著現在的你，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的自己……莫文心中輕嘆搖頭。

他對于沃倫也算了解，今年十八歲，消失前就是一個即將步入大學的普通青年，涉世未深，但還算警覺，至少第一次兩人見面，對方就沒有讓他一個陌生人進屋。

消失三個多月，再次相遇，已是職業者，外表更沉穩，更少言，更孤獨，心態多少有些成長，卻稍微單純了一些。

人生的旅程就是這樣，用大把的時間迷茫，在幾個瞬間成長。

莫文不知道沃倫成為職業者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畢竟，休克先生隱瞞了十幾年，就是不想自己的兒子接觸神秘世界，可惜，木已成舟，無法改變，他不會去過多干涉少年的人生，因為，每個人的人生只屬于自己，每個人都要為自己選擇買單。

想到這里，莫文起身來到壁爐旁，伸手微笑道：

“歡迎你加入我的零之偵探事務所。”

沃倫趕忙站了起來，手掌搓了下外套干凈部分，才與之握手，略顯青澀的面容滿是真誠道：

“夢先生，不，探長，謝謝您接納我，在守護之城這些天，我見到太多人性冷暖，您是唯一關系一個陌生人，愿意邀請我進屋驅寒的人，我想象，你是一個好人，蘭蒂斯難得一遇的好人。”

莫文深深地凝視少年灰眸，輕笑幽默道：

“這么快就對一個陌生人發好人卡是一種愚昧行為，你根本不清楚我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是披著狼皮的羊。”

“學長，夢探長說自己是狼？羊？好吃嗎？”歐陽小雅推一推路蘭克，眨了眨美麗眸子詢問。

戴維爾忍不住啞然失笑，拍了拍路蘭克肩膀，意味深長說道：

“管好你的吃貨妹子，小心她什么時候被大灰狼一口吃了！”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整天無所事事，記住，你可是欠著我20金鎊，每日利息1約克。”路蘭克扒開他的手道。

“談錢傷感情，我們共患難這么久，我把你當親兄弟，你卻要我還錢，人間真愛是滄桑……”戴維爾喋喋不休一大堆，忽地注意到莫文視線投來，瞬間捂住嘴巴。

處理好少年的事，莫文看著六人，想了一下道：

“原本我只打算聘請一位文職人員，但你們都很優秀，我決定給你們所有人一次機會，實習期合同過兩天我會整理出來，這兩天你們也可以再考慮是否能接受這份工作。”

“明早，不對，是今早9點來正式上班，沒問題就都回去吧。”

安靜幾十秒，莫文見他們不為所動，蹙眉一本正經說道：

“我可提前說好，本事務所不提供住宿，對誰都一樣，別想著我會留你們住下來。”

他每晚還要進行復合魔法實驗，每周還要在夢境空間聚會，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與任何人合租，那會特別不方便，影響他研究進度。

事實上，對付魔神撒爾蒂亞的時候，他就施展過植物和火焰的復合魔法，威力確實恐怖，缺點就是靈能消耗快，不容易掌握，結合不夠深，釋放前存在詠唱階段，釋放后存在短暫冷卻，這些就是他想要攻略與改善的地方。

“夢探長，現在3點49分了，距離天亮很快了，與其回去，又回來，不如大家坐著聊幾個小時，相互認識一下，以后工作起來不至于陌生。”路蘭克從口袋內拿出懷表，啪地按開，看了眼，提議道。

3點49分了？莫文微微一愣，沒想到時間過得那么快。

他提起角落皮箱，囑咐一聲：

“你們可以交談，但聲音不準過高，大半夜別影響鄰居休息，我很快就下來，想喝茶，自己泡。”

話語一落，莫文踏上二樓階梯，來到二樓房間，關門鎖緊，將肩膀趴著的白貓抱進懷里，輕言低問：

“老師，你說，他們會不會待兩天就走了？”

“這就要看他們對你的懷疑程度有幾分，還有你要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鏈，丹尼的父親是奧斯頓的管家，奧斯頓是明朗聞名遐邇的慈善家，找過戴維爾占星，兩人相互認識，而伊莎利亞的父親是明朗男爵，母親是子爵的女兒，肯定也認識奧斯頓，沃倫離開前只是普通青年。”夢琉璃貓爪抵著下巴，人性化思考道，“你這里就像一個聚會場所，他們不期而遇，短期內肯定不會離開，即便確認你不是原本的莫文。”、

“行了，放好東西就下去，玩忽悠套路，你不見得比他們弱，擴大自己利益即可。”

言述結束，夢琉璃弓起背，伸了個懶腰，突地淡化消失。

莫文簡單想了一會，回到一樓客廳，看見沃倫沉默寡言蹲坐壁爐旁，看見戴維爾正在和奧斯頓交談，看見丹尼與伊莎利亞竊竊私語。

眾人突兀停止言論，紛紛望著他。

丹尼輕撫圓鼓鼓的肚子，語氣柔和平緩道：

“夢探長，您能否先預付我兩個月的薪酬？我想找一間干凈便宜的房子居住。”

兩個月，那就是2金鎊，我目前僅剩3金鎊，1金鎊只夠一個人一個月食物與水的購買量，我要提供你們七人，加我八人每天兩餐，1金鎊最多維持一周時間，還要購買一些辦公用品，我可真拿沒有錢給你……莫文一時犯困，尤其看著丹尼那七八個月的肚子。

這時，路蘭克輕咳兩聲：

“丹尼女士，還未上班和簽訂合同，夢探長估計不能預付薪酬，我可以借你10金鎊，并給你介紹我們居住處的房東蒙爾斯先生，他的租房寬敞、干凈、便宜，就在新塔街盡頭不遠的古安街。”

“對了，冒昧問一句，你的丈夫在守護之城嗎？”

“我丈夫在我懷孕不久后死了，被一個帶著微笑面具的人殺害。”丹尼碧綠色眸子黯然幾分，牽強一笑，“謝謝你，路蘭克先生。”

道格斯先生，他算是我與養老偵探事務所相識的起源……莫文精神恍惚幾秒，坐到主位沙發，傾聽眾人閑聊，時不時插言一句。

淅淅瀝瀝雨水拍打玻璃，房屋氛圍祥和、友好、溫暖。

初晨的第一縷光芒金燦燦奪目。

當！當！當！

堆積進化者腐爛尸體的沙丘城邦回響打鐵聲，渾身暗紫色龍鱗沐浴在陽光中的紫龍伸出龍爪推開木門，看見阿勒爾手握一把大錘，正在用力敲擊釘子，將兩塊木板合攏。

他在打造棺材，為了到時候方便帶走床鋪上的母親。

“休息一會吧，過來吃點水果。”紫龍敞開翅膀，幾個微許腐爛的蘋果滾落地面。

阿勒爾放下鐵錘，拾起臟兮兮毛巾擦干汗水，小心翼翼撿起蘋果，吹一吹灰塵，一口咬下，幸福的瞇起眼睛。

“紫龍，我想去希望之城走走，也許能找到賺取食物快的工作。”

“不行！”紫龍果斷拒絕，說著一口流利克朗斯特語，“你難道忘記了那些自稱貴族子女的人用石頭砸你，那些所謂的管理者持箭射你，那些壓榨你勞動，只給你一條面包的壞人？”

“他們沒幫你當人看，把你當成玩具、獵物、免費勞動力，食物我會想辦法，你好好學習控制靈能就行。”

“好吧，我只是不想你每天勞累在外奔波。”阿勒爾吃著蘋果，情緒偏低道。

二十分鐘后，他迎著太陽方向，身穿一套比自己還重的銀白色鎧甲，反復一個動作揮舞長劍。

紫龍站在一旁觀看，并儼然指出阿勒爾的錯誤和多余揮劍動作。

整整一個消失，阿勒爾氣息凌亂，滿頭大汗，雙臂麻木到沒有直覺，仿佛不屬于自己一樣，只是緩慢笨拙持續揮劍。

“速度慢了，再快一些！”紫龍尾巴甩動，沉聲道，“眉毛上的汗水和眉毛下的淚水，只能選擇一個，不想死，那就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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