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數量

莫文穿著燕尾服正裝，戴著絲綢禮帽，左手牽阿茉，右手提行李箱。

身側，清洗血跡之后的米拉一襲黑色花紋長裙，戴著黑紗帽，披著棕色毛織外套，步履穩健而緩慢走著，腹部最嚴重的傷口傳來撕裂疼痛，沒有血液溢出。

車廂過道人來人往，莫文護著她們，找到車票標明位置，放好東西，松口氣坐下。

這次行程，他帶了30金票，支付給愛麗絲克25金票的時候，只剩下1金票，乘坐馬車和購買食物全部消耗，車票錢還是他厚著臉皮向米拉暫借。

良久，嗚嗚汽笛響徹，哐當，哐當，蒸汽列車由慢到快行駛。

阿茉獨坐兩人座椅，打著哈欠，昏昏欲睡的樣子甚是可愛。莫文握住米拉的手掌，“光之治愈”隱蔽施展，繼續治療傷勢，由于詛咒侵蝕的效果過去，恢復起來稍微快一些。

他邊治療邊輾轉念頭，低聲問道：

“關于巨人、巨龍和精靈的事跡，你有沒有了解？”

“怎么？陵寢里面有它們的記載？”米拉不答反問。

莫文揣摩片刻，觀察周圍乘客情況，言簡意賅講述一遍陵寢內的遭遇，他覺得見多識廣的少女或許知道些什么。

“克朗斯特語的墓碑……你的名字……”米拉細思琢磨，輕言說出自己的推測，“那座遺跡確實屬于第三紀元，克朗斯特語是現階段北大陸通用語言，追溯歷史，這種語言存在一千五百年左右，這就說明刻有你名字的墓碑可能是‘那位賢者’所為，你說‘祂’還遺留一塊石板，這就是證據。”

我也這樣推測過，可事情更加詭異，“那位賢者”怎么會知道我？就算是老鄉，但“祂”是千年前的穿越者前輩，難不成掌握預知未來的能力？提前預測一千年！？

而且，如果“祂”指的“他”是我，那么“天碑”下面鎮壓的東西需要我去取？

不，一旦“天碑”消失，四塊大陸可以相互來往，只會更混亂，我才第一階層“牧師”，必須謹慎處理這件事情。

“問題，‘祂’為何要弄一座我的墳墓？詛咒我？戲弄我？惡心我？”莫文摒除雜念，回歸話題。

米拉身軀略微前傾，讓自己腹部輕松些，莞爾道：

“我認為，你不應該對號入座，一座墳墓寫著你的名字，巧合而已。”

拜托，別再提“巧合”二字，我現在一想到巧合，就覺得命運被誰操控，一切經歷仿佛提前安排好的那樣自然，無法反抗……莫文腹誹苦笑，話鋒急轉道：

“墳墓的事情暫且不論，三大種族你知道多少？”

“從荊棘會、星月之主教會和古之學者會掌握的文獻記載來講：巨人是最接近神靈的種族，與神靈對立，經歷過一場滅族災難，只有少部分巨人存活，被囚禁到‘絕望深淵’，永世承受神靈詛咒的折磨。”米拉回憶文獻內容，附帶猜測道：“神靈想要覆滅巨人，某種原因突然停手，然后對巨人族施加詛咒……某位第三紀元末的巨人躲避詛咒，在科爾加斯地底建造宮殿。”

神靈詛咒巨人？可石板記載巨人的詛咒是精靈和巨龍盜取“深淵”劇毒河流的水，導致永世長眠……等等，某位，而不是巨人族，我之前一直以為那座第三紀元的遺跡是巨人族的墳墓，現在想想，應該是某一位巨人的墳墓！

“讓我難以忘懷的是‘祂’，奪取它們‘神性’的贏家，陵寢只是血庫，‘祂’的存在或許一尊神靈。”莫文表達心中顧慮。

米拉見狀，笑著搖頭道：

“你的霍爾探長不是告訴過你：人最大的無知就是不了解自己，尤其職業者往往高看自己，你對自己要有定位，不要盲目。”

“關于‘神性’牽扯到超凡階層的職業者，也就是第六階層之上的存在，我們接觸不到，沒必要在意。”

“至于，那三道趴在命運女神教會后勤成員背部的人影，肯定沒有跟著你，對此，我還是有信心確定。”

莫文輕輕頷首，停止治療，松開握住的柔軟，拿出兩瓶水，喝一口，暗自嘀咕：

我也想不在意，可我拿走了巨龍和精靈的血液。

晉升“醫者牧師”的材料基本收集完畢，唯獨兩種未知血液不得而知，要是用它們的血液來代替，會不會成功？

“你職業第幾階層？”莫文和米拉談話聲很小，湊得比較近。

米拉玩味淺笑，調侃答復：

“第一階層到第九階層，某個階層。”

呃，又是這句回答……莫文知道少女不可能告訴他，職業和職業階層涉及到隱私問題，就像他不愿意告訴別人自己的初始職業一樣，索性不再提及，心里卻很想知道。

——時間悄然溜走，夜幕深邃，蒸汽列車快速行駛在鐵軌上，天空烏云密布，雨水淅淅瀝瀝拍打玻璃，車廂溫度驟減。

莫文從行李箱拿出干凈外套，蓋在熟睡中的阿茉身上，轉而詢問：

“你有多余的衣服嗎？”

“皮箱里面，幫我拿一下。”米拉微笑道。

莫文先收好自己的行李箱，接著打開她的皮箱，看到一些非禮勿視的衣物，趕忙拿出外套蓋好，尷尬而不失禮貌道：

“黑色挺不錯。”

將外套當作被褥蓋好，米拉微微一愣，豁然明悟，隨口低語：

“其實，我喜歡暗紅色。”

“尬聊”一句，兩人都比較疲憊，莫文連夜探索遺留尋找阿茉，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勞累，米拉被棺材內的家伙吸取部分血液，同樣需要靜休。要不是她掌握控制血液的能力，估計就會步入十二名騎士后塵。

短短幾十秒的工夫，莫文閉著眼睛，鼻息逐漸平穩。

夢中，他回到地球，吃著炸雞，喝著冰鎮可樂，看著動漫。

就在主角即將學會“流櫻”霸氣的時候，他夢中的場景一下變化，依舊是熟悉的陰暗密室，古老穿衣鏡中走出紫衣紫褲，黑發褐眸，胖嘟嘟的五歲小男孩。

莫文忽地醒悟，知道自己正在夢中。

……阿萊爾頓，我真想掐死你，能不能別這么早出現？莫文哭笑不得地捂著額頭，嘆息一問：

“龍瓏瓏又在使用3級023？”

“嗯，嗯。”阿萊爾頓憨厚點頭，雙手在胸前轉圈，喃喃說道：“他這次想要尋找伊莎利亞.克.溫莎的女子。”

“伊莎利亞？他之前不是尋找過？”莫文頗感疑惑。

龍瓏瓏每晚都在使用3級023找人，絕對不簡單，可能安德神父和特拉特斯也不知曉這件事情。

難不成與圖爾瓦斯有聯系？

莫文不知道龍瓏瓏用什么借口說服安德神父重傷逃亡的事情，他反正不相信第六階層的荊棘會大主教，會讓第二階層“喚靈者”逃跑。職業階層差距太多，完全就是碾壓，逃跑？呵呵，可能嗎？

或許也是他對龍瓏瓏印象不好，總會將那家伙往壞的方向想。

阿萊爾頓眨了眨眼睛，細細說道：

“上次我把位置稍微弄偏，他應該沒有找到，打算繼續尋找。昨晚我將他拉進鏡子世界后，誘導出一些問題，比較混亂，大概內容：第六百零五人伊莎利亞，第六百零六人科斯特.加爾諾，血跡儀式，操控，報復，霍爾.布雷恩。”

“差不多就是這些，他在鏡子世界的精神太緊張，胡言亂語，如果我深度誘導，他肯定會死。”

血跡儀式……莫文悚然一驚，瞳孔逐漸縮小，一下想了很多：

血跡儀式案件已經結束，龍瓏瓏還在想著做什么？

根據調查，利斯坦郡一百零二名受害者中似乎沒有伊莎利亞和科斯特，第六百零五、第六百零六是受害者數量？

復仇？霍爾.布雷恩？他想報復探長？這倒挺正常，拉爾夫老探長說過：收集者第九小隊和守命者第三小隊以前有矛盾。

“他身體情況怎么樣？”莫文突兀追問。

使用3級023會遭受各類反噬，即便霍爾探長都無法連續使用。

阿萊爾頓繞繞后腦勺，抿嘴低語：

“身體情況正常健康，昨晚造成的傷勢痊愈。”

“行吧，你繼續折磨他，等我回去，找機會見你。”莫文若有所思道。

阿萊爾頓一聽，瞬間高興地仰起腦袋，滿懷期待點頭：

“放心吧主人，我最喜歡這種事情！”

等阿萊爾頓離開夢境，莫文精神力刺激自己，轉眼清醒。

窗外暴雨連綿，遠處的夜幕閃電劃破天際，雷鳴嚇得沉睡的阿茉蜷縮身體，抱著膝蓋靠著座椅角落。

莫文起身為她蓋好掉落的外套，回到座椅，輕輕握住米拉的手掌，施展唯一性“泉水”和“牧師”治療能力。

“你不休息？”他的舉動早就驚醒米拉。

“沒事，靈能恢復一些，我幫你治療，你好好睡覺。”莫文同樣幫她拉好外套，溫和而小聲地說道。

他看著米拉精致的五官，等待少女入睡，轉而望向雷雨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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