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微笑的面具”

“這一輩子也不能白活。”

“成為職業者，你覺得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是幸運的實驗品。”

“下周六，歡迎你的到來。”

……

那低沉沙啞的獨特聲音繚繞腦海，莫文眼睛呆滯，心里很酸澀，很疼痛，很難過，即使相處的時間短暫，但所謂的友誼是不會在乎相處時間的長短。

休克先生死了，為了救他，為了消滅惡靈，死了……

莫文拳頭緊握，身軀微微顫抖，想要張嘴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

老安迪捂著受傷手臂靠近，蹲下，暗紅眸子蒙上淚水，嗚咽道：

“醒醒，休克，你給我起來！”

伊麗雅腹部血液溢出，站在身側，默默注視休克先生。

噠踏，噠踏，噠踏。

黑煙墻壁消散，神秘人影從遠方楓樹后面走出，來到癱軟地面的惡靈旁邊，彎腰撿起初始之書和羊皮卷，拍拍灰塵。

莫文他們瞬間繃緊腦海“琴弦”，側目望去：

那人影身穿昂貴西裝，半高禮帽遮掩頭發，體型平庸，戴著一張純白色面具，面具繪畫有詭異的微笑，一張“微笑的面具”。

透過面具，神秘人棕色眼眸平淡注視奄奄一息的惡靈，說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要耐心等待……它不是醫生，它是徘徊現實和死亡的異端生物，禁忌物品，它的思維你無法理解。”

惡靈腐爛臉龐漸漸分裂，嗓音低沉自語：

“羊皮卷拋棄了我，失敗了……我是醫生，我想救他們，我只是想要讓倒在眼前的朋友再次站起來。”

“你騙我，你騙我！你就是騙子！”

神秘人揮手出現驅邪匕首，果斷刺進惡靈腦袋，語氣虛無縹緲回應：

“沒錯，我是騙子，你只是被我利用的工具……再見，我的朋友。”

涼風送爽，惡靈化為黑煙，點點消散世間，九十九只特殊靈魂懸空垂著腦袋，下一秒，全部被初始之書吸收。

當，驅邪匕首掉落地面，蕭殺紋路帶著怨恨的氣息……

撿起匕首，抱著初始之書，神秘人威脅道：

“命運女神教會的職業者，這是一次警告，別繼續調查血跡儀式的案件，否則，你們會死得很慘，我保證。”

砰砰砰！

伊麗雅奪過老安迪的槍械，朝著神秘人射擊！

無形屏障抵擋所有子彈，“微笑的面具”內，神秘人眼神輕蔑，轉身，走進牧山深處，銷聲匿跡于黑暗中。

伊麗雅本來打算追趕，卻被老安迪拉住，沙啞道：

“別追，那家伙或許比惡靈更強，我們傷勢嚴重，盲目追趕只會送命，帶著休克，我們回偵探事務所。”

莫文望著休克先生布滿皺紋的嘴角……有皺紋的地方說明微笑曾在那里待過。

他想起那位賢者跨越千年的文獻：“若不想輸給任何人，就得先認清自己的弱小！弱小是原罪，也是人類起始點！”

“我們很弱小，我們從未認輸過！”

……

黎明的微光緩緩拉開初晨的帷幕，照耀寂靜祥和的明朗，街道響起古風琴手全新樂章，那是新的開始。

養老偵探事務所，工作室中間擺放休克遺體，白布遮蓋。

莫文、伊麗雅、老安迪、瑞琪、朱莉娜、埃爾文斯，以及老探長拉爾夫安靜圍在邊緣，每個人表情都很沉重。

瑞琪海藍秀發披散后背，雙目通紅，時不時吸鼻子，時不時淚水劃過粉嫩臉頰。她喜歡和休克開玩笑，休克會對她露出僵硬別扭的笑容，為數不多的笑容。

“將霍爾叫出來。”拉爾夫望向莫文。

輕緩點頭，莫文走到第二間辦公室門前，咚，咚咚，敲響木門，沒有任何回應。

他猶豫幾秒，打開木門，昏暗辦公室，撲鼻而來的就是濃濃煙草熏人味道……霍爾靠著座椅，抽著香煙，桌面全是抽過的半截香煙。

“探長……”

“我是不是很失職？”霍爾打斷莫文言語。

沉吟片刻，莫文站在門邊嘆息道：

“探長，這次的事情我們誰都無法預料。”

霍爾起身，黑發凌亂，踱步走出辦公室，注視白布遮蓋的尸體，黑眸深邃得可怕。

拉爾夫拄著鍍金手杖，平緩說道：

“職業者這條道路充滿危險，休克選擇犧牲自己消滅惡靈，這是英勇神圣的行為。我去聯系教會，讓神職人員主持休克的葬禮，大概后天中午舉行。”

“霍爾，血跡儀式案件還沒結束，根據莫文他們所言，惡靈只是神秘人的工具……事情遠比預測的危險。”

“還有，休克的兒子住在圣寧街108號四樓402，明天周六，是小家伙的十八歲生日，你們誰去告知這件事？”

眾人沉默，這無疑是很“艱難”的任務，他們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去吧。”莫文站出來道。

“行，那就交給你，委婉點。”拉爾夫輕嘆道：“埃爾文斯，安迪，你們帶著休克的遺體和我去圣德教堂。”

說著，他深深地注視霍爾，勸告道：“霍爾，你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運籌帷幄，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總有出乎預料的事情。我們都不想這種悲劇發生，這不是你判斷失誤，你現在該做什么，不用我多說。”

旋即，老安迪和埃爾文斯抬著休克遺體走出工作室，瑞琪扶著拉爾夫伴隨著離開。

沉靜許久，霍爾調整心態，說道：

“朱莉娜女士，今天你暫時休息。莫文、伊麗雅跟我進來。”

……第二間辦公室彌漫濃濃煙味，霍爾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光線從暗到亮，變得通風。

“根據你們描述，我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惡靈是一名戰場上的醫生，戰斗技巧和戰斗經驗不弱；第二，它曾經在某處沙漠遇到過禁忌物品，被‘洗腦’；第三，它從神秘人那里得到羊皮卷和暗金封面書籍，可能是禁忌物品；第四，羊皮卷具有意識。”

“第五，血跡儀式奪取的靈魂封印在那本書籍里。”

“第六，神秘人戴著‘微笑的面具’，這是道格斯在小說中刻畫的怪物。他與道格斯和丹尼的死亡案件必然有聯系，或者說，他就是殺害和導致兩人死亡的幕后兇手。”

“第七，神秘人是職業者，第二階層或第三階層，佩戴防御道具。”

……

“綜合上述分析，我有兩個懷疑人物，伯德男爵，奧斯頓.伯德。原本克羅王國的職業者，下士軍銜，阿爾諾森.蘇。”

專注傾聽，莫文若有所思道：

“伯德男爵確實很有嫌疑，道格斯、丹尼、管家格蘭特，都與他有些關系。當初3級023確定惡靈位置，我們進行追蹤，惡靈的邪惡氣息卻在伯德男爵別墅鐵門前分散。”

“我調查過麥爾特.巴赫.福林斯，關于阿爾諾森所住的別墅地下酒窖，那兩具尸骸確實是上任別墅主人麥爾特的父母。”伊麗雅臉頰蒼白，腹部包扎白布，進行過治療處理。

霍爾雙肘拄著桌面，十指相扣，邊思索，邊說道：

“除了他們倆，還有一些人嫌疑不小。最近教會發現古之學者會和荊棘會身影，我們需要謹慎點。”

接著，三人嚴肅探討和分析案件細節，包括神秘人與嫌疑人體型、嗓音、舉止等等的對比排除。

……晚上7：50分，莫文獨自來到圣寧街108號樓房。

他左手拿著陳舊信封，右手拎著5里恩的豪華蛋糕，駐足樓梯間，腦海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提及，如何解釋，如何安慰。

懷著沉重心情，他來到四樓，咚！咚咚！敲響402房屋鐵門。

腳步聲接近，喀嚓，扭動旋轉，鐵門打開，年輕男孩微愣，蹙眉道：

“找誰？”

男孩身穿休閑外套，黑色卷發，灰眸，臉頰長有幾顆青春痘，體型消瘦。

“你是沃倫.莫里？”莫文收斂情緒，展露笑容詢問。

沃倫繞繞后腦勺，懶散回答：

“我不認識你，我爸出去旅游了，短期內不回來。”

說完，他就要關閉鐵門。

“等等！我是休克先生的朋友，他……他……”莫文語氣略微顫抖，努力平復，深吸空氣，“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信，還有生日蛋糕，提前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話語一落，莫文轉身逃跑式的離開。

他看著男孩的臉龐，實在說不出口。

沃倫盯著門口蛋糕和信封，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爸爸說過，十八歲的生日一定會抽時間陪我開心度過。

他拿起兩樣物品，關門進屋，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信封，抽出紙張，字跡有些模糊和淡化。

致我最愛的兒子：

這封信是我在你十歲的時候寫下，我不知道如何和你相處，如何表達感情，我甚至很少關心你，經常因為工作原因無法陪伴你。

我想，你肯定不喜歡我，有這樣不負責的爸爸。

記得你小時候說過，夢想成為冒險家，游覽北大陸，你那天真的微笑，至今刻印我腦海。

沃倫，不管你的人生之旅會前往何方，我都會為你祈禱，愿你一路平安，追尋夢想，去享受人生的旅程，永遠不要忘記回家的路，不要忘記你有家。

我無法保證在你余下的人生一直陪伴著你，但我保證，在我余生里，會一直愛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孩子，對不起，爸爸的旅程結束了。

兩行淚水劃過臉頰滴落，沃倫瞬間情緒失控，痛哭流涕。

“爸！爸……”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初始職業 第七十三章 “微笑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