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就文娛全能了呢 0076【雙腳踢翻塵世界】
“這里是導演專業的面試考場。表演專業的面試考場,在表演學院的表演藝術研究所大樓……”
牛爾掃了一眼并排坐著的前面那五六人,其中只有一名女性老師。
牛爾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正是這位女老師告訴牛爾走錯了考場。
如今見他又回來了,這位女老師就再次耐心地告訴他,表演專業的考場不是這里,而是在表演學院的表演藝術研究所那里。
“謝謝老師,我叫牛爾。我來這里正是要參加導演專業面試的。”
幾位老師聞言,立刻不約而同開始翻動手邊的一摞摞資料。
“額,真是的……小小年紀,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編劇和寫歌作曲的能力。然而我為什么第一眼就認定你是考表演專業的呢?”
女老師調侃地看看牛爾,又轉頭看看其他幾位老師。
“你們說說,我為啥就先入為主地以為牛爾同學就是考表演專業的呢?”
女老師大約三十歲往上不到四十歲的樣子。臉上雖然已有歲月的洗禮,但那雙大而靈動的眼睛非常傳神。那張瘦削的巴掌臉,仍不失年輕時的清麗脫俗。
牛爾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感覺的。
“章教授一向以慧眼識人聞名,不妨就讓這位牛爾同學轉去考表演專業?”
說話的這位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發際線已經到了頭頂,貌似五十歲左右。
“謝謝幾位老師。我雖然不會拒絕做一名演員,但主業已經選定了要專攻導演專業,希望老師們多多指導。”
牛爾不再給他們繼續討論自己選擇專業問題的機會。開明宗義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恰好也不是接的章老師話頭,不會有生硬拒絕的嫌疑。
“好吧。雖然有點遺憾……如果以后有些比較適合你的戲碼,邀請你去出演一些角色,你不會拒絕吧?”
章教授難掩遺憾,但還是借機摸了下牛爾的底線。
“謝謝章教授,如有合適的角色我不會拒絕,至少不會拒絕章教授執導的戲。”
“這孩子……還挺會說話。”
牛爾原以為第二輪面試只是像簡章上介紹的那樣,分析一些藝術作品,自己再瞎編一個小故事而已。沒想到第一個面試內容竟然是讓他唱一首歌,再朗誦一首詩歌或者一段文章。這個原本應該是表演專業才需要考的吧……他想。
牛爾往四周瞅了瞅……
“你是需要一把吉他嗎?”
章教授似乎非常注意他的表現。
“是的……平時自彈自唱習慣了。冷不丁地清唱,好像還有點不太適應。”
章教授往身后看了一眼。立刻有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人跑了出去,轉眼就拿了一把木吉他回來遞給了牛爾。
牛爾一邊試音調試著吉他,一邊想著唱首什么歌才好。
然而剛一撥動琴弦,在粵城與馬皇娛樂那些人在一起的一幕幕,與阿姿茉和水洛伊莎在一起的一幕幕頃刻涌現在眼前。
這一次的離別,竟然和所有人連一場告別都沒有。
連一句再見,道聲珍重的話,都沒有機會說……
水洛伊莎和阿姿茉的離開,如此。
自己與馬皇娛樂那幫人的分別,也如此。
連續一個月多以來,忙找賺錢忙著復仇。
他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月亮冷冷地掛在天上
它也知道明天將是一場離別
我們升起火堆
唱起歌兒
跳起舞來
趁著酒意訴說這一生的悲與喜
生起火堆唱著歌兒跳起舞,那是他與水洛伊莎之間快樂的過往。
趁著酒意訴說一生的悲與喜,有蔡琳琳和姚娜,有馬皇和歪瓜裂棗那八個人。
牛爾忽然覺得,那些和水洛伊莎一起放學,一起上學日復一日的平淡日子,現在想來竟是那樣的美好,又是如此那般的彌足珍貴。
然而這一切,就在一個閃念間,就忽然不在了。
甚至有可能今生今世,都將不再重現……
牛爾的前奏吉他聲一起,幾位老師立刻就互相看了一眼。
等到牛爾開嗓只是唱了一兩句,其余四五位老師紛紛向著章教授豎起了大拇指。
月亮你別再柔情似水
我的朋友你別再多愁善感
昨天已經過去
所有的傷心和煩惱已離去
你要相信明天的天空會更蔚藍
唱到這里,終于有一滴淚水從牛爾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老師們一個個之間也不再有任何交流,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牛爾的歌聲里,或許是他的情感世界里。
昨天已經過去
所有的傷心和煩惱已離去
你要相信明天的天空會更蔚藍
牛爾唱完了第一段,就沒再繼續唱下去。
他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卻始終不敢抬起頭來。
幾位老師也是默默無語,似乎都在等待著牛爾平靜下心緒。
第二項朗誦詩歌,直接就被幾位老師臨時取消了。
牛爾口齒相當清晰,咬字也非常準,國語更是極其少見的標準。
音樂作品分析這一項也被取消了。
原因是章教授問了一句,這首歌是牛爾的原創,還是神州本土那邊已經唱過的歌。
自然是牛爾的原創。
這首歌自從系統給他以后,他還是第一次把他拿出來,第一次把他唱了出來。
如果不是有那個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如果不是剎那間就和那些親近的人分別,如果不是舍家撇業,漂洋過海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夷州,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間才能想到這首歌。
接下來的命題創作一項也被臨時取消了。
牛爾的履歷上清楚地寫著《射雕英雄》第二部和第三部的編劇思路和劇情結構大綱。甚至還有一些細綱,以及他創作這些劇情時的動因和因果。
其實幾位老師一方面覺得牛爾不去做演員實在太可惜,另一方面又覺得牛爾實在是多才多藝,選擇導演專業似乎真的就是最佳選擇。
但又覺得只是唱了一首歌就讓牛爾過關,好像有點太草率,太不認真了。
幾位老師竊竊私語交流了一下意見。
“幾位老師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還有最后一項,就是考察一下你對繪畫和攝影作品的理解能力。”
章教授似乎是面試的主考官,幾乎所有的問話都是由她來說。
一幅古代山水畫掛在了墻上。
近景是虬枝松柏,一老一小貌似在對話。
老人峨冠博帶,小人黃發垂髫,他的身后還牽著一頭牛,以及遠景的山海霧茫茫。
牛爾只是默默地凝思了一兩分鐘,就輕聲吟出了四句詩。
松下問童子
言師采藥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處
四句詩咋聽起來,平淡無奇,沒有一點色彩和情感。
牛爾吟得很慢,像是一邊想著,一邊往外一個字幾個字地吐著。
五位老師的神情變化,也由平靜而漸漸精彩起來。
四句詩,一波三折,妙趣無窮。
松,暗喻童子老師的風骨。
問者峨冠博帶,自然不會是山中之人。
由都市而進深山尋人,被尋之人一定不同凡響,至少在尋者心中應該是這樣子的。
有趣的是,告訴你老師已經采藥去了,你還要問去哪采藥,顯然是遠道而來不甘心就此撲空。
在山中……終于有了可尋之處。
云深不知處,又把你扔進了徹底失望的深井里。
至于有松之風骨的人,為何要隱居深山。
至于城里的這個峨冠博帶,又為啥要踏破鐵鞋深山尋訪,深層原因自然各有理解領悟。
山水畫撤下,換上了一幅攝影作品。
是一幅牛爾從未見過,甚至是連類似的作品也沒見過的攝影作品。
牛爾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這個攝影師實在是太厲害了。
構圖好,細節好,重中之重是,這個瞬間抓的特別好。
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老乞丐。
開花帽子,打結的爛衫。赤身露體,木瓢倒掛,半倚在一個朱門前的墻角。
一手揚著一副竹板,一手拎著一根打狗棍。
張著大嘴吧,貌似正在唱什么竹板歌謠。
夕陽一抹殘紅照在朱門門楣之上。半開的朱門有半顆人頭露出來,他身后有一條黑狗正作勢要撲出門來。
老年乞丐貌似站都站不穩,卻仍然半靠在墻角,打著竹板唱著歌,想以此換點果腹的吃食。他渾濁的目光望向天空,眼神里仍有希望的光。
即便餓死,只要殘存有一點點力氣,他也要憑本事換來吃食,而絕不會純粹的躺下乞討。
牛爾在凝神看著這幅攝影作品沉思的時候,章教授悄悄責怪那個助手,你怎么把這副作品拿來了……他才十八歲,對夷州的歷史能知道多少?
牛爾看著看著,心里就很心疼這位老年乞丐。
卻又有一種東西,讓他非常感動。讓他非常欽佩這位老者,甚至是敬仰。
牛爾對夷州的歷史了解雖然不多,但從朱門建筑的一些細節上看,這幅攝影作品顯然是夷州近現代時期的一幅寫實攝影作品。
又是四句詩,緩緩而出。
飯囊傍晚盛殘陽
歌板臨風唱晚秋。
雙腳踢翻塵世界
一肩挑盡古今愁
我咋就文娛全能了呢 0076【雙腳踢翻塵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