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大戲

驚天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淡淡微笑。

毫不夸張的來說，這棵不知道何時成妖，又在藥神山待了多久的菩提樹妖，算得上是這一帶的地頭蛇。

如果藥神山上真的有什么靈器，那么菩提樹肯定是在場所有生靈中最有可能知曉所在的存在。

“那還請前輩告訴我雷龍袈裟的所在之處，貧僧此行來到藥神山就是奉門中主持所托，取回佛門重寶而來。”

同樣聽見菩提樹直白的說明了自己知道雷龍袈裟所在的智通，神情一肅，隨后微微行禮，對著菩提樹說道。

“嗯，說起來，我倒是與你們佛門有些淵源。”

微微晃動樹冠，如若人類頷首一般的菩提樹，所說的話語讓智通臉上流露出來的喜色。

與佛門有淵源？

看起來雷龍袈裟和貧僧的確有緣！

一旁的驚世塢弟子絕世與驚天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們可不知道這一茬，一只山中妖怪，竟然和佛門有牽扯？

“諸位小友，有興趣聽聞老朽講一個故事嗎？”

“自然！”

點頭的眾人，畢竟自己此行所求的雷龍袈裟線索還在對方的手中，聽完菩提樹的故事，或許就能知道雷龍袈裟的具體所在了。

蘇煜同樣有聽故事的心情，不過看著似乎對菩提樹將要說的事情毫無興趣，反而來到先天巨鷹的身前，拿走自己戰利品的酒和尚明凈。

眼中隱約流露出來些許疑惑的蘇煜，他總覺得菩提樹剛才的話語當中，有著拖延時間的意圖。

為什么，它要拖時間？

不待蘇煜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來自菩提樹那悠久滄桑的聲音當中，所描繪出來的一個奇異景象。

“我本是生長在山間的一株菩提樹，不知為何誕生了靈智，自從我記事以來，我所看見的就只有深山和密林了，飛鳥走禽與我相伴，日積月累下來，我卻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如上山采藥人類一樣口吐人言。”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之事的菩提樹，語氣柔和，“那一天，有一老一少兩位采藥人誤打誤撞走到了山林深處，身形慌張，看著他們身上的血跡我才知道，他們二人是誤闖了一只熊瞎子的地盤，后被對方追趕，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逃命至了深山當中。”

“卻也巧合，雖說我的妖識經常可以感知到人類獵人和采藥人在這片山林來往的痕跡，不過卻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見人類長相如何。”

“出于好奇，我救了他們。”

“那只黑熊被我的氣息震懾，在采藥人父子傻眼的注視中逃走了，他們在注意到我這顆參天菩提樹后以為是有山神庇佑，回家之后擇日來此行了祭拜之禮。”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所謂的香火竟然讓我變強了不少。”

“如此，我開始救助那些誤入此地的人類，久而久之，我才知道人類把這座無名深山叫做了藥神山，意為山上有藥神王爺，采藥之人都會得到其庇護。”

聽聞菩提樹所說的話語，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座山名的來歷是如此的嗎？

倒是俞初然，看著眼前功德不菲的菩提樹妖，終于明白為什么對方不是最常見的草木妖怪，反而是氣息純正的神妖。

原來因為當初的誤打誤撞，讓對方在人類當中留下了藥神的名號，日月香火供奉之下，洗滌了菩提樹的妖性，沒了妖怪都會有的兇利煞氣。

如果真是這樣，這棵菩提樹晉升先天，就不應該是普通大妖，而是神職之妖，庇護一地生靈安危，走最正統的修行大路。

俞初然記得家族古籍當中有寫過，有這類妖怪成靈之后，壓制心中為惡之心，與生靈為善，如若有機緣，從此成為一地山神，褪去妖身，修成正果。

就在所有人都專心聽著菩提樹所說話語的時候，蘇煜現在能肯定，菩提樹肯定是在用這番手段，拖延時間了。

“受了附近人類香火后，老朽也終于到了按照妖怪分化當中小妖巔峰，隨時可以突破先天。”

“可是讓老朽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突破先天卻沒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一朝失敗，百年功德香火積攢消耗殆盡，如若不是老朽為草木成妖，可以從大地汲取活力，恐怕那日就已然身消道隕。”

說到這里，菩提樹語氣當中的透露著慶幸。

這棵菩提樹，竟然在很早之前就嘗試過突破先天，只是失敗了嗎？

“后來，有一位高人碰巧路過此地。”

菩提樹微嘆了一聲，繼續道，“他告訴老朽，如果想要走神道之妖，光憑香火是成不了先天的，神道之妖，最重教化。”

“這番話，才讓老朽明白過來，若如這片山林中，就我一人有踏步大道的可能，全然不顧山林中其他生靈的機緣，這樣的山神，怎么可能得到天地的承認呢？”

“所以，老朽從那位高人學習了很多東西，其中正有讓妖怪練氣修身，不以吞噬血氣修煉的邪門歪道。”

聞言，眾人一愣，不由看向了在日月精華當中吞吐修煉的諸多妖怪身上。

的確，不同于他們所見過的血氣沖天的妖怪一般，藥神山內的妖怪，多出了一份寧靜與祥和。

“正如你們所想這般，老朽召集了藥神山內的妖怪，教授它們妖門吐納之法，并約束它們不可再吞吃人類血肉來增強修為，日積月累下來，老朽原本突破先天為之失敗的瓶頸竟然開始松動了。”

“正如那位高人所說的一般，神道之妖，該是教化生靈，避免它們走上邪途。”

“只是，就在老朽本以為先天在望之際，這個孽畜，不知道從何而來，盯上了老朽積攢數百年的功德香火。”

“起初，它也是小妖巔峰的獸妖，并不是老朽的對手，后因...誤打誤撞突破了先天，如果不是老朽曾經觸碰過先天的大門，加上本身的奇異能力，恐怕已經成為了它的食物了。”

語氣當中滿是無奈的菩提樹，話語當中的孽畜自然指的就是地上已然一命嗚呼的先天巨鷹。

話語微微一頓的菩提樹，似乎剛才所說話語當中被它省略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蘇煜自覺，如果正如菩提樹所說那般，是這只巨鷹先一步突破先天，可先天有有這么容易嗎？

“不過好在老朽教化已然得到了天地承認，就在今日也可突破先天，不過這孽畜必然不會放任老朽成功突破，恰巧小友們的到來，這才助老朽斬殺對方，感激不盡。”

語氣誠懇的菩提樹，同時從天而降的月華越發濃郁，看樣子是馬上就要突破先天了。

同時剛才還精神滿滿的菩提樹，忽然語氣微弱了下來，看樣子是因為突破先天，必須專注心神。

“菩提樹前輩，敢問雷龍袈裟的下落在何處？”

見對方有沉睡下去的模樣，連忙開口詢問著的驚天。

然而，并沒有得到答案的驚天，看著被月華覆蓋了巨大身形的菩提樹。

見此驚天臉色一沉。

“唉...”

忽然，深深嘆了口氣的菩提樹，心中暗想道：“我只能幫到你這里了，百年允諾，我也算做到了。”

就在智通和驚天絕世都略感焦急的時候，來自菩提樹的微低話語：“雷龍袈裟，正是那位高人委托老朽保管的事物。”

眾人聞言一驚！

“可是老朽辜負了那位高人的信任，因為疏忽之下，被這只孽畜吞進了肚子當中。”

這下子，徹底沉寂下去的菩提樹，看樣子真的是為突破先天，不再關注外界之事了。

被吞進了肚子當中？

驚天二人與智通下意識將目光看向了正在巨鷹身上摸索什么的酒和尚，忽然臉色大變！

“該死！！”

都是聰明人，怎么可能反應不過來，自己可能被耍了的驚天與絕世，當即呵罵道。

“原來如此。”

倒是蘇煜嘴角帶笑，眼中浮現的恍然。

如果自己的猜測不假，菩提樹之前那番話語當中隱藏的內容，就應該是那個告訴它神道之妖教化的就應該是大雷音寺主持了。

那位大雷音寺主持不知為何路過了藥神山，發現了菩提樹，又因為某種緣故，將雷龍袈裟委托給了菩提樹保管。

蘇煜不難猜測到那位大雷音寺主持與菩提樹立下的協定，如果有一天，大雷音寺的后人來拿走雷龍袈裟，菩提樹需要歸還。

所以說，先前菩提樹所說它與佛門有淵源，卻是與大雷音寺的和尚！

那么大雷音寺的后人是誰呢？

蘇煜目光看向了酒和尚，他的動作忽然一頓，似乎在巨鷹身上找到了什么，從巨鷹口中扯出一件雷光纏繞的事物。

或許，很久以前，作為大雷音寺現任主持的酒和尚知曉了雷龍袈裟在藥神山的消息，千辛萬苦來此向菩提樹討要雷龍袈裟卻被菩提樹告知，因為自己的保管不利，讓一只巨鷹吞了去。

更沒想到的就是，這只巨鷹遠古血脈當中有一絲雷電根源，借助雷龍袈裟一舉晉升先天。

酒和尚傻眼了。

先天大妖，要怎么從對方肚子里面將雷龍袈裟拿回來呢？更別說飛禽大妖的蹤跡他這個內勁十重根本沒辦法去尋找啊！

不過，這時菩提樹把自己即將突破先天的事情告訴了酒和尚，明言，如果自己突破先天的時候，那只先天巨鷹早就盯上了自己的功德香火，那時肯定會來此阻礙自己突破先天。

如果酒和尚能帶著一干大雷音寺高手自此，也不需要太厲害，一群內勁十重就好，用自己的本命天賦可以將先天巨鷹的實力大減，到時候酒和尚只需要帶人拖住對方，待自己成為先天神妖之后，一齊出手將先天巨鷹擊殺。

那時候，雷龍袈裟自然就能回到酒和尚手里了。

這個計劃里面有沒有菩提樹自己的盤算呢？

那是肯定有的。

如果沒有旁人的幫助，菩提樹不可能突破先天，哪怕先天巨鷹被降智，可依舊能打斷菩提樹晉升先天的可能。

先前就已經失敗過一次的菩提樹，不敢賭如果再失敗一次，自己今生是否能步入先天了。

恰巧酒和尚的到來，讓菩提樹看見了機會。

然而，讓菩提樹也沒想到的就是，那位在它看來就是高人的大雷音寺主持的勢力，數百年滄桑過去，已然沒落到了只剩下酒和尚一人了！

為了拿到雷龍袈裟，以及突破先天的一人一妖。

不得已，合謀了這個靈器出世計劃的酒和尚與菩提樹，想要吸引來一些幫手，拖住先天巨鷹，待菩提樹突破先天。

這也是為什么，原本默默無聞的酒和尚，卻在半年之前名聲大噪，而后伏魔宗還是驚世塢都知道了他身懷靈器的線索，最后全被帶到了這個藥神山上。

環環相扣之下，讓蘇煜都不由感嘆一句老謀深算。

然而，讓酒和尚以及菩提樹都未曾想到的就是，最為關鍵的一環中，有等菩提樹突破先天后再來斬殺先天巨鷹，而酒和尚提出先行拿去戰利品，到時候酒和尚直徑拿著雷龍袈裟離去。

畢竟，除了酒和尚明凈知道雷龍袈裟在先天巨鷹的肚子里外，旁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雷龍袈裟會在這么個地方。

屆時，拿到雷龍袈裟后悄然而去的酒和尚，菩提樹也成功突破先天，只留下苦苦在藥神山搜尋雷龍袈裟的工具人們。

不過，菩提樹也不算心黑，拿出了菩提心葉作為補償。

可是，意外就出在多了個蘇煜。

誰成想蘇煜這家伙借助實力大減的先天巨鷹，硬生生磨煉出了一條完美之路，甚至將先天巨鷹斬殺！

這個時候，菩提樹還未突破先天，卻在驚世塢與伏魔宗弟子的追問下，不得不將雷龍袈裟的下落說出來。

畢竟，如果真的瞞而不談，到時候翻臉的絕世等人，是有辦法讓菩提樹突破先天的意愿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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