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也是」

它什么時候變成男爵了？

這是歌頓的第一反應。

第二個反應便是，這將近一年的時光，就算動用所有的眷屬，貓化人狗頭人還有哥布林，恐怕也無法修建如此錯落有致的房屋吧！

變形怪干的？還是說在它不在的時光中，發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奇心頓時勾了起來。

畢竟，僅僅憑借妮娜還有西莉亞最多再加變形怪的努力，想要將原本只是怪物居住的山谷巢穴，改造成容納上千名居民的小鎮，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顯然，有事發生！

要知道，歌頓站在這個的位置，可以剛好眾覽山谷中的全局，里面的房屋數量它微微計算，就超過了五百棟，山谷靠近海的那里，歌頓甚至還看見了修筑好的碼頭，遠處還有帆船行駛來往沒，儼然有了巨型城鎮的雛形，說是一個小城也不為過了。

這對于歌頓而言，可謂是一覺醒來，就從天而降一個設施完備的男爵領。

說是天降驚喜也不為過！

只不過在事情還未徹底調查清楚前，驚喜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那就不甚明了了！

不過目前可知的好消息是，至少從已知信息判斷。

它的巢穴完好無損，狗頭人衛兵，歌頓男爵，有物體給它遮掩住了熔火大廳的通道。

因而局勢，總體大方向是好的！

于是，歌頓按捺住好奇的心，打算親身探訪一下，順便再去找找妮娜。

剛才它可是一眼就在眾多房屋中，尋找到了一個十分像市政廳的圓頂高大建筑，足足有三層小樓房，外面還有狗頭人與人類混合的衛兵在外面守候著。

個個都是榮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模樣。

說干就干，饑餓帶來的餓意暫時有巖漿飽腹所鎮壓，這段時間足夠歌頓查清真相，然后再悄無聲息給那個小家伙一個驚喜了。

順著山林而下，很快，大約五分鐘不到，歌頓就來到了修建在山腰處的第一所房屋，或者說一群房屋，在洛塔谷，所有新建的房屋都是比鄰而居或者成排而居，很少有獨棟建筑，上面還散發著新房屋才有的，未曾干透的桐油味。

這里的建筑風格和歌頓之前在卡蘭度見到的房屋風格截然不同，都是木頭建造而成的房屋，一室一廳，極少數才是雙層小樓外帶陽臺的建設。

不過在屋檐上，歌頓看到了龍紋徽記，這與歌頓先前看到狗頭人手上那張指令的圖案如出一轍。

看來，還真的是這樣！

歌頓看了眼房屋，心中又多了個線索。

“這里都是外來者，或者說，正在吸納外來者。”

歌頓輕巧的越過沒有人居住的房屋，順著山脊而下，朝著山腳下密集的房屋聚落而去。

隨著山脊線，人聲很快就傳到了歌頓的耳中。

“新鮮的魚貨！剛剛從碼頭運來的魚獲，便宜賣了！”

“螃蟹只要五個銅子，最后十只了，打包只要四十五！”

“剛剛捕撈上來的海鱒，紅尾蝦，海黃魚便宜賣了！”

聽起來像是一個臨時支棱起來的海鮮市場，歌頓鉆過房屋與房屋之間的小巷，走到了討價還價人群中，這里人很多，各個皮膚的都有。

北地久違的春季讓他們不再穿著包裹厚厚實實的棉襖，而是選擇兩件并不算厚重的單衣，就可以抵御者些許從北方傳來的冷風。

歌頓甚至還看見了穿著及膝裙的少女正提著裝滿魚的籃子，穿梭在濕潤被海水浸沒的鵝卵石道上。

“走開，你這該死的黑貓！”

惡聲觸不及防地在歌頓耳邊炸響，就在歌頓好奇觀察這處海鮮市場的建筑構造，以及分辨出口在哪時，旁邊就有一個穿著打扮和農婦差不多的肥胖大嬸，正警惕著護食自己的魚籃，生怕被黑貓叼走一般。

歌頓瞥了一眼，發現里面的確有幾尾稱得上是“水中黃金”的“虹彩魚”，正奄奄一息躺在竹藤編制成的框中。

據說常年吃了這種魚能夠增長智力，歌頓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從哪個法師塔里傳出來的，反正味道的確不錯就是了，肉質鮮美且少刺，這種魚它在島上時吃了不少。

妮娜也挺喜歡吃。

“還看！你這該死的貓！你想干什么，滾開！離開我的地盤，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身上衣服顏色花花綠綠的肥胖女人正拿起了殺魚刀，惡狠狠的朝著歌頓怒聲喝道。

直到見到那只該死的黑貓離開了自己的視野，這個肥胖女人才嘟著嘴，放下刀，蹲在并不符合她身形的小凳子上，開始左顧右盼。通過行人身上的服飾來判斷買主是否到了。

虹彩魚可是緊俏的緊，如果不是早被人訂購，并吩咐她在這里交易，她早就丟下魚籃，離開這個腥臭腥臭的海鮮市場了。

畢竟這“虹彩魚”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

為此，她還不惜放棄了個疑似銀鑄造而成的破碎殘片，從借用她家漁網捕魚的小鬼手中，強行拿回了這幾尾本該屬于她的虹彩魚。

不過還不等她細細等待買主來，那隨時準備擠出笑意的臉龐頓時就一僵，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以觸不及防的姿態，一口將她看的死死的虹彩魚連同裝魚的魚籃一同吃掉。

只留下地面一個能夠容納她身體大小的坑洞。

迷茫，震驚，不解，無數種悲憤、呆滯的情緒都一股腦在這個肥胖女人的臉上的涌了上來，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陣紅，一陣白。

“哪個天殺的把我魚給吃了，我的虹彩魚，啊啊啊啊啊啊！”

沒過多久，一陣仿佛殺豬似的嚎叫帶著悲戚還是從海鮮市場中爆發出來，火山噴發恐怕都沒這般威勢。

不過這都與那只靜靜行駛在路上，正心滿意足打了個嗝的黑貓無關就是了。

“嗝，餓的時候，就連土都感覺好吃，原來是真的！”

此時的歌頓，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也理解了曾經作為龍族先輩的杰出者，為何會在幼年時，選擇吃土。

有一說一，味道的確不錯。

就像一大口沾滿牛奶的面包，緊實還帶著汁水，雖然味道比較淡，但有虹彩魚帶來的些許彈性，還是讓歌頓有種在面包中吃到肉松的舒爽感。

建筑大多都是不超過兩層的低矮建筑，因此歌頓想要找到的三層市政大廳可謂鶴立雞群，不顯眼都不行。

不過在前往市政大廳的大陸上，歌頓抽空還去了另外熱絡擁擠的街道，發現除了海鮮市場外，這里居然還誕生了貿易市場，里面糧食、谷物、皮毛，服裝都有，雖然種類不是很齊全，但市場的雛形的確有了。

而且，酒館旅店也是一應俱全，甚至歌頓還看見了站在小巷中，穿著格外暴露的女子，正靠著墻，悠閑等待伴隨著清爽海風帶來的第一個客人……

女支女這都有！？

歌頓不由多看了幾眼，然后便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建議這里的領主把這個行業給取締掉！

哦，領主是自己，那沒事了！

逛街游覽鎮內風情的事情告一段落，畢竟這個小鎮充其量也就四條街道，海鮮市場和貿易市場并行，市政大廳及附近的冒險大廳再占據一條道路，還有最后一條是能夠容納四輛車馬的大道，一邊連通著碼頭，一邊連通著通往山谷外的道路。

也沒什么好逛的。

歌頓蹲在一處房屋的屋檐下，躲避著清晨撒下的陽光，看著一輛輛馬車正將貨物往谷外拉，對面的市政大廳隱隱錯錯在馬車車隊中顯現，它陷入了沉思。

剛才無論是剛才的貿易市場還是海鮮，以及現在滿載貨物，拉出城外的馬車，它都看到了一個另外陌生的徽記，不同于歌頓的龍形紋路，它更像是一篇菱形的樹葉，紋路呈現米字狀向外蔓延。

看來還有其他勢力的加入，不過如果有其他強大勢力幫助，那為何……又能讓歌頓作為此地男爵，還有，妮娜那邊又如何會放一群陌生勢力，進入這兒，街道上的狗頭人衛兵，還有巡邏的哥布林勇士又從何說起。

謎團就像是濃濃的霧氣，讓歌頓已經分辨不出方向。

不過，它內心的好奇已經瓦解了一部分，至少這個勢力是友非敵，更詳細的狀況只能尋找到妮娜，或者西莉亞之后，才會有更詳細的解釋。

于是，歌頓見狀也就沒有猶豫，幾個起躍，便翻入了市政大廳的墻壁，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熟面孔。

然后，歌頓便在市政大廳的內院，看到了正在帶著新生狗頭人操練的史蓋歐，這只看起來明顯高大了不少的龍翼狗頭人張開雙翼，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現在，我便教你們如何冥想！”

“這一步便是啟迪吾族與偉大巨龍之間聯系的紐帶！如果你和我一樣溝通成功了，那么，你們日后便也能成為和我一樣的龍眷者！龍之仆人！”

史蓋歐驕傲的說著，底下剛剛出生沒多久，估計才剛剛學會走路的狗頭人幼崽則是似懂非懂的看著高臺上的史蓋歐。

一副雖然不明白它在說什么，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模樣。

看來自己還撞上了啟蒙儀式？

歌頓想著，難怪市政大廳沒有見到人，原來外面警戒的這么嚴實，就是為了這個啊！

歌頓也沒有多猶豫，在看了下史蓋歐的離奇偏方，據說能夠增加進化成龍脈狗頭人的冥想，它就懶得繼續觀摩下去了，突然就感覺到了厭倦。

它現在很想見到妮娜，然后在她的述說中，好好睡上一個覺，醒來再操心這些事情。

于是，在歌頓的心靈感應下，只見正在高臺上向著狗頭人幼崽一邊口若懸河，身體一邊演示的史蓋歐，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摔下高臺，它用龍翼的翅根才支持身體站起，一副驚恐與喜悅在它臉上扭曲著。

而底下都在按照史蓋歐指令的狗頭人幼崽，也紛紛來了個趔趄，然后發現自己站不起來，就哭嚷著抱怨自己沒辦法學會這個冥想動作……

不過底下的騷動已經掩蓋不了史蓋歐的興奮了，它全然不在意，全身心都投入到與歌頓的交流中去了，如果不是歌頓第一句便讓它不要聲張，恐怕整個市政大廳都能聽到它的嚎叫了。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是歌頓的第一個問題。”

“妮娜……妮娜小姐讓我來這里的！”

磕磕絆絆的聲音，史蓋歐興奮過頭了，龍語說的都有些不利索，還是摻雜著通用語說完的。

“那妮娜在哪？”

歌頓也懶得刨根問底，先把妮娜找到再說。

狗頭人史蓋歐則是苦思冥想些許，在歌頓快要等的不耐煩，打算與西莉亞聯系時，史蓋歐才興奮地在歌頓腦海中道。

“吾主，今天是每個月的豐收日，妮娜小姐前去各個市場收稅了！”

“我剛剛在這附近轉了一圈，怎么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不是這里，是山谷外面，那里還有五六百戶居民，三四條街道，我們這里算是另一處區域了！”

史蓋歐善心的解釋道。

“噢！知道了！”

歌頓雖然對規模之大就寫驚異，但目前也不管這些，于是便匆匆斷開了史蓋歐的聯系，打算出城看看。

不過剛剛走出市政府大廳的屋頂，站在圓頂尖塔高處的歌頓，就聞到了妮娜的氣息。

對，沒錯，就是這個方向。

剛剛經過沒多久，獨有的洋龍氣息順著街道，一直向山谷上方而去。

顯然，她已經收稅回來了。

于是，歌頓便不再猶豫，跟了上去，追著氣味它來到了一處山谷腳下的莊園，先前俯瞰的角落，它還只當是一處聚集地，它也是從另外一座山上下來，再加上濃郁樹影綠枝的遮擋。

也就導致了它根本就沒察覺到這有一座莊園。

當走到這里，歌頓也猛地想起來，這里山上的小屋背后便是它曾經經常上去泡溫泉的地方，而底下，便連通著它的巢穴熔火大廳。

顯然，都是妮娜偽裝成這個樣子。

那她現在回來干什么？

輕松繞過門口的哥布林守衛與陷阱后，歌頓潛伏進入了莊園，并隨著洋龍的氣味，追逐到了最大的房子中，一棟兩層的小樓，而剛剛走到底下，歌頓便看見了妮娜嬌小的身影從窗口一閃而逝，她似乎還背著東西。

歌頓好奇跟了上去，不過是從后院的馬棚鉆進窗戶的。

高超潛行技巧，外加靈敏的身形，就算有人看見了歌頓，恐怕也只會當做自己眼花了，畢竟黑貓在陰影中的加持，極其恐怖。

而正巧，整座宅邸在陰影下，極少出才沐浴到了陽光，頗為寧靜。

于是，進入了房間，順著走廊還殘存的氣味，它來到了一扇門前，輕松一躍，打開。

門沒鎖。

里面是一個臥室擺設，沒有少女獨有的幻想粉色系，反而是簡樸的黑白兩色，書案上堆積著各種政令，顯然，這里除了臥室以外，還有一個辦公的要素。

而在墻上裱掛著的一張安姆帝國的男爵勛章上銘刻的文字，歌頓也才明白。

歌頓男爵，從而何來。

只見鷹制的勛章下，歌頓男爵的名字正在投射入窗戶的一束陽光下，熠熠生輝。

而歌頓前方，還有一行工整的通用語。

妮娜……

妮娜歌頓男爵。

就在歌頓心中激蕩不已時，臥室內的暗門突然打開，出現了一個氣喘吁吁的嬌小少女，她急于奔命的模樣顯然在里面已然發現了歌頓的失蹤。

而在打開書架后的秘門，看到站在書桌上的黑貓，她臉上的焦急與急迫才緩解下來。

初長成的少女一把上前擁住了黑貓，就像它抱住她一樣。

在耳鬢廝磨下，歌頓才聽到了聲若蚊吟的嬌憨聲。

“歌頓先生……歡迎回來！”

過了良久，歌頓看著擼貓擼上癮的銀發少女，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你抱我抱的太緊了，不方便聊天。”

不過以往每次都會答應歌頓的少女，此時卻連連搖頭，似乎松手歌頓就會消失一般道，怯生生道。

“歌頓先生，可我喜歡這樣！”

歌頓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

“好吧！”

黑貓的爪子也用力抓了抓少女身上的衣裙，留下了幾道褶皺，用力吸了幾口鼻尖熟悉無比的芬香氣息，呢喃道。

“其實，我也是！”

天才一秒：m.xdingdian

我變成了惡龍 第二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