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吳山之中

這并非因為張九鴉有什么特別的說服力，而是李鴻儒覺得不管怎么打造，他的黃金就在那里。

若是劍的能耐不行，他至少還能吃。

不管怎么打造，李鴻儒覺得自己不可能虧本。

張九鴉是個小心眼的人，李鴻儒很清楚這家伙的心思。

劍大概率是如意劍，但張九鴉也不乏讓他破財的企圖。

討債差點見了閻王，張九鴉顯然是想利用自己能耐報復一番，甚至主動掏出了如意神鐵，還不曾收取打造費用。

李鴻儒一時猶豫，一時來回走動尋思，一時又有著各種不放心。

他能感觸到張九鴉在他顯出這些情緒和小動作時的愉悅。

“要打就打最好的劍，我去將我師兄的家底拿來，我還要去幾位大人那兒借錢財，我還……算了，你別管我那么多，反正我來湊錢！”

“你是打造四九還是五九？”

“能借多少錢財就打多少錢財的寶劍！”

“我跟你說好，少了錢財我不鑄劍，免得浪費了我好不容易貪下來的如意神鐵！”

確定張九鴉死不掉，腦子也沒什么大故障，李鴻儒吩咐了四個仆人悉心照料。

他邁步出了洛陽城，身體輕盈飄蕩時已經鉆向了更北方處。

在隴山南麓之處，便掩藏著楊素一處藏寶地。

這片區域屬于關中，李鴻儒了解有限，只清楚數個城鎮，又不乏‘陳倉’這樣涉及典故的地點。

百年之前，楊素在這片區域有著大片的房產和商貿團體。

往昔的陳倉縣已經改名成了吳山縣，不乏有陳倉山也更名成了吳山。

楊素的藏寶地便位于吳山之中。

李鴻儒踩踏風浪劃過，看過一片奇峰并峙、犬牙交錯的山峰。

待得他連連踩踏了數處地點，又對照環繞群山的金陵河，李鴻儒才做了基本點位的確認，確認了楊素提及的藏寶處。

“楊公也不怕自己忘記了！”

雖說是寶庫，但楊素藏寶之處并不顯眼，甚至難于正常查詢。

楊素的寶庫不像墓穴那樣弄諸多機關，又有著極致風位的藏匿。

相反，當年的楊素藏寶有著近乎返璞歸真。

如白銀青銅等物會隨時間變化遭遇損壞，但黃金不會。

即便是遭遇了長毛等狀況，也只需取火燒一燒便能褪去，從而顯出真金。

沒有做絲毫特殊的保護，也并非如同守財奴一般去構建天造地設的寶庫防護，楊素的兩個心腹將黃金直接埋在了荒山野嶺一個地窖大小的窟窿中，再做了填土的覆蓋。

根據楊素提及，藏寶處位于三顆歪脖子樹中間。

待得楊素領著公孫舉等人踏尋秦皇分陵墓穴時，楊素還在歪脖子樹上做了記號。

李鴻儒當下就是在萬千樹木中找歪脖子樹，而后找到相應記號，再做對應地點的挖掘。

“若有侯君集的半桶水能耐就好了！”

侯君集擅長各項本領，什么都能沾點邊。

當這些能耐結合起來時，也有了一些異于常人的本領。

譬如侯君集能查探到掠奪團在綠洲的藏寶。

雖然侯君集勘探并非一看一個準，但能大幅度縮小搜索范圍。

李鴻儒踩踏在滿是爛泥和碎石的山地中，從正午找到傍晚。

待得光線暗淡下來，呼呼的冷風頓時彌漫在了四處，不乏一些細小的雪花飄蕩在空中，又卷入土壤中融化。

李鴻儒只覺踩踏的山地更顯了幾分泥濘。

“什么歪脖子，就不能找點正脖子樹藏！”

脖子歪成什么模樣才叫歪，李鴻儒對此沒什么概念。

他只覺漫山遍野的樹分叉后都有點歪，但又覺得這些樹歪得不夠到位。

倘若找幾株筆直筆直沒有分叉的樹，李鴻儒覺得更方便找一些。

他注目過天色漸暗下難辨的樹木，身體隨即飄蕩而起。

遠遠之處，有火星點點顯出，縷縷青煙不斷上升。

“莫不是燒炭的？”

每年進入寒冬季節時，便不乏各種年齡的賣炭翁在深山中燒炭。

這是一項苦活，不僅僅需要伐木，還需要在荒郊野嶺打造烤炭爐，待得燒成炭，還需要將這些炭背回吳山縣城等區域。

炭木廉價，這種苦活的回報率并不高。

賣炭翁大都是一些窮苦者，待得入冬缺乏農活才來忙這項生計。

李鴻儒摸了摸口袋，隨手取了一塊碎金。

他自己找歪脖子樹困難，請人找就容易多了。

李鴻儒興沖沖御風而行，相距還有百米，他只覺一陣陣刺破空氣的聲音映入耳中。

夾雜在呼嘯的北風中，長劍劃破空氣的聲音顯得極為尖銳。

又不乏數人開口的點評。

家境能舞劍就難屬于賣炭翁等貧窮者，難于去給他干活。

李鴻儒剛想調轉身體，又覺察出聲音有幾分耳熟。

這讓他卷風不斷靠近。

“有人！”

一道低沉的聲音隨即入耳，又不乏一點寒芒入眼。

李鴻儒的身體剛剛落到樹冠上，只聽下方輕喝一聲，隨即有著連連踩踏，二十余米高的大樹縱身而上。

只是找準了人，對方一劍就刺了過來。

“劍術還行！”

李鴻儒伸手，手指深紅色紅芒乍現，曲指一擊彈到劍刃上。

“好你個賊子，莫非是輸不起！”

女聲的呵斥傳來，又伴隨著一柄青鋒劍急刺而上。

“你們夫婦這些年的劍術倒是進步了不少！”

李鴻儒身體連退，他伸手鼓動著狂風，輕盈站立在大樹探出的細枝上，與對方拉開了數米的距離。

他目光頗有興趣的看著沿樹飛縱向上打擊的兩人。

李鴻儒原來還想在四處打探打探，沒想到在這種區域居然能撞見裴聶夫婦。

相較于八年前，裴聶等人的劍術顯然有了顯著的變化，修為也有直接的拔高，開始踏出自己武魄元神之路的方向。

甚至于祝青桐還能與裴聶形成劍術上的連擊，劍術連環下兇招連連，較之李鴻儒施展的《追風十三劍》更快更強。

若不依靠元神直接鎮壓，缺乏長劍的李鴻儒也不得不退后暫避。

“李兄？”

“怎么是你？”

裴聶和祝青桐的聲音齊齊響起。

兩人拉起腦袋上遮雨雪的斗笠，放目望去時，只見李鴻儒踩踏在樹枝上，身體隨著北風吹動的樹枝來回搖擺。

暮色的微弱光芒中，李鴻儒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出往昔熟悉的容貌。

相較于裴聶的胡子拉碴滿面，又有祝青桐陷入中年的身體走樣，李鴻儒就站在那兒，仿若數年前見到的模樣，幾乎難于看到有過變化。

時光的利刃在他們身上有著鬼斧神工的雕琢，將青年硬生生刻畫到了中年。

但對李鴻儒而言，時光并不曾有著任何的虧待。

裴聶和祝青桐望去，只覺李鴻儒身上幾乎難于看到時光侵襲的痕跡。

數年前見過的青年，至今依舊有著足夠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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