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我更懂強化 268~269、先收一點利息
不平靜的一夜悄無聲息過去,天光徹底泛起大亮時,肅殺沉寂的西疆大塞,再度開始活泛起來。
在城衛軍的通傳下,邪魔被徹底誅殺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一晚上心驚膽戰、都沒有怎么入睡的東城百姓得知后無不喜出望外,狠狠松了一口氣。
兇級程度的警報可不是等閑,一年兩年都未必能出現一次,但是一旦出現無不引起腥風血雨,搞得人心惶惶。也只有確定邪魔被徹底誅殺后,他們才敢放心大膽的走上街頭,開門做生意。
清晨過后,大街上,茶鋪小攤陸續支起,小販、苦力、客商逐漸出現在街頭,大一些的茶鋪之中,更是有說書人大聲吹噓著自己得來的小道消息,引得不少好事者圍觀:
“話說昨天,那是一頭兇級邪魔將要襲城,我聽我家那在城衛軍當差的侄子說,那邪魔御空飛行,形似鹿首,體若小山,周身環繞千百人頭,所過之處人畜皆盡被捕殺吞食,無比恐怖。”
說書人繪聲繪色,慷慨激昂:
“為了抗擊這頭邪魔,城衛軍火炮齊轟,東南西北四大分部的除魔司全面出動。但是兇級邪魔是何其兇猛?即便如此陣容,也無法抵擋這等惡獸,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將士葬身魔口,死傷慘重。”
“但是就在這時,一道天河般的劍光突然沖天而起,猶如天外飛仙一般,將這邪魔一劍洞穿,重創擊退!”
“而使出這一劍的不是別人,正是除魔司的掌座,已是打破了神關的武道大師,袁行一!”
“好!”
說書人講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聽的是熱血沸騰,大聲喝彩,仿佛親眼見證了昨晚的戰斗。
這樣的情況在各處上演,萬千百姓到處稱贊著擊退了恐怖邪魔的除魔司掌座,無限敬仰。
而此時此刻,東城除魔司分部正廳之中。
白紗素縞,悲泣綿綿,一派悲傷、肅穆的氣氛籠罩,寬敞的大廳被布置成了簡易的靈堂,一具具尸體蓋著白布,有序擺放。
那是昨日在城頭一戰,不幸喪生的除魔人。
而在尸體的旁,一大早就驚聞噩耗趕過來的親屬家眷,正跪伏在旁邊,痛哭流涕,哭聲震天。
包括楊子麟在內,昨天陣亡的除魔人一共十五個,其中有的屬于監察部,有的屬于守夜人,但大部分都是加入除魔司已久的資深除魔人。
這些家眷里,有白發蒼蒼的老嫗,有泣不成聲的妻子,有眼睛通紅的家族兄弟,也還有懵懂無知不知發生了什么的孩童。
躺在地上的尸體,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兄弟,他們的丈夫,他們的父親。
白發人送黑發人,黑發人也送黑發人。
悲泣的哭聲中,作為分部都統的齊望山,帶著陸錚、岳山、秦有容、史煉、趙孤云、孫云成這六名副尉在內的一眾除魔人們,身著黑衣,默然而立。
作為除魔人,生離死別幾乎都是常態,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不會有這樣的一天。
良久,等到一眾家眷到激動、悲痛再到麻木、失魂落魄,岳山在齊望山示意下上前,聲音低沉說道:
“各位,除魔司已經準備好了棺槨和馬車,今日便可將遺體領回。兄弟們的撫恤,是正式除魔人一百金,預備役除魔人七十金,都會在七日之內足額發放。
他們英勇作戰,每一個都是好漢,除魔司永遠銘記他們的犧牲,請你們節哀順變。”
不管七十金葉還是一百金葉,對尋常人家都說一筆巨大的財富,然而在場婦孺家眷大部分依舊淚流不止。
岳山只能嘆息一聲:“各位若是沒有異議,我們便開始入棺了。”
眼見這數十個家眷無言,肅立默然的除魔人們紛紛上前,將一具具尸體抬出靈堂,裝入外面空地上已經準備好的棺槨之中。
這個過程中,婦孺家眷哭號之聲震天,紛紛跟了出去。
轉眼間,靈堂變得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帶著懵懂孩童的秀麗婦人,懷抱著一個骨灰壇,像是丟了魂一般落在最后,踉踉蹌蹌的向靈堂外移去。
“楊嫂!”
見到這個女人,人群之中的白子玉第一時間上前扶住對方,眼睛帶淚的喚了對方一聲。
被扶住的婦人,正是楊子麟之妻吳氏。
吳氏有些木然的轉過頭來:“你是......”
陸錚走上前去,輕嘆一聲:
“我們是楊子麟的同僚,楊嫂,老楊他為救同僚而犧牲,是真正的好漢子,希望你節哀順變。”
“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只是......”
吳氏臉龐上不見血色,擦了擦無聲無息滑落的眼淚,在她身旁,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孩童仰著小臉,懵懂無知的拉著吳氏的衣角,仿佛是想安慰。
悲痛難以壓抑,吳氏牽起孩子的小手:
“我很好,你們不用管我。”
說完,她甩開白子玉的攙扶,抱著骨灰壇,帶著孩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心懷愧疚的白子玉不放心,連忙跟了上去,陸錚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又是一嘆。
很快,外面空地上的棺槨陸續被抬走,所有悲痛莫名的家眷們也陸續跟隨棺槨登上外面的馬車,而這個時候突然有衛兵走來,向陸錚匯報道:
“陸副尉,外面有你的朋友找你,詢問你的情況,你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遺忘了什么,陸錚當即走出除魔司的大門,就看到在大街對面,席北月以及宋淵、許勇、寧坤、徐虎等人驚喜的向著自己招手:
“阿陸!”
“陸哥!”
陸錚剛剛走上前去,就見許勇指了指除魔司大門口陸續被運上馬車拉走的棺槨,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
“陸哥,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棺槨......”
陸錚輕嘆道:“那是昨天兇級邪魔人頭飛廉襲城,為了抵擋著頭孽障而陣亡的除魔人,我們東城分部犧牲十五人,重傷十一人。而城衛軍方面的陣亡人數,恐怕在兩百以上。”
死傷了這么多?
并沒有機會見識到人頭飛廉的兇殘,無論席北月還是宋淵等人都頓時凜然:
“后來如何了?”
眾人無比好奇的眼神投射過來,想到宋淵許勇等人大老遠趕來,自己都沒有怎么招待,陸錚看了一眼四周: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這附近有家鴻運茶樓,你們先去那等我,我回司里取些東西就來。”
“好。”
眾人沒有多問,當即先行前往,而陸錚自己則是回到除魔司中的臨時住處,先是取了一個包裹,然后又和其他除魔人交代了兩句,不一會便來到茶樓。
在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二樓靜謐的雅間之中,陸錚剛剛坐下,許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陸哥,昨天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們在路上聽人說除魔司掌座這位武道大師出手才將著邪魔擊退,是真的嗎?”
“是真的。”
陸錚點點頭:
“昨天若不是掌座及時出手,死傷恐怕還要擴大一兩倍,而且......”
說著,他便將昨日城頭激烈的戰況、人頭飛廉的情況,以及后續除魔司掌座追殺的波折講了一遍。
“居然還能金蟬脫殼,好頑強的邪異種......”
雖然陸錚描述的有些平淡,但是卻帶著淡淡尸山血海的慘烈味道,聽到人頭飛廉逃入陰山礦林、除魔司黑甲營大舉搜山的隱情,宋淵、徐虎聽的是心驚肉跳,連聲問道:
“陸兄后來呢?你們把這邪物找到了么?”
他們雖然未曾親眼見識,但是肆虐城頭,造成數百將士傷亡的人頭飛廉已經充分說明其是何等的兇殘棘手。
這種等級的邪魔若是出現在白龍山的話,恐怕整個城寨都要被徹底屠滅,沒有第二個下場!
“當然......”
這壓根不算什么秘密,陸錚笑了笑,把后面的事情和盤托出。甚至連在礦洞中他尾隨赫連啟,搶奪勝利果實的事都沒有怎么隱瞞,大致的說了一遍,
聽到最后人頭飛廉竟然是陸錚所斬殺,眾人聽的是心潮澎湃:
“居然是這樣......”
“如此強橫的人頭飛廉最后竟然死于你手.....”
“陸哥,你太厲害了,那赫連啟真是自食其果!”
陸錚顯然立下的是一個天大的功勞,城寨的故友由衷的為陸錚感到欣喜,與有榮焉。
而席北月聽到赫連啟這個名字確實柳眉微蹩,欲言又止。
并未注意到這一點,徐虎轉頭看向許勇:
“小勇,這等邪魔,比起我們城寨面臨的危險何止恐怖十倍?你現在還想不想加入除魔司?”
原本還動心思加入除魔司跟陸錚混的許勇縮了縮脖子,尷尬道:“徐哥別說了,我這點功夫還是先在寨里老老實實待著吧......”
眼見許勇干脆利落的認慫,城寨眾人頓時失笑,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味道。
“對了,還有。”
玩笑過后,陸錚拿出方從司里帶上的包裹,解開后放在桌上:
“除魔司出了這樣的大事,這兩天恐怕會很忙碌,你們遠道而來我未必有時間作陪。這是我這段時間采購的真武氣血丹,一共四瓶二十顆,對你們的修為頗有臂助,包括寧坤在內,你們一人一瓶。另外這里面還有五百金葉,回去之前若有什么需要的東西,你們可在大塞采購一二。”
五百金葉,真武氣血丹?還是五瓶?
陸錚一出手,寧坤等人還是席北月,都頓時猛吃了一驚。
真武氣血丹,這種西疆藥市知名的丹藥他自然認得,那是一顆就要價二三十金葉的上品氣血丹藥,哪怕對打破力關的大高手都很有用。
這四瓶二十顆,那就相當于將近六百金!
要知道雖然搞定了銷貨渠道,這一次他們帶來的藥材貨物多了些,但是在沒有什么珍貴草藥山貨的情況下,全部賣給利通商號最多也不過能掙上個二三十金葉而已,一路還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價值六百金的上品丹藥,外加五百金葉,他們就是高頻率跑上一整年的商,也未必能賺的出來!
甚至這對于席北月的利通商號來說,都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此大的數額,城寨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宋淵遲疑問道:
“這些東西,你......?”
“不用這么驚訝的看著我。”
眼見眾人目瞪口呆,陸錚笑了笑:
“在除魔司當差的這段時間,我圍剿了幾個鬼神眾,繳獲了不少的錢財。還有誅殺人頭飛廉,掌座還嘉獎了一大筆金葉,雖然大部分都給了分部,但還有很多結余,你們就放心收下吧”
說著,他看向席北月:“還有席小姐,這次我積累了不少功勞,等到上司獎賞落實,我正好也可為你父親將治愈心脈損傷的丹藥換來了。”
這些東西,是他之前就準備好的。
眼前的都是他在微末時的故交好友,但雙方距離遙遠,這個世界又如此危險,他可不希望什么時候突然就聽到這些朋友們的噩耗,盡量幫助他們提升修為也是應有之誼。
還有席鶴翔之前幫他拍下易形縮骨功的人情,也是時候趁著機會一起還了。
“真的嗎,太好了!”
眼見陸錚這么說,席北月頓時喜出望外。眾人也對視一眼,不再推辭,紛紛驚喜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放心收下吧,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諸位的修為都能有所精進。”
陸錚笑著站起身來,拱了拱手:
“抱歉,司里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可能無暇與大家相聚,請見諒。”
知道除魔司才出了這么一件大事,城寨眾人紛紛道:
“客氣什么,不用管我們,以后還有的是機會!”
“你在除魔司中,面臨的危險繁多,務必要小心。”
“陸哥,下次再來,讓你看看我的長進!”
一番相談,眾人走出酒樓,拱手告別。
而席北月卻是落后一步,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其他人很有眼色的先行一步,陸錚頓時問道:“席小姐,你可是有話要說?”
席北月略顯擔憂道:
“陸兄,那赫連啟我聽說過,專橫霸道,其父還是兩軍提督,絕對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你這次把他得罪的狠了,會不會有麻煩?”
要在這東城區辦立商會,必須交游廣闊,各種關鍵人物就不能不了解,利通商號雖然和這赫連啟從未打過交道,但卻也聽說對方的鼎鼎大名。
對方出身顯赫,身為東城區的防衛軍統領,堪稱東城一霸,這等人物要是報復起來,哪怕陸錚是除魔司副尉,搞不好也要面臨很大的麻煩。
對于席北月的關心,陸錚笑了笑:“放心吧,我會留心的。我畢竟是除魔司副尉,他就是想找什么麻煩,也很難有什么機會。”
“那好。”
席北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多說,與宋淵等人一同離開。
陸錚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目光微閃。
對于赫連啟的威脅,他自然沒有嘴上說的那么輕視,相反,他深知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道理。
不過對方實力不俗,背景也非同一般,而他自己武功還未突破到第五境,并且怎么對付,還需要從長計議。
想到這里,他轉身離開,直接回到除魔司,直奔自己的臨時住所。
副尉的臨時住所,是一棟帶院的小屋,里面擺設簡單。陸錚走入臥房之中,來到窗邊一面銅鏡前,映照出他的面容。
然而,隨著他眼睛微閉,一股別樣的波動中,面容上的肌肉,五官,乃至骨骼,突然就像活過來了一樣,不斷的起伏變化,發出噼里啪啦的響動!
僅僅片刻的功夫,陸錚睜眼,銅鏡中的面容已經徹底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英武而傲然跋扈。
正與赫連啟有七分相似!
凝視著銅鏡中模樣大變的自己,陸錚嘿然低笑:
“赫連啟啊赫連啟,就先讓我收一點利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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