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一只始皇帝 第兩百六十八章 抉擇
秦王讓趙括看到了什么叫做效率。
在趙括帶著李斯,韓非找到秦王,秦王將竹簡仔細的看過了一遍之后,即刻就在這里召集了群臣,這是趙括第一次看到了秦國的群臣,秦王讓趙括就坐在自己身邊的位置上,可以說,這是對趙括極大的尊敬了,往日里,這是范雎所坐的位置。在蔡澤辭掉了相位后,秦國目前是沒有國相的。
可是國家內的事情還是由蔡澤來處置,這就很令人驚訝了。
秦國的群臣一一坐在殿內,秦王就低聲的為趙括介紹起來,這些大臣們對趙括也是非常的好奇,偷偷的打量著他,秦王宮內的大臣的確是不少,最先進來的人喚作胡陽,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秦王告訴趙括,這位胡陽是秦國的客卿,出生在趙地,曾協助武安君在華陽大敗諸國聯軍。
這是個很和善的老者,看到趙括的目光,和藹的笑著,朝著趙括點了點頭,趙括也回禮。
隨后進來的是一位身強力壯的中年人,他皺著眉頭,帶著濃厚的秦國風格,一位嚴謹,古板的人,這位喚作司馬梗,也算是將相之后,他跪坐之后,目視前方,一動不動,果然是典型的秦人。在他之后,又進來了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這位喚作張唐,他坐在司馬梗的身邊,跟司馬梗說了些什么,司馬梗也不理會他。
隨后又進來了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那個喚作趙摎,矮一點的喚作王龁,趙括只認識那個喚作王龁的,那是他曾經的對手,他們曾經在趙地交手,王龁也看向了他,兩個曾經的敵人對視了片刻,氛圍頓時有些尷尬,王龁并沒有多說什么,也坐了下來,只是雙眼不斷的瞟向趙括的方向。
然后就是一隊父子,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這兩個人,一個喚作蒙驁,一個喚作蒙武。趙括前世并沒有聽說過他們,只知道蒙恬蒙毅但是來到這里之后,他就認識了蒙驁,蒙驁很有名氣,他的戰功也不少,連白起都很尊敬他,當初廉頗曾跟他交手,也沒有能擊潰他。
再往后,就是三個年輕人,趙括認識其中一個,正是他的弟子楊端和,楊端和恭恭敬敬的朝著老師俯身行禮,這才坐了下來,跟隨他進來的年輕人,一個喚作麃公,看起來也是虎背熊腰的壯漢,另外一個文質彬彬的喚作桓齮。又進來了一個滿臉大胡須的壯漢,以及一個瘦弱的文士,兩人站在一起,對比更加的鮮明。
其中那個雄壯的人是羌,另外一個是齊國人茅焦。
蔡澤,呂不韋他們是最后趕來的,蔡澤坐在了趙括的身邊,呂不韋卻坐在了末尾,又走進來一位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模樣,看起來比秦王還要年邁幾十歲,秦王卻告訴趙括,這是他的兒子安國君,跟著安國君走進來的人,臉上有個疤,那是戈留下來的,當秦王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趙括也愣了一下。
他是王翦。
秦國的確是人才濟濟,哪怕在白起和范雎相繼離開之后,秦國還是有人可以接替他們的位置,尤其是將領這方面,秦國的將領數量能讓任何一個諸侯頭皮發麻就在座的這些人,除卻那些年輕人,但凡是年長的,都是有過戰功,斬殺過幾萬首級的人物一旦發生戰爭,他們就會統帥各個偏師,形成強大的戰斗力。
等到眾人坐下之后,秦王這才認真的說道:“武成君來到秦國,這是秦國上下都應該慶祝的事情國人要以對待寡人的態度來對待他,在道路上看到他的馬車就要走下來行禮,聽他說話的時候要低著頭,任何時候都不能對他無禮,違背這命令的人要被處死!”
“唯!!!”
群臣說道。
趙括有些說不出話來。
秦王繼續說道:“武成君拿出了一個全新的官吏制度,各位可以看看!”,秦王說完,即刻有武士拿著剛剛抄寫好的竹簡分給了眾人,群臣們認真的看著,蔡澤忍不住的贊嘆了起來,搖著頭,武成君來到秦國還不到半年,就能編訂出這樣的制度來李斯和韓非坐在趙括的身后。
秦王本來也想讓他們坐在群臣之列。
可是韓非不肯,他就是要坐在老師的身后,做好記錄的準備,而李斯自然也就不敢接受了。
等到群臣看完,秦王這才問道:“諸君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嗎?”
沒有人回答,眾人都是搖著頭。
秦王認真的看過了每一個人,這才說道:“好,既然都沒有看法,那就全力施行吧,再有反對新政的人,要被處死。”,他說著,便看向了蔡澤,說道:“屬官的事情,寡人就要交給您來操辦,請您不要因為自己的喜惡,不要因為出身來安排官吏,以他們的才能來安排,若是有人犯了錯,您要與他們同罪。”
“唯!”
趙括一點都不覺得秦王是在開玩笑,在趙國,是不會出現這樣的對話的,趙王將自己的大臣都當作寶貝,絕對不會輕易的說出殺死他們的話,而秦王不同,他會嚴厲的對待自己的大臣,哪怕他再有才華,也是一樣,違背命令的人要被處死,哪怕國相也是這樣,這種略顯得殘酷的做法,卻是秦國政務之所以高效率的原因。
“寡人要以呂不韋為相”
“以蒙驁為太尉。”
“以王龁為御史。”
“以蔡澤為奉常。”
“以司馬梗為郎中令。”
“以胡陽為衛尉。”
“以羌為太仆。”
“以韓非為廷尉。”
“以茅焦為典客。”
“以趙摎為宗正。”
“以蒙武為內史。”
“以李斯為少府。”
秦王不假思索的便說出了自己的任命,他本來想要任命趙括為相的,可是趙括并不愿意,他也沒有強求,至于韓非,比起治理國家,他似乎對律法更加的在意,故而,秦王便直接將掌管律法的廷尉交給了他,讓韓非來負責這件事。韓非和李斯,從秦王的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后,都有些驚訝。
秦王卻是看著他們,說道:“兩位編訂新制,這就是功勞,寡人這是按著法制來進行任免的,請兩位不要違背律法,不要拒絕賞賜。”,他們便沒有再說什么,涉及到律法,兩人還都是比較認真的。趙括就這樣看著秦王任命,只是在片刻之內,秦王就安排好了屬于自己的三公九卿,隨后便讓蔡澤來為他們安排屬吏。
趙括忍不住的搖著頭,這行為看起來有些兒戲,畢竟是這樣隆重的事情,只是開個會,隨便的吩咐一下?這真的可以嗎?不過,在另外一個角度上看來,這也是秦國的高效率,秦王有足夠的人才儲備,也有足夠的魄力來推行制度,而群臣對新政的接受程度也是非常的高。
在這里,不會出現貴族們集合起來反對變法的事情甚至,秦國都沒有什么大貴族,首先秦國是個蠻夷之國,貴族發展速度要慢,隨后被獻公,孝公,以及商君收拾了一頓,國內的貴族勢力就更加的薄弱,到如今的秦王登基之后,在范雎的幫助下,又打壓了一次貴族,加上各地的官吏都是從學室出來的有功將士,這直接斷了貴族的根。
當議事結束之后,秦王留下了趙括和安國君,其余人都離開了。秦王微笑著,看著一旁的安國君,對他說道:“柱武成君來到趙國,你怎么沒有親自來拜見他呢?”,安國君咳嗽著,對父親說道:“我因為身體的緣故沒有能及時拜見武成君,請您寬恕我的罪行。”
趙括卻連忙說道:“不必如此我怎么敢勞煩老者來拜見我呢”
秦王這才對安國君說道:“你可以邀請武成君趕往你的府邸里,認真的款待他,向他請教學問。”,安國君連忙點著頭,答應了他,趙括看著還是有些別扭,雖說這是正常的父親教育兒子,可是這一對父子卻有些不太正常,這安國君的年齡大概比自己的父親還大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被父親訓斥這場面實在是有些古怪。
當安國君與趙括走出王宮的時候,趙括是扶著安國君的。
安國君笑呵呵的說道:“我聽聞,政在您的府邸上,我很想看看他若是可以,請您帶著他來我的府邸,我的兒子很多,可是沒有一個是有才能的,我的孫子也不少,可是他們都不太跟我親近他們怕我,當然,更害怕我的父親,父親說:政并不畏懼他,言談舉止都非同一般我是真的想要看看他。”
趙括將他扶上了馬車,這才看到韓非正跟另外一個人等著自己。
趙括思索了片刻,這個人喚作胡陽,就是那位來自趙國的客卿,更是如今秦國的衛尉。胡陽看到趙括走來,急忙俯身行禮,他行禮的模樣有些古怪,左手一直是垂下來的。趙括迅速扶起他,這才搖著頭說道:“這天下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道理呢?”,胡陽笑著,說道:“這是大王的命令,不向您行禮的人是要被處死的。”
“這么說,您只是因為大王的命令才如此尊敬我的?”,趙括笑著打趣道。
胡陽笑了起來,又說道:“別這么說,若是讓那些六谷長的聽到了,肯定是要向大王彈劾我的!”,聽到這一句六谷長的,趙括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問道:“您也是邯鄲人?”
“我是邯鄲郡列人鄉的,您大概是不知道”
“不,我知道,這里跟馬服并不遠,我去過很多次”
兩個老鄉忽然就熱情的聊起了家鄉,越聊越是開心,趙括邀請他坐上了馬車,這才朝著自己的院落趕去,坐在馬車上,胡陽看到趙括有些惆悵的面孔,笑著問道:“您想念家鄉了?”
“是啊我離開家鄉已經半年多了,我很想念我的家,我的朋友”
“我離開家鄉已經三十年了不曾回去過一次。”
“嗯?”,趙括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我所認識的人都已經死了。”
“三十年前,列人發生了水災,而當地的官吏卻故意隱瞞災情,甚至為了讓我們沒有辦法訴說,他勾結了守城門的官吏,不許列人百姓進入邯鄲城,就在邯鄲之外不到幾十里的地方,竟然因為災害餓死了幾百個人沒有任何的救濟,也沒有人理會我們,我讀過書,就去找他們理論”
“被他們打斷了一只手”,老人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手,這才笑著說道:“后來,我就來到了秦國這里雖然沒有熟悉的言語,可是這里的人,起碼不會因為一次災害就被弄得家破人亡”,趙括看著他,卻沒有說話。等到馬車停了下來,他帶著胡陽走進了院落里。
胡陽那和藹可親的模樣,加上他趙人的身份,讓他和趙括的門客們很快就變得親近了。得知他是列人鄉的人,戈又忍不住的說起了趙括救濟災民,挖掘渠道的事情,胡陽聽聞,急忙就要再次向趙括行禮,趙括又一次扶起了他,老人看起來有些落寞,他苦笑著說道:“可惜了,您不該來秦國的”
“您方才還說秦國的百姓不會被弄得家破人亡,為什么現在又說我不該來秦國呢?”
“因為比起秦國的百姓,趙國的百姓更需要您這里的百姓遭受災害,起碼還有人幫助他們,可是趙人沒有了您,就不會有人在意他們了是生,還是死,都沒有人在意他們了”
胡陽忽然抬起頭來,笑著說道:“這些話,您可不要往外說啊,不然,我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趙括嚴厲的看向了戈,戈有些惱怒的叫道:“您看我做什么?!”
“我向您發誓,我絕對不會亂說的!我知道輕重,我不會做謀害別人的事情!”
胡陽也不知道,武成君為什么會這么嚴厲的要求那個叫做戈的門客立誓。
趙括看著面前的胡陽,“您是趙人。”
“是。”
“那您覺得,趙人是在意自己國家,還是在意自己的生活呢?”
“若是在國家的覆滅會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會有人在意他們,您說,他們會選擇什么呢?”
“我不知道。”
“唉我也不知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們來做出選擇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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