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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確是落了期憾

更新時間:2020-09-08  作者:旅途中的我們
帝凰東南飛 第二十八章 確是落了期憾
汪燁又將這竹枝傘掂高了些,生怕晾著這位爺了,倘若再飄個風寖個雨的,屆時寒了這爺的身子,那自己怕是又得遭罪了。

這走聲倒還算穩當的,落在了石洼上也似不見聲的,幾句茬兒的時間便已是過了門出了街,再瞥一眼這磨坊外的暗臺仍是雜亂的,或溢或滿的豆汁兒已是淌過水了,就如此糜費了,著實有些可惜。

“爺,您這兒,是渴著了?需小的幫爺您尋些水來嗎?”汪燁搭了個手將這傘又挪高了些,瞧著自家爺如此凝著那磨坊,怕不是想水了?

“無用,走吧。”又是漸起漸遠的嘀嗒聲濺起,伴著他的步子依舊不停。

——瑤瑤。

這幾日晝時雖是落了雨,可到底為江南這地兒的美,起初同汪燁臨了這江洲或還不識其意境,自是覺得沒了北方城的貴氣,少了些許日里的鬧騰,現下再賞倒也是不同的,確是多了一絲北方地兒未有的湖光山色,流水人家。

但,如此猶遮猶現的天光霧影卻是唯獨少了她,如那在水一方卻不現伊人,這期憾就算是落下了。

“爺,過些兒時燕郡主可得來尋您了,您,怎的安排?”細絲的雨水拂近了身,倒也只算個綢繆,汪燁自是不在乎的,肩肘衣袖濕了便濕了吧,末了再扮上新衫便可,得虧這爺的身子尚為浸水,這龍到底是得在天上盤著,如若落了水那不就化蛟嗎?

不成不成,有失身份,自己這爺究竟是居云攀月兒的主兒,可是不比尋常的。

——不知,此霧此雨此云此水之中,瑤瑤,你又現何處?

這幾遭的白晝她都未在,惹得陳譯又是好一番失意,沒來由的也多了一絲煩氣,瞧見著水霧中的丹荷似也暗落了幾許。

“爺,那燕郡主她……”汪燁早是歇候于一旁好半晌了,見自家爺似未聞見他這話兒一般,剛欲轉言一番便是被其打斷道:“來就來吧,隨她。”

北方的地兒故而留了他頗多的期念,但,亦是埋了他頗多的惆悵,揮之不去。

若趕不走,那便隨她來吧。

“汪燁,你先行回去吧,我,自己逛逛。”他似是尋到什么。

“姜禛姑娘好字跡呀,這,這書的可是尚有一手呀,好字!”少年雙手高舉著一卷已是點了墨的書冊,她隨意所書的詩句確是令得這少年嘆不絕口。

少年稍前還在心中揣測著,這姜家的小祖宗竟也有尋常的一面兒,而后觀其所書的詞句竟也為如此尚品,當下便亦是生疑了起來,莫不是假作姜禛?眼前這位佳人怎怎的瞧著,觀著,都不似傳聞所述那般呀。

“呵,隨心一筆罷了,不好不好。”這昂首插腰的作態可著實傲氣了些,不為女兒家的矜持也就罷了,但聞著話語亦是十足的自滿,保不齊往后或要因此而遭虧的。

她這吹呼的樣兒確是溜噠入了少年的眸中,到底還是姜家的煞星,不假,眼下的她可又得是全露了出來,起首那嬌滴滴的含羞娘,于此早是不在了,再觀這自詡自擂的樣兒,儼然一副夜郎化女的作態。

“姜禛姑娘莫要再書墨一番?”雖是嬌橫了些,可到底算個為美的,這一嬉一鬧之間亦似有她韻流轉其中。

但見她歡喜之時的笑意,似挑似揚的掛在了嘴邊,那丹唇之間確是嫩紅晶透的,而這活脫之下的脾性亦似越瞧越是順眼,倘若同她熟絡了自也不覺厭嫌的,甚者,或還有些俏麗。

書腹之人即是呆拙的,這窈窕淑女的文章品多了,亦是見不得女子的撒潑,如姜禛這般的俏女子究竟得惹人愛不是。

“不了不了,倦了,我可得撤了,現時已過晌午了,我這會兒子得歸家呢。”她閑時即會想著陳譯,倦時亦是如此。

“那,不妨容在下送姜禛姑娘一程,如何?”少年藏著眸中的異光朝姜禛近而靠來,慢慢的,迂至身前。

“送我?呵呵,不需了吧,這路我可還認得,而且……”她并為把話言完,確是出于自愧罷了。

而且,如我這般的討人厭嫌,自不需送客了。

她需要的確不是護送,而是陪伴,且非陳譯不可。

“姜禛姑娘,今兒個這地兒可是不待穩妥的,你看……”終歸是留有他念的,卻還不死心。

她為何要拒絕自己呢?這江洲可是無她所依的,對于自己的如此好意,應當,應當惶恐才是呀,少年如是想道。

“呵呵,不必不必,說了不需的,邱詩郎可不是說念想我了嘛,而于那花坊之中的,想必也是你吧。”姜禛可是有些煩急了,他,這少年,為何目的,她可是明了的,但,這少年所念所慮也并不錯,為真,可到底是撅脾性,當是不愿承認的。

——皆是歹意,并非真心想同我交好,難不成,我,當真如此惹人惡嫌?

“這,你,都知曉了……”少年怵立在了原地,愣頭愣腦的樣子倒是不同了。

“呵,自然。”她早是提溜著花傘過了身,并未再理會那少年,想著,憂著,一會兒該憑些什么小見禮贈他才好呢?

——便購置些夏瓜于那木頭吧。

雖如此念在心上,可她,卻猶豫了,并未在做步,確是面露桃花的回首望向了那邱詩郎,眼眸之中似是流有趣味,此刻,無人知曉她的那些小九九在盤算著什么。

對頭這桌也坐有一位少年,獨身而息,賞的是那章臺柳,渴的是那東京酒,憂的是那含花草,念的是那姜女樓。

或是方才姜禛背對于他,尚未發覺其現,這會兒再瞧著倒是引得她留目了片刻。

“這位郎君,怎個稱呼呀?”她這裝腔做戲的樣兒確著實是愈發諳練了。

倒也是不曾見外的人兒,竟是不詢其見但落其位,可算是坐穩妥了,姜禛已是伸手將這茶壺提于了手中,先是為面前這人續上了一杯春暖,而后便是見她挪動著杯皿,也為自己沁上了一杯花開。

“易成。”姜禛的現身似也為這泛潮的天兒留了幾許移時的燥熱,彼岸涓水闌珊處的燈火也是點亮了一二。

快要入暮了。

“易成?易成易成萬事易成?!”姜禛自顧自的打趣道,但瞧他并未抬頭望向自己,也未接自己這話茬,著是惹得自己稍顯窘尬了幾分。

這二人倒是皆未搭理這邱詩郎,只是各擁心緒的抿著清茶,被曬在一旁的他確也未先離開,只是想要知曉姜禛這妮子到底再買什么關子?莫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或在候著自己?

“那,郎君可否送小女歸家呢?這愁天兒雖是飄渺的,可,姑娘家的足襪料子少,薄了些,怕得是濕落的。”又是往前貼近了幾分,但見她的胸口已是抵在了臺邊,卻仍似想親他更近一些,那探頭探腦的小貓兒這當子又是被他給喚醒了。

“呵,姜禛姑娘,既是要歸家,那不妨就容在下……”邱詩郎的話語方才婉轉了一響子卻是被打斷道:“好的。”

當是瞧著他走到了姜禛的身旁,似凝似探地注視著她,雖未有言語,確是見著垂了一只手心在姜禛的面前,而后,等待著。

“那,邱詩郎,小女子便先撤了,往后可莫再去那花坊尋我了。”透過了二人十指緊扣下間隙,恍恍惚惚見,似見著一道滯于身后的晃影,即是那邱詩郎的冷貌了。

目送著二人于此遠去,離至,窗霾旁的身影竟也是有了伶仃的模樣,不明所以,不知所謂,仿徨之間卻又是坐了下了,那杯中的半晌蕩漾已是被這邱詩郎一滴未剩的吞下,澀了個無奈,澀了個惆悵,自是沒來由的感覺心頭空落了些許。

原來,自己亦是那惶恐無依之人。

帝凰東南飛 第二十八章 確是落了期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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