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個高危職業 1795:大結局(五)
我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纏綿病榻的一日,也沒想過自己會憔悴不堪。
我一直覺得自己龍精虎壯,可以長命百歲。
我沒辦法跟著他一塊出門了,只能躺在榻上,日日瞧著門口,等候他歸來。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說我快死了,太多人來看我,或者說是趕著見我最后一面,一個個排著隊趴我床前哭。
好不吉利
我不想看見他們,我就想見穆玨,想讓他陪著我。
我病著,教導兩個孩子的事便全部落到了他的頭上,他比我教的好,錦寧小小年紀就很厲害,文韜武略,比之穆玨少年時更勝一籌,清梨更是脫胎換骨,幾個月的時間,就把從我這繼承的懶毛病改了,都能替我管家了。
一病多年,我拖拖拉拉總是死不了,上趕著給我送終的人也就習慣了,我自己也習慣了。
可是穆玨的眉頭,一直未松,他會將所有的事擠壓到最短的時間,辦妥后就陪著我。
他會躺在我旁邊和我閑聊,會故意去嘗嘗我的藥苦不苦,會親昵的半趴在我身上靠著我的肩睡覺,會細細的替我描眉點唇,會時不時就突然吻過來,蹭著我的鼻尖,讓我親親的喊他一聲。
本至中年,卻猶如少年夫妻般膩歪。
他陪著我養病,絮絮叨叨,講著他幼時的趣事。
我與他的成長天差地別,我羨慕他的幼年,及愛聽他打鳥摸魚的細碎小事。
仿佛這樣,我也能參與其中。
病情越重,我睡得反而越少了,不知是何日,我猛然醒來,身側溫涼,空無一人。
起身尋找,卻見他在用血抄錄佛經,燭光之下,他的手掌鮮血淋漓,燭光在他硬朗的臉罩上了一層溫柔,卻也照亮了他眼中的淚光。
我記得,他是從不信鬼神的,也是不輕易落淚哭泣的。
后來,南江大水,他不得不走,臨行前,卻讓我對著諸天神佛發誓,一定要等他回來。
我答應他了,卻沒做到。
不記得是他走后的第幾日,我便一直沉在夢里,夢里很多人,我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后宮。
皇宮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仿佛幼時母后派人抓我一樣,所有人都在追我。
我的腳上被套上了千斤枷鎖,似乎要被困死在深宮之中。
他們想帶我走。
我四處奔逃,卻無路可逃,最后迷路在沒有盡頭的宮巷。
人潮涌動而來時,反到是鉆出一個小小少年沖開他們,一把搶走我的拐杖,頂著一張天真無辜的臉,故意朝我賣弄的眨眼睛。
“小美人兒,叫哥哥。”
“小哥。”
我極喜歡這么稱呼穆玨,他也極喜歡讓我叫他哥哥,仿佛這樣,更能明目張膽的寵我。
那一次,我從夢魘中逃了出來,身子也開始好轉。
太醫驚喜,覺得萬萬不可思議。
穆玨抱著我嗚咽,后來更是嚎啕大哭,比兩個孩子叫的還起勁,之后,他越發出門少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錦寧去辦。
我一遍一遍的與他講夢里逃命的事,他不厭其煩的聽我重復。
但每一次,他都要嘚瑟的讓我多喊他兩遍小哥。
他說他救了我,我說是。
他不僅救了我的命,還救了我風雨漂泊無所依靠的人生。
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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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是個高危職業 1795:大結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