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冠冕堂皇

忍者學校的教育，本來就不是為了培養政治家，而是批量“生產”精通戰斗以及某一項專業技能的忍者。

真正的天才，大體上都有觸類旁通之能，在忍術上的資質優秀，其它領域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肯沉下心來，當一個合格的官僚，基本不成問題。

正如旗木卡卡西，不管是現在的“快援隊”首領還是將來的火影六代目，其實干得都不差，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這些麻煩事敬而遠之的心理。

男兒在世想要將權力抓在手里，那是不成問題的，可掌權不是為了當“人民公仆”，而是想要享受主宰他人命運的暢快之感、或者世界圍著自己轉的成就感。

絕大部分人，其實都有座“昏君”的本能，真正能夠做到克己奉公的極少，旗木卡卡西是有當一個好首領的才能，當他更想要一個普通上忍的自由與余裕。

匆匆將工作交接給大丸之后，沒有太多敷衍，名聲在外的“拷貝忍者”就急匆匆地離開，享受他難得的假期去了。

“快援隊”的總部所在，居于木葉村的東北角，遠離居民區和商業區，周圍都是水廠、火電站等作坊區，空氣中透著一股輕度污染的難聞味道，尤其是毗鄰的藥材粗加工基地，更是讓人敬而遠之，長時間待在這里，喉嚨也會略有點不舒服。

好在污染不嚴重，習慣了也覺得還行。

以前好幾次來過木葉村，也沒到這個相對荒僻的地方來，大丸在向導的陪伴下，在周圍轉了轉，沒發現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只是……

那里就是宇智波家族的老宅了吧，果然破敗得不成樣子！

滅族之夜已經過去了七八年，最后的遺孤——宇智波佐助也叛逃了快三年，處于某些考慮，木葉村并沒有將這一片居住地收回，只是其中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被搜刮一空，只有沾染塵埃無人打掃的考究家宅，斑駁的圍墻，還昭示著昔日主宰此地的家族是如何繁盛。

在一年四季都繁華的木葉村中，這一小片區域，就像是木葉村的一塊瘡疤，讓人不想提起，卻又揮之不去，只是任其在這里腐朽。

“浪費了一片上號的地方……”

雖然地段偏了點，但是地方大啊，而且還是一片開發得很好的熟地，稍加整理就能恢復生機。

陪伴的木葉忍者，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沒有附和大丸的感慨，一個勁地埋頭將大丸往遠離的地方帶。

恥辱，尷尬，或許還有一絲羞惱，不管怎么說，家丑外揚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事實上，大丸并不是想要戳傷疤，而是有特殊的緣由。

先前拜托小山吹在木葉村中，開辟一處隱秘的場所，用來放置幾具穢土體，蹭一蹭長門襲擊木葉村后，施展大范圍禁術·外道·輪回天生之術的好處。

雖然現在因為大丸的舉動，使得將來的發展不一定會按照預計中的進行，但在大勢不改的情況下，些許細節，還沒到徹底扭轉忍界命運的程度。

萬事俱備，只等大蛇丸被宇智波佐助反噬，去分“遺產”了。

半天之后，工作時間結束，大丸和長期和木葉村打交道的砂礫上忍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作為新任“快援隊”的首領大丸提議讓砂礫上忍作為次長代理日常庶務，兩年多的時間里，混了個臉熟，能力也得到認可的他，立下的功勛也不少，所以沒人反對，至于私人秘書，就讓最早跟隨大丸的空戰部隊三名干部之一的雨乃來試試。

另外，還有兩名副秘書，分別有巖忍黑土和木葉忍者奈良鹿丸來充任。

土影三代目的孫女，能力不錯，家世顯赫；奈良鹿丸是赫赫有名的腦子好使的聰明忍者，如今還主持著今年的中忍考試總體設計以及第一試的主考官。

兩個年輕的副秘書，也還讓人放心。

“大丸，你讓我來做秘書長，雖然覺得有點忐忑，我也會盡力而為，可是雨乃實在是太年輕了，指定她為私人秘書，是不是不太妥當？”

砂礫上忍喝了幾杯扎啤后，大大咧咧地向大丸詢問著。

“你還在擔心，師徒二人主導‘快援隊’有些不妥吧？”

大丸輕笑一聲，

“安心吧，前輩，我就是個來當吉祥物的甩手掌柜，一切事務由你為準，實在處理不了，就交給我……”

“那就好，有你把關，應該沒問題……”

“把什么關吶……”

大丸撲哧一笑，

“我才懶得管這些破事，‘快援隊’難以處理，我就提交申請，召開五影大會來定奪……”

拍板是絕對不會拍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實在是太顯眼了，不管做什么，都不會讓左右人滿意，反正“快援隊”的基本秩序已經建立起來了，有經驗豐富的砂礫上忍管理，應該問題不大，再加上名義上的統領代表——雨乃，別看她年輕，也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不求她做實事，只要將人物關系捋順就行了。

“這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小事就讓五影大會來討論，恐怕以后麻煩會更多了……”

聽了砂礫上忍的擔憂，大丸嗤笑道：

“如今的‘快援隊’不僅是一個處理尾獸事宜的國際組織，更是一個各方磨合試探的名利場，你看看兩個副秘書，一個巖忍一個木葉忍者，就能明白了……”

云忍雖然很有興趣摻和其中，不想投入太多精力，又想拿更多好處，可哪有這樣的好事，幾個大忍村沒有一個同意。

霧隱村實力太弱，根本無力登上這個大舞臺，不要說主要角色，連個配角都選不出來，還不如干脆退出，換取其它好處和支持，比如和砂忍聯合，在某些事務中共同進退，以免被木葉村脅迫，喪失了主動權。

而巖隱村本來是不想涉入太深的，可惜五尾人柱力漢已經被“曉”組織抓走，四尾人柱力老紫更是作為“肉票”被強留在木葉村，只得加大投入以顯出誠意，以免最后一只尾獸的所有權被奪走。

“以前只有一個統領，幾名干事，做事效率很高，現在人手膨脹，綜合實力更強，但整個‘快援隊’也變得臃腫不堪，頂層設計中，多了四名掌握實權的常備秘書就是證明……”

說話的人越多，越不能達成一致，人多嘴雜，心思不齊，是必然的事情。

而且說實在的，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不管是“快援隊”還是“狙擊隊”，再怎么努力也改變不了大勢了。

“這么說，你是來做個樣子，而不是像旗木卡卡西那樣，想要有一番作為？”

“這里可是木葉村，能有什么作為？”

大丸笑著搖搖頭，

“利益交換的結果罷了！前輩，你精于實務，可能對權勢變遷的緣由不太敏感！‘快援隊’和‘狙擊隊’的總部雖然都在火之國，但他們不是任何一個忍村的下轄勢力，只對五影大會負責，因為有具體的需求、以及要完成的任務而誕生，但其實辦事是次要的，爭權奪利，彰顯影響力，輸出軟硬實力和價值觀才是重中之重……”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例外，一個太過“民主”的國際組織，沒有強權推行，基本上任何事情都做不成。

“快援隊”高層的變遷，某種程度上反應了忍界勢力格局，木葉村穩坐釣魚臺，只是話語權受到了沖擊，但他們有掀桌子的實力，也只有他們有。

砂忍和霧忍認可木葉村的領導權威，但不想受到太深的影響，巖忍陷入嚴重的青黃不接，明顯后勁不足。

至于云忍嘛，依然是除了木葉村，誰都不放在眼里，時刻準備挑翻老大，自己上位。

因為掌握“五影大會”授權的“大義”，“快援隊”和“狙擊隊”依然受到各大忍村的強力制約，但也有一定的“借力打力”的反抗能力。

說白了，這是“五影”認可的“文斗”，比“聯合中忍考試”所謂的和平年代的戰爭還要更加正式，更進一步，但本質上還是一樣的，讓各大忍村都睜大了眼睛，不要誤判形勢，挑起不必要的戰爭，如果有誰“不守規矩”，估計就會受到一致的抵制。

樹立起來的規矩，不管大家是不是不樂意，都要遵守著一起來玩，如果哪一天這一套持續不下去，“文斗”崩盤，就得象征“武斗”的忍界大戰登場了，而那個時候，也是各大忍村徹底撕破臉皮，靠硬實力爭奪生存空間總爆發。

大丸和砂礫上忍聊了很久，直到加了兩次酒水，微醺的砂礫上忍紅著臉問道：

“怎么以前就沒有這樣的？我們砂忍還是適合動刀子，這考驗腦漿的游戲，我可能玩不轉……”

“所以，我才是首領，前輩你只是個‘次長’，辦事的工具人，別想太多，按照現有的規矩，照章辦事就行……”

大丸這個老大的職責，就是在波詭云譎的明爭暗斗中，為“快援隊”遮風擋雨，保駕護航，籌集經費，擴大影響力，實際的內務，是不打算怎么插手的。

“以后，村子不僅需要能打的忍者，還要臉皮像你一樣厚，還貪得無厭的家伙來掌舵才行……”

砂礫上忍由衷地感慨著，這兩年長期在木葉村公干的經歷，讓他也見識了許多。

僅僅是實力強大還不行，除非是像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那樣，幾乎無敵于世間，否則，都需要真正聰明的首領為村子指明前進的方向。

戰略方向的錯誤，比力不如人帶來的危害，還要大得多。

大丸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里的清酒，壓低了聲音說道：

“如今風之國的劇變，想必前輩已經知道了，其他人可能懵懵懂懂，但是像你我這樣的村中高層，得明白趨勢已經不可改變了，忍者村權力的膨脹不可避免，僅僅當個受雇于人的雇傭軍組織，這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在變革的大浪潮襲來之前，我們砂忍必須趁著別人沒有反應過來，順著暗流潮涌快速轉變，只有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不管是‘快援隊’還是‘狙擊隊’，各路尾獸和翼裝鎧，甚至是敵對的雨之國和‘曉’組織，都只是我們主動或者被動跑出來吸引別人注意力的‘誘餌’……”

一時的起伏和差距還能通過極少數天才的努力來彌補，綜合實力的比拼，尤其是國家和忍村底蘊的積累，真沒有太多捷徑可走，要不是“曉”組織的威脅迫在眉睫，木葉村估計早就掄起制裁大棒，收拾砂隱村了。

“對于接下來的兩三年時間，就是我們砂忍‘躍龍門’的絕佳機會，錯過了這一次，再想肆無忌憚地‘野蠻生長’都沒有機會……”

“雖然不太懂，但大致該做什么我是明白了……”

砂礫上忍點點頭，小聲回應道，

“總體策略就是鎮之以靜，穩定為主，但不能什么都不做，而是要適當引發一些風潮、爭議甚至是小矛盾，關鍵時刻牽扯一下木葉村的精力……”

“大體上不錯，但是不需要刻意為之……”

大丸點點頭，

“五大忍村的忍者齊聚一個部門，本來就矛盾重重，不可能和睦相處，更何況，還有尾獸和人柱力摻雜其中，更加讓人投鼠忌器，如果能營造一種‘尾獸是忍界的共同財產’，‘尾獸也是人類的好伙伴’，‘人柱力不是工具，而是人類的守護者’之類的風潮，就再好不過了……”

冠冕堂皇的口號，越響亮越好，不管是忍者還是普通人，都找不到光明正大地反對的理由，但是，執行的不可能是毫無私欲的圣人，人性中的卑劣，總會讓那些一心鉆營的家伙，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最終將偉大的理想扭曲得面目全非。

赤之沙塵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