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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邀請(上)

更新時間:2020-10-29  作者:驛路羈旅
左道江湖 18.邀請(上)
18.邀請(上)

18.邀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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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曲邪刺殺趙虎的時候,江湖人都在猜測。

曲邪是怎么偷入禁宮?

又是怎么在圓悟和尚這天榜高手的追擊中,逃得性命。”

“其實啊,答案簡單的很。”

臨安地下,十丈左右的地底密道中,沈蘭踩著古怪木屐,在這昏暗的地方向前走動,就如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在她身邊,秀禾僵硬著身體,一步一步的追隨,手里還捧著把精致的紅色油紙傘,就如當年她侍奉沈蘭時一樣。

妖女的大紅裙,隨著她行走間擺來擺去,就像是合攏的翅膀。

沈蘭帶著半邊面具,一邊向前走,一邊對跟在身后的花青和劉卓然說:

“曲邪沒什么憑空消失的秘法,也不如江湖傳言那樣,可以完全隱匿氣機,他刺殺趙虎,用的就是最笨的辦法。

挖地道。

那時候啊,妾身武藝還未修成,也來不得臨安,共謀大事,但這條機密隧道所在,妾身是知道的。”

沈蘭伸出帶著黑色輕紗手套的手,在地道墻壁上摸了摸。

她說:

“當年用完之后,地道被毀棄了大半。

但離城外的那一段,并沒有被完全毀掉,妾身使人找了好久,最后還是在幽寒長老的幫助下,才找到這里的。”

“蘭兒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花青背著包袱,他看著沈蘭背影,又看了看身邊帶著斗笠的劉卓然,他說:

“我和蘭兒的關系,也還沒好到可以舍命相助的地步,所以,蘭兒是專門來救自己的情郎的嗎?”

“妾身說了,妾身是受人所托。”

沈蘭的語氣冷了一些。

她頭也不回的說:

“花青你手段高超,妾身不是你的對手,但這密道里,現在有三十七個五行殺手,還有六個萬毒魔人,他們都聽妾身的。

所以,為了你的小命著想,花青你最好別惹妾身。

如今身為五行門門主,總要有點威嚴和排面的。”

“啊,我錯了。”

花青舉起雙手,說:

“我以后再也不說這事了,不過蘭兒,我可不記得,我有那么神通廣大的朋友呀。”

“是沈秋。”

沈蘭也不裝神弄鬼,直接了當的說:

“他現在出手大方的很,給了妾身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所以妾身這弱女子,也不得不千里迢迢趕來臨安,只為了送份口信。”

“沈秋?”

花青和劉卓然對視了一眼。

他說:

“我在臨安,是聽說了沈秋那邊發生了一些事,具體情況我不是很了解,聽說沈秋叛了正道。

現在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道妖人了?”

“是。”

沈蘭說:

“他自稱是不正不邪的左道中人,斷了發,也去了枷鎖,不再玩大俠游戲,變成了一個很危險的人。

妾身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花青,你知道吧?

就是那種你難以揣摩他下一步會做什么,手段又高超,又沒了規矩底線,總是就是很麻煩。”

妖女如吐槽一樣,對身后兩人說:

“任豪把天機無常給了他,本是期望他做個大俠。

結果那貨在任豪死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廢了一百多號人,滅了五處宗門,毀了七座隱樓分舵,一百六七十號人被他活活燒死。

什么魔教中人啊。”

沈蘭撇了撇嘴,她說:

“他可比妾身這魔教中人瘋多了。”

“不想打交道就敬而遠之唄。”

花青說:

“但我看你,卻是樂此不疲的樣子。”

“妾身不是說了嘛。”

沈蘭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往旁邊輕輕一推,一處暗門被推開,露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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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邁步走入其中,花青和劉卓然緊隨其后。

在這小房子邊緣,能隱約聽到流水的聲音,應是靠著一處地下暗河,讓空氣得以流通。

“沈秋現在出手相當大方。”

沈蘭坐在房中一處石椅上,她靠在那里,對眼前兩人說:

“妾身做的是懸紅殺人的生意,那么大方的雇主,妾身實在是難以割舍,再說了,若是以后沈秋成了事,妾身沒準就要給沈秋干活了。

唉,當初在遼東開玩笑說,要任他驅使,沒想到一語成讖。

不過也不算是壞賣買。”

花青左右看了一圈,這房子開鑿出來都很難,又多年沒人用過,自然沒有什么陳設,房中就一把椅子。

沈蘭坐著,他和劉卓然,就只能站在那里了。

“說吧,沈秋讓你轉告什么?”

花青抓著折扇,問了一句。

劉卓然抱著劍,站在一邊,他外表俊秀,但實則是個挺純情的人,自從和沈蘭有肌膚之親后,他遇到沈蘭時,心里總有些疙瘩。

有心結。

這很正常。

男人對于人生中的每一個“第一次”,都是記憶深刻,永世難忘的。

沈蘭是第一個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女人,在劉卓然左肩后方,現在還有那個黑色蘭花的紋身。

也不知道沈蘭用了什么東西紋上的,根本洗不掉。

“他要在太行做些事情。”

沈蘭靠在石椅上,就如盤在那里的貓兒,她語氣慵懶的說:

“具體的,他沒說太多,只是說,要在太行布下一個陷阱,魚餌已經放出去了,但能釣到多大的魚,他無法保證。

好像是手中可用人手不足,便邀請你們兩個,趕去太行幫忙。

他也沒說緣由,但信心滿滿,說是只要你們兩聽了這邀請,絕對不會拒絕。

聽上去像是一群壞男孩的秘密游戲,反正妾身這女兒家不怎么感興趣。”

沈蘭攤開雙手晃了晃,她說:

“口信帶到了,密道入口你們也知道了。

妾身很快要離開臨安,兩位大俠,以后若是行走江湖,看誰不順眼,若是信得過妾身,便去蘇州懸紅。

妾身在煙雨樓等著兩位光臨。”

“煙雨樓?”

劉卓然心頭回憶起他與沈蘭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那地方。

他說:

“那里不是毀了嗎?”

“妾身請了墨家巧匠,等妾身回去蘇州,煙雨樓也就蓋好的差不多了。”

沈蘭輕笑了一聲。

她撐著臉,閉著眼睛,似是回憶起了當年在蘇州的生活,她說:

“妾身忙碌了這些年,兜兜轉轉,生活又回到了原點。

命數人生就是這般無常,誰又能想得到呢?

唉,比起殺手,妾身果然更適合做個歌姬舞姬,以后就要逍遙度日咯,真是期待啊。”

這三人之間,關系挺復雜。

說完了正事,三個人也很難如真正的朋友一樣,坐下來聊一聊,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花青是很有眼色的人,當即告辭。

不過在兩人走出這房間時,沈蘭突然出聲說:

“劉卓然,你留一下。”

劉卓然的腳步停了停。

花青面色詭異的轉過身,看了一眼沈蘭,又看了看劉卓然,他臉上咧開一抹古怪的笑容,唰的一聲打開折扇,嘿嘿笑了兩句。

又用肩膀撞了撞劉卓然,低聲說:

“我在上面等你哦,只等半個時辰,把握機會,快點完事。”

說完,不等劉卓然回答,花青嗖的一聲就溜了出去。

“哐”

動作僵硬的秀禾走出暗室,又將暗門關上,屋中的燭火飄蕩了一下,劉卓然喉嚨動了動,他回過頭,看著沈蘭。

后者已摘下了自己的兩只黑紗手套。

那本是纖纖玉指的手指上,又出現了熟悉的黑色斑點,看上去非常恐怖。

“你!”

劉卓然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他啞著聲音說:

“你為何還要練那邪門武藝!還想把自己再毀一次嗎?”

“妾身沒練!”

沈蘭的聲音中,這會竟多了一絲委屈。

她伸手摘下狐妖面具,低著頭,對劉卓然說:

“沈秋給了妾身幾門武藝,均屬上乘,據說來自百年前的江湖聶隱門,用于替換化龍指,再好不過。

但小玄魚說,這些斑點,是因為體內還有殘存毒素盤踞,還有些許殘余,沒能排除干凈。

若不加以祛除,任其發展,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妾身這次來臨安,也是因為這事。”

她咬著嘴唇,在燭火搖晃中,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手足無措的劉卓然,她說:

“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咱們再沒關系了!”

“我...”

“廢物男人,脫衣服!難道還要妾身幫你不成?”

劉卓然不想這么做。

他自認是個正人君子,這種乘人之危的事,他不想做第二次。

可惜,他兄弟不聽他的。

于是,很快。

在這地下十丈的大地深處,又有些似痛苦,似享受的男女呻吟聲傳出,卻無人能聽到。

除了秀禾,而秀禾,她是個機關人。

她不懂這些,她只是忠誠的履行著自己的使命。

半個時辰后,帶著斗笠的劉卓然,神清氣爽的回到了臨安城中,在那暗巷邊,花青正用扇子捂著下半張臉,對劉卓然擠眉弄眼。

十足的損友姿態。

“厲害啊!”

見劉卓然過來,花青對他豎起大拇指,說:

“大俠果真有本事,劍法高超,把那狐媚子妖女訓得服服帖帖,我看再過段時間,蘭兒就要黏上你了。

讓妖女給你劉家剩下后代,估計也就是數年中的事情。”

“你...”

劉卓然不知該說什么好。

雖然過程很愉快,但內心感覺算不上好,畢竟兩次都是妖女主動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應召而來的服務生一般。

“喲,蒼嵐真氣又突破了?都快趕上我了。”

花青看著劉卓然隱隱憤怒時,在肩膀處飛蕩的長發,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

他說:

“這沈蘭根骨奇特,還真是適合陰陽秘術,每次修行,若都能讓無劍你功力突破的話,我看你也不必走什么江湖了。

以后就死守著那妖女。

一年之內,突破天榜,不在話下。”

“別說了。”

劉卓然有些忍受不住,他咬牙切齒的對花青說:

“說正事!沈秋的邀請,去不去?”

“去!”

花青臉色嚴肅下來,他說:

“為何不去?

太行那地方,就一個仙門遺址有點意思。

若我所料不差,沈秋便是要拿仙門遺址做文章,他說要釣魚,怕就是要引蓬萊中人前去。

他信心滿滿,說我兩一定會答應,估計值得也是事關蓬萊隱秘。

但我兩現在不能去。”

花青看了一眼禁宮方向,他說:

“沈秋想要一條大魚上鉤,但僅靠一個仙門遺址,最多也就釣上蓬萊那些隱秘高手。

以仙君這樣的層次,不太可能會跑去太行冒險的。

既然決定要打個埋伏,就要物盡其用。”

他對劉卓然說:

“咱們拼一把,把你那師父引過去!

若能把他體內那千年老鬼,在太行解決掉,你師父也許還能與我一樣,有生還的可能。”

劉卓然之前聽花青說奪舍之事時,就感覺自己在泉州被師父逐出師門的時間點太巧了。

這會仔細想來,當初師父狠心把他逐出蓬萊,怕并不是薄情寡義。

恰恰相反,師父應是在救他。

如今有機會將師父從被奪舍的境地中救出來,劉卓然是非常愿意的。

但他也有疑慮。

他對花青說:

“張莫邪能救出你和你師父,以他通天武藝,我并不意外,沈秋天賦也著實驚人,初看時不過爾爾,如今卻已化魚成龍。

觀其行,如魚躍龍門,已入大海,再無阻礙。

觀其人,則旭日東升,紫氣東來,大放光芒。

說他能成一番事業,我是絕對相信,他也是俠義之人,可托付信任,人間之事,想來難不住他。

只是,這畢竟牽扯仙家靈異,他行嗎?”

“行與不行,我不敢斷言。”

花青合起扇子,說:

“但我也曾與沈秋并肩作戰,他有股血勇深藏心間,但本身卻并非是個魯莽之人。既然敢在太行設伏,必然就有自己的底氣。

若說以前沈秋持劍玉,還有僥幸一說。

但金陵大戰時,張莫邪是現身過的,再加上沈秋突然性情大變,你說這事情間沒有聯系,我是不信的。”

這昆侖仙池的弟子,語氣輕松的說:

“沈秋來尋我兩人為他助拳,他灑出魚餌,想要釣起大魚,那我等就要竭力助他一助,再來看結果。

若那人此真有定天下,除妖邪,再造乾坤的本事,那我以后,就任他驅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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