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狀態

原本習慣性向后梳得一絲不茍的白色頭發早已凌亂不堪，甚至左額頭后還被電糊了一塊，周邊的頭發還因為靜電倒立起來。

原本層層疊疊的渡鴉羽毛斗篷上面的羽毛已經掉落了許多，七零八落的羽毛看上去就像是遭到了蹂躪，環繞著他身體的黑色法袍已經只留下了幾絲破破爛爛的布帛，綴飾著優雅的瀑布形暗鋼螺紋的黑色絲制長袍上那用染成暗紅色秘銀絲線精心縫綴的古代魔文構成的圖案也不再完整，失去了抵御攻擊的功能……

一些像龍眼活動的魔法寶石在內配件，連同他的一只靴子都不見蹤跡，只剩下幾顆像是萎靡不振地努力睜著眼睛警惕著四周。

而艾倫本身，此時正拄著法杖，帶著電流形成的獨特樹狀傷害的蒼白的臉色看上去蒙上了一層陰影，原本清澈的目光看上去也迷迷蒙蒙，全身發麻無力的他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只有直接來自拉文克勞神力制造的藍色護盾還在保護著他，保護他不會被這片生者只要踏進來就會致命的世界傷害。

在最初之時他還能夠和死神海爾波對抗，而在反復抗爭到現在的三天之后，他已經開始放棄計算自己被殺了多少次，又經歷過多少次神力的重塑復活了。

可以被他確定的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重塑后，他知道這種行為已經開始對他的精神狀況造成了傷害。

艾倫現在覺得肚子很餓，但這不是一種需要填飽肚子的餓，他在戰斗中能利用分身的阻礙讓自己進食，在戰斗中被死神殺死再被盧娜復活后，肉體的狀態就能恢復到全盛時期，但這種餓是一種想要吃布丁，想要吃羊肉湯，想要嘗嘗人間食物的饑渴，他也不覺得口渴，但是卻想念濃郁香醇的黃油啤酒、熱乎乎的紅茶甚至哪怕是速溶沖泡咖啡的香氣。

因為在冥界中，所有他帶來的食物都沾染上死亡的顏色，哪怕是沒有生命力的可樂的味道也會在這邊變得不再讓人快樂，而精神和理智的恢復不是魔法和神力能輕易解決的，死亡造成的痛苦會以記憶的方式在他的腦海中留下短時間難以消除的痛苦。

至于方便問題他早已經放下了虛假的面子問題，從最開始在嘗試利用空擋解決問題失敗后，很干脆的直接拉在了褲襠里，然后接著又從會用魔法清潔到現在干脆放棄了這點。

“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大戰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之類的傳說故事中，那些英雄是怎么問題…”

艾倫的思緒有些發散，然后醒悟過來的他估摸著自己差不多該去送一次死了，這次持續的時間有些過長，讓他的體力流逝的很快，并且無法解決的睡眠問題也得靠這種粗暴和會對自己造成精神傷害的方式解決。

而作為一個神，乃至一名不死生物，這些生者的煩勞對死神來說，只是遠古記憶中一些小插曲，他已經完全不需要了。

所以對戰斗流程來說，從最開始艾倫還能主動進攻，面對以巫師身份決斗的死神你來我往，到之后在防守的時候還能時不時努力還擊，變成了現在基本只是被動防守的情況了。

撕心裂肺又無比凄厲的慘叫聲在這方安靜的區域響徹，咕咚咚有節奏地噴出小氣泡的聲音，又是一串砰砰砰如同一大串氣球被扎破的破裂聲。

一個膨脹得鼓鼓的看不出面目的巫師血管紛紛爆裂變成了一個紅通通的血人，他以非常痛苦的蜷曲姿勢倒在了地上，身上血管周圍的組織非常迅速地相繼壞死，皮膚隨即從臉上快速地一片片脫落，露出了里面模糊的血肉，這些血肉也成塊成塊地相繼掉下，在地上堆成一灘，最終只剩下破碎的骨骼，可以看到在他原本可能是胸腔的位置看出，其中的內臟都變成了一團爛泥混合物。

而此時的死神海爾波并沒有看這個血人，他那骨節分明的左手握著那根眼鏡蛇造型的拐杖拄在地上，而他的右手扼住了一個人形物體的喉嚨把他提在半空，他的兩臂除了最開始試圖掰開死神的手外，幾乎兩三秒后就軟趴趴地垂落在身體兩側。

一陣紅光閃過，這個和艾倫長相一樣的分身轉瞬之間就失去了水份，原本蒼白但充滿年輕活力的肌膚肉眼可見地干癟裂開，就像是干涸的褐色的皸裂的土地，全身干癟的皮膚貼在了骨架之上，像是被封存了千年的木乃伊的干尸一般。

最后，這個干尸嘴巴張得大大的，兩個眼眶之中，原本是眼仁的位置成了兩顆干癟得如同葡萄干般的東西。

死神松開手，血人和干尸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化為一些陰影能量開始消散在了原地，而拄著法杖的艾倫的身形看上去更加佝僂了，他甚至咳嗽干嘔了幾聲，似乎是想吐出并不是真實存在他本體體內的內臟碎塊。

那被死神海爾波消滅掉的兩個分身雖然傷害并不會被傳遞到他本體身上，但共享的感覺毫無疑問把那些痛楚，完好無缺的傳遞了過來。傳遞了過來——這也是死神為什么會盡量使用讓人痛楚的法術來解決兩個虛假幻影的原因。

死神那黑得能吸收周圍光線一般的袍角，和那雙希臘風格的涼鞋落在垂著頭的正依靠自己法杖站立的艾倫眼底，他抬起頭，發現和狼狽的他自己相比，骨白色皮膚的死神海爾波本身的模樣并沒有什么變化，連發絲都沒有散亂。

艾倫發現自己還是沒能察覺對方的這種手段，因為死神不是依靠移動或者幻影移型傳送的，只是突兀地就拉近了自己和艾倫本體之間土地的距離一般——不過這位年輕的奧術師憑借他的知識推測，這是因為這片地界屬于對方，他還修改了一些規則讓他可以利用。

但不管是不是死神故意在玩弄他，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事情總是有一點有進展的，在如此激烈的戰斗下，有所損害的不可能只有艾倫·哈里斯這個救世主——因為此時死神的身上，雖然他的法袍和涼鞋都完好無損，但原本穿著的那間嶄新的鏡射斗篷，卻無法避免地顯得陳舊黯淡了血多，甚至在下擺的地方還出現了零散的大小不一的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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